170 直觉
渊皇酒店,第三十二层。
萧寒不是第一次踏进这座神秘的楼层,至少他曾来此做过考察和研究,可惜到现在还没找出老爷子留下的蛛丝马迹。从专用电梯进入后,四周一片寂静,他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但脚步丝毫不曾停留,径直朝3001走去,途中经过3009号房时不禁特意多看了一眼,心头泛出一丝奇异的感觉。
萧天雄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可以从电话挂断那一瞬起,他就止不住兴奋,内心翻滚着急切的期待。昂贵的地毯几乎被他来回走动的步子磨出一个小洞,极有特色的两撇胡须激动地抖动。
萧寒同样难以平静。十几年未见了,在这信息发达的时代,虽有照片和悄悄拍摄的画面了解对方的生活,但真正面对面……距离上一次应该足足十二年了。刚满十八岁,他就毅然申请去了美国,也曾想过要以孤独终老来惩罚老爷子……
3001,总统套房,一切装饰复古怀旧。
房门打开,父子相见,两人站立在原地,互相定定注视了对方好一会,才有了下一个动作。
“你果然没死。”萧寒额头上的青筋猛地抽畜了一下。记忆中威武如天神的老爷子终于老了,发稍已现灰白,眼角也有了皱纹。
“你果然没失忆!”萧天雄摸了摸自己引以为豪的胡须,回道。他的小寒终于成熟了,五官冷峻,眸光内敛,气息沉稳,颇有自己当年的风采。果然是萧家的孩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么不可多得……
多年重逢,父子俩没多余的问候,径直奔入主题。两人谁也没有坐,相对定定站着,眼睛只倔强骄傲地看着对方。
“要装死为什么不痛快点装到底?”萧寒冷酷地说,眸光滚动,情绪压得极隐晦。
“臭小子,你就这么盼望你老子真死了么?”萧天雄只差点吐出一口血腥,眉头紧皱,“明知道我没死,还跟我装这么久!”
“我这不是陪你玩么?”萧寒冷冷地勾起笑,咬重了字音,“好玩么?父亲大人。”
萧天雄气得胡须急颤了一下,“你什么时候遏知道我没有死的?”
“还用问吗?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从第一天回国我就怀疑了,一代枭雄人物竟然为一个无端的车祸就死了,那也太侮辱你萧天雄的威名了吧!”
此话听不出褒贬,老爷子只好闷闷瞪着自己高大结实的儿子,“非要逼我出来,要说什么?”
萧寒的眸中顿时射出利光,嘴里挤出几个问题:“我母亲是谁?她为什么会死?萧家人到底有什么神秘力量,到底为什么不能娶妻?”
“呃……这么多问题啊!来来,先这边坐,我慢慢告诉你。”萧天雄拍拍意大利复古式沙发,请他坐下。
“别跟我绕圈子,我要直接听最真实的答案。”萧寒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面对父亲,他实在学不会态度缓和,大约从小到大父子俩就习惯了漠然相对,在一起时沟通极少,何况是长年不在一起?
萧天雄作势轻咳了几声,清清嗓子,危襟正坐,变得严肃悲愤:“那个女人叫乔殷殷,是三十年前黑帮乔家的千金,也是极少数能符合萧家孕母条件的女人……”
萧寒听他将故事慢慢讲完,果然跟张利荣出自同一个版本,只是听当事人自己回忆着叙述,更有种残忍而真实的味道。他握紧了拳头,无以发泄体内郁闷之气。
对老爷子该原谅还是该继续恨?这成为萧寒内省矛盾痛苦的根源,如果不再恨了,是否就像浮萍突然失去了根,再也找不到被恨填充紧窒的动力?
“你明明不爱乔殷殷,还要让她替萧家生孩子,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卑鄙无耻吗?对于一个母亲来说,突然失去孩子……你不觉得太残忍了吗?”萧寒说得义正严词,今日的他也会说人家“卑鄙无耻”,也会知道什么叫“残忍”。这一刻,他只是想到了夏迷诺。
如果夏迷诺要被人逼迫着与小夜分开,那将是她人生中无法承受的事实。可是,乔殷殷再坏,再伤害过自己……那也是他的母亲——想象、等待、期盼了好多年的母亲啊!
事过三十年,萧天雄一提到乔殷殷这个女人,仍是恨得咬牙切齿。
“你恐怕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恶毒到那种地步,她先害死了晓晓,又借怀孕来逼迫我结婚,幸好老天有眼,让我及时看到了她的真面目!”他气愤得胡须几乎要竖起来。
“无论如何,她怀的是你的孩子!”萧寒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点,难道他不在乎她肚子里是自己的亲骨肉吗?该死的老头子眼中当时只有章晓晓吧!他怒瞪着萧天雄,“如果当年你肯给她机会,她就不会变成你所说的那种恶毒女人!”
萧天雄胡须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你以为她为什么会怀孕?那是她的手段!只是利用怀孕,拿你做得到我的工具而已!工具失去了作用,她就残忍得虐待、报复!你不知道我把你从她手里夺回来的时候……”
“住口,别说了!”多么残忍的话语,萧寒胸口起伏,听不下去。
乔殷殷的形象已被真实的故事烙下深刻的印记,如果可以,他宁愿选择相信乔山所说。可是,他再怎么不能接受,仍然知道什么才是真相,他真的听不下去了……
手段,阴谋,工具,利用……
“乔殷殷”与“母亲”两个词像两把刀,一齐插进了心窝,疼痛难忍,血流不止。
萧寒深深地吸着凉气,眉心紧拢,骤觉体内一把烈火燃烧而起,莫名的热流急促地窜过全身,移动到四肢百骇。突然想起昨夜也曾出现过这种情况,此症状是不是什么预兆?他心中划过惊异,大步踏上前,注视着萧天雄的眼睛,从肺里挤出声音:“萧家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萧天雄望进他的瞳孔,脸色大惊:“你的眼睛……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发作的?”
“发作?”萧寒眼一沉,泛出幽幽绿光。昨夜黑暗里看到自己反射在镜子里的眼睛,那就是发作吗?他眯起了眸子,厉声问:“这就是所谓的萧家血脉的秘密?为什么!”
“不是,不全是……”萧天雄依然急切而担忧地望着他,“听好,你必须抓紧时间让夏迷诺怀孕,不能断送我们萧家的血脉!”
“该死的老头子,难道我在你眼里也只是个为萧家延续血脉的工具吗?”萧寒说得浑身冒火,他不禁怀疑因为自己是乔殷殷的孩子,所以老头子对自己也有着恨,才从未表现过父子之情。
听得这话,萧天雄也怒了,咆哮出声:“混蛋!你又关心过你老子吗?十八岁那年我刚想把秘密告诉你,你却翅膀硬了,一声不吭连夜离开,竟然跑去美国那么远的地方。这么多年你不怎么都不肯来,无情无义地连老子也不认,甚至拒绝任何联系。你自己说,你对得起你老子我吗?”
怒吼的声音回荡在诺大的套房内,这多年,父子俩误会不少,以前住在一起相见都是冷冰冰的,如此愤怒得面红耳赤却是第一次。
萧寒没有回答,瞪着他的眸光越来越冷,越来越沉。
房间里一时间变得静悄悄的,无声的硝烟弥漫在两人之间,流着相同血脉的父子俩竟是这么相似,多年的心结让他们无法向对方妥协,内心的挣扎也是各不相同。
骤然间,一串刺耳的警铃声响天大作,仿佛整栋大厦的顶端都被这警铃声震得轻轻颤抖。
出事了!
萧家父子同时充满警戒,顾不上互相怨恨地瞪视,飞快地往门口跑去。才奔到走廊,就惊觉四周浓烟滚滚,刺鼻的气味弥漫空中,是火灾吗?
烟雾中还有股特别的味道,萧天雄老眼一暗,声如铜钟:“可恶!顶楼的保全设置一流,谁敢蓄意放火!”
蓄意放火?萧寒的脑海中霎时浮现出一张面孔,怒道:“难道是乔山?”
“什么?”
“乔山就住在渊皇28层!”
“该死的家伙!老子不会放过他!”萧天雄边说边咳嗽起来,连忙捂住鼻子,两只眼睛却迸出深绿的幽光,不甚寒意,“混帐,你怎么能让乔山入住渊皇……可恶!烟里好象有毒……咳咳……”
红色的火焰窜升,蔓延得很快,走廊里的空气不到一分钟就变得烫人。
萧寒抿紧唇,一手握住他的胳膊,步伐如飞,敏捷地朝楼梯间逃生。火苗在他们身后奔腾,像张牙舞爪的恶魔。
“死老头子!要想报仇直接蹦到乔山面前就好,他会认为你鬼魂现身……”看到萧天雄因为气愤而变得笨重,拉也拉不动,萧寒的心跟这火焰一样狂猛。
“喂喂……咳咳……到底是谁废话多……咳咳……”萧天雄气愤地质问,臭小子的嘲讽算得上是冷幽默吗?
匆忙奔跑中,楼梯里传来许多纷杂的脚步声,原来其他楼层的宾客也听到了警报,惊慌地逃命。
浓烟中站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阴险地眯起眼:“萧天雄,你真以为能瞒过所有人吗?我会让你失去一切,不得好死!”
顶层与下面的高级客房有个安全的消防隔间,可以预防好几种最危险的灾难,这是建造大厦时特意设计的。数步之后,奔到29楼,萧天雄没再顾得上激动,大手反拉着萧寒朝自己熟悉的安全间奔去。
很快浓烟一少,危险不再那么靠近。
“老头子,如果不想大厦毁于一旦的话,你就先呆着!我去看看情况!”萧寒将老头子推进隔间,转身就要冲出去。
紧急之中,老头子闪电般抓住他,像有极为重要的话一定要现在说。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萧寒不是第一次踏进这座神秘的楼层,至少他曾来此做过考察和研究,可惜到现在还没找出老爷子留下的蛛丝马迹。从专用电梯进入后,四周一片寂静,他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但脚步丝毫不曾停留,径直朝3001走去,途中经过3009号房时不禁特意多看了一眼,心头泛出一丝奇异的感觉。
萧天雄足足等了半个小时,可以从电话挂断那一瞬起,他就止不住兴奋,内心翻滚着急切的期待。昂贵的地毯几乎被他来回走动的步子磨出一个小洞,极有特色的两撇胡须激动地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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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01,总统套房,一切装饰复古怀旧。
房门打开,父子相见,两人站立在原地,互相定定注视了对方好一会,才有了下一个动作。
“你果然没死。”萧寒额头上的青筋猛地抽畜了一下。记忆中威武如天神的老爷子终于老了,发稍已现灰白,眼角也有了皱纹。
“你果然没失忆!”萧天雄摸了摸自己引以为豪的胡须,回道。他的小寒终于成熟了,五官冷峻,眸光内敛,气息沉稳,颇有自己当年的风采。果然是萧家的孩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无论怎么看都是那么不可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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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装死为什么不痛快点装到底?”萧寒冷酷地说,眸光滚动,情绪压得极隐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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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不是陪你玩么?”萧寒冷冷地勾起笑,咬重了字音,“好玩么?父亲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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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听不出褒贬,老爷子只好闷闷瞪着自己高大结实的儿子,“非要逼我出来,要说什么?”
萧寒的眸中顿时射出利光,嘴里挤出几个问题:“我母亲是谁?她为什么会死?萧家人到底有什么神秘力量,到底为什么不能娶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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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过三十年,萧天雄一提到乔殷殷这个女人,仍是恨得咬牙切齿。
“你恐怕不知道一个女人可以恶毒到那种地步,她先害死了晓晓,又借怀孕来逼迫我结婚,幸好老天有眼,让我及时看到了她的真面目!”他气愤得胡须几乎要竖起来。
“无论如何,她怀的是你的孩子!”萧寒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点,难道他不在乎她肚子里是自己的亲骨肉吗?该死的老头子眼中当时只有章晓晓吧!他怒瞪着萧天雄,“如果当年你肯给她机会,她就不会变成你所说的那种恶毒女人!”
萧天雄胡须剧烈地颤抖了几下:“你以为她为什么会怀孕?那是她的手段!只是利用怀孕,拿你做得到我的工具而已!工具失去了作用,她就残忍得虐待、报复!你不知道我把你从她手里夺回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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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殷殷”与“母亲”两个词像两把刀,一齐插进了心窝,疼痛难忍,血流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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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不全是……”萧天雄依然急切而担忧地望着他,“听好,你必须抓紧时间让夏迷诺怀孕,不能断送我们萧家的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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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得这话,萧天雄也怒了,咆哮出声:“混蛋!你又关心过你老子吗?十八岁那年我刚想把秘密告诉你,你却翅膀硬了,一声不吭连夜离开,竟然跑去美国那么远的地方。这么多年你不怎么都不肯来,无情无义地连老子也不认,甚至拒绝任何联系。你自己说,你对得起你老子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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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中还有股特别的味道,萧天雄老眼一暗,声如铜钟:“可恶!顶楼的保全设置一流,谁敢蓄意放火!”
蓄意放火?萧寒的脑海中霎时浮现出一张面孔,怒道:“难道是乔山?”
“什么?”
“乔山就住在渊皇28层!”
“该死的家伙!老子不会放过他!”萧天雄边说边咳嗽起来,连忙捂住鼻子,两只眼睛却迸出深绿的幽光,不甚寒意,“混帐,你怎么能让乔山入住渊皇……可恶!烟里好象有毒……咳咳……”
红色的火焰窜升,蔓延得很快,走廊里的空气不到一分钟就变得烫人。
萧寒抿紧唇,一手握住他的胳膊,步伐如飞,敏捷地朝楼梯间逃生。火苗在他们身后奔腾,像张牙舞爪的恶魔。
“死老头子!要想报仇直接蹦到乔山面前就好,他会认为你鬼魂现身……”看到萧天雄因为气愤而变得笨重,拉也拉不动,萧寒的心跟这火焰一样狂猛。
“喂喂……咳咳……到底是谁废话多……咳咳……”萧天雄气愤地质问,臭小子的嘲讽算得上是冷幽默吗?
匆忙奔跑中,楼梯里传来许多纷杂的脚步声,原来其他楼层的宾客也听到了警报,惊慌地逃命。
浓烟中站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阴险地眯起眼:“萧天雄,你真以为能瞒过所有人吗?我会让你失去一切,不得好死!”
顶层与下面的高级客房有个安全的消防隔间,可以预防好几种最危险的灾难,这是建造大厦时特意设计的。数步之后,奔到29楼,萧天雄没再顾得上激动,大手反拉着萧寒朝自己熟悉的安全间奔去。
很快浓烟一少,危险不再那么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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