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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往事

  此地可谓一处风水宝地,蕴含少见的浓郁灵力。双脚触及这片土地,浓郁的灵力盘绕周身,虽远远比不得远古,但已是极为难得。

  在人界那片灵力枯竭的天地中呆了上万载,难得感受到如此浓郁的灵力,百里析池心情不错地弯了弯嘴角。

  凉风习习,带来草木奇珍的清香。

  百里析池迈了两步路,又开始受不住地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如此环境,应铺张大床,睡个好觉。

  此方小世界有直接抵达龙渊的传送阵,但皆有重兵把守,欲搭乘者,需得经过严苛的审查。毕竟是龙皇大寿,要是因为安全工作没做好,出了幺蛾子,那乐子可就大了。

  栖毓往距此地最近的龙渊传送阵望去,只见几十里外传送阵旁,一片黑压压的人群缓缓前行。而身旁昏昏欲睡的好友此时身子应景地晃了晃,栖毓赶忙伸手扶了一把。

  没做多想,她瞬间抛弃了走传送阵的念头,利落地取出飞行法器,拉着百里析池跃上法器甲板。而后心念一动,法器如离弦之箭,朝龙渊极速驶去。

  龙渊

  晶矿翡玉,仙金流光,群龙腾飞。

  再一次被好友从睡梦中揪醒,百里析池像块饼似的摊在床上,全然没了起身的兴致。

  百里析池的气场明显低迷,栖毓刚想开口说两句话勉励绝望的好友,一阵莫名的波动在四周溢开。

  瞬间察觉到波动源头,栖毓划开空间,从里边取出一块冰晶色的晶石。

  冰晶色的晶石上闪耀着浅蓝色的光泽,美丽得如梦似幻。

  “龙族的冰晶?”同样察觉到那股波动,低迷的气场消去了些,百里析池自床上起身,手腕撑着床铺,他探头朝栖毓手心之物看了一眼,眼底一讶,“你与龙族握手言和了?”

  栖毓:“”

  她问:“我几时同龙族对立了?”

  她怎不晓得。

  “你和敖里的爱恨情仇,简直可书写成一本书。”

  百里析池换了个姿势,他坐起身,晃悠着大长腿,笑着说,“难道你对龙渊没有意见?这话你敢说我可不敢听。”

  栖毓挑了挑眉,没反驳,百里析池的确没说错,当然,仅限于后半句。

  百里析池也不在意,忆起那条和栖毓关系极为糟糕,导致栖毓对龙族全无好感的远古神龙,他忍不住又笑了笑。

  所以,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百里析池饶有兴致地盯着栖毓掌心的冰晶。

  龙族冰晶,可谓一条高阶龙的身份象征。只有挚亲挚爱才可拥有高阶龙赠与的冰晶。换而言之,这东西跟人界戒指差不多,具有非同寻常的象征意义。

  而且,按色泽来看,这枚冰晶必定是龙族中少有的高档品。

  所以,是挚亲,还是挚爱?

  哎哟,千载不见,栖毓她难不成

  百里析池神情古怪地瞅着栖毓。

  栖毓:“停止你的想象,不管你在想什么。”照这个表情,她说:“绝对是错的。”

  噗嗤!百里析池眉眼弯弯,忍不住笑出了声。

  清冽磁性的笑声在室内回荡,男人容色普通,却恍惚荡漾出动人心魄的弧度,栖毓面无表情地盯着百里析池。

  “行行行,不笑了。”百里析池摆手收敛了外放的情绪,随后坐直了,感兴趣地问道:“那这玩意你哪来的?”

  被百里析池带飞的思绪回归正轨,栖毓若有所思地盯着手中的晶石。说实话,能从自个空间中抓出这东西,她亦有几分讶异,看着晶石半晌,她静心想了想,终于从记忆深处扒出一件往事。

  她淡淡地开口:“一条小金龙送的。”

  八卦的气息,百里析池眼前一亮。

  栖毓:“”

  她说:“这事说起来还跟你有几分关系。”

  九千多年前,栖毓恰巧得了株极稀罕的灵草,她一时心血来潮,便带着灵草亲自前往人界寻百里析池。

  没曾想百里析池闭关了,栖毓将灵草拿给管家后,想着回凰岛亦是闲暇无事,便在人界多逗留两日,悠哉悠哉地到处溜达逛逛。

  然而这一逛就让她在一处原始丛林里,见到了一只重伤濒死的小金龙。

  九爪金龙这物种极为稀罕,依如今天地的退化程度,这条没了,可能就绝种了,天地难以再蕴养出一条。

  栖毓虽不喜欢龙,更别提九爪金龙的返祖层度,可谓远古神龙血脉的传承者。

  但再不济,栖毓也不至于沦落到同不足千岁的小辈计较。她想了想,秉持着关爱濒危物种的心,将小金龙捡了,带回凰岛养着。

  未满千岁的小金龙小小一条,即便化为人形亦是十一二岁男孩的模样,瞧上去柔弱可人,乖巧顺从。

  远古神龙狂傲之姿霎时在栖毓脑海中掠过。

  少见地一默。

  龙渊怎会把一条九爪金龙养成这副鬼模样?

  龙渊的能力顷刻间被栖毓质疑。好在栖毓沉吟片刻,终于记起龙渊这时的窘况,她心下了然,然而小金龙这副娇弱的模样怎么瞧怎么别扭。

  栖毓皱了皱眉,略微思索了下,尔后她抬眼看向小金龙,勾唇一笑:“做本尊半个门徒可好?”

  这日子闲着亦是闲着,不如找些事干。

  不过,话虽如是说,栖毓收了这半个门徒后,日子过得一如往昔——常常数十载不见人影。教导小金龙的重任,只能担在凰岛长老身上。

  栖毓教导过的次数,两只手数的过来。

  六百年后,龙渊动乱,小金龙请辞。

  栖毓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就见百里析池容颜上笑意愈盛,眼底一片揶揄。

  栖毓差点没忍住一巴掌爆了恶趣味好友的头。修身养性了这么多年,百里析池依旧是她的克星。

  她三言两语地带过此事。

  而百里析池一下来了兴趣:“柔弱可人,乖巧顺从?怎么个柔弱法?”

  瞥了百里析池一眼,栖毓似笑非笑地微微抬手。一道橙光闪过,一个立体的少年在百里析池面前组合出现。

  少年身形纤细,微微低头,咬唇,紧张握拳,浑身细微颤抖,整一个纤细娇弱的美少年。

  百里析池:“”

  反射性地眨眨眼睛,面前娇弱的少年岿然不变,自带娇颜暴击。

  百里析池:“”

  瞎眼啊!!

  好友远古神龙睥睨众生的狂傲之姿不停歇地在他脑海中掠过。

  残有的朦胧睡意瞬息消亡,被吓醒的百里析池眼角抽了抽,沉默了。他终于晓得栖毓为何会将这条小金龙捡回去养着了。

  伤眼啊,着实伤眼

  掰回一局,栖毓神清气爽。

  百里析池错缓了缓,再看了一眼,小金龙的容颜与敖里有几分相似,他沉默地看着这张脸上出现类似娇弱羞怯的神色,觉得有点崩溃。

  他手一挥,打碎了面前的影像。

  要瞎眼

  不过,敖里啊

  许久没忆往昔,那张与敖里面容有几分相似的娇弱孩子,让百里析池微微晃神,勾起了些许旧事回忆。

  远古时,神祗关系大多如君子之交,淡如水。那时,神祗稀少,地域辽阔,神祗大多偏居一隅,千万年没碰到同类实属常事。

  栖毓,李齐炀,越上谙,妙天,还有他,他们五人因为各种理由陆陆续续聚到了一起,莫名其妙成了一个小团伙。

  神龙敖里正是他们五人去参加焱混的婚宴时认识的。

  在一片红艳的背景中,彼时男子一席金衣,身上坠着无数金银饰品,璀璨耀眼得闪瞎人眼。好在容色一片猖狂凛冽,傲慢霸气,竟硬生生将满身金灿灿压了下去。

  只让人觉得,狂傲霸道,不可一世。

  百里析池对敖里第一印象极好,毕竟对一个记性不好的神祗而言,敖里那一身黄金,简直如明灯般耀眼绚烂。

  他是百里析池第一个第一眼就能记住的神。此后无生灵获此殊荣。

  后来千万载时光里,百里析池和敖里极有缘分,断断续续,数次偶遇,机缘巧合之下,还知晓对方都喜爱喝美酒。

  远古时,酒友难寻,合心意聊得来的酒友更难寻。

  两人一拍即合,此后,敖里闲着没事时,就挑百里析池醒着的时间,找他共饮。这么一来二去,两人逐渐成了交情不错的酒友。

  不过,与百里析池和敖里惺惺相惜的关系不同,栖毓和敖里这两人似乎天生气场不对付,一见面便相看两厌。

  ——都恨不得将对方清除出自个的视线范围。

  经常被两人打架殃及池鱼的百里析池,一日终于怒火中烧地将两人清出了他的地盘,而后闭关睡了一觉。

  一觉醒来,恰好两千载,他俩的战场已转移到了其他好友的家中。

  面对李齐炀的哭丧脸,越上谙的冰块脸,以及妙天的讨债脸。百里析池眨眨眼睛,把门一闭,囫囵地又睡了一觉。

  然而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想想那之后的混乱,百里析池瞬间没了回忆往昔的感慨,利落地收回神思。

  莫名的波动越发强烈,百里析池将视线投向栖毓手中的冰晶,只见冰晶闪烁得越发剧烈。

  产生的光晕耀眼迷人。

  同时,一列队龙从龙渊中心出发,朝百里析池和栖毓所在方位疾奔而来,神态恭谨。

  刚刚折腾了这么一会,用脑过度的后果让百里析池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栖毓瞥了好友一眼,他似乎又有重新窝回床上睡个回笼觉的架势。

  无奈成为常态,栖毓起身道:“走吧,去瞧瞧故人的传承者,那孩子现今长得不错,想必会有敖里几分神·韵。”

  不会再污了你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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