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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报复

  翌日,皇后便派人召了顾晚卿去钟粹宫,她虽然没有直言想问,但顾晚卿还是听出了皇后的言下之意。

  旁敲侧击的问她觉得楚珩如何。

  因为知道楚珩此次必是无功而返,顾晚卿便未多说什么,只在皇后提起成亲之时,说自己还想伴着母亲,并不想嫁人。

  反正这婚事成不成还是个未知数,皇后又探不到口风,便不再多言,转口提及顾晚卿的生辰之事。

  三日后的四月初八正是她的十五岁生辰。

  皇上原本想为她大肆操办一番,被皇后劝阻了下来。边疆战事刚息,年前的雪灾还历历在目,近段时间又是听戏又是宴会的,宫里好不热闹。

  现在不过是公主的小生辰,皇后不愿这般铺张浪费。一是奢靡之风本非她愿,二是怕被有心之人抓了小辫子。

  身为太子的顾景恒,底下有多少双眼睛盯着看着,时刻都盼着他或者他的亲信犯错。顾晚卿又是他唯一的血亲胞妹,不防有心之人将来拿着这事去弹劾太子。

  为人母的总得为儿子谋划谋划。

  皇后这番为太子有自己的考量,可心里头又觉得对不住顾晚卿。这小女儿向来爱热闹,若是以后知道了这事定要闹腾一番,她索性提前与她说了,大不了答应她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就是了。

  谁知道她才说完,顾晚卿点点头道,“还好母后回绝了父皇,省的晚儿去父皇那跑一趟。”

  皇后有些吃惊,狐疑道,“你不是最喜热闹,怎的连宴会都不愿参加了?”

  顾晚卿挽着皇后的手臂,撒娇道,“我是喜欢热闹啊,但可不是与那些陌生人。生辰那日,只要有母后父皇哥哥们陪着我,晚儿便知足了。”

  这番话让皇后有些出乎意料,转念一想心中不免欣喜,这女儿终于是懂事了些。

  生辰宴会虽没有,顾萧与皇后却是赏赐了许多进贡的奇珍异宝,从生辰前两日开始往竹溪宫搬,看的那些太监宫女眼睛发直。

  太子顾景恒知她酷爱临摹名家字帖,送了她一卷临雨亭序。这可是出自大齐有名的“书圣”黄煜之手,不是钱能买到的。

  顾晚卿拿到的时候又惊又喜,捧着那卷字帖爱不释手。

  倒是每年早早送礼的顾景怿今年却迟迟未送上贺礼,直到前一日的下午才派人送来了一件西洋玩意儿。

  是一块圆圆的白色水玉样的东西。

  顾晚卿从未见过此物,颇为好奇的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瞧了瞧,好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顾景怿派来的小李子笑道,“八公主,主子说了,您拿着此物看蚂蚁,那蚂蚁能有拇指那么大呢。”

  闻言,顾晚卿倍感新奇,照着小李子教她的方法,透过那水玉看花草。果然,那些个花蕊大了许多。

  顾晚卿第一次见到这样稀奇的东西,笑道,“还有这等稀奇的东西啊。”

  小李子点点头,“主子为了公主的生辰,费尽心思才找来了此物呢。”

  顾晚卿手中拿着水玉,心中暖暖的,她俯着身子,把玩着水玉看那些花草,随口问道,“六哥呢,他怎的不自己来?”

  “主子今日去了宫外,说是要去帮楚家少爷除什么异兽,”想起此事小全子心中甚是不安,但他毕竟是奴才,又没法劝阻,他微叹一口气,道,“我听说那异兽凶猛异常希望殿下平安归来。”

  顾晚卿心里一惊,站直了身子问道,“六哥去虞山了?”

  小李子点点头,听到顾晚卿问道,“他只身一人去的,还是带了侍卫?”

  “殿下独自出的宫。”

  顾晚卿大惊,“一人?他何时去的?”

  小李子心中一算,说道,“去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样子。”

  顾晚卿手指微顿,她明明记得顾景怿说过楚珩去绞杀异兽是在后日,她都已想好缠住顾景怿的方法了,怎么变今日了?

  想到上一世楚家几兄弟的狡黠,心中那股不安萦绕心头。

  翠竹谋害太子妃,楚珩向父皇求娶她,这一世似乎又生出了不少她无法掌握的细节。难道楚家兄弟仍有谋反的心思?

  若是如此,此番捕杀异兽是否也会有什么诡计?会不会生了害六哥之心?

  思及此,她将水玉交与绿蕊,转头看向小李子道,“六哥的马车可在宫内?”

  小李子不明所以的点点头,顾晚卿道,“你将六哥的马车驾来,与我一道去虞山。”

  绿蕊与小李子听了面色大变,公主出宫可是有违宫规,就是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啊。小李子跪到地上,战战兢兢道,“公主,这可使不得。”

  见小李子磨磨唧唧的,顾晚卿颦眉沉声道,“叫你去你就去!若是六哥出了差错,你们整个邑阳宫的人都得陪葬!”

  听了此话,小李子脸色煞白,慌慌张张的起身去驾马。

  见小李子出了门,顾晚卿疾步走进里厢房,翻了半天才从柜子里翻出一块令牌。

  这还是去年生辰,她央求着太子哥哥讨来的出宫令牌。

  她握紧令牌,心中盘算了一番。

  上辈子她曾与楚珩一道去过虞山,虞山离洛阳城大概一个多时辰的路程,若她快马加鞭的赶去阻止,兴许还能在虞山村拦到六哥。

  无论他们是不是有心害六哥,既然她已知楚家兄弟并非善茬,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没一会,小李子便驾着马车来了。今日云娘去了皇后那处办事,绿蕊不放心顾晚卿,与她一道上了马车。

  出了宫门,顾晚卿唤那小李子赶紧赶马,小李子闻言扬了马鞭,直奔虞山。穿过洛阳繁华的街头,行了没多久,马车开始变的颠簸起来。

  顾晚卿撩了帘子一看,马车在朝乡间小路行去。

  昨日夜里睡的不安稳,这番在马车的颠簸下,顾晚卿渐渐的睡了过去,直到绿蕊将她推醒。

  她揉了揉眼睛,问道,“可是追上六哥了?”

  绿蕊摇摇头,满脸的不安,顾晚卿心中疑惑,就见绿蕊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公主,我觉得事有不妥。”

  顾晚卿一时未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了?”

  绿蕊心中害怕,说出来的话有些微颤,“公主,我觉得这个小李子不对劲,咱们现在一直在往山里走”

  行了将近一个时辰,这马车摇晃的愈加厉害,她奇怪的卷了帘子看,竟发现马车在往林子里走。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偏走这种崎岖小路。绿蕊也不是个不谙世事的人,当下便觉不对,探了身子去问小李子。

  小李子手上拉着马缰,侧头笑道,“绿蕊姑娘,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山路便是去虞山的捷径,能省半个时辰呢。”

  可绿蕊越想越不对,这小李子常年在宫里,怎么会知道去虞山的捷径呢?!

  听完绿蕊的话,顾晚卿一愣,她立马掀开窗口的帘子看,一颗心瞬间沉了下来。

  果然是进了山里。

  见顾晚卿脸色微变,绿蕊心中越发的急起来,她耷拉着一张脸,几乎要哭出来,“公主,你说这小李子要做什么?”

  道路崎岖,马车一路颠簸。顾晚卿沉思半晌,冷冷道,“自是替人办事。”

  至于这人是谁,无非就是那么几个。

  看来这小李子早就被人买通了,估计之前他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骗她出来。她心中暗气,但此时想这些已无任何用处,既然这小李子敢明目张胆的带她出来,定是做了最坏的打算。

  如今逃命才是最重要的。

  她正想开口叫小李子,马车却停了下来。绿蕊一颗心被吊了起来,只见小李子掀开帘子,舔着脸笑道,“公主,奴才内急,您在这等会,我去去就来。”

  顾晚卿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不一会,小李子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脚步声消失在耳里,顾晚卿唤了翠竹,两人快速的下了马车。

  这是一片密林,杂草丛生。四周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挡去了大半的阳光,斑驳树影下,马车便停在一条铺满落叶的小道上,向前望去,看不到路的尽头。

  道路两旁是低矮的灌木丛,顾晚卿环顾四周,快速的在绿蕊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人疾步窜入灌木丛。

  树丛内百草丰茂,两人提着裙襦跌跌撞撞的才走了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顾晚卿对着绿蕊“嘘”了一声,连忙拉着绿蕊蹲下,躲在灌木丛后。

  顾晚卿放眼望去,只见小李子领着一名布衣男子朝马车走去。那男子长的高大壮实,一脸的张眉怒目。

  两人到了马车旁,小李子朝马车指指,又俯在那人身边低语了几句,那男人粗犷的脸上喜笑颜开,搓了搓手,快步上前去掀帘子。

  看到这一幕,灌木丛后的顾晚卿脸色变的异常难看,心中了然背后之人的用意,让她更加笃定是何人所为。

  小李子心想着功成身退,还没走几步,就听到那壮汉在背后大骂道,“奶奶的,人呢!”

  小李子一惊,转过身一看,马车里竟空无一人!

  他脸色铁青,身边那壮汉还在骂骂咧咧,小李子沉声道,“还不快去找!她们肯定还没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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