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chapter2:故人归
”送走楚碧微之后,eve痛苦地倒地不起,身下的地毯被她的鲜血打湿,活动的气息装填了地毯诡异的花纹。颜栀唯一能做的事情,不过是给她身上披件衣服。eve始终低着头,不肯直视她一眼。
“起来吧eve。”
颜栀喜欢叫她的名字。
eve。叫起来像是最柔软的棉花糖,音节自然而然地从唇齿间逸出,温暖的滋味在口腔中游走,嘴唇弯出一个弧度,轻轻发出:eve。
面前的这具雪白身体勾起颜栀的回忆。其实,早在三年之前,她就见过她了。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颜栀奉楚碧微的命令接eva回家,铃声大作,校门豁然打开,从里面涌出一阵热潮。颜栀点起一支烟,透过袅袅的青雾,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飘入眼帘,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颜栀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烟灰落到手指上。
少年骑着自行车,后座上是长发飘飘的漂亮女学生,她的唇贴着她的后背,少年回头朝女生一笑,一刹那天地失色。
后来颜栀知道,她的名字叫做eve。
eve双手支撑着地板,艰难无比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摇摇晃晃地走到衣柜面前,用几近哀求的声音说:“不要看。”
颜栀乖乖地转过身,封闭耳朵,不让自己听到任何声音。
那天,eve摸出的,是一枚带血的钻戒。
灯光下,钻戒闪着妖异的光芒,楚碧微说什么来着,永恒的爱。她的唇角裂开一个轻微的弧度,是一个苍凉的微笑。
对她来说,只是最漂亮的刑具罢了。
不小心牵扯到了嘴边的伤口,她的眉头如同小山一样蹙了起来。意识到颜栀还在身后,她打开衣柜,随便找了件楚碧微的衣服穿上,然后说道:“好了。”
颜栀转过身,她低着眉眼请她坐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颜栀不禁皱眉:“她不是不让你喝酒的吗?”
“她现在又不在。”eve坐到颜栀对面,扯开衣领,打开盖子灌了一大口,透明的液体从她唇边流下,沿着她精致的锁骨一路向下,最终流入隐秘的所在。
事实上,她的胸一点也不挺翘,完全没有让人想入非非的欲望。
颜栀找不出什么话:“你注意身体。”
eve没有回答她,随便扔掉啤酒罐,双手环膝,头垂了下去,脊背剧烈起伏着,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颜栀的心好像挨了一记重击,控制不住地疼痛着。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敢碰eve,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颜栀将她横抱起来,安置到卧室的床上,又给她盖了一条毛毯。做完这一切,她悄悄退了出去,虚掩上门,轻手轻脚地收拾起垃圾。
她似乎天生就有做家务的天赋,eve又总是把阁楼弄得乱糟糟的,楚碧微便将阁楼的卫生交给了她全权处理,颜栀至今还记得当时她的话语,半是戏谑半是不屑地说道:“连同eve,我一起交给你了。”
颜栀跟了她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理解她的意思?她想不明白,三年的时间,楚碧微对eve还是一丝感情都没有,楚碧微的心,难道真的坚硬如铁么?
夜色撩人,千万盏灯汇聚成光的河流,源源不断地流淌着,看不见源头,也看不到尽头。颜栀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支歪着头点燃,茫茫夜色里一点猩红明灭,香烟浓郁的味道进入口腔,她被呛得咳嗽起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把咳嗽声咽回去。
颜栀不喜欢夜晚,总觉得它像只巨兽,随时准备着吞噬猎物。回到卧室,她看着eve熟睡的样子。她的呼吸并不均匀,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只啤酒罐。颜栀将啤酒罐从她手中抽离,低下身的瞬间,清楚地听见她唤了一声:“婉婉。”
颜栀瞬间就僵住了。啤酒罐摔到厚实的地毯上,像她的心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夜,寂静无声。
宴会的地点设在嘉露花园,一处华而不实的所在。随着楚碧微的到来,宴会的氛围到达最高潮,鲜花与香槟处处点缀,舞到兴头上的贵族们也纷纷停下来一览这位新首相的容颜。
即使没有首相这顶帽子的光环,楚碧微也依旧是帝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她的眉眼里永远带着温软如秋水的笑意,一颦一笑都是浑然天成的优雅。温柔的眉眼,意态缱绻,见之忘俗。
她的美貌使所有女人嫉妒,她的权力使所有男人艳羡,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全场的焦点。况且,她还是楚家的独女。取代霍亨索伦成为帝国第一大贵族的楚家。
楚碧微走上台发表简短而精准的演讲,演讲过后,所有人都向她敬酒,楚碧微一一接受了,唇边始终是得体的微笑。千荻跟在她身后提醒她来宾的姓名身份,cissy充当翻译兼职保镖。
楚碧微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不知为何,今夜她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强迫自己唤回神思,下一秒却再次陷入恍惚。
玫瑰花开得正好,馥郁绵长的香味萦绕鼻端久久不散,所有人都在笑,唯有她在哭。
他们在明亮处推杯换盏,高脚杯中盛着琥珀色的液体,人群熙攘,推搡拥挤间液体飞出容器,滴落在她雪白的肌体上。
汗水不断地从她额头上滑落,她的额发濡湿了,粘在一起。她紧紧闭着眼睛,看不清她眼里的自己。她是恶魔,亦为修罗,才二十二岁的人,手上就沾满了亲人的鲜血。可她软弱下来的表情,像无辜的羔羊。楚碧微没有办法把刀子架到她的脖子上,正因为如此,楚碧微才更加厌恶她,讨厌她的脸,讨厌她的眼睛,讨厌她的眼泪,讨厌她的身体。
“首相大人。”
一张谄媚的脸凑到眼前,楚碧微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对他微微一笑:“李先生,怎么了?”
“年前您说要批给我的那块地,嘿嘿嘿,不知道首相大人的话还算不算数”
楚碧微长眉一挑:“这等小事不用来请示我了,和我的秘书说就可以。”言下之意是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男人张张嘴还欲再言,楚碧微已经快速地逃离了他的视线,一张娃娃脸的千荻挡住他的脚步,笑得像只狐狸:“李先生,有什么事您请跟我讲。楼上有雅间,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借着千荻和cissy的帮助,楚碧微得到了片刻的安宁。她躲到角落的包厢里,躺在沙发上小憩。
应付这么多人,即使是她也有些心力交瘁。她轻轻按着太阳穴,长长地出了口气,小茶几上放着烟盒,她抽了一支点燃,透过火星,一张脸浮现出来。
是eva还是eve呢?
eva和eve长得很像,见到她们的人都会以为她们是双胞胎,事实上eva比eve大六岁,要是eva还活着的话,应该是另一个eve吧?或者说,eve的存在,就是eva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她身边。
楚碧微放下烟头,那张脸没有消失。细长的蓝眸和高挺的鼻梁证明她混血的身份,单薄的唇,淡漠的眉眼。不是幻梦。
楚碧微的声音微微发颤:“你,你是”
对面一袭红色抹胸小礼服的女人在她对面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怎么,阔别多年,楚首相竟连我也认不得了么?”
女人把艳如蔷薇的脸送到楚碧微面前,拿过她手中的烟含在嘴里:“碧微,好久不见。”
语音未落,一把手枪抵住她的脑袋,楚碧微面色发狠,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多年不见,你越发长进了啊。”女人吐出一个烟圈,扔掉烟蒂,拍拍手笑道:“比以前更加警觉了,不错,不错。只是,你觉得用这样的礼仪对待我,不会显得太过隆重了吗?”
“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人不笑了。她看了眼抵在自己脑袋上的枪,幽幽叹道:“是我,eva。”
楚碧微的瞳孔骤然紧缩,右手深深嵌入枪身,骨节一段段发白泛青,她几乎是吼出声:“不可能,eva,eva她”
“eva早就死了对吗?”女人接上楚碧微的话,深邃的眸眼有几分黯然:“当年被人捅了几刀子以后,我的的确确是死了。但是后来,我在棺材里醒来,是一个男人救了我。这三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碧微。”女人展唇一笑:“碧微,我,你的eva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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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eve。”
颜栀喜欢叫她的名字。
eve。叫起来像是最柔软的棉花糖,音节自然而然地从唇齿间逸出,温暖的滋味在口腔中游走,嘴唇弯出一个弧度,轻轻发出:eve。
面前的这具雪白身体勾起颜栀的回忆。其实,早在三年之前,她就见过她了。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天,颜栀奉楚碧微的命令接eva回家,铃声大作,校门豁然打开,从里面涌出一阵热潮。颜栀点起一支烟,透过袅袅的青雾,一个穿着白衬衫的少年飘入眼帘,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睛。
颜栀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烟灰落到手指上。
少年骑着自行车,后座上是长发飘飘的漂亮女学生,她的唇贴着她的后背,少年回头朝女生一笑,一刹那天地失色。
后来颜栀知道,她的名字叫做eve。
eve双手支撑着地板,艰难无比地从地上爬起来,她摇摇晃晃地走到衣柜面前,用几近哀求的声音说:“不要看。”
颜栀乖乖地转过身,封闭耳朵,不让自己听到任何声音。
那天,eve摸出的,是一枚带血的钻戒。
灯光下,钻戒闪着妖异的光芒,楚碧微说什么来着,永恒的爱。她的唇角裂开一个轻微的弧度,是一个苍凉的微笑。
对她来说,只是最漂亮的刑具罢了。
不小心牵扯到了嘴边的伤口,她的眉头如同小山一样蹙了起来。意识到颜栀还在身后,她打开衣柜,随便找了件楚碧微的衣服穿上,然后说道:“好了。”
颜栀转过身,她低着眉眼请她坐下,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啤酒,颜栀不禁皱眉:“她不是不让你喝酒的吗?”
“她现在又不在。”eve坐到颜栀对面,扯开衣领,打开盖子灌了一大口,透明的液体从她唇边流下,沿着她精致的锁骨一路向下,最终流入隐秘的所在。
事实上,她的胸一点也不挺翘,完全没有让人想入非非的欲望。
颜栀找不出什么话:“你注意身体。”
eve没有回答她,随便扔掉啤酒罐,双手环膝,头垂了下去,脊背剧烈起伏着,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颜栀的心好像挨了一记重击,控制不住地疼痛着。过了很长时间,她才敢碰eve,发现她已经睡着了。
颜栀将她横抱起来,安置到卧室的床上,又给她盖了一条毛毯。做完这一切,她悄悄退了出去,虚掩上门,轻手轻脚地收拾起垃圾。
她似乎天生就有做家务的天赋,eve又总是把阁楼弄得乱糟糟的,楚碧微便将阁楼的卫生交给了她全权处理,颜栀至今还记得当时她的话语,半是戏谑半是不屑地说道:“连同eve,我一起交给你了。”
颜栀跟了她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理解她的意思?她想不明白,三年的时间,楚碧微对eve还是一丝感情都没有,楚碧微的心,难道真的坚硬如铁么?
夜色撩人,千万盏灯汇聚成光的河流,源源不断地流淌着,看不见源头,也看不到尽头。颜栀掏出一包烟,抽了一支歪着头点燃,茫茫夜色里一点猩红明灭,香烟浓郁的味道进入口腔,她被呛得咳嗽起来,连忙用手捂住嘴巴,把咳嗽声咽回去。
颜栀不喜欢夜晚,总觉得它像只巨兽,随时准备着吞噬猎物。回到卧室,她看着eve熟睡的样子。她的呼吸并不均匀,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只啤酒罐。颜栀将啤酒罐从她手中抽离,低下身的瞬间,清楚地听见她唤了一声:“婉婉。”
颜栀瞬间就僵住了。啤酒罐摔到厚实的地毯上,像她的心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
夜,寂静无声。
宴会的地点设在嘉露花园,一处华而不实的所在。随着楚碧微的到来,宴会的氛围到达最高潮,鲜花与香槟处处点缀,舞到兴头上的贵族们也纷纷停下来一览这位新首相的容颜。
即使没有首相这顶帽子的光环,楚碧微也依旧是帝国数一数二的美人。她的眉眼里永远带着温软如秋水的笑意,一颦一笑都是浑然天成的优雅。温柔的眉眼,意态缱绻,见之忘俗。
她的美貌使所有女人嫉妒,她的权力使所有男人艳羡,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全场的焦点。况且,她还是楚家的独女。取代霍亨索伦成为帝国第一大贵族的楚家。
楚碧微走上台发表简短而精准的演讲,演讲过后,所有人都向她敬酒,楚碧微一一接受了,唇边始终是得体的微笑。千荻跟在她身后提醒她来宾的姓名身份,cissy充当翻译兼职保镖。
楚碧微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不知为何,今夜她总是有些心不在焉,强迫自己唤回神思,下一秒却再次陷入恍惚。
玫瑰花开得正好,馥郁绵长的香味萦绕鼻端久久不散,所有人都在笑,唯有她在哭。
他们在明亮处推杯换盏,高脚杯中盛着琥珀色的液体,人群熙攘,推搡拥挤间液体飞出容器,滴落在她雪白的肌体上。
汗水不断地从她额头上滑落,她的额发濡湿了,粘在一起。她紧紧闭着眼睛,看不清她眼里的自己。她是恶魔,亦为修罗,才二十二岁的人,手上就沾满了亲人的鲜血。可她软弱下来的表情,像无辜的羔羊。楚碧微没有办法把刀子架到她的脖子上,正因为如此,楚碧微才更加厌恶她,讨厌她的脸,讨厌她的眼睛,讨厌她的眼泪,讨厌她的身体。
“首相大人。”
一张谄媚的脸凑到眼前,楚碧微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对他微微一笑:“李先生,怎么了?”
“年前您说要批给我的那块地,嘿嘿嘿,不知道首相大人的话还算不算数”
楚碧微长眉一挑:“这等小事不用来请示我了,和我的秘书说就可以。”言下之意是无论最终结果如何,都和她没有一点关系。男人张张嘴还欲再言,楚碧微已经快速地逃离了他的视线,一张娃娃脸的千荻挡住他的脚步,笑得像只狐狸:“李先生,有什么事您请跟我讲。楼上有雅间,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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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付这么多人,即使是她也有些心力交瘁。她轻轻按着太阳穴,长长地出了口气,小茶几上放着烟盒,她抽了一支点燃,透过火星,一张脸浮现出来。
是eva还是eve呢?
eva和eve长得很像,见到她们的人都会以为她们是双胞胎,事实上eva比eve大六岁,要是eva还活着的话,应该是另一个eve吧?或者说,eve的存在,就是eva以另一种方式陪伴在她身边。
楚碧微放下烟头,那张脸没有消失。细长的蓝眸和高挺的鼻梁证明她混血的身份,单薄的唇,淡漠的眉眼。不是幻梦。
楚碧微的声音微微发颤:“你,你是”
对面一袭红色抹胸小礼服的女人在她对面坐下来,翘起二郎腿:“怎么,阔别多年,楚首相竟连我也认不得了么?”
女人把艳如蔷薇的脸送到楚碧微面前,拿过她手中的烟含在嘴里:“碧微,好久不见。”
语音未落,一把手枪抵住她的脑袋,楚碧微面色发狠,厉声道:“你是什么人?!”
“多年不见,你越发长进了啊。”女人吐出一个烟圈,扔掉烟蒂,拍拍手笑道:“比以前更加警觉了,不错,不错。只是,你觉得用这样的礼仪对待我,不会显得太过隆重了吗?”
“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是什么人!?”
女人不笑了。她看了眼抵在自己脑袋上的枪,幽幽叹道:“是我,eva。”
楚碧微的瞳孔骤然紧缩,右手深深嵌入枪身,骨节一段段发白泛青,她几乎是吼出声:“不可能,eva,eva她”
“eva早就死了对吗?”女人接上楚碧微的话,深邃的眸眼有几分黯然:“当年被人捅了几刀子以后,我的的确确是死了。但是后来,我在棺材里醒来,是一个男人救了我。这三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你,碧微。”女人展唇一笑:“碧微,我,你的eva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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