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第十八章 山穷水尽难为路，柳暗花明现转机5
岑规不想打断什么，也或许不想再说话，像他这种嗜血狂妄之徒，多说无益。看着猎物意志逐渐消沉，最后垮掉，远比说话有意思的多。
夜蓥再次望向岑规，底气十足的说道：“我知道，你的目标不是我，更不是十大将才，壬文青一招没过就死在你的掌下，很明显，对付我们，你不屑用九玄斧。反倒是，各国的国君和王妃，无一例外，全数死在九玄斧下。你别告诉我，王后的武功比殿前将军还要高，如果是这样，那么十大将才应该叫十大王后，岂不可笑？”
岑规眼神聚焦，带着寒意直逼夜蓥，他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十大将才不都是只会耍棍的蠢材，夜蓥是他最大的对手，他上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股掌风云，诡谲谋策，举手投足透露难以捉摸的心思。这一类人进入朝堂，一句话翻转朝局，有如冥君殿判官，让你三更死，绝不拖到五更后。
夜蓥暗中许诺，他必保王毫发无损，江山永固，纵使身死，也要铲尽天下宵小之徒，力求王不受外贼侵扰。
岑规终于明白，以他摄人魂魄的本领，对手不是像壬文青一样立即反抗，也得像南宫纪一样，自知反抗无果，最终横刀自刎。之所以，他们能僵持一个时辰，不是因为夜蓥吓傻了，也不是因为夜蓥在想如何脱身。而是，打算以命换命，至死为王争取，哪怕一丝的时间。
夜蓥趁着岑规在犹豫，更加挺直腰身，说道：“我的条件，你可还愿意听？”
岑规思虑，他的目标是铲除诸王，助自己效忠的王一统天下。夜蓥所在的本就是小国，无足畏惧，留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干脆借势答应夜蓥的条件，权当卖个人情。这一次，岑规并没有望向夜蓥，而是透过夜蓥望向身后的王，再一次点点头。
夜蓥自知各取所需，也不再含糊，直言道：“我曾有诺，誓死效忠王。如果你肯放了王，身后的贝杨山就是归所，若我和王侥幸存活，我答应你绝不踏入城渊半步，若我和王葬身贝杨山，也是命数，绝无怨言。”
贝杨山，有去无回，没有熟悉路途之人，多半冻死山中。夜蓥的条件，也是孤注一掷。至少保得王全尸，不受任何欺辱。岑规没有道理不答应，依旧点点头。
夜蓥手背交叉，向岑规行之以礼，说句多谢。单手反提缨枪，另一只手搀扶王，赶往贝杨山。等到王和夜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后，岑规忽然单膝下跪，双手托斧，唤道：“王，属下非是忌惮夜蓥，只是不想惜了人才，他不应该毁于属下浑噩之手。”
四周一片静寂，除了残垣断痕，坍塌倾倒的房屋，就只剩下呼啸耳边的冷风，带起青砖上的土尘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岑规完全不理会，在孤城之中，只有他一个人，面向贝杨山，跪于青地，是多么骇人的情景。
话分两说，眼见越来越靠近贝杨山，气温也越来越低，王不由的裹紧不算厚实的龙缎袍，夜蓥望着远没有尽头的雪路，解下甲胄披到王身上：“王，这甲胄为铜铁打造，足有十几斤分量，勉强能遮遮寒冷。”
“夜蓥，苦了你，和那些忠魂，孤不想再前行一步，你武艺通天，少了累赘，自是有活路。”王费力的脱下甲胄，交还夜蓥的手中。前路除了漫天的风雪，再无半点影像。再走下去，真的是饿殍于白野，平生无人知。虽不是富贵大国，但一国之君饿死荒山，哪里还有颜面见祖上。就算真的有仙人之所，败国之君何妄成仙。思虑过后，王仰天长啸，抽出防身宝剑刎颈而亡。
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一瞬间。夜蓥还没来得及效忠，王便殁于眼前，喷出的鲜血染红了雪路，那么的刺眼。
夜蓥跪在王身边，一言不发。天早早就黑了下来，子时的贝杨山，山风呼啸，哀嚎遍野。气温低的，就算他是铜墙铁壁，也禁不住彻骨的寒意。跪了一整夜，他几乎冻到没有知觉，眼见王的身躯已被冰封，也许这是上苍赐予王最为体面的下葬。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暗自提起丹田气，将内力倒灌七经八脉，待恢复些许知觉，再次用内力将封存王的冰棺打入雪下六七丈。新坟冢，会随着连年大雪，越掩越深，千万年之后，没有人知晓王会葬身于何地。
夜蓥轻声吟唱：北上疆场随王战，弹指风尘斩马下，承祖使命为国亡，不如一曲犹恨花，梨落飘零孤影只，他言葬断晓生吹，可哉！其哀，其伤，空自无妄覆云雨，翻手风雪命丧此
“夜蓥，你不该唱如此凄凉的歌。”落雪中走出一人，身后跟着的是岑规。
夜蓥一双透亮的眼眸深深的望着岑规：“你是后悔放过我么？”
那人侧不及防的转身，一个响亮的巴掌打在岑规的脸上：“你敢擅自做主。”
岑规越过那人挡在夜蓥身前，单膝跪地，沉默不语。
夜蓥忽然明白，那人是岑规的王，岑规也不是秋后算账，而是保护他：“王，不关岑规的事，是我逼他放过我和王，要杀要打，你冲我来便是。”
自以为替岑规解释清楚的夜蓥，殊不知，酿成了大祸。
王抽出腰间的宝剑，抵在岑规的胸口处：“你不是说只放了夜蓥么？难怪孤斩他的王后时，找不到人，原来是被你救走，说，还有什么事瞒着孤？”
岑规还是什么也不说。
夜蓥不敢再说话，只得在心底呼喊岑规不要有事。
王见岑规不解释，怒气更大，握宝剑的手丝毫没有犹豫，笔直的刺进岑规的胸口，一直到宝剑贯穿岑规的胸口。
夜蓥看不清岑规的脸，却看得清王的脸，或许杀人对王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所以，王没有迟疑，没有后悔。他将缨枪横在身前，想要替岑规报仇。
岑规背对他，声音不掺杂半分忧伤，更像是命令：“夜蓥，离开这里。不要为我报仇，，请代替我活下去。”
夜蓥虽心有不甘，可眼下，他留在此地，只会拖后腿。无奈之下，平生第一次做了逃兵，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王带着发狠的心情猛然抽回宝剑，然后在补上一脚：“如果能走，跟孤回去领罚。”
岑规扯下甲胄里面的衬里，堵住胸口的窟窿，脸色惨白的跟着王走回去，走进大牢，整整一夜，他等到的是有人上奏王，诬告他是敌国的细作，王却不给他半分解释的机会，直接下旨于第二日在菜市口斩首示众。
后来，岑规迈入冥君殿，成为六殿的卞城王。
苍梧望着卞城王落寞的身影，仿佛能看到卞城王心中所想，终于明白，为何孟善明明知道卞城王藐视法度，却不肯去官惩罚卞城王。他忍着剧痛，拦下卞城王：“卞城王，圣君已死，以前的恩怨一笔勾销。你继续做你的六殿冥君，我当我的逍遥圣君，冥君殿以后由你和其他九位冥君共同担负，如果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到昆仑虚找我，我尽力而为。”
卞城王站在原地，慢慢转过身。他竟有些佩服苍梧。
苍梧的脑袋里没有了把卞城王千刀万剐的念头后，顿觉心口也没有刚才那么疼了。放下，才是释然，孟善大概也希望他这么做吧。
卞城王经历过猜忌，当王的宝剑刺穿他身体的时候，他只剩下绝望，沙场立功的良将因为奸佞小人的栽赃，落得个身首异处。他居然用同样的手段逼死圣君，只为他口中所谓的法度。苍梧本该杀他，他也的确该死。星月流转，一股无名的悲怆之感莫名其妙的占据他的胸口，压的他透不过气。
苍梧眼里噙着泪，他故作坚定的离开六殿，辗转来到人界。人界的光刺的他眼睛生疼，他眯着眼，执拗的望着太阳：“孟善，我没能为你报仇，你不会怪我吧。”
“他不会怪你的。”身后突兀的冒出一个声音。
苍梧回过神，刚才盯着太阳时间有点久，导致看眼前的人都带有一层金光：“是谁？”
那人看似耄耋老人，不算胖，但是骨骼比较宽，身穿烟灰色长袍，宛如世外归隐的仙人：“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听说你是新的圣君？是么？”
苍梧还在猜测老人的身份，一时间没来得及搭话。
老人继续说：“冥君六殿现在是不是有桩冤案没有了结？”
苍梧默然不语。
老人也不气恼，抬起苍老的双眸，继续说：“那桩冤案的幕后之人的幽魂和姜好的幽魂都在这里，我只希望这件事，不要再查下去，也不要再追问，就此了断，可否？”说完，老人掌心升出一团白雾，白雾中有两具幽魂做着无用的挣扎。
苍梧本能的摊开手，接过老人手中的幽魂，说：“好，这件事到此为止。只是你能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么？”
老人笑而不语，哼着山野小调，颤颤巍巍的走进深林，走出苍梧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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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蓥再次望向岑规，底气十足的说道：“我知道，你的目标不是我，更不是十大将才，壬文青一招没过就死在你的掌下，很明显，对付我们，你不屑用九玄斧。反倒是，各国的国君和王妃，无一例外，全数死在九玄斧下。你别告诉我，王后的武功比殿前将军还要高，如果是这样，那么十大将才应该叫十大王后，岂不可笑？”
岑规眼神聚焦，带着寒意直逼夜蓥，他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一点。十大将才不都是只会耍棍的蠢材，夜蓥是他最大的对手，他上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股掌风云，诡谲谋策，举手投足透露难以捉摸的心思。这一类人进入朝堂，一句话翻转朝局，有如冥君殿判官，让你三更死，绝不拖到五更后。
夜蓥暗中许诺，他必保王毫发无损，江山永固，纵使身死，也要铲尽天下宵小之徒，力求王不受外贼侵扰。
岑规终于明白，以他摄人魂魄的本领，对手不是像壬文青一样立即反抗，也得像南宫纪一样，自知反抗无果，最终横刀自刎。之所以，他们能僵持一个时辰，不是因为夜蓥吓傻了，也不是因为夜蓥在想如何脱身。而是，打算以命换命，至死为王争取，哪怕一丝的时间。
夜蓥趁着岑规在犹豫，更加挺直腰身，说道：“我的条件，你可还愿意听？”
岑规思虑，他的目标是铲除诸王，助自己效忠的王一统天下。夜蓥所在的本就是小国，无足畏惧，留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妥，干脆借势答应夜蓥的条件，权当卖个人情。这一次，岑规并没有望向夜蓥，而是透过夜蓥望向身后的王，再一次点点头。
夜蓥自知各取所需，也不再含糊，直言道：“我曾有诺，誓死效忠王。如果你肯放了王，身后的贝杨山就是归所，若我和王侥幸存活，我答应你绝不踏入城渊半步，若我和王葬身贝杨山，也是命数，绝无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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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蓥手背交叉，向岑规行之以礼，说句多谢。单手反提缨枪，另一只手搀扶王，赶往贝杨山。等到王和夜蓥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后，岑规忽然单膝下跪，双手托斧，唤道：“王，属下非是忌惮夜蓥，只是不想惜了人才，他不应该毁于属下浑噩之手。”
四周一片静寂，除了残垣断痕，坍塌倾倒的房屋，就只剩下呼啸耳边的冷风，带起青砖上的土尘形成一个又一个的漩涡。岑规完全不理会，在孤城之中，只有他一个人，面向贝杨山，跪于青地，是多么骇人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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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那么的一瞬间。夜蓥还没来得及效忠，王便殁于眼前，喷出的鲜血染红了雪路，那么的刺眼。
夜蓥跪在王身边，一言不发。天早早就黑了下来，子时的贝杨山，山风呼啸，哀嚎遍野。气温低的，就算他是铜墙铁壁，也禁不住彻骨的寒意。跪了一整夜，他几乎冻到没有知觉，眼见王的身躯已被冰封，也许这是上苍赐予王最为体面的下葬。抱着必死的决心，他暗自提起丹田气，将内力倒灌七经八脉，待恢复些许知觉，再次用内力将封存王的冰棺打入雪下六七丈。新坟冢，会随着连年大雪，越掩越深，千万年之后，没有人知晓王会葬身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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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蓥一双透亮的眼眸深深的望着岑规：“你是后悔放过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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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蓥忽然明白，那人是岑规的王，岑规也不是秋后算账，而是保护他：“王，不关岑规的事，是我逼他放过我和王，要杀要打，你冲我来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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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见岑规不解释，怒气更大，握宝剑的手丝毫没有犹豫，笔直的刺进岑规的胸口，一直到宝剑贯穿岑规的胸口。
夜蓥看不清岑规的脸，却看得清王的脸，或许杀人对王而言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所以，王没有迟疑，没有后悔。他将缨枪横在身前，想要替岑规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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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梧眼里噙着泪，他故作坚定的离开六殿，辗转来到人界。人界的光刺的他眼睛生疼，他眯着眼，执拗的望着太阳：“孟善，我没能为你报仇，你不会怪我吧。”
“他不会怪你的。”身后突兀的冒出一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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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看似耄耋老人，不算胖，但是骨骼比较宽，身穿烟灰色长袍，宛如世外归隐的仙人：“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听说你是新的圣君？是么？”
苍梧还在猜测老人的身份，一时间没来得及搭话。
老人继续说：“冥君六殿现在是不是有桩冤案没有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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