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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发糖的小甜甜

  又是十五,一轮圆月悬在空中,被阴森森的乌云环绕,看上去迷迷蒙蒙,凄凄冷冷。

  马车驶向远方,顾清越拉开帘子,前方放眼望去,皆是雾蒙蒙的一片,他的眼中露出几分忧虑。

  顾翎像只小猫赖在他身上,找个舒服的地方窝着,阴天水离他俩很远,紧闭双眼盘坐,似乎在修复内伤。

  一支箭嗖的一声,穿破马车,雷霆万钧,擦着顾清越的脸皮而过,被顾翎伸手一把接住,他的手坚如磐石,轻轻一折,剑就被折成两段,扔在了地上。

  阴天水此时也睁开了眼,他的坐姿一丝不苟,微笑问道:“你觉得是谁来了呢?”

  顾翎眼中露出厌恶,沉声道:“除了姓阴的那个女人,还能有谁呢?”

  顾翎如轻烟般掠出马车,立在车顶,身姿矫如松柏,箭矢如流星,如飞雨,瓢泼而下,密密麻麻盖住了整个世界,他轻哼一声,鞭势如狂风骤雨,如迅雷闪电,结成一方小天地,竟将整个马车保护在了鞭影中。

  顾清越掀开帘子,危急关头,他的眼神锋利如刮骨钢刀,对马夫厉声道:“快走呀!”

  马夫动都没动,坐在车前,一声不吭。

  顾清越推了他一把,马夫的身子顺势倒在了地上,他探身看去,马夫的脸上七窍流血,不知何时已经死亡。

  他焦急之下,推开马夫,手中握紧马鞭,高高扬起,狠狠落下,“驾!”

  马儿前蹄扬起,嘶鸣一声,身后一箭贴着顾翎的左手过去,射中了马尾巴,马儿受了惊,在山上撒开蹄子乱窜,顾清越死命的捏着马缰,马却不听他的,一路狂奔。

  山路颠簸,天空中下起了雨,雷声雨声鞭声箭矢声交织,顾清越满脸都是雨水,却来不及擦,马冲上了悬崖,顾清越大骇,身后就是追兵,身前却是悬崖万丈,追兵要置他们于死地,跳崖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他咬牙,急声道:“顾翎!”

  顾翎知晓他的意思,转身回到马车上,整个马车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从崖边坠落,顾翎将他紧紧的搂在怀里。

  天色阴沉,满世界都是冰冷的雨水,顾翎的脸色苍白,捂住了他的眼,声音暗哑:“不要怕,闭上眼,别看。”

  顾清越在空中飞速坠落,耳边风声飒飒,他没有听顾翎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脸,想把这个人印在心里。

  顾翎单膝落地,猛地吐出一口血,血花在地面炸开,哪怕他轻功了得,从这么高的悬崖上坠下,仍是受了伤,顾清越被他护在怀里,安安稳稳。

  顾清越从他怀里跳出来:“阿翎,阿翎,你怎么样了?”

  顾翎声音细若游丝:“哥哥,我很好。”

  顾清越慌了,当务之急是找一处避雨,他将顾翎安放在树下,抬脚准备四处看看。

  “哥哥别走,求求你,别丢下我。”顾翎的声音响起,又哀又可怜,像只落在泥里被主人丢弃的小奶猫。

  听到顾翎的哀求声,顾清越的心都是疼的,他把顾翎的手搭在肩上,扶着他起来,“想什么呢,我怎么会丢下你,那就一起去找地方避雨。”

  顾翎轻轻嗯了一声,抓住他的衣角,牢牢地握在手中,不肯放开。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顾清越扶着他找到了一个山洞。

  顾翎的脸色苍白,却泛着红晕,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庞,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顾清越。

  顾清越以为他发烧了,把手放在他的额头,焦急的问道:“阿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顾翎把顾清越的手从额头上拿下来,贴在脸上,像只小猫一样蹭着,嘴里发出细碎的痛哼声。

  他看着顾清越的眼神,有种露骨的悸动,他解下腰间的鞭子,递给顾清越,就像是献祭了整个灵魂,嘴唇同时无意识的动了两下。

  顾清越没听清,俯身靠近他:“你说什么?”

  顾翎眼中水光弥漫,面色越来越红:“哥哥,我好痛,好难受,抽我,好不好?”

  顾清越联系顾翎之前中毒的事,心中隐隐约约有个想法,顾翎这莫不是是毒发了吧?

  顾翎疼的在地上打滚,下嘴唇已经被咬破了,胸口被他自己蹭开,露出一片晶莹似雪。

  顾清越接过鞭子,舍不得用力,在他的身上轻轻抽了一下。

  顾翎眼角绯红一片,像是要落下泪来,口中发出低低的痛哼,痛苦中又带着几分快意,看的顾清越面上一片纠结。

  洞内是无边春色,洞外惊雷声响起,啪的一声在顾清越脑海里炸开。

  他的眸光半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疼是吧,我教你个更舒服的法子。”

  他的手一直放在腰上,像是下定了决心,解开自己的腰带,蒙上顾翎的眼睛,主动的坐了上去。

  天色微明,鸟儿轻盈的立在枝头,昨夜才下过雨,空气清新,风把万物染成碧绿,凝望大地。

  顾清越醒了,他动一下,脸上更加狰狞,觉得自己不可言说之处仿佛被打桩机光顾过,内心的草泥马奔涌而过。

  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很明显被人收拾过,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顾翎帮忙处理的。

  说到顾翎,他四周瞅了瞅,大清早的,顾翎不知去哪儿了。

  该不会把人用完了就丢了吧,那他和顾翎以后是不是就相忘于江湖,从此山高水长,不复相见,又或者经年以后,人海茫茫相遇,那时他早已妻妾成群,家中大半小子都能打酱油了,顾翎也早退隐江湖,娶妻生子,两人相见,皆是动容,他含情脉脉的看着顾翎,顾翎冲他邪魅一笑,“原来你也在这里。”

  他被自己的脑补吓得一激灵,觉得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要跑出来了,连忙摇头把脑中想法散去。

  “哥哥在想什么呢?”顾翎不知何时回到了洞中,正倚着头好奇的打量着顾清越。

  顾清越满头黑线,心想肯定不能告诉你我已经想到咱俩一炮不和而后各奔东西的狗血结局了吧。

  顾翎从山中回来,身上还带着清晨草木的清香,淡雅清净,他手捧野果,递到顾清越面前,说道:“哥哥饿了吧。”

  顾清越看着他,虽说俩人好过一晚上,氛围自带粉红泡泡,但是还是有点尴尬,点点头道:“是有点,谢谢你啦。”

  顾翎亲密的抚着他的背部,眉眼含情道:“哥哥,等我们到了逍遥岛就成亲。”

  正在往嘴里塞果子的顾清越:???

  他把果子从嘴里拿下来,吞吞口水道:“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顾翎微微皱眉:“不快呀,哥哥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

  顾清越一脸深沉道:“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何必急于一时?”

  他心道你顾哥我爱情都还没跨进去,先一步跨进坟墓里头去了,不合适,实在是不合适。

  顾翎转头看他,神情认真,把人抵在墙上:“哥哥是不愿意?”

  他的表情很温和,顾清越却觉得自己要是回答不愿意,今天别想走出这个山洞了。

  顾清越小心翼翼的回答:“愿意吧。”

  顾翎低头靠近他,两人额头相抵,顾清越可以看到他漂亮的睫毛,根根分明,像两把精致的小扇子:“我喜欢哥哥,心里眼里都是哥哥,若是能跟哥哥在一起,这辈子便是心满意足了。”

  这个情话听的顾清越心花怒放,小鹿扑腾扑腾的满院子乱跑,他心想,哎我不是个直的吗,怎么听的那么开心,简直比中了一百万还要刺激。

  顾翎眸光深情,在顾清越耳边喃喃,薄雾般柔软细腻:“那哥哥呢,哥哥怎么想的,我以此心换君心,可好?”

  顾清越心思飞动,仿佛看到了山坡,溪边,小院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花,大地的抒情一如他此时荡漾的心,他拼命压住自己不停上翘大的嘴角:“那要不我们试试?”

  顾翎略带羞涩的在他唇畔落下一吻:“好。”

  顾清越想到昨晚的事情,怕戳中顾翎痛处,试探道:“你现在感觉还好吗?”

  顾翎也是想到了昨晚的事,眸若深潭,寒气冰冷,他道:“我小时候曾被阴后掳走,被关在地下室,她给我下毒,每逢初一,十五毒发之时,拿鞭子抽我,久而久之,我便上了瘾,百蚁噬心之痛,痛苦难忍,我只好用鞭子来转移注意力,昨晚,是不是吓到哥哥了?”

  顾清越连连摇头,口道:“没有没有。”

  顾翎咬着下唇,眼中百般柔情:“昨晚,是哥哥教了我另外一种忍痛方法,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哥哥。”

  顾清越怔了一下,意识到他说的是昨晚的荒唐事,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啥,我也挺喜欢你的。”

  顾翎耍赖似的缠着他,腻腻歪歪的蹭着就是不肯起身:“那哥哥,我们以后还这样好吗?”

  顾清越被他一撒娇,也是乐了:“只有累死的牛,哪儿有旱死的田,你这小身板受的了吗?”

  顾翎一脸委屈,哀怨的看着他:“哥哥是对昨晚不满意吗?”

  两人有说有笑,顾清越透过顾翎的身后看向洞外,此时雾气渐渐散去,空气清澈中微带凛冽,一切变得清朗起来。

  浮世繁华,若有人携手共游江山风月,又是何等的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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