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未知社团（上）
朱辰海那天并没有马上离开东城大学，他曾经在这里执教过，以他对东城大学的熟悉，他很快就能找到各个校园社团的活动地点。
学校的社团一般都安排在主教学楼的后面一栋，穿过一条林荫小道便能见到这栋青砖楼房，非常的古朴，隐藏在郁郁葱葱的大树旁。
跨进这栋大楼，迎面便有一股湿冷的感觉，从楼梯拐角上楼，整个楼道都很冷清，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学生匆忙走过，并不热闹。
只是袁晓玥说的秘密社团到底是什么社团？大学的社团都是由学生自发组成，没有具体信息还真是有些难以下手。不过，据她所说的这个人，既然能在新生招募的时候就吸引到那么多人，一定不简单。
这个叫“岳绫瑶”的学生，作为学姐开设社团来招纳新学员，是太平常的事情，只是这个学姐又是哪一届哪个系呢？
“朱教授？”
就在朱辰海思索的时候，身边正好路过一个女学生。那女生好像认识他，在走廊那头喊了一声。
朱辰海回头，与那女生打了个照面，微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啊！”女学生很开心，“朱教授，你好久没来上课了！”
朱辰海回应：“是啊，现在比较忙，所以就辞去了上课的事。”
“啊，真是好可惜啊，大家都很喜欢上您的课呢。”
朱辰海微笑了一下，随即取下眼镜，看着她：“你知道一个叫岳绫瑶的学生吗？”
女生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她好像是大四的学妹有同学提起过她”
“知道怎么找到她吗？”
“除了上课很少在学校遇见她，不过说，她有个社团，每周四下午四点会在五楼北的教室进行活动。”
“好的，多谢。”朱辰海又戴上了眼镜，用纤长的手指调整了角度。
女生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朱教授，再见！”
说完，就跟朱辰海挥手告别。
“每周四，下午四点，五楼北。”
朱辰海默念了一遍，真是不巧，看来过几天真的还要再来一趟。
可正当他一转身，竟警觉地发现楼梯角有个人影关注着他。他定睛一瞧，那人一袭黑衣，正在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阴暗的走廊，映衬出那瓷娃娃一般白嫩的脸庞，齐平的刘海下一双晶莹剔透又乌黑发亮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这样的四目相接，竟然有股特殊的力量把朱辰海的心口怔了一下，然后她毫不客气地一扬血红的唇角，留下邪魅的微笑，转瞬在走廊那一头消失无踪。
就这么短短的一刻，朱辰海硬是愣了好久，等心口缓和过来，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应该就是岳绫瑶了，不会错。
而警察局里一如既往的忙碌与嘈杂，杨主任看来是见局长怕吧，说两天就两天，便把学生材料都准备好了，及时送到了林蓁手上。
林蓁反复翻看这些学生的信息，一边看一边摇头：建校二十年来，竟然陆陆续续死亡过九个人，消失了五个这个学校果然如传说中的不吉利啊。
对照他们的出生年月，和出事的时间，都是在大一。记录里并没有高年级的人发生过类似意外。但这几个人都处在不同的系，看来跟学什么没什么关系，林蓁一栏一栏查看着，参加的社团咦？怎么每个人都是未知？
林蓁立马拨打学校的电话：“杨主任，你这个社团未知是什么意思啊？”
“林警官啊，未知应该是参加时，社团名字还未具体确定，就写了个未知”
还没等杨主任说话，林蓁就挂了电话，这个性子不能更急了。
未知是什么意思？很有可能他们参加的都是同一个社团，但是这么多年，这个社团的名字一直没有起吗？
翻看最近自杀的那两个学生，同样是未知。
林蓁仔细想了想，又拨起了电话：“杨主任，麻烦你准备一份学校社团资料给我，时间地点都要有啊！多谢！”然后又挂上了。
小警察在一旁偷笑，他估计对面那杨主任要在心里骂千百遍了。
翻阅了好几遍资料，并没多大发现，林蓁看了一眼郭思杰的住址，准备去一趟。
郭思杰是东城本地人，走读生。他们家条件还不错，父母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人。
林蓁环视着这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切都在正常运转，只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儿子才自杀了没一个月，他们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悲痛。
问起孩子的自杀原因，他们一致地回复是孩子失恋了，想不通。
郭思杰的房间一看就是男生的房间，简单中又带了一些凌乱，郭妈妈说还是保留了原样，给自己留个念想。
在他的写字台上贴了许多篮球明星海报，看得出应该是个阳光男孩。林蓁示意小警察将父母支开，她需要独自查看一会儿。小警察立马带他们去客厅坐好，闲聊了起来。
林蓁关上房门，开始翻看每个角落——床上床下c衣柜c书桌好像并没有什么可疑，直到她视线停留到墙上的海报，贴得似乎特别的整齐。可再回头看看他的衣柜c书架上的书本，却没有整齐摆放的刻意。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揭下海报的一角，这底下似乎有些痕迹，她顺势一把扯下，赫然发现墙面上全是刀刮过的痕迹！一道一道，深浅不一，凌乱不堪。很明显刮的时候很着急，想快点刮除干净。海报的另一个角突然松开，掉落了什么在地上，林蓁弯腰钻下书桌地下去捡——竟然是一张塔罗牌！
她刚想从桌底下钻回来，又有新的发现——书桌抽屉下方粘了一张照片。
林蓁小心地取下照片，这是个女孩的照片。她将找到东西赶紧塞口袋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林警官，要走了吗？”
林蓁快步走出房门，示意小警官可以走了。
走到门突然想起，又回头从怀里拿出照片，问：“你们认识这个女孩吗？”
郭父母没有任何意外或疑惑的表情，异口同声地回答：“不认识。”
林蓁把照片放好，离开了郭家。
“林警官，我问过他们知道郭思杰参加了什么社团吗，他们表示并不知道。”小警察汇报着聊天结果，“对于这次意外，他们说学校也很关心，还专门派人上门安慰他们，很感谢学校。”
“真是见鬼了。”林蓁说，“就像死的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一样！”
刚拉开车门，林蓁又停了下来，定睛一想，两个人的反常，又像另一种保护机制，屏蔽了情感，若真是这样，谁会这么做呢？
没多久，大学的老师又给林蓁送来了社团资料，临走时又补充了一句这只是今年的。学校的社团都是学生自发组织的，所以他们一般都是不备案的。这些资料也是学校邀请学生进行收集的，不敢保证完全正确。
林蓁阅读着这份表格，都是些乱七八糟又很平常的社团，一般大学生的日常。
罗文天c郭思杰c白翼果然都在同一个社团，而这个社团名字赫然写着“未知”。
林蓁不禁冷笑一声，疑惑什么呀，看来这个社团的名字原本就叫“未知”吧！
不过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四个人女生，社团组长便是岳绫瑶。
岳绫瑶
这个名字似乎有种神秘的感觉，扑面而来的似曾相识却又毫无头绪。而再翻开郭思杰一家的记录本，里面的那张女孩照片，感觉就是她。
林蓁端详着，这明显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分辨率并不高，但是却能清晰地看得出这个女孩五官俊俏，精致地雕琢在白瓷般的脸上，与黑色的刘海形成鲜明对比。
哎呀，看起来是很让人心动啊。
冲着这水灵的丫头，看来又要去趟东城大学了！
周四下午四点的校园铃声响起，清晰地传到朱辰海的耳边。
他起身拉开了窗前的百叶帘，将目光投向大学。今天的天空有些阴，感觉又要下雨了。
去还是不去？他从来没有犹豫过什么，而这一次突然有些矛盾了。这本身是与他无关的事，但是脑海却总会浮现角落里的那张笑脸，有个声音从心底呼唤着：来找我吧
整个人萦绕在突如其来的不安中，但这种感觉又太熟悉。
社团活动过半，天空果然开始飘起了雨。
原本就很旧的楼房，晦暗的走廊，并不起作用的日光灯都快焉了的感觉。
路过其他有声有色的社团门口，唯独背面角落里的这一间特别安静，靠近了竟还有一股淡淡的烟味，正在渐渐飘散开来
朱辰海往教室里望去，四个女生正围坐在一起，摆着手中的塔罗牌。她们面色镇定，互相交流着牌意，并无异常。
“朱教授。”一个清脆而又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朱辰海转过身，面前的女孩笑容甜美可爱，声音略带娇羞：“朱教授，你来找我吗？”
朱辰海还没来得及回应，只感觉她的邪魅的眼神已经穿透了他的镜片，与他的眼神相接，甚是直接。
“你是岳绫瑶？”
“对啊，朱教授真是贵人多忘事。”她笑着说，“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朱辰海知道她话中有话，感觉是很熟悉，但又很坚定是初次见面。矛盾感让他更不安，他抬起手刚摸到镜架，凌瑶立马在他的西服胸口的插袋里塞了一张牌，甜美一笑，走进了教室。
他摸出袋里的纸牌，是一张塔罗牌，牌面上描绘着天使吹起号角，让听到这音乐的死者得到了救赎。
是审判。
他重新将牌放好，整理了一下，快步离开了。
而这一幕，林蓁躲在角落里，看得一清二楚。她在心里默默肯定着自己最初的想法：这个朱医生不简单，这里一定有某种联系。
私人医院的规矩实在是多，林蓁并不喜欢预约c等待c按部就班。兴冲冲地就来到了医院心理咨询科，很巧的是朱辰海正好结束了一个门诊会面。
“真是择日不如撞日啊。”林蓁得意地说。
再一次跨进这间咨询室，林蓁依旧对这个窗口风景很感兴趣：“朱医生这里的视野真是好啊，连钟都可以省了。”
朱辰海淡淡一笑：“不知道林警官今天过来，所为何事？”
林蓁很直接地甩出两张牌：“朱医生，你知道这种牌吗？”
他一看，又是塔罗牌，不过他依旧镇定自若：“这是塔罗牌。”
“干吗用的？”
“占卜用的。”他补充一句，“不过，这只是女生们喜欢的娱乐项目而已。”
“那你知道这个牌什么意思吗？”
林蓁不断抛出问题，朱辰海也很淡定，拿着牌看了一眼说：“是星币。”
“哦？”林蓁在朱辰海对面坐下，“朱医生似乎很懂嘛！不妨跟我这个外行人介绍介绍？”
朱辰海淡然一笑：“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说的也并不一定准确。”
“那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呗！”林蓁紧紧追问，“难不成我这没挂号没付诊费的，朱医生都不想跟我浪费口舌吗？”
“没有的意思。”朱辰海抬头微笑看着这个坐姿懒散的女人，身上的坚韧劲儿他倒也是佩服。
“这张是星币四，牌面意思是不幸或秘密的被判，来自于不忠诚的朋友。”朱辰海翻过另一张牌，“这是星币七，意思是谎言，谣言，恶意的批评以及运气糟糕的赌徒。”
林蓁在脑海里认真地记着。
“不过牌面意思不代表具体意思，毕竟塔罗牌正向逆向的意思也不同。”
林蓁抬起眼，看着朱辰海，镜片的反光正好透着两张牌面。
“看上去挺有学问的啊。”她调侃。
“只是拿来娱乐的，信则有不信则无。”朱辰海回应。
“看来具体有什么含义，我还是要去问问这个人吧？”她又掏出一张照片，这一步一步像下棋似的紧逼着对方，不留空隙。而她的眼神也不会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毕竟当她拿出照片时，朱辰海隐藏在眼镜下的双眼，带动着长长的睫毛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明显是触动了的。
“朱医生，这个人你认识吗？”林蓁往椅子靠背处一靠，双手交叉在胸前，“好像是什么社团的发起人吧？叫什么绫瑶？”
朱辰海收拾一下脸上的表情，恢复之前的自信微笑：“好像是的。”
“你们认识吗？”
“也许”朱辰海真的不能肯定，而林蓁的表情却提醒他，他说的她都保持怀疑。“呵，也就几年前，我在东城大学兼职授课过，或许那时候她碰巧听过我的课。”
“哦~”林蓁挑挑眉，站起身，将双手撑在桌上，前倾身体靠近他：“朱医生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应该懂点催眠啊什么的吧？”
朱辰海依旧面不改色，抿嘴一笑：“还在学习中。”
林蓁松开手，顺便整理好桌上的卡牌和照片，放回自己身边：“那下次再来拜访朱医生，告辞了！”
说完摆摆手便走了。
朱辰海回以微笑，摆手再见。见她离开后，才卸下了笑容，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
林蓁反觉自己来还是有些收获的，得意洋洋的，也不着急走了，于是一层一层的顺着扶手电梯慢悠悠地降下去，顺便理理思路。
她只是觉得很有趣，不管这个是朱医生还是朱教授，都像裹着很多层保护衣，越紧她越想扒开。
“来来来，当心点。”
门诊大厅这时进来了两个女人，一个搀扶着另一个，一边横冲直撞一边叫唤着。
靠在她身边的那个脸色红润，嘴唇发白，有气无力的人被安置到椅子上，随后另一人便去挂号。
林蓁认识她，就是上次来警局认尸的姚玉，怎么突然病成这样？
她走向前，用手摸了一下，这么烫！
“林警官。”小警察惊讶地问她，“怎么了？”他也是很少看到林蓁会去这样多管闲事的。
“姚玉？”林蓁叫她一声，“你醒一醒。”
小玉微微抬了一下眼，朦胧中看到了一个影子，但又重重地合上了。
“你谁呀？”杨欣赶回来，抬起小玉的胳膊，要送急诊去。
“我是警察，我来帮你一下。”林蓁竟然也会如此主动地帮助别人，活久见啊。
“真是难得，还有警察来帮这种忙啊。”杨欣笑了一下。
“她怎么了？”
“她发烧一个星期了，一直不退，今天又突然晕了过去，还抽抽，吓死我了。”
“高温惊厥吧。”林蓁淡定地说。
“随便了，反正吓死人了。”
她们把姚玉送到急诊后，林蓁便准备离开，刚放下她的手臂，就被小玉无意识地拉住了手——“姐”
林蓁一愣。
“哎！”杨欣将手拉了过来，“姐在这呢，要喝水吗？”
说罢，便拿出水杯送到小玉的嘴边。
看着杨欣照料起小玉来很得心应手，林蓁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又很快离开了。
“林警官，今天怎么温柔起来了？”小警察忍不住调侃一下，结果被林蓁用手肘一推，疼得捂着肚子，哇哇叫起来。
其实她也有点犯迷糊，今天心情好到这程度了？乐于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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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社团一般都安排在主教学楼的后面一栋，穿过一条林荫小道便能见到这栋青砖楼房，非常的古朴，隐藏在郁郁葱葱的大树旁。
跨进这栋大楼，迎面便有一股湿冷的感觉，从楼梯拐角上楼，整个楼道都很冷清，只有零零散散几个学生匆忙走过，并不热闹。
只是袁晓玥说的秘密社团到底是什么社团？大学的社团都是由学生自发组成，没有具体信息还真是有些难以下手。不过，据她所说的这个人，既然能在新生招募的时候就吸引到那么多人，一定不简单。
这个叫“岳绫瑶”的学生，作为学姐开设社团来招纳新学员，是太平常的事情，只是这个学姐又是哪一届哪个系呢？
“朱教授？”
就在朱辰海思索的时候，身边正好路过一个女学生。那女生好像认识他，在走廊那头喊了一声。
朱辰海回头，与那女生打了个照面，微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是你啊！”女学生很开心，“朱教授，你好久没来上课了！”
朱辰海回应：“是啊，现在比较忙，所以就辞去了上课的事。”
“啊，真是好可惜啊，大家都很喜欢上您的课呢。”
朱辰海微笑了一下，随即取下眼镜，看着她：“你知道一个叫岳绫瑶的学生吗？”
女生的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她好像是大四的学妹有同学提起过她”
“知道怎么找到她吗？”
“除了上课很少在学校遇见她，不过说，她有个社团，每周四下午四点会在五楼北的教室进行活动。”
“好的，多谢。”朱辰海又戴上了眼镜，用纤长的手指调整了角度。
女生的脸上又挂上了笑容：“朱教授，再见！”
说完，就跟朱辰海挥手告别。
“每周四，下午四点，五楼北。”
朱辰海默念了一遍，真是不巧，看来过几天真的还要再来一趟。
可正当他一转身，竟警觉地发现楼梯角有个人影关注着他。他定睛一瞧，那人一袭黑衣，正在站在那里安静地看着他——阴暗的走廊，映衬出那瓷娃娃一般白嫩的脸庞，齐平的刘海下一双晶莹剔透又乌黑发亮的眼睛，闪着狡黠的光。这样的四目相接，竟然有股特殊的力量把朱辰海的心口怔了一下，然后她毫不客气地一扬血红的唇角，留下邪魅的微笑，转瞬在走廊那一头消失无踪。
就这么短短的一刻，朱辰海硬是愣了好久，等心口缓和过来，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应该就是岳绫瑶了，不会错。
而警察局里一如既往的忙碌与嘈杂，杨主任看来是见局长怕吧，说两天就两天，便把学生材料都准备好了，及时送到了林蓁手上。
林蓁反复翻看这些学生的信息，一边看一边摇头：建校二十年来，竟然陆陆续续死亡过九个人，消失了五个这个学校果然如传说中的不吉利啊。
对照他们的出生年月，和出事的时间，都是在大一。记录里并没有高年级的人发生过类似意外。但这几个人都处在不同的系，看来跟学什么没什么关系，林蓁一栏一栏查看着，参加的社团咦？怎么每个人都是未知？
林蓁立马拨打学校的电话：“杨主任，你这个社团未知是什么意思啊？”
“林警官啊，未知应该是参加时，社团名字还未具体确定，就写了个未知”
还没等杨主任说话，林蓁就挂了电话，这个性子不能更急了。
未知是什么意思？很有可能他们参加的都是同一个社团，但是这么多年，这个社团的名字一直没有起吗？
翻看最近自杀的那两个学生，同样是未知。
林蓁仔细想了想，又拨起了电话：“杨主任，麻烦你准备一份学校社团资料给我，时间地点都要有啊！多谢！”然后又挂上了。
小警察在一旁偷笑，他估计对面那杨主任要在心里骂千百遍了。
翻阅了好几遍资料，并没多大发现，林蓁看了一眼郭思杰的住址，准备去一趟。
郭思杰是东城本地人，走读生。他们家条件还不错，父母一看就是知书达理的人。
林蓁环视着这个普通的三口之家，一切都在正常运转，只是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儿子才自杀了没一个月，他们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悲痛。
问起孩子的自杀原因，他们一致地回复是孩子失恋了，想不通。
郭思杰的房间一看就是男生的房间，简单中又带了一些凌乱，郭妈妈说还是保留了原样，给自己留个念想。
在他的写字台上贴了许多篮球明星海报，看得出应该是个阳光男孩。林蓁示意小警察将父母支开，她需要独自查看一会儿。小警察立马带他们去客厅坐好，闲聊了起来。
林蓁关上房门，开始翻看每个角落——床上床下c衣柜c书桌好像并没有什么可疑，直到她视线停留到墙上的海报，贴得似乎特别的整齐。可再回头看看他的衣柜c书架上的书本，却没有整齐摆放的刻意。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揭下海报的一角，这底下似乎有些痕迹，她顺势一把扯下，赫然发现墙面上全是刀刮过的痕迹！一道一道，深浅不一，凌乱不堪。很明显刮的时候很着急，想快点刮除干净。海报的另一个角突然松开，掉落了什么在地上，林蓁弯腰钻下书桌地下去捡——竟然是一张塔罗牌！
她刚想从桌底下钻回来，又有新的发现——书桌抽屉下方粘了一张照片。
林蓁小心地取下照片，这是个女孩的照片。她将找到东西赶紧塞口袋里，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林警官，要走了吗？”
林蓁快步走出房门，示意小警官可以走了。
走到门突然想起，又回头从怀里拿出照片，问：“你们认识这个女孩吗？”
郭父母没有任何意外或疑惑的表情，异口同声地回答：“不认识。”
林蓁把照片放好，离开了郭家。
“林警官，我问过他们知道郭思杰参加了什么社团吗，他们表示并不知道。”小警察汇报着聊天结果，“对于这次意外，他们说学校也很关心，还专门派人上门安慰他们，很感谢学校。”
“真是见鬼了。”林蓁说，“就像死的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一样！”
刚拉开车门，林蓁又停了下来，定睛一想，两个人的反常，又像另一种保护机制，屏蔽了情感，若真是这样，谁会这么做呢？
没多久，大学的老师又给林蓁送来了社团资料，临走时又补充了一句这只是今年的。学校的社团都是学生自发组织的，所以他们一般都是不备案的。这些资料也是学校邀请学生进行收集的，不敢保证完全正确。
林蓁阅读着这份表格，都是些乱七八糟又很平常的社团，一般大学生的日常。
罗文天c郭思杰c白翼果然都在同一个社团，而这个社团名字赫然写着“未知”。
林蓁不禁冷笑一声，疑惑什么呀，看来这个社团的名字原本就叫“未知”吧！
不过除了他们三人外还有四个人女生，社团组长便是岳绫瑶。
岳绫瑶
这个名字似乎有种神秘的感觉，扑面而来的似曾相识却又毫无头绪。而再翻开郭思杰一家的记录本，里面的那张女孩照片，感觉就是她。
林蓁端详着，这明显是一张偷拍的照片，分辨率并不高，但是却能清晰地看得出这个女孩五官俊俏，精致地雕琢在白瓷般的脸上，与黑色的刘海形成鲜明对比。
哎呀，看起来是很让人心动啊。
冲着这水灵的丫头，看来又要去趟东城大学了！
周四下午四点的校园铃声响起，清晰地传到朱辰海的耳边。
他起身拉开了窗前的百叶帘，将目光投向大学。今天的天空有些阴，感觉又要下雨了。
去还是不去？他从来没有犹豫过什么，而这一次突然有些矛盾了。这本身是与他无关的事，但是脑海却总会浮现角落里的那张笑脸，有个声音从心底呼唤着：来找我吧
整个人萦绕在突如其来的不安中，但这种感觉又太熟悉。
社团活动过半，天空果然开始飘起了雨。
原本就很旧的楼房，晦暗的走廊，并不起作用的日光灯都快焉了的感觉。
路过其他有声有色的社团门口，唯独背面角落里的这一间特别安静，靠近了竟还有一股淡淡的烟味，正在渐渐飘散开来
朱辰海往教室里望去，四个女生正围坐在一起，摆着手中的塔罗牌。她们面色镇定，互相交流着牌意，并无异常。
“朱教授。”一个清脆而又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朱辰海转过身，面前的女孩笑容甜美可爱，声音略带娇羞：“朱教授，你来找我吗？”
朱辰海还没来得及回应，只感觉她的邪魅的眼神已经穿透了他的镜片，与他的眼神相接，甚是直接。
“你是岳绫瑶？”
“对啊，朱教授真是贵人多忘事。”她笑着说，“这么快就忘了我了？”
朱辰海知道她话中有话，感觉是很熟悉，但又很坚定是初次见面。矛盾感让他更不安，他抬起手刚摸到镜架，凌瑶立马在他的西服胸口的插袋里塞了一张牌，甜美一笑，走进了教室。
他摸出袋里的纸牌，是一张塔罗牌，牌面上描绘着天使吹起号角，让听到这音乐的死者得到了救赎。
是审判。
他重新将牌放好，整理了一下，快步离开了。
而这一幕，林蓁躲在角落里，看得一清二楚。她在心里默默肯定着自己最初的想法：这个朱医生不简单，这里一定有某种联系。
私人医院的规矩实在是多，林蓁并不喜欢预约c等待c按部就班。兴冲冲地就来到了医院心理咨询科，很巧的是朱辰海正好结束了一个门诊会面。
“真是择日不如撞日啊。”林蓁得意地说。
再一次跨进这间咨询室，林蓁依旧对这个窗口风景很感兴趣：“朱医生这里的视野真是好啊，连钟都可以省了。”
朱辰海淡淡一笑：“不知道林警官今天过来，所为何事？”
林蓁很直接地甩出两张牌：“朱医生，你知道这种牌吗？”
他一看，又是塔罗牌，不过他依旧镇定自若：“这是塔罗牌。”
“干吗用的？”
“占卜用的。”他补充一句，“不过，这只是女生们喜欢的娱乐项目而已。”
“那你知道这个牌什么意思吗？”
林蓁不断抛出问题，朱辰海也很淡定，拿着牌看了一眼说：“是星币。”
“哦？”林蓁在朱辰海对面坐下，“朱医生似乎很懂嘛！不妨跟我这个外行人介绍介绍？”
朱辰海淡然一笑：“我也只是略知一二，说的也并不一定准确。”
“那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呗！”林蓁紧紧追问，“难不成我这没挂号没付诊费的，朱医生都不想跟我浪费口舌吗？”
“没有的意思。”朱辰海抬头微笑看着这个坐姿懒散的女人，身上的坚韧劲儿他倒也是佩服。
“这张是星币四，牌面意思是不幸或秘密的被判，来自于不忠诚的朋友。”朱辰海翻过另一张牌，“这是星币七，意思是谎言，谣言，恶意的批评以及运气糟糕的赌徒。”
林蓁在脑海里认真地记着。
“不过牌面意思不代表具体意思，毕竟塔罗牌正向逆向的意思也不同。”
林蓁抬起眼，看着朱辰海，镜片的反光正好透着两张牌面。
“看上去挺有学问的啊。”她调侃。
“只是拿来娱乐的，信则有不信则无。”朱辰海回应。
“看来具体有什么含义，我还是要去问问这个人吧？”她又掏出一张照片，这一步一步像下棋似的紧逼着对方，不留空隙。而她的眼神也不会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毕竟当她拿出照片时，朱辰海隐藏在眼镜下的双眼，带动着长长的睫毛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明显是触动了的。
“朱医生，这个人你认识吗？”林蓁往椅子靠背处一靠，双手交叉在胸前，“好像是什么社团的发起人吧？叫什么绫瑶？”
朱辰海收拾一下脸上的表情，恢复之前的自信微笑：“好像是的。”
“你们认识吗？”
“也许”朱辰海真的不能肯定，而林蓁的表情却提醒他，他说的她都保持怀疑。“呵，也就几年前，我在东城大学兼职授课过，或许那时候她碰巧听过我的课。”
“哦~”林蓁挑挑眉，站起身，将双手撑在桌上，前倾身体靠近他：“朱医生作为一名心理医生，应该懂点催眠啊什么的吧？”
朱辰海依旧面不改色，抿嘴一笑：“还在学习中。”
林蓁松开手，顺便整理好桌上的卡牌和照片，放回自己身边：“那下次再来拜访朱医生，告辞了！”
说完摆摆手便走了。
朱辰海回以微笑，摆手再见。见她离开后，才卸下了笑容，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
林蓁反觉自己来还是有些收获的，得意洋洋的，也不着急走了，于是一层一层的顺着扶手电梯慢悠悠地降下去，顺便理理思路。
她只是觉得很有趣，不管这个是朱医生还是朱教授，都像裹着很多层保护衣，越紧她越想扒开。
“来来来，当心点。”
门诊大厅这时进来了两个女人，一个搀扶着另一个，一边横冲直撞一边叫唤着。
靠在她身边的那个脸色红润，嘴唇发白，有气无力的人被安置到椅子上，随后另一人便去挂号。
林蓁认识她，就是上次来警局认尸的姚玉，怎么突然病成这样？
她走向前，用手摸了一下，这么烫！
“林警官。”小警察惊讶地问她，“怎么了？”他也是很少看到林蓁会去这样多管闲事的。
“姚玉？”林蓁叫她一声，“你醒一醒。”
小玉微微抬了一下眼，朦胧中看到了一个影子，但又重重地合上了。
“你谁呀？”杨欣赶回来，抬起小玉的胳膊，要送急诊去。
“我是警察，我来帮你一下。”林蓁竟然也会如此主动地帮助别人，活久见啊。
“真是难得，还有警察来帮这种忙啊。”杨欣笑了一下。
“她怎么了？”
“她发烧一个星期了，一直不退，今天又突然晕了过去，还抽抽，吓死我了。”
“高温惊厥吧。”林蓁淡定地说。
“随便了，反正吓死人了。”
她们把姚玉送到急诊后，林蓁便准备离开，刚放下她的手臂，就被小玉无意识地拉住了手——“姐”
林蓁一愣。
“哎！”杨欣将手拉了过来，“姐在这呢，要喝水吗？”
说罢，便拿出水杯送到小玉的嘴边。
看着杨欣照料起小玉来很得心应手，林蓁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又很快离开了。
“林警官，今天怎么温柔起来了？”小警察忍不住调侃一下，结果被林蓁用手肘一推，疼得捂着肚子，哇哇叫起来。
其实她也有点犯迷糊，今天心情好到这程度了？乐于助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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