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沉溺（下）
“你看到早上的新闻了吗？”
“看到了，太可怕了。”
晨会刚结束，两个前台就拿起手机讨论起上面的新闻来。
廖宸路过，敲了敲桌面提醒她们：“刚开完晨会，就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两个人立刻收下了手机，恭敬地点了一下头，站好在自己的位置上。
廖宸撇了一眼，往办公室走去，刚上电梯自己也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早晨的新闻。一条警方发布的死亡信息，死者刘成，死在了东城大学旁的树林。
他深了一口气，搜索其他的链接，一些杂乱的小视频显示了几个并不清晰的偷拍镜头，因为隔离开来了，只能从模糊的镜头看见一只发干的手张开在那里。
视频下的评论说：这是一具干尸吧发现的人说全身都被吸干了，就是一具皮包骨
廖宸对这个形容太熟悉了，不用看，脑海里都能够想象出那个画面。
岳绫瑶是真的生气了，才会毫不顾忌这么做吧。
他将手机放入口袋，走出了电梯。
转弯就是一条走廊，绒布地毯消去了他沉重的脚步声，但是他依旧可以感受到每一步的力量，带领着他走入深邃，走入回忆，那千年的时光，就已历历在目。
那一次的偶然路过，镇上的那户人家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门外停了好几辆马车，家丁丫鬟们正在搬着各种行李和物品，好像正是要出远门。
廖宸穿过人群，人们正在闲聊，无意间听到他们谈论着这户人家。
“听说这岳家的千金非常漂亮。”
“是啊，不仅如此，万千宠爱于一身，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据说要出嫁了？”
“是啊，好像要嫁进陵州，明天就要上路赶往陵州，择日完婚了。”
廖宸好奇地走入人群，靠到最前面，很想见识一下什么女子会被人这么称赞。
“看，出来了。”
人群中突然有人嘀咕了一句，人们都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廖宸也跟着一起向内张望。此刻，一名身穿豆绿色衣裙的女子，如一片轻云跨出门栏，娇小玲珑的身型，步步生莲。她头戴帷帽，发如柳丝，一张隐藏在白纱下的脸蛋若影若现。
于是他干脆帮围观的人们一个小忙，让微风摇曳起帷帽的面纱，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不经意间透出她一半清秀的侧脸，肤如凝脂，双瞳剪水，让人一见忘俗。
“小姐，起风了，快上马车吧，”丫鬟扶她上了马车后，人群也也依依不舍地散开了。
而他却依旧站立在原处，呆若木鸡。
张云笙叫唤了廖宸一声：“走吧！”接着又上来拉了他一下，他才恍然惊醒。
“去哪里？”
“继续赶路啊，我打听过了，这个小镇很安宁，并没有什么异常，所以，我们快点出发吧。”
廖宸看着马车行走的方向说：“我们也去陵州看看吧。”
张云笙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马车都快没影了，他的目光却还意犹未尽。
张云笙故意问：“去做什么？”
“随便看看。”廖宸说着，“这些年我们只顾着寻找，经常漫无目的不也到头来一无所获吗？不如也去陵州碰碰运气吧。”
张云笙其实知道他心里的意思，但没有说穿，反正始终是行走，也无所谓目的地是哪里。
“可以，不过保持距离。”
“这我明白。”
于是他们跟随着马车行驶的方向，一路往东，赶往陵州。
“你总说我无趣，无趣的人才会陪你做这么无聊的事吧。”张云笙一边走一边说着。
廖宸不回答，但低头笑了一声。自己这次确实冲动了，但也或许正是因为年少冲动，那惊鸿一面才显得惊心动魄吧。
而视线一转，眼前已没有过往那些行人，那些山林和那时的明月。窗外的天空，雨云已逐渐散去，终于露出了深蓝的夜幕。
东城已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雨，潮湿的城市伴随着阴冷让人更加不适。廖宸看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却是心事凝重。
这些日子，随着张云笙的离开，身边竟然多出了很多事端。而这些，都似乎在提醒他，岳绫瑶的预感也许并没有错，该来的都会来，只是时间的关系。
在这座城市流转了这么久，她的计划或许真的只差关键一步了。
他所熟悉的岳绫瑶，从不是一个大家闺秀，如今的她不仅需要异能者的异能提高自己，她的虎狼之心更需要的是一个合适的替身，完成她的蜕变。
他的野心也曾如此吧，才会像一片孤独的围墙默默地守护着她那么久，直到如今再也护不住那蛰伏已久的骚动。
连续几天的阴雨，散不开的潮湿，让洗衣店的生意莫名好了起来，小玉难得和琳姐一起加班到深夜，但是活还没有干完。
“老板要是不给我加工资，我就不干了。”琳姐一边塞着衣服一边嘀咕着，“都这么晚了，末班车都要赶不上了。”
小玉看着琳姐，说：“那，琳姐你先走吧。”
“真的啊？”琳姐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是啊，你先回去吧，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事。”
“那多不好意思啊！”琳姐刚刚还是一脸苦大仇深，即刻又是满面春风了。
“没事的，你先回去吧。”小玉笑着说。
“那我真走了啊。”她麻利地收拾起东西来，“那你待会儿回去小心点啊！”
“嗯。”
琳姐推开门和小玉道了个别，就急匆匆地走了。
小玉看了一眼时钟，她的末班车也赶不上了。就安心留在这里忙活吧。
她继续往洗衣机里塞上衣服，然后打开了按钮，运转的洗衣机，发出了轰轰的滚动声，就剩这一台了，洗完就可以回去了。
可刚起身要回到前台，却一脚踩在了水里。小玉低头一看，不知道哪里漫出来的水，一眨眼的时间铺满了整个地面。
糟了！小玉一惊，不会是哪个洗衣机漏水了吧？
她赶紧停了所有的洗衣机，但是水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没过了她的鞋子，开始往玻璃门外流淌。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她仔细寻找水源的来头，但是这里就这么几台洗衣机，每一台的水管都好好的，并没有漏水的迹象。
水流特别的快，都来不及从门缝里流出去，在屋子里越积越多，眼看就要漫上膝盖，惊慌失措中她突然发现，这些水似乎都围绕着她，从她的脚底开始蔓延的，渐渐地包裹起她的双脚，开始旋转，形成一口漩涡要将她吞入
水的压力让她无法自拔，所有的水都开始缠绕着她，太奇怪了。小玉以为自己会被困住，恐惧袭来时，她本能地握紧了拳头，念叨着：快停下，快停下
双脚一松，但是刚刚还缠绕着她往上攀沿的水流，突然静止在半空中。
真的停了？
小玉松开手，点了一下那静止的水面，它们一下子坠落在四周，水花四溅，往四方逃窜，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想明白，洗衣机突然自己运转了起来，翻滚的声音吓得她浑身一抖。看着滚筒里的水随着机器运转流淌，一切又正常起来。
感觉与上一次触碰水珠的幻觉一样，只是她被湿透的双脚提醒着她这真实发生了。
她走到门外，刚流出去的水已经将店门口的马路浸湿，这么多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思考了很久，就是没有想明白。
感觉这些水来者不善，但又轻而易举消散了，有人在针对我吗？
她走回店里，拿起拖把，这么湿的地面应该清理干净啊，只是看来洗完这一缸衣服也回不去了。
路上已经没有行人，过往的车辆都已经稀少。整条街上的小店都早已大门紧闭，唯独洗衣店的白织灯依旧明亮。小玉的身影在店里忙碌着。
廖宸坐在车内，隔着车窗看着她还在卖力地拖着地，而那些水已经隐藏起来，只留痕迹。
他轻轻揉动了一下手指，还有些湿粘的感觉，但很快放松了下来，发动了车子，消失在夜色中。
第二天一早，琳姐来到洗衣店，发现门并没有锁，隔着玻璃看到小玉趴在前台睡得很熟。
她赶紧进门，却发现地面上的满是湿气，她刚走几步就踢到了摆在门边的拖把，“砰”地一声掉落在地，把小玉惊醒了。
琳姐见她一脸疲惫，自责起来：“都是我不好，先走了，你忙了很久吗？”
小玉揉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也没多晚，我就干脆睡这里了。”
“以后别这样了，万一感冒了呢？”琳姐把拖把捡了起来，看着湿漉漉的拖把问，“是洗衣机坏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小玉看了一眼里屋的那一排洗衣机，还是老样子。
“那怎么漏水呢？”琳姐自言自语起来，“别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漏啊”
“那琳姐，我先走了啊。”小玉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全身都酸疼着。
“快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嗯。”
小玉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洗衣店，在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家。
刚上出租车，她又撑不住了。这一路并不长，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小玉告诉自己：就睡五分钟，五分钟但是这个像是个催眠，使她更快地入睡
梦境也接踵而至。眼前的黑暗，是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永宁街，空无一人的街道，崭新如初，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刚想喊一声张云笙是否在，身子却随着车子的一个颠簸，漂浮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紧接着一个下坠，整个人沉入了一片水中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已经看不见水面，四周满满的都是水，深蓝色的水，该往哪里去？可是无论怎么挥动双手，就是无法离开原地
无法呼吸，心跳加速，脑子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放松，放松，你可以办到的
什么意思？
小玉甩了一下头，试图让压力充斥的耳朵不再鸣叫，但一个清醒，自己是困在了车内，紧闭的车门，绑住的安全带都将她困在了里面，所以她才无法动弹
手边的门已经无法打开，车窗也没办法控制。困在水底的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坚持这么久，直到一个人影突然从水上方冲入，朝着她奋力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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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会刚结束，两个前台就拿起手机讨论起上面的新闻来。
廖宸路过，敲了敲桌面提醒她们：“刚开完晨会，就忘记自己是干什么的了？”
两个人立刻收下了手机，恭敬地点了一下头，站好在自己的位置上。
廖宸撇了一眼，往办公室走去，刚上电梯自己也掏出手机，开始搜索早晨的新闻。一条警方发布的死亡信息，死者刘成，死在了东城大学旁的树林。
他深了一口气，搜索其他的链接，一些杂乱的小视频显示了几个并不清晰的偷拍镜头，因为隔离开来了，只能从模糊的镜头看见一只发干的手张开在那里。
视频下的评论说：这是一具干尸吧发现的人说全身都被吸干了，就是一具皮包骨
廖宸对这个形容太熟悉了，不用看，脑海里都能够想象出那个画面。
岳绫瑶是真的生气了，才会毫不顾忌这么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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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弯就是一条走廊，绒布地毯消去了他沉重的脚步声，但是他依旧可以感受到每一步的力量，带领着他走入深邃，走入回忆，那千年的时光，就已历历在目。
那一次的偶然路过，镇上的那户人家门口，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门外停了好几辆马车，家丁丫鬟们正在搬着各种行李和物品，好像正是要出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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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岳家的千金非常漂亮。”
“是啊，不仅如此，万千宠爱于一身，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据说要出嫁了？”
“是啊，好像要嫁进陵州，明天就要上路赶往陵州，择日完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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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起风了，快上马车吧，”丫鬟扶她上了马车后，人群也也依依不舍地散开了。
而他却依旧站立在原处，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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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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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笙故意问：“去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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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野心也曾如此吧，才会像一片孤独的围墙默默地守护着她那么久，直到如今再也护不住那蛰伏已久的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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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要是不给我加工资，我就不干了。”琳姐一边塞着衣服一边嘀咕着，“都这么晚了，末班车都要赶不上了。”
小玉看着琳姐，说：“那，琳姐你先走吧。”
“真的啊？”琳姐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是啊，你先回去吧，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事。”
“那多不好意思啊！”琳姐刚刚还是一脸苦大仇深，即刻又是满面春风了。
“没事的，你先回去吧。”小玉笑着说。
“那我真走了啊。”她麻利地收拾起东西来，“那你待会儿回去小心点啊！”
“嗯。”
琳姐推开门和小玉道了个别，就急匆匆地走了。
小玉看了一眼时钟，她的末班车也赶不上了。就安心留在这里忙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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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停了所有的洗衣机，但是水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没过了她的鞋子，开始往玻璃门外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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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的压力让她无法自拔，所有的水都开始缠绕着她，太奇怪了。小玉以为自己会被困住，恐惧袭来时，她本能地握紧了拳头，念叨着：快停下，快停下
双脚一松，但是刚刚还缠绕着她往上攀沿的水流，突然静止在半空中。
真的停了？
小玉松开手，点了一下那静止的水面，它们一下子坠落在四周，水花四溅，往四方逃窜，只留下一片湿漉漉的地面。
这是怎么回事？
还没想明白，洗衣机突然自己运转了起来，翻滚的声音吓得她浑身一抖。看着滚筒里的水随着机器运转流淌，一切又正常起来。
感觉与上一次触碰水珠的幻觉一样，只是她被湿透的双脚提醒着她这真实发生了。
她走到门外，刚流出去的水已经将店门口的马路浸湿，这么多水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思考了很久，就是没有想明白。
感觉这些水来者不善，但又轻而易举消散了，有人在针对我吗？
她走回店里，拿起拖把，这么湿的地面应该清理干净啊，只是看来洗完这一缸衣服也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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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宸坐在车内，隔着车窗看着她还在卖力地拖着地，而那些水已经隐藏起来，只留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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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琳姐来到洗衣店，发现门并没有锁，隔着玻璃看到小玉趴在前台睡得很熟。
她赶紧进门，却发现地面上的满是湿气，她刚走几步就踢到了摆在门边的拖把，“砰”地一声掉落在地，把小玉惊醒了。
琳姐见她一脸疲惫，自责起来：“都是我不好，先走了，你忙了很久吗？”
小玉揉了一下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也没多晚，我就干脆睡这里了。”
“以后别这样了，万一感冒了呢？”琳姐把拖把捡了起来，看着湿漉漉的拖把问，“是洗衣机坏了吗？”
“我也不知道啊。”小玉看了一眼里屋的那一排洗衣机，还是老样子。
“那怎么漏水呢？”琳姐自言自语起来，“别在我一个人的时候漏啊”
“那琳姐，我先走了啊。”小玉站起身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全身都酸疼着。
“快回去吧，好好睡一觉。”
“嗯。”
小玉拿起自己的东西，离开了洗衣店，在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准备回家。
刚上出租车，她又撑不住了。这一路并不长，也就十来分钟的样子。小玉告诉自己：就睡五分钟，五分钟但是这个像是个催眠，使她更快地入睡
梦境也接踵而至。眼前的黑暗，是自己不知不觉来到了永宁街，空无一人的街道，崭新如初，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刚想喊一声张云笙是否在，身子却随着车子的一个颠簸，漂浮起来，双脚离开了地面紧接着一个下坠，整个人沉入了一片水中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已经看不见水面，四周满满的都是水，深蓝色的水，该往哪里去？可是无论怎么挥动双手，就是无法离开原地
无法呼吸，心跳加速，脑子里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放松，放松，你可以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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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玉甩了一下头，试图让压力充斥的耳朵不再鸣叫，但一个清醒，自己是困在了车内，紧闭的车门，绑住的安全带都将她困在了里面，所以她才无法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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