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困境（下）
还没到下班的时间，林蓁已经坐立不安了。看着时间好像越走越慢的样子，她都快把手里的笔转断了。
“林警官。”彭辉拿了一份报告给她，“打捞上来的汽车检查过了，也没什么问题。”
林蓁拿过报告看了一眼，仔细想了想，司机说当时踩刹车了，但是事故现场并没有刹车痕迹，检查报告上车子的刹车也是完好的。
“司机胡某在公司也是老实本分的人，他的同事朋友都说他开车很稳，不像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人。”
这个事情真是蹊跷，但越是不简单的样子，就越觉得很有可能会发生在小玉身上。
“我先走了。”林蓁还是等不及了，离开了座位。
“去哪里？”
林蓁停顿了一下：“去医院看看。”彭辉也想跟去，但被林蓁拒绝了，“我去就可以了。”
林蓁刚坐上车子，一股阴冷的感觉袭来，措不及防就是打了个喷嚏。她立刻打开车上的暖气，可吹出来的风都是凉飕飕的：什么破车子！还没到冬天就要冻死了！
她一路飞快赶到了医院，找到小玉病房的时候，正巧朱辰海也在。他一见林蓁，就含笑打了个招呼。
这是第一次林蓁见朱辰海时会觉得安心的时候，以往又要寻死他的用意了。林蓁也笑了一下回应，当然，她的笑容始终都是有些不自然的。
“小玉，你怎么样？”她来到小玉的病床前，小玉虽然还挂着水，但是精神还挺好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林蓁姐，我没事。”她笑着说。
“真没事？”林蓁举起手想要抚摸一下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外伤，或是发烧什么的，但还是把手收了回去，“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小玉表情沉重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一上车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沉到河里去了。”
“你怎么会这个时间从洗衣店回去的？”林蓁疑问。
小玉叹了一口气：“昨晚在洗衣店忙了一夜，所以今早才回去的”
她看了一眼朱辰海，好像有话没说完。林蓁也回头看了一眼，朱辰海应该是在她来之前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
“怎么？还有什么吗？”
“其实昨晚，在洗衣店，我已经有了不太好的感觉。”她说着，“当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很多水，我突然就被困住了但是不同以往的，那是真的水不是幻觉，不知道这是不是就预示着今早我会掉入河里呢？”
林蓁竖起耳朵听着：“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吗？”
小玉想了想：“好像没有了”
林蓁轻轻地拍拍她的手：“你先休息一下，想到什么我们再说。”
小玉点点头。
朱辰海看了一眼林蓁，好像也有话要说，林蓁领会，两人便一同走出了病房。
“你也问了？”她说。
“是的。”朱辰海说，“不过，我更意外的是，一般人溺水最长能坚持七到八分钟已经是极限了，她沉下去了要有十五分钟，还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了。”
朱辰海吸了一口：“给她做过检查，没有外伤，肺部也没有积水，就连大脑也没受到什么影响。”
林蓁听着他说的，表示很震惊。再偷偷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小玉，的确安然无恙。
“那她是有什么能力保护着吗？”
“我也不清楚。”朱辰海摇摇头，“不过，连续受到威胁，应该不是偶然。”
“我也觉得！”林蓁严肃地看着他，“司机和车子都很正常，怎么会突然掉下去？而且”
林蓁犹豫了一下，又很肯定地说：“一定有人想要害她！”
朱辰海不说话，不过应该也是默认。
林蓁看着小玉躺在病床上，此刻安祥地闭着双眼，好像已经入睡了，刚放下的心又担忧起来。
“如果真有人要害她，她一个人怎么办？”
“这几日，我可以用创伤后应激障碍为借口，多留她在医院观察几日。”朱辰海说着，“但是，也不是长久之计。”
林蓁想了一下，自己也不可能一直来看她，毕竟自己的工作特殊。不过，好像有次在医院遇见小玉，有个人照顾起她来还挺得心应手的。
“对了，她有个室友，一起住的，通知过了吗？”
朱辰海向隔壁的护士招了一下手问：“有通知过17床的家属吗？”
小护士看了一眼，说：“通知过了，说下班后会过来。”然后她看了看挂在胸前的手表，“应该快来了吧。”
“好，谢谢。”朱辰海点了一下头。
林蓁顺便也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快到下班的时间了。
“那，要不你先回去吧。”林蓁说，“我可以在这边等一下。”
“那”朱辰海还没开口说完，林蓁紧接着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他轻笑一声：“林警官今天也很辛苦啊，见义勇为，都上了新闻了。”
“这有什么。”林蓁揉了揉鼻子，尴尬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朱辰海微笑点了一下头，和她暂时告了一下别，就准备上楼回自己的诊室了。
临近下班时间，他也可以收拾一下回去了。临走前，他回到小玉的病房，见林蓁也趴在病床上睡熟了。这一天她们都很累吧。他轻轻地将一包感冒药放在桌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病房的走道里突然想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那高跟皮鞋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走廊响得特别清脆。
朱辰海与她擦肩而过，她身上奇怪的香水味道让他敏感了一下，转身后，发现她进了小玉的病房。
“吓死我了。”她一进门就喊了起来，“你怎么好端端地掉河里去了？”
“杨欣姐”小玉被惊醒，林蓁也迷迷糊糊地撑着脑袋起来。
“你昨晚都没回——”杨欣刚说到一半就看见了林蓁，惊讶地说，“啊呀！你不就是那个警察吗？跳水里的？”
林蓁点了点头，比睡着了被惊醒更难受的是杨欣身上的香水味，太香了，混了点烟味，寻思着她是抽烟的吗？
林蓁撇过头去，不想说话，却意外地看见摆在床边的感冒药。这是她拿了起来，看了看，直觉这应该是他给的吧。
“林蓁姐。”小玉叫了她一声。
“啊？”
“你先回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小玉关心地说。
“那你可以吗？”林蓁问。
小玉点点头：“杨欣姐很会照顾人的，我没什么事。”
“那好吧。”林蓁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嗯。”小玉回答。
于是林蓁起身拿好自己的东西便回去，临走前又看了一眼杨欣，她还是很熟练地照顾着小玉，小玉好像也很听她的话。只不过，和上一次遇见她时，却有不一样的感觉，估计还是因为那刺鼻的香水味让人反感了吧。
走出医院，林蓁本想给朱辰海发一条信息，感谢他给的感冒药，但是刚打完一排字，自己又删掉了。
算了，不必多此一举。
入夜了的东城大学，安静得可怕。茂密的树叶遮挡着四周的路灯，显得这些光线反而很多余。那百年的大楼掩藏在枝繁叶茂中，太过古朴的砖墙透着树黑压压的影子显得更加阴森恐怖。
隐约还能看见五楼朝北的教室里有一些微光，忽明忽暗着。但是校园内已经空无一人，连保安都懒得去巡视校园，安分地待在屋子里。大学里传闻太多，谁都怕夜深了随便一走会死于非命。
廖宸来到楼下，抬头看了看窗口，确认她还在。他的脚步已经足够小心，但老旧的地板还是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陪伴着他，直到他在门口停步。
岳绫瑶正坐在教室里，四周点了好几根蜡烛，闭着眼在冥想着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打搅到你了吗？”
“没有。”她轻声回答，“进来吧。”
廖宸走进了教室。
“有人看见吗？”
“没有。”廖宸说着，“我很小心。”
岳绫瑶抬起头，睁大了她那双水灵的大眼睛，给了他一个眼神：“这次你很确定吗？”
廖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一下头。
“那么”岳绫瑶站起身来，“你试探过了？有把握控制她吗？”
廖宸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没有。”
岳绫瑶轻轻地搭上他的肩，凑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你知道的，我没有多少时间，只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重新开始。”
廖宸心跳加速，但仍然控制着自己表情的镇定：“我明白。”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懂我。”她微微一笑，甚是迷人，“如果你没有把握，那我就亲自去。”
说完，她轻轻一挥手，便熄灭了所有的蜡烛，走出了教室。四周仍然一片寂静，只剩廖宸一人站在黑暗中，蜡烛的余烟轻绕在教室里，围绕着他。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暗，所有的付出和等待到最后都会是习惯，连内心的值不值得也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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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警官。”彭辉拿了一份报告给她，“打捞上来的汽车检查过了，也没什么问题。”
林蓁拿过报告看了一眼，仔细想了想，司机说当时踩刹车了，但是事故现场并没有刹车痕迹，检查报告上车子的刹车也是完好的。
“司机胡某在公司也是老实本分的人，他的同事朋友都说他开车很稳，不像会发生这种事情的人。”
这个事情真是蹊跷，但越是不简单的样子，就越觉得很有可能会发生在小玉身上。
“我先走了。”林蓁还是等不及了，离开了座位。
“去哪里？”
林蓁停顿了一下：“去医院看看。”彭辉也想跟去，但被林蓁拒绝了，“我去就可以了。”
林蓁刚坐上车子，一股阴冷的感觉袭来，措不及防就是打了个喷嚏。她立刻打开车上的暖气，可吹出来的风都是凉飕飕的：什么破车子！还没到冬天就要冻死了！
她一路飞快赶到了医院，找到小玉病房的时候，正巧朱辰海也在。他一见林蓁，就含笑打了个招呼。
这是第一次林蓁见朱辰海时会觉得安心的时候，以往又要寻死他的用意了。林蓁也笑了一下回应，当然，她的笑容始终都是有些不自然的。
“小玉，你怎么样？”她来到小玉的病床前，小玉虽然还挂着水，但是精神还挺好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林蓁姐，我没事。”她笑着说。
“真没事？”林蓁举起手想要抚摸一下她，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外伤，或是发烧什么的，但还是把手收了回去，“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小玉表情沉重起来：“我也不知道，我一上车就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沉到河里去了。”
“你怎么会这个时间从洗衣店回去的？”林蓁疑问。
小玉叹了一口气：“昨晚在洗衣店忙了一夜，所以今早才回去的”
她看了一眼朱辰海，好像有话没说完。林蓁也回头看了一眼，朱辰海应该是在她来之前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
“怎么？还有什么吗？”
“其实昨晚，在洗衣店，我已经有了不太好的感觉。”她说着，“当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了很多水，我突然就被困住了但是不同以往的，那是真的水不是幻觉，不知道这是不是就预示着今早我会掉入河里呢？”
林蓁竖起耳朵听着：“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吗？”
小玉想了想：“好像没有了”
林蓁轻轻地拍拍她的手：“你先休息一下，想到什么我们再说。”
小玉点点头。
朱辰海看了一眼林蓁，好像也有话要说，林蓁领会，两人便一同走出了病房。
“你也问了？”她说。
“是的。”朱辰海说，“不过，我更意外的是，一般人溺水最长能坚持七到八分钟已经是极限了，她沉下去了要有十五分钟，还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了。”
朱辰海吸了一口：“给她做过检查，没有外伤，肺部也没有积水，就连大脑也没受到什么影响。”
林蓁听着他说的，表示很震惊。再偷偷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小玉，的确安然无恙。
“那她是有什么能力保护着吗？”
“我也不清楚。”朱辰海摇摇头，“不过，连续受到威胁，应该不是偶然。”
“我也觉得！”林蓁严肃地看着他，“司机和车子都很正常，怎么会突然掉下去？而且”
林蓁犹豫了一下，又很肯定地说：“一定有人想要害她！”
朱辰海不说话，不过应该也是默认。
林蓁看着小玉躺在病床上，此刻安祥地闭着双眼，好像已经入睡了，刚放下的心又担忧起来。
“如果真有人要害她，她一个人怎么办？”
“这几日，我可以用创伤后应激障碍为借口，多留她在医院观察几日。”朱辰海说着，“但是，也不是长久之计。”
林蓁想了一下，自己也不可能一直来看她，毕竟自己的工作特殊。不过，好像有次在医院遇见小玉，有个人照顾起她来还挺得心应手的。
“对了，她有个室友，一起住的，通知过了吗？”
朱辰海向隔壁的护士招了一下手问：“有通知过17床的家属吗？”
小护士看了一眼，说：“通知过了，说下班后会过来。”然后她看了看挂在胸前的手表，“应该快来了吧。”
“好，谢谢。”朱辰海点了一下头。
林蓁顺便也看了一眼时间，确实快到下班的时间了。
“那，要不你先回去吧。”林蓁说，“我可以在这边等一下。”
“那”朱辰海还没开口说完，林蓁紧接着就打了个响亮的喷嚏：“阿嚏！”
他轻笑一声：“林警官今天也很辛苦啊，见义勇为，都上了新闻了。”
“这有什么。”林蓁揉了揉鼻子，尴尬一笑，“这是我应该做的。”
朱辰海微笑点了一下头，和她暂时告了一下别，就准备上楼回自己的诊室了。
临近下班时间，他也可以收拾一下回去了。临走前，他回到小玉的病房，见林蓁也趴在病床上睡熟了。这一天她们都很累吧。他轻轻地将一包感冒药放在桌边，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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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昨晚都没回——”杨欣刚说到一半就看见了林蓁，惊讶地说，“啊呀！你不就是那个警察吗？跳水里的？”
林蓁点了点头，比睡着了被惊醒更难受的是杨欣身上的香水味，太香了，混了点烟味，寻思着她是抽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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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你先回去吧，你也累了一天了。”小玉关心地说。
“那你可以吗？”林蓁问。
小玉点点头：“杨欣姐很会照顾人的，我没什么事。”
“那好吧。”林蓁拿起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有什么事，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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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绫瑶正坐在教室里，四周点了好几根蜡烛，闭着眼在冥想着什么。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打搅到你了吗？”
“没有。”她轻声回答，“进来吧。”
廖宸走进了教室。
“有人看见吗？”
“没有。”廖宸说着，“我很小心。”
岳绫瑶抬起头，睁大了她那双水灵的大眼睛，给了他一个眼神：“这次你很确定吗？”
廖宸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一下头。
“那么”岳绫瑶站起身来，“你试探过了？有把握控制她吗？”
廖宸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没有。”
岳绫瑶轻轻地搭上他的肩，凑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你知道的，我没有多少时间，只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重新开始。”
廖宸心跳加速，但仍然控制着自己表情的镇定：“我明白。”
“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懂我。”她微微一笑，甚是迷人，“如果你没有把握，那我就亲自去。”
说完，她轻轻一挥手，便熄灭了所有的蜡烛，走出了教室。四周仍然一片寂静，只剩廖宸一人站在黑暗中，蜡烛的余烟轻绕在教室里，围绕着他。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黑暗，所有的付出和等待到最后都会是习惯，连内心的值不值得也可以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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