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流转（中）
回到家中，朱辰海在书桌里翻出那张塔罗牌。
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这张牌究竟有什么含义，她为何要给他。当时以为只是用卡牌的含义来警告他，但是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拿着那张塔罗牌，仔细看了很久，纸牌在手中无意翻动着，思绪从牌面一度飞到了天边。
她真的是通过这张牌要控制自己吗？
白翼的话似乎又在耳边催促着，这张卡牌不能留那么，怎么处理？扔了吗？或者烧了？
朱辰海来到厨房，打开了灶台，将卡牌一角对准了蓝色的火焰，很快它就点燃了，燃气了红色的火苗，那火光似乎也燃起了一片记忆，突然浮现在眼前，他在那一刹那竟然失去了知觉，只是发现自己突然身处一片荒凉之地，四周空荡荡的，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团熊熊火焰，在这里燃烧着
为何火中有个人影？那些火焰包裹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是谁？而那些火焰为何又突然消失，只留在她的手掌她轻轻一合，便将这些火苗收入。
岳绫瑶？
她回过头来，也看见了他，措不及防的一个笑容让他突然惊醒，火都快烧到了他的手指，他赶紧一扔，还好，没有完全伤到。倒是自己被突如其来的幻觉吓了一跳。
更是意外的是，这一晚，他像是被困在了梦境里，浑身焦灼难受，却无法挣脱出来。
梦境中的自己一袭素衣，归隐在靠海的渔村。看似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却从熙攘声中醒来，平日宁静的村庄怎么突然热闹起来？只见有一群人跟着一支队伍往一旁的荒地而行。
“这是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路人说，“这是献祭。”
“献祭？”他追问。
“就是把妖女烧了，免得她祸害他人。”
“烧？”他睁大了眼睛，“什么妖女？”
“据说是个灵女，这种人专门吃人灵魂，邪得很。”
他莫名的不安，不管是妖女还是灵女，会是和他一样的人吗？他赶紧追随着队伍一起走，一探究竟。
到达祭点的时候，荒地上已经筑起一个木台，四周的火柱燃着熊熊的火焰。今天的风很大，特别适合火焰的生长。
一个女孩模样的人困在轿中，垂下的布帘将人掩饰着。阴冷的天，风扬起纱帘，隐约可见她一袭红衣，偶尔露出她的脸，在沉思。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评价着妖女是如何害人的，她被烧是如何地罪有应得。而他沉默着，心却不禁伤感起来，曾经自己也如此被人唾弃，心灰意冷。
那个红衣女子被人带到了祭台中，四周围着一群人，以及一位白发的老人，像道士一样默念着什么
眼看那火焰就要烧到那女子了，莫寒穿过人群，想要去阻止，却喊不出一声话，突然一阵风袭来，四周一片空荡荡，所有的人消失殆尽，只剩他一人面对着熊熊火焰。
火焰中的女子，没有痛苦地挣扎，没有撕心裂肺的吼叫，她只是默默地睁开眼，深邃的眼眸一下子看透了他。
她的眼神如一潭深渊，想要将他拉进去，不断地质问：为什么不救我？
他一阵惊慌，那个人竟然就是岳绫瑶！
他还没来得及躲闪逃避那锐利的眼神，而眼前的那火焰已经围绕着她，将她淹埋，一丝不留
“莫寒”她已经消失不见，为何她的声音还围绕耳边？
只是，突然的炽热包裹住他，让他无法呼吸，无处逃避，直到自己卯足了力气将自己唤醒，才发现汗水将衣服完全浸透了。
朱辰海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换下了湿透的衣服，对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前世的自己叫“宇莫寒”吗？他的眼睛没有眼镜的掩饰，显得太过凌厉，他已经不太习惯。
最近零零碎碎的梦境，好像是许多前世的记忆回归了，但是为什么断开了一大片？
而白翼的记忆也存在着太多的空白，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这个夜太黑，接近黎明的时候，连世界都特别安静。唯独白翼依旧兴致勃勃地躲在被窝里翻阅着《东州异闻录》。
不是第一次翻阅这本书，但是依旧感觉很新奇，许多画面都清晰到历历在目，仿佛自己置身于此。那心情就跟翻看小时候的日记一样，新鲜又有趣。
偶有一章正好写到一则“灵女献祭”，写上了会将追捕而来的灵女祭火，这个过程，由一名道士主持，他带领各具异能的弟子控制灵女的能力，使得她无法挣脱，活活被烧死。这些灵女化为灰烬后连鬼魂也做不成，彻底灰飞烟灭。
虽然这个过程猜测会很惨烈，但是那时候为了阻止灵女吃人，也是唯一办法了。不过，这一章的记载并没有继续下去，民间吃人的故事仍旧在继续。
好吧，白翼合上书本，准备趁天还未亮透，眯一会儿。
感觉自己好久没做梦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一阵接一阵，马不停蹄。
因为昨夜的一场梦做得让人实在是疲惫，朱辰海难得睡过头，但看了一眼床边的小钟，也才刚过九点。屋里因为遮光的窗帘依旧暗兮兮的，只有几束白光通过小缝贴在了天花板上。
那么急促的敲门声，应该只有白翼了。
朱辰海还有些睡眼朦胧，匆忙起床连睡衣都还有些耷拉着。打开门，果然是白翼，一晚没睡竟然还那么精神饱满，兴致高昂着。
“哟。”他倚在门口看着给他开门的朱辰海，一脸坏笑，“朱医生这样好性感啊。”
朱辰海无奈地摇摇头，转过身去一旁找他的眼镜，默默地戴上。
白翼替他把窗帘一把拉开，一下子的明亮让他眯了眯眼睛，仿佛透过阳光，看到白翼在窗前闪着光，一个少年独有的灿烂。
“你那么早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朱辰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
“当然有！”白翼准备从包里拿书出来，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朱辰海看着他淘气的表情，微笑起来：“可以可以。”
白翼满意地将包里的《东州异闻录》拿了出来，翻到了昨晚看的那一页，说：“你看，这里记载着‘灵女献祭’的内容，也就是说，灵女不是无敌的，也是有办法制服的。”
朱辰海正在换衣服，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凑过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情。书本上的记载突然让他汗毛一竖，感觉昨晚的冷汗又要冒出来了。
“怎么了？”白翼察觉到他的不安。
“这个”朱辰海指着书中描写火祭的片段说，“我昨晚做了一个类似的梦，梦里岳绫瑶就这样被火烧着。”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
“可是，如果你的梦是记忆，她经历过火祭，怎么会没事呢？”白翼继续翻起书来，想要再找找答案，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之前看过《东州异闻录》的其他两版，都没有这段火祭的内容。”
“你是说，新版把故事里那段献祭删掉了？”朱辰海确认一下。
“是啊，完全没有记录。”白翼合上书本，“新版的就是一本故事书。”
朱辰海想了想，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其实，这个献祭跟那些妖怪吃人不一样，真的把献祭的过程写下来是怕有人会模仿，该删的还是要删的。”
“和谐了？”白翼撇嘴笑了一声。但又很快冷静下来，思索一番：“那没有记录下来，会不会还有一个原因是，这次献祭根本就没有成功呢？”
“没有成功？”
“对啊，所以岳绫瑶还在这里，故事还在继续。”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这个问题。
“你在想什么？”朱辰海问。
“你在想什么我也在想什么。”
“好吧。”朱辰海站直了身体，“你之前说在我记忆里见过我和岳绫瑶之间的事情，具体是什么？”
白翼叹了一口气，感觉有些不情愿说，但是朱辰海迫切的眼神，好像自己也瞒不下去，只好开口：“我看到的是你被她烧死在火里”
朱辰海震了一下，脑子里突然空白了：“烧死？”
“就一个画面，一直在重复，她的双手有一团火焰，然后就烧在了你身上。”
“难道我前世就是这么死的？”朱辰海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白翼尴尬一笑：“我也不确定啊，所以我原本不打算说的。”
“那我们可以再试一次看看，会有什么。”朱辰海一个激动就擅自抓住了他的手。
“啊！”结果白翼一阵头疼，甩开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表情甚是痛苦。
“怎么了？”朱辰海扶住他，吓了一跳。
“头好疼。”
“怎么会的？”朱辰海紧张起来，“是因为上次“使用能力太多了吗？”
白翼捂着头，闭着眼摇了摇头：“不，不会啊”
“那怎么办？”
白翼调整了一下呼吸，深呼吸了几次，好像头疼有所缓解，他才放下手，看着朱辰海说：“如果我帮不了你了，你就去找姚玉吧。毕竟她吸收了我的能力，如果操控得好，或许也是一种办法。”
朱辰海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看着白翼刚恢复过来的神情，他心里有些愧疚，似乎他们之间产生了免疫，不能再试探任何一个过去的回忆。
只是幸好，还有一人可以寄托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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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这张牌究竟有什么含义，她为何要给他。当时以为只是用卡牌的含义来警告他，但是好像并没有那么简单。
他拿着那张塔罗牌，仔细看了很久，纸牌在手中无意翻动着，思绪从牌面一度飞到了天边。
她真的是通过这张牌要控制自己吗？
白翼的话似乎又在耳边催促着，这张卡牌不能留那么，怎么处理？扔了吗？或者烧了？
朱辰海来到厨房，打开了灶台，将卡牌一角对准了蓝色的火焰，很快它就点燃了，燃气了红色的火苗，那火光似乎也燃起了一片记忆，突然浮现在眼前，他在那一刹那竟然失去了知觉，只是发现自己突然身处一片荒凉之地，四周空荡荡的，而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团熊熊火焰，在这里燃烧着
为何火中有个人影？那些火焰包裹着一个娇小的身影，是谁？而那些火焰为何又突然消失，只留在她的手掌她轻轻一合，便将这些火苗收入。
岳绫瑶？
她回过头来，也看见了他，措不及防的一个笑容让他突然惊醒，火都快烧到了他的手指，他赶紧一扔，还好，没有完全伤到。倒是自己被突如其来的幻觉吓了一跳。
更是意外的是，这一晚，他像是被困在了梦境里，浑身焦灼难受，却无法挣脱出来。
梦境中的自己一袭素衣，归隐在靠海的渔村。看似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却从熙攘声中醒来，平日宁静的村庄怎么突然热闹起来？只见有一群人跟着一支队伍往一旁的荒地而行。
“这是干什么？”
“你不知道吗？”路人说，“这是献祭。”
“献祭？”他追问。
“就是把妖女烧了，免得她祸害他人。”
“烧？”他睁大了眼睛，“什么妖女？”
“据说是个灵女，这种人专门吃人灵魂，邪得很。”
他莫名的不安，不管是妖女还是灵女，会是和他一样的人吗？他赶紧追随着队伍一起走，一探究竟。
到达祭点的时候，荒地上已经筑起一个木台，四周的火柱燃着熊熊的火焰。今天的风很大，特别适合火焰的生长。
一个女孩模样的人困在轿中，垂下的布帘将人掩饰着。阴冷的天，风扬起纱帘，隐约可见她一袭红衣，偶尔露出她的脸，在沉思。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评价着妖女是如何害人的，她被烧是如何地罪有应得。而他沉默着，心却不禁伤感起来，曾经自己也如此被人唾弃，心灰意冷。
那个红衣女子被人带到了祭台中，四周围着一群人，以及一位白发的老人，像道士一样默念着什么
眼看那火焰就要烧到那女子了，莫寒穿过人群，想要去阻止，却喊不出一声话，突然一阵风袭来，四周一片空荡荡，所有的人消失殆尽，只剩他一人面对着熊熊火焰。
火焰中的女子，没有痛苦地挣扎，没有撕心裂肺的吼叫，她只是默默地睁开眼，深邃的眼眸一下子看透了他。
她的眼神如一潭深渊，想要将他拉进去，不断地质问：为什么不救我？
他一阵惊慌，那个人竟然就是岳绫瑶！
他还没来得及躲闪逃避那锐利的眼神，而眼前的那火焰已经围绕着她，将她淹埋，一丝不留
“莫寒”她已经消失不见，为何她的声音还围绕耳边？
只是，突然的炽热包裹住他，让他无法呼吸，无处逃避，直到自己卯足了力气将自己唤醒，才发现汗水将衣服完全浸透了。
朱辰海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换下了湿透的衣服，对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自己，前世的自己叫“宇莫寒”吗？他的眼睛没有眼镜的掩饰，显得太过凌厉，他已经不太习惯。
最近零零碎碎的梦境，好像是许多前世的记忆回归了，但是为什么断开了一大片？
而白翼的记忆也存在着太多的空白，难道有什么联系吗？
这个夜太黑，接近黎明的时候，连世界都特别安静。唯独白翼依旧兴致勃勃地躲在被窝里翻阅着《东州异闻录》。
不是第一次翻阅这本书，但是依旧感觉很新奇，许多画面都清晰到历历在目，仿佛自己置身于此。那心情就跟翻看小时候的日记一样，新鲜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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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个过程猜测会很惨烈，但是那时候为了阻止灵女吃人，也是唯一办法了。不过，这一章的记载并没有继续下去，民间吃人的故事仍旧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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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有！”白翼准备从包里拿书出来，紧接着又问了一句，“没事不能来找你吗？”
朱辰海看着他淘气的表情，微笑起来：“可以可以。”
白翼满意地将包里的《东州异闻录》拿了出来，翻到了昨晚看的那一页，说：“你看，这里记载着‘灵女献祭’的内容，也就是说，灵女不是无敌的，也是有办法制服的。”
朱辰海正在换衣服，听他这么一说，赶紧凑过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情。书本上的记载突然让他汗毛一竖，感觉昨晚的冷汗又要冒出来了。
“怎么了？”白翼察觉到他的不安。
“这个”朱辰海指着书中描写火祭的片段说，“我昨晚做了一个类似的梦，梦里岳绫瑶就这样被火烧着。”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
“可是，如果你的梦是记忆，她经历过火祭，怎么会没事呢？”白翼继续翻起书来，想要再找找答案，但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之前看过《东州异闻录》的其他两版，都没有这段火祭的内容。”
“你是说，新版把故事里那段献祭删掉了？”朱辰海确认一下。
“是啊，完全没有记录。”白翼合上书本，“新版的就是一本故事书。”
朱辰海想了想，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不少：“其实，这个献祭跟那些妖怪吃人不一样，真的把献祭的过程写下来是怕有人会模仿，该删的还是要删的。”
“和谐了？”白翼撇嘴笑了一声。但又很快冷静下来，思索一番：“那没有记录下来，会不会还有一个原因是，这次献祭根本就没有成功呢？”
“没有成功？”
“对啊，所以岳绫瑶还在这里，故事还在继续。”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思考着这个问题。
“你在想什么？”朱辰海问。
“你在想什么我也在想什么。”
“好吧。”朱辰海站直了身体，“你之前说在我记忆里见过我和岳绫瑶之间的事情，具体是什么？”
白翼叹了一口气，感觉有些不情愿说，但是朱辰海迫切的眼神，好像自己也瞒不下去，只好开口：“我看到的是你被她烧死在火里”
朱辰海震了一下，脑子里突然空白了：“烧死？”
“就一个画面，一直在重复，她的双手有一团火焰，然后就烧在了你身上。”
“难道我前世就是这么死的？”朱辰海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大。
白翼尴尬一笑：“我也不确定啊，所以我原本不打算说的。”
“那我们可以再试一次看看，会有什么。”朱辰海一个激动就擅自抓住了他的手。
“啊！”结果白翼一阵头疼，甩开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表情甚是痛苦。
“怎么了？”朱辰海扶住他，吓了一跳。
“头好疼。”
“怎么会的？”朱辰海紧张起来，“是因为上次“使用能力太多了吗？”
白翼捂着头，闭着眼摇了摇头：“不，不会啊”
“那怎么办？”
白翼调整了一下呼吸，深呼吸了几次，好像头疼有所缓解，他才放下手，看着朱辰海说：“如果我帮不了你了，你就去找姚玉吧。毕竟她吸收了我的能力，如果操控得好，或许也是一种办法。”
朱辰海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看着白翼刚恢复过来的神情，他心里有些愧疚，似乎他们之间产生了免疫，不能再试探任何一个过去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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