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流转（下）
“咦？朱医生你怎么来了？”分诊台的护士见到他有些奇怪，“你不是休假了吗？”
“嗯。”朱辰海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的微笑，“今天我有个门诊。”
“门诊？”护士赶紧翻看着门诊记录，确认好几遍，“没有啊。”
朱辰海笑着说：“。”然后便进了诊室。
没过多久，门口又来了个身穿黑色卫衣，头戴黑色鸭舌帽的男孩子。
护士拦住他问：“你是哪位？有预约吗？”
那男孩凑在她耳边轻声说：“。”
“？”护士还没反应过来，那孩子就笑嘻嘻地进了诊室。她觉得有些奇怪，若在平时自己肯定会拉住他，死活不让进去，但是今天却觉得很平常，进去就进去了，反正没大事。
她刚坐下，想找点什么时候做做的时候，突然又来了一个人。她抬起头，一看是个女孩子，好像来过几次。
那女孩刚要开口问什么，护士先开口了：“吧，进去吧。”
“啊？”那女孩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就乖乖进去了。
护士继续在桌前该忙什么忙什么，心情也挺愉快的。
“姚玉，你来啦。”朱辰海微笑着与她打招呼。
“嗨！”白翼也跟她招了招手。
小玉回以一个微笑，然后又有些不自在，指了指门外：“那护士怎么了？什么？”
之间他们俩一起笑了出来，让她感觉更奇怪了。
“你是朱医生的专属啊！”白翼继续拿她开着玩笑，小玉都尴尬地红了脸。
“这是一句指令，在对方脑海里种植一个概念，让她对这个词没有防备，也不会在意，之后也不会回忆起来。”朱辰海倒是一本正经解释起来。
“哦。”小玉松了一口气。
朱辰海请小玉坐下，为她泡了一杯茶，细心地摆到她面前。然后三人一起坐好，准备就绪。
小玉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还不够，连续吸了好几口。白翼看着她这样又乐了，笑了起来：“别紧张啊，紧张了更容易出错。”
“啊？”小玉吓得一口气差点没回上来。
“你别吓她，她已经够紧张了。”朱辰海打断白翼的玩笑，看着小玉，“你试着放轻松，假设自己只是想睡一觉，做个梦。”
听了他的话，小玉果然放松了很多，然后伸出手：“要握住吗？”
朱辰海将手放了上去，可小玉明明还没抓紧，突然眼前的人一下子随着空间忽远忽近，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的表情呆滞起来，眼神还有些惊愕。
“怎么了？”白翼小声问。
“嘘。”
小玉的双眼睁大了一会儿，显得空洞而茫然，几秒钟后，她突然紧紧地抓紧了朱辰海的手，闭上了眼睛。因为这一用力，朱辰海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她拉扯住，魂魄游离出身体到了另一个世界。
四周安静下来，两人的呼吸也平稳起来，见他们俩已经进入状态了，白翼偷偷将手放在了小玉的肩膀上，不知道是否可以趁机寻觅到什么，而小玉的状态似乎比他还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三人安静地呆着这里，互相交换着讯息，总有一条是可以一起看见的路。
一阵阵干燥炙热的风伴随着风沙，一遍遍地打在脸上，不断地刺痛着。睁开眼，视线已经模糊不清，干裂的嘴唇渴望有水的滋润，哪怕一滴都可以让他甘之若饴。
风沙层层叠叠袭来，感觉双脚已经不是自己的，已经与整个沙漠合二为一，越是想要挣脱越是不断陷入。
而眼前的那个人影渐渐靠近他，在他精疲力竭的时候，将他拉出了吃人的沙漠。
他将水壶递到他嘴巴，他贪婪得喝上了好几口，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但紧接着又一次昏迷过去，直到一声声铃音将他唤醒，自己卧躺在骆驼上，人已经渐渐恢复了意识。
“你是谁？”他看着身边的黑衣少年，他的脸如此熟悉。
“我是岑宁。”
“岑宁？”他看着他信步在沙漠上，步履轻松惬意。
少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再往前走一些就可以离开沙漠了，你要回陵州吗？”
“啊？”他一愣，“你怎么知道？”
少年笑而不语，他突然意识到那人直视他的眼神毫无畏惧，反而自己有些胆怯，撇过头去。
“没关系。”岑宁说，“我们俩是一样的人。”
他回过头，看着他笃定的表情：“一样的？”
“对啊。”他笑着说，“我已经流浪过很多地方，只想找一片安静的地方落脚，没想到会遇见你，你的心底很安静也很悲伤，不过没经过你允许，我已经窥探了你很多过去，不好意思啊。”
他笑了起来，清秀的脸庞上还有几许年少的俊俏，他的笑容烂漫而温暖，让他心底也温柔起来。
“没关系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事。”他想回以一个微笑，却显得特别苦涩。
“其实，被别人不理解也无所谓，只要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对得起天地良心就行。”小小的少年，话还挺有理，“更何况你曾经上过战场救过百姓呢？宇将军。”
说完他看着他笑出了声。
他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又有终遇知己的感觉：“你可以知道那么多？”
“对啊，你也可以啊。”岑宁停下脚步，“你和我的能力实际上是很相似的，只是我可以主动知道一些事，你想要别人被动告诉你。”
“那”他沉默了一会儿，“我可以跟着你吗？”
岑宁微笑着，眼睛眯了起来，却在阳光下透着光芒：“我只是无依无靠的一个流浪人，你跟着不是自找苦吃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内心酸涩起来：“我也是一个人”
那一刻，岑宁很理解他内心的苦痛的遗憾，在见他的时候，已经明白他的过往。
“好吧，大将军。”岑宁举起双臂靠在脑后，“就当朋友，做个伴吧。”
听他这么一说，他终于释怀，露出了难得的微笑。
随着驼铃的声响，他们终于离开了沙漠，来到了一片胡杨林。金色的树映衬着蓝色的天，形成一道让人不忍离去的风景。
“胡杨用三千年的时间才有这样的风景。”岑宁躺在张开的枝桠上，看着蓝色天空下，黄绿交错的树叶迎风浮动，“或生而不死，或死而不倒，或倒而不朽，反正生生死死三千年。”
莫寒看着他感触良多的样子，话虽潇洒随意，但却不像他这般年纪该有的看透。
“用三千年的时间来思考生命也很悲壮啊。”莫寒回应他。
岑宁从树上坐起：“所以，每个人的生命都在轮回，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关系？好好享受当下吧！”
说完他又闭上了眼睛，享受着阳光树影和微风。
莫寒的心底却久久不能平息，经历了人生的曲折过后，这番话似乎是特意与他而言，抚平着他内心的伤口，肩上的重量慢慢放下，开始体验这片荒凉土地的美丽。
穿过树林，终于看到了草原。青青草地上，零散着几乎当地人的毡房，马匹和羊群以及迎风的炊烟，终于回归到生活中。
“走吧，去吃点好东西，好好睡一觉！”
岑宁刚想走，却被莫寒一把拉住：“等等。”他有些犹豫，“我怕我”
“没事。”岑宁大方一笑，“你只要不想，多听，不会有事的。”
岑宁拉上他一起往毡房走去。他开口与当地人交流了几句，便进入了温暖的毡房，当地人为他沏来了喷香四溢的奶茶，像在自己家一样舒适。
“你怎么做到的？”
“靠脑子。”岑宁得意地指了指自己脑袋，“这里可以听到很多声音，什么都会说。”
莫寒安心地饮下一杯茶，这些日子的倦怠终于可以释放了。
而当他夜晚终于可以安心睡上一觉的时候，却被岑宁从睡梦中一把拉起。
“来来来，跟我来！”
“怎么了？”
两人走出了毡房，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远处的山在夜色中浓墨重彩地环坐四周。
“躺下！”岑宁拉着他躺在草地上，松软的草地拖着他们，而天空的漆黑也不是漆黑，而是繁星点点的明媚。它们在自己的轨迹上闪烁着，随着风吹草动，感觉已经漂浮在海面上
“你见过海？”岑宁问。
“嗯，我的家乡靠海。”
“我还没见过海。”
“我可以带你去。”莫寒说着，“不过”话还未出口，便已觉得心酸。
“我们不一定要回陵州，它附近一定还有可以看海的地方。”岑宁总能先一步察觉他心思的变化。
莫寒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人如此了解自己，让他以为会永远窘迫下去的生活终于有了转机。
“可以去东州。”他说着，“那里背山靠海，有渔村和猎户，当地人特别纯朴，没有人会在意我们的身份。”
“那真是太好了。”岑宁笑着说，“我都想在那里养老了。”
“呵呵。”莫寒一下被他逗笑了。
于是他们一起看这星空夜色，享受着难能可贵的宁静与自由。
“你见过岳家的小姐吗？”岑宁突然问。
“你怎知道？”他一愣，才想起这个人曾经窥探过他很多过往。
“你们不是有婚约吗？”岑宁侧过身来面朝他，“她知道你家的变故吗？”
莫寒想了一阵，心里纠结起来：“我们从没见过，都是父母之言。我倒是希望她如今已经另觅一个好人家。”
“好吧。”岑宁面对着天空，叹了一口气，“我们这样的人，这一辈子是很难找一个知己或伴侣共度的。”
是吗？莫寒转过头，看着他，此时他的眼中仿佛就有着万千星河和浩瀚汪洋，但却静守在安静的眼眸之中。无论多少光芒想要夺去，他都是如此坚定不移。
“我觉得我已经找到了。”莫寒微微一笑，释怀了所有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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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朱辰海依旧是一副慈眉善目的微笑，“今天我有个门诊。”
“门诊？”护士赶紧翻看着门诊记录，确认好几遍，“没有啊。”
朱辰海笑着说：“。”然后便进了诊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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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拦住他问：“你是哪位？有预约吗？”
那男孩凑在她耳边轻声说：“。”
“？”护士还没反应过来，那孩子就笑嘻嘻地进了诊室。她觉得有些奇怪，若在平时自己肯定会拉住他，死活不让进去，但是今天却觉得很平常，进去就进去了，反正没大事。
她刚坐下，想找点什么时候做做的时候，突然又来了一个人。她抬起头，一看是个女孩子，好像来过几次。
那女孩刚要开口问什么，护士先开口了：“吧，进去吧。”
“啊？”那女孩倒是愣了一下，然后就乖乖进去了。
护士继续在桌前该忙什么忙什么，心情也挺愉快的。
“姚玉，你来啦。”朱辰海微笑着与她打招呼。
“嗨！”白翼也跟她招了招手。
小玉回以一个微笑，然后又有些不自在，指了指门外：“那护士怎么了？什么？”
之间他们俩一起笑了出来，让她感觉更奇怪了。
“你是朱医生的专属啊！”白翼继续拿她开着玩笑，小玉都尴尬地红了脸。
“这是一句指令，在对方脑海里种植一个概念，让她对这个词没有防备，也不会在意，之后也不会回忆起来。”朱辰海倒是一本正经解释起来。
“哦。”小玉松了一口气。
朱辰海请小玉坐下，为她泡了一杯茶，细心地摆到她面前。然后三人一起坐好，准备就绪。
小玉有些紧张，深吸了一口气还不够，连续吸了好几口。白翼看着她这样又乐了，笑了起来：“别紧张啊，紧张了更容易出错。”
“啊？”小玉吓得一口气差点没回上来。
“你别吓她，她已经够紧张了。”朱辰海打断白翼的玩笑，看着小玉，“你试着放轻松，假设自己只是想睡一觉，做个梦。”
听了他的话，小玉果然放松了很多，然后伸出手：“要握住吗？”
朱辰海将手放了上去，可小玉明明还没抓紧，突然眼前的人一下子随着空间忽远忽近，一下子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的表情呆滞起来，眼神还有些惊愕。
“怎么了？”白翼小声问。
“嘘。”
小玉的双眼睁大了一会儿，显得空洞而茫然，几秒钟后，她突然紧紧地抓紧了朱辰海的手，闭上了眼睛。因为这一用力，朱辰海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她拉扯住，魂魄游离出身体到了另一个世界。
四周安静下来，两人的呼吸也平稳起来，见他们俩已经进入状态了，白翼偷偷将手放在了小玉的肩膀上，不知道是否可以趁机寻觅到什么，而小玉的状态似乎比他还稳，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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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他看着身边的黑衣少年，他的脸如此熟悉。
“我是岑宁。”
“岑宁？”他看着他信步在沙漠上，步履轻松惬意。
少年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再往前走一些就可以离开沙漠了，你要回陵州吗？”
“啊？”他一愣，“你怎么知道？”
少年笑而不语，他突然意识到那人直视他的眼神毫无畏惧，反而自己有些胆怯，撇过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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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过头，看着他笃定的表情：“一样的？”
“对啊。”他笑着说，“我已经流浪过很多地方，只想找一片安静的地方落脚，没想到会遇见你，你的心底很安静也很悲伤，不过没经过你允许，我已经窥探了你很多过去，不好意思啊。”
他笑了起来，清秀的脸庞上还有几许年少的俊俏，他的笑容烂漫而温暖，让他心底也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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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大将军。”岑宁举起双臂靠在脑后，“就当朋友，做个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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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宁从树上坐起：“所以，每个人的生命都在轮回，是生是死又有什么关系？好好享受当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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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的心底却久久不能平息，经历了人生的曲折过后，这番话似乎是特意与他而言，抚平着他内心的伤口，肩上的重量慢慢放下，开始体验这片荒凉土地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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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宁刚想走，却被莫寒一把拉住：“等等。”他有些犹豫，“我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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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寒安心地饮下一杯茶，这些日子的倦怠终于可以释放了。
而当他夜晚终于可以安心睡上一觉的时候，却被岑宁从睡梦中一把拉起。
“来来来，跟我来！”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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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海？”岑宁问。
“嗯，我的家乡靠海。”
“我还没见过海。”
“我可以带你去。”莫寒说着，“不过”话还未出口，便已觉得心酸。
“我们不一定要回陵州，它附近一定还有可以看海的地方。”岑宁总能先一步察觉他心思的变化。
莫寒看了他一眼，这样的人如此了解自己，让他以为会永远窘迫下去的生活终于有了转机。
“可以去东州。”他说着，“那里背山靠海，有渔村和猎户，当地人特别纯朴，没有人会在意我们的身份。”
“那真是太好了。”岑宁笑着说，“我都想在那里养老了。”
“呵呵。”莫寒一下被他逗笑了。
于是他们一起看这星空夜色，享受着难能可贵的宁静与自由。
“你见过岳家的小姐吗？”岑宁突然问。
“你怎知道？”他一愣，才想起这个人曾经窥探过他很多过往。
“你们不是有婚约吗？”岑宁侧过身来面朝他，“她知道你家的变故吗？”
莫寒想了一阵，心里纠结起来：“我们从没见过，都是父母之言。我倒是希望她如今已经另觅一个好人家。”
“好吧。”岑宁面对着天空，叹了一口气，“我们这样的人，这一辈子是很难找一个知己或伴侣共度的。”
是吗？莫寒转过头，看着他，此时他的眼中仿佛就有着万千星河和浩瀚汪洋，但却静守在安静的眼眸之中。无论多少光芒想要夺去，他都是如此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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