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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掌嘴(一)

  元香最瞧不上敏香这种不思进取的人:“你个傻子,就知道安安稳稳的混日子。别以为你长得有几分姿色,什么好事就自己落到你的头上来了。你不努力的往上爬,别人就会把你拉下来,到最后,连个端茶倒水的差事都轮不上你了,你就只能去当个干粗使活儿的低等丫头了。”

  敏香不说话了。

  元香想了想,自言自语道:“厨房里的老妈妈们比较多,又是些下等仆人,架子没那么大。我去跟他们打听,肯定能知道许多。”元香放下被褥,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个纸包,小心翼翼的揣进袖口里,便往厨房去了。

  到了厨房,元香看见明华妈妈还在给老婆子们训话:“昨天的事情你们大家都看见了的,老太爷眼里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以后若再有这样不知道上下尊卑的,也一律撵出去。还有,这个五姑娘一直体弱多病,老太爷很是心疼。老太爷发话了,以后你们厨房里要先紧着五姑娘屋里,不管她要吃什么喝什么,你们都马上给她弄,不能有一丝耽搁。听明白了没有?”

  众人答道:“是。”

  元香一直躲在门后听着,不敢进去,直等到明华妈妈走了,她才笑嘻嘻的进来:“妈妈们辛苦了,我是新来的元香,东院儿里当差的。初来乍到的,没什么能孝敬各位妈妈们的。”说着便把那个纸包打开,“这是我进来之前,特意从紫酥堂买来的糕点,给妈妈们尝尝。”

  老婆子们一个个的都忙着自己手里的活儿,没有理会元香。他们刚刚被明华妈妈一顿教训,心里还郁闷着,哪儿有心思吃什么糕点啊。

  元香瞧大家都不给自己面子,正觉得下不来台。这时,吴妈妈笑着对元香说道:“姑娘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眼下我们厨房里正忙着,实在是没有功夫吃你的糕点啊,你还是拿回去吧。”

  元香立马把糕点包好,往吴妈妈手里塞:“那就劳烦妈妈先收下,等得空了再拿出来跟妈妈们一起吃吧。”

  吴妈妈不敢收下,和元香推让着。

  最后元香实在是没法,只得包好糕点准备回去了。

  快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旁边的一个老妈妈轻声在元香耳边说道:“这梅家的家规很严,你这大白天的这么过来,不说眼下正忙着,就是不忙,也没人敢吃你的东西的。你若是晚上过来”

  元香听了这个妈妈的提点,立马作揖道:“多谢妈妈指点。”随后便离开了。

  元香往后院走,正巧碰见蔚香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急匆匆的走着,便上前询问道:“蔚香姐姐这是往哪里去啊?”

  蔚香一边走着一边答道:“给老太爷送这个月的账本去。”

  元香一听,这是个长见识的好机会啊,连忙夺过托盘,说道:“这种小事儿哪里要劳烦姐姐,我去帮您送就得了。”

  蔚香又把托盘夺了过去,说道:“你这刚进门的小丫头懂什么?这个账本经不得旁人的手的,我必得亲自送到老太爷手上。”说完又急忙朝前院儿走去。

  元香在后头小跑的跟着:“求姐姐也带我一起去长长见识吧。”

  蔚香:“你刚来梅家,什么都不懂,我怕你在老太爷面前说错话c做错事,害我跟你一起受罚。你还是先回后院歇着吧。”

  元香不罢休:“我今天第一天来,没有安排差事,我在后院呆着也没事可做,不如就让我跟着姐姐一起去吧,也能早点认认路。姐姐放心,我保证就在一旁老实的呆着,绝不多嘴。”

  蔚香见元香不好打发,便也不言语了,由她跟着。

  元香就这样一直跟着蔚香进了前院的门,又穿过庭院,再进了大厅,绕过屏风,才到了老太爷的屋里。

  此时,老太爷正和二老夫人喝茶吃点心。

  蔚香递上账本:“老太爷,这是这个月的账本,大老爷请您过目。”

  老太爷一边喝茶,一边翻看着账本。还不停的点头:“嗯,不错不错,这个月,钱庄c布庄和典当行的生意都很不错,比上个月足足多了两成啊。”

  二老夫人也在一旁笑着:“友德啊,就是能干,是个做生意的料。不枉我当年豁出了性命也要把他生下来。”

  老太爷拍了拍二老夫人的手:“当年确实让你受苦了。如今看到友德有出息,咱们梅家后继有人,你我也都感到欣慰。”

  元香在一旁听着,知道说话的这位便是大老爷的母亲了。于是上前恭维道:“老太爷和老夫人教子有方,大老爷必定会将我们梅家发扬光大的。”

  屋里的众人一听元香叫二老夫人为老夫人,都吓得不敢出声。元香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傻傻的站着,只是困惑为什么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二老夫人缓缓的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元香答道:“老夫人啊。”

  二老夫人不言语。她这辈子啊,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叫她“老夫人”,这个“二”字在她头上压得太久太久了。年轻的时候,她就被人叫做“姨太太”;年老了,还要被人叫做“二老夫人”。今天第一次听见别人叫他“老夫人”,竟觉得是这般的悦耳。

  老太爷沉下脸来,严厉的说道:“把这个小丫头带下去掌嘴二十。教教她规矩。”

  元香一听这话,立马吓得跪倒在地,连连求饶。她想不通:“我到底说错了什么,我只不过说了一句吉祥话而已,而且老夫人看上去也是挺高兴的啊。为什么要掌我的嘴?”还没等她想明白,便过来了两个凶神恶煞的老婆子,一人一只胳膊就把她拽出了屋去。

  蔚香赶紧上前替元香求情:“这个小丫头是今天刚进来伺候的,还不懂规矩。请老太爷息怒,容我回去好好教她。”

  二老夫人也替元香求情:“算了吧,这个小丫头只是一时性急,说错了话而已,不必如此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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