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孩子死了
上方灯光刺眼，尽管身体因为麻醉已经没有丝毫知觉，温宁仍能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逐渐变凉。
是血失去的太多吗？
不知道为什么，温宁现在很想看一眼程琅，即便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仍不能做到真的恨他。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撑着要看到孩子，明明脑袋里一片混沌但仍不愿意就这样睡过去。
“病人有大出血现象！”
恍惚之中好像听到护士有些惊慌的喊叫声。
“她的血型十分稀有，医院储备不足，这……”
医生眼神也变得凝重，手术室里突然变得慌乱。
血型稀有……
“温宁，据说全世界rh阴性血的人全世界只有百分之十，而这些人里，ab型更加稀少，我们却恰巧都是，你看，有些人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
温宁突然想起程琅曾对她说过的这句话，一句命中注定，让她隔了多少年想到，仍觉得心悸。
那时的程琅珍惜她，以至于这许多年来温宁想到心里皆是刻骨铭心的四个字。
何德何能。
她何德何能能遇到程琅这样的男人。
从前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受伤过。
“温宁，如果你出事，打算让我怎么办？”
那时程琅因为担心她而蓄满了风暴的眼，也与他现在每一次残忍对待她的时候，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
正因为知道rh阴性ab型血有多么稀有珍贵，每一次她受伤，程琅都会罕见冷脸，十分在意。
原来时移世易，再在意也会改变。
温宁没有灵魂的看着上方，有一瞬间，就这样死去的想法袭上她的脑海，可手指动了动，她想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救……救……”
说不出话，温宁猩红的眼扫过医生。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程琅脚步匆匆的进来，看到手术台上的大片血迹，他眼眸一缩。
“不管怎么样，孩子必须活着生下来。”
也就是说，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可是温小姐现在大出血，医院血量储备不足，再这样下去……”
最好的结果也只能保住一个而已。
看着温宁惨白的脸，医生终究不忍说出口。
程琅却不再看温宁一眼，反而冷笑的问医生：“那又怎么样？”
温宁的神智跟心里那一点期盼在程琅这句话说出之后，仿佛坠入了南极永夜里，除了眼前的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其他。
如果不是护士惊喜的脸及时映入眼底，温宁看到四周都是一片雪白，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她只觉得周身钝痛，缓缓伸手摸向肚子。
“我的孩子呢？”
只见护士脸色一变，并不回答温宁的问题。
“温小姐，你的身体很虚弱，先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
温宁想到她在手术台上昏过去之前，程琅看她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担心，自己现在醒来，他一定很失望吧？
“我的孩子呢？”
温宁勉强支起身又问了一遍。
“温小姐……。”
砰！
温宁直直的摔到了地上，推开护士伸过来扶她的手，她一路几乎是爬着到了病房门前。
“我的孩子，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她声嘶力竭，宛如经历了一场永世不化的长安雪。
程琅，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看到孩子好好的。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纹丝不动的门突然开来，而后温宁看到了居高临下的程琅。
如此脸色苍白的程琅温宁是第一次看到，温宁怔楞了那么一瞬间，便反应过来。
他的眉眼一如之前冰冷，没有一丝情绪。
“温宁，你又在闹什么？还不扶她回病床上去？”
言语间都是淡漠的，后面那句是跟护士说的。
可温宁不等护士上前来，她手撑着冰凉的地板，眼底的期盼消失的迅速。
“程琅，我的孩子呢？”
“她已经死了。”
多么平稳的语气，就这样毫不在意的说出了对温宁来说最残忍的话。
“不可能！”
温宁在这一瞬间面无血色。
支撑着破败的身子，温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站了起来，她伸手抓着程琅胸前的衣襟，泪眼通红的盯着他看。
“你在骗我，程琅，你骗我，我的孩子怎么会死！”
肚子上的伤口裂开，血色很快在病号服上蔓延出了一大片，温宁只觉得自己哪里都是凉的，包括流出的血。
程琅盯着那血色眼眸渐深，将温宁的手从他前襟上甩开。
“你的孩子救了温暖，她死得值。”
他将他们两个孩子的死说得这样云淡风轻，温宁捂着疼痛的小腹，只有那里的一道伤口才能让她感受到孩子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我们的孩子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温宁喃喃询问，她怎么都不能接受，程琅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不觉得好笑吗？如果不是因为她能救温暖，我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孩子存在。”
浓烈的讥讽让温宁满腔的悲愤与绝望都凝聚在了看程琅的眼里。
“程琅，你会得到报应的。”
温宁突然发觉吐出这样字眼的自己极为陌生，而她一直不愿意相信的，现在也相信了，这是一个往她身上捅了几刀仍要看着她垂死挣扎，痛苦到最后一刻的男人。
身体上的痛顿时变得清浅了起来，与她鲜血淋漓不断受到凌迟的心相比，这点算什么？
“报应？如果真的有，那就让它来吧。”
见她眼底一片苍凉的荒芜，程琅满不在乎的说道，凉薄的眼越发凌厉。
“温暖现在刚刚做完手术，温宁，如果你敢吵到她，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说着他利眼看向一边噤若寒蝉的医生，丝毫没有感情的吩咐道：“没听懂我的话吗？给她打镇定剂，如果再让我听到这里的声音影响到温暖，你们都不用在这里继续做下去了。”
顿时医生护士一拥而上，将温宁按在了病床上，看她的眼神，分明像是觉得她真的疯了。
冰凉尖锐的针头刺进血管深处，温宁痛到痉挛的身子突然平静了下来，连眼泪都流的缓慢。
见她安静，程琅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如果下次她还要吵闹，你们都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这话是对满屋子的医生护士说的，但同时，也是对温宁说的，他在警告她。
见她不言不语，甚至不再看他，程琅双手紧了紧。
房门被一行人打开匆匆进来，为首的医生见程琅果然在这里，顿时上前来。
“温暖小姐似乎是醒了，想要见您。”
程琅果然神色微变，甚至未看温宁一眼抬步便走。
短短几个字就能让他牵肠挂肚，毫不费力。
是了，为了救她的姐姐，他们的孩子程琅都没有丝毫犹豫的拿来牺牲，说明他是将温暖放在心尖上疼惜的。
温宁身体动不了，只能双手缓缓紧握在一起，徒留斑驳的印迹。
到了门前，程琅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唯一留下的护士说道：“看着她，不要让她到病房外的地方去。”
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病房内归于静谧。
不让她到外面去，是怕影响到温暖吗？
奇怪，眼泪流的太多，现在好像已经流不出来了？
缓缓扭头看向窗外，温宁脑海之中浮现几个字。
程琅，让我在手术台上一同死去，岂不是更好？
走廊里都是脚步声，程琅脑海里不断回转着刚才温宁脸色的极致苍白，还有绝望狂乱，甚至逐渐连最后一丝光芒都散去的眼，不由自主的烦躁，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温暖的病房外。
脚步停住，程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程琅哥……”
门上的玻璃让温暖很快发现了程琅的身影，她虚弱的叫，程琅眼神闪了闪，开门进去。
病床上坐着的女人与温宁眉眼相似，就连脸色，都是跟她一般无二的苍白。
“身体怎么样，哪里觉得不舒服？”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关切的模样，温暖牵唇，笑容幸福。
“没有，其实是医生太夸张了，只是有一些排异而已，程琅哥，你不用这样担心。”
她越是这样善解人意，程琅的心越是柔软。
“你的手术比原定的时间推迟了几天，不过医生说这颗肾跟你的十分匹配，排异现象……不会持续多久。”
温暖听了这话就当真放心的依偎进了程琅的怀里，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从程琅的怀里退开。
“怎么了？”
“你是温宁的丈夫，我这样，她会生气吗？”
温暖满眼的惊疑不定，仿佛自己做了极大的错事一般。
“不要这样想，你能依赖我，我很高兴。”
程琅将温暖揽进他的臂弯里。
“可是那个孩子……”
“温暖，这些本就是温宁欠你的，既然欠你，她就应该还。”
本是如此凉薄残忍的话，可温暖因为程琅如此说，眼底缓缓爬上一抹隐藏在深处的满足。
“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即使温宁她曾经对我做过那样的事，我到底还是她的姐姐，程琅哥，温宁现在的状况一定很不好，我想见一见她。”
面对温暖的要求，程琅罕见沉默，半晌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好。”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是血失去的太多吗？
不知道为什么，温宁现在很想看一眼程琅，即便到了这样的地步，她仍不能做到真的恨他。
不知道等了多久，她撑着要看到孩子，明明脑袋里一片混沌但仍不愿意就这样睡过去。
“病人有大出血现象！”
恍惚之中好像听到护士有些惊慌的喊叫声。
“她的血型十分稀有，医院储备不足，这……”
医生眼神也变得凝重，手术室里突然变得慌乱。
血型稀有……
“温宁，据说全世界rh阴性血的人全世界只有百分之十，而这些人里，ab型更加稀少，我们却恰巧都是，你看，有些人在一起，是命中注定的。”
温宁突然想起程琅曾对她说过的这句话，一句命中注定，让她隔了多少年想到，仍觉得心悸。
那时的程琅珍惜她，以至于这许多年来温宁想到心里皆是刻骨铭心的四个字。
何德何能。
她何德何能能遇到程琅这样的男人。
从前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受伤过。
“温宁，如果你出事，打算让我怎么办？”
那时程琅因为担心她而蓄满了风暴的眼，也与他现在每一次残忍对待她的时候，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相似。
正因为知道rh阴性ab型血有多么稀有珍贵，每一次她受伤，程琅都会罕见冷脸，十分在意。
原来时移世易，再在意也会改变。
温宁没有灵魂的看着上方，有一瞬间，就这样死去的想法袭上她的脑海，可手指动了动，她想到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救……救……”
说不出话，温宁猩红的眼扫过医生。
外面传来一声巨响，程琅脚步匆匆的进来，看到手术台上的大片血迹，他眼眸一缩。
“不管怎么样，孩子必须活着生下来。”
也就是说，他并不在乎自己的生死。
“可是温小姐现在大出血，医院血量储备不足，再这样下去……”
最好的结果也只能保住一个而已。
看着温宁惨白的脸，医生终究不忍说出口。
程琅却不再看温宁一眼，反而冷笑的问医生：“那又怎么样？”
温宁的神智跟心里那一点期盼在程琅这句话说出之后，仿佛坠入了南极永夜里，除了眼前的一片黑暗，再也看不到其他。
如果不是护士惊喜的脸及时映入眼底，温宁看到四周都是一片雪白，差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她只觉得周身钝痛，缓缓伸手摸向肚子。
“我的孩子呢？”
只见护士脸色一变，并不回答温宁的问题。
“温小姐，你的身体很虚弱，先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
温宁想到她在手术台上昏过去之前，程琅看她的眼神里没有半点担心，自己现在醒来，他一定很失望吧？
“我的孩子呢？”
温宁勉强支起身又问了一遍。
“温小姐……。”
砰！
温宁直直的摔到了地上，推开护士伸过来扶她的手，她一路几乎是爬着到了病房门前。
“我的孩子，我要去找我的孩子！”
她声嘶力竭，宛如经历了一场永世不化的长安雪。
程琅，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看到孩子好好的。
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纹丝不动的门突然开来，而后温宁看到了居高临下的程琅。
如此脸色苍白的程琅温宁是第一次看到，温宁怔楞了那么一瞬间，便反应过来。
他的眉眼一如之前冰冷，没有一丝情绪。
“温宁，你又在闹什么？还不扶她回病床上去？”
言语间都是淡漠的，后面那句是跟护士说的。
可温宁不等护士上前来，她手撑着冰凉的地板，眼底的期盼消失的迅速。
“程琅，我的孩子呢？”
“她已经死了。”
多么平稳的语气，就这样毫不在意的说出了对温宁来说最残忍的话。
“不可能！”
温宁在这一瞬间面无血色。
支撑着破败的身子，温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站了起来，她伸手抓着程琅胸前的衣襟，泪眼通红的盯着他看。
“你在骗我，程琅，你骗我，我的孩子怎么会死！”
肚子上的伤口裂开，血色很快在病号服上蔓延出了一大片，温宁只觉得自己哪里都是凉的，包括流出的血。
程琅盯着那血色眼眸渐深，将温宁的手从他前襟上甩开。
“你的孩子救了温暖，她死得值。”
他将他们两个孩子的死说得这样云淡风轻，温宁捂着疼痛的小腹，只有那里的一道伤口才能让她感受到孩子曾经存在过的痕迹。
“我们的孩子对你来说到底是什么？”
温宁喃喃询问，她怎么都不能接受，程琅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你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不觉得好笑吗？如果不是因为她能救温暖，我怎么可能会让这个孩子存在。”
浓烈的讥讽让温宁满腔的悲愤与绝望都凝聚在了看程琅的眼里。
“程琅，你会得到报应的。”
温宁突然发觉吐出这样字眼的自己极为陌生，而她一直不愿意相信的，现在也相信了，这是一个往她身上捅了几刀仍要看着她垂死挣扎，痛苦到最后一刻的男人。
身体上的痛顿时变得清浅了起来，与她鲜血淋漓不断受到凌迟的心相比，这点算什么？
“报应？如果真的有，那就让它来吧。”
见她眼底一片苍凉的荒芜，程琅满不在乎的说道，凉薄的眼越发凌厉。
“温暖现在刚刚做完手术，温宁，如果你敢吵到她，我绝不会让你好过。”
说着他利眼看向一边噤若寒蝉的医生，丝毫没有感情的吩咐道：“没听懂我的话吗？给她打镇定剂，如果再让我听到这里的声音影响到温暖，你们都不用在这里继续做下去了。”
顿时医生护士一拥而上，将温宁按在了病床上，看她的眼神，分明像是觉得她真的疯了。
冰凉尖锐的针头刺进血管深处，温宁痛到痉挛的身子突然平静了下来，连眼泪都流的缓慢。
见她安静，程琅上前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如果下次她还要吵闹，你们都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这话是对满屋子的医生护士说的，但同时，也是对温宁说的，他在警告她。
见她不言不语，甚至不再看他，程琅双手紧了紧。
房门被一行人打开匆匆进来，为首的医生见程琅果然在这里，顿时上前来。
“温暖小姐似乎是醒了，想要见您。”
程琅果然神色微变，甚至未看温宁一眼抬步便走。
短短几个字就能让他牵肠挂肚，毫不费力。
是了，为了救她的姐姐，他们的孩子程琅都没有丝毫犹豫的拿来牺牲，说明他是将温暖放在心尖上疼惜的。
温宁身体动不了，只能双手缓缓紧握在一起，徒留斑驳的印迹。
到了门前，程琅像是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唯一留下的护士说道：“看着她，不要让她到病房外的地方去。”
随着房门关上的声音病房内归于静谧。
不让她到外面去，是怕影响到温暖吗？
奇怪，眼泪流的太多，现在好像已经流不出来了？
缓缓扭头看向窗外，温宁脑海之中浮现几个字。
程琅，让我在手术台上一同死去，岂不是更好？
走廊里都是脚步声，程琅脑海里不断回转着刚才温宁脸色的极致苍白，还有绝望狂乱，甚至逐渐连最后一丝光芒都散去的眼，不由自主的烦躁，就这样一路走到了温暖的病房外。
脚步停住，程琅竟然没有第一时间进去。
“程琅哥……”
门上的玻璃让温暖很快发现了程琅的身影，她虚弱的叫，程琅眼神闪了闪，开门进去。
病床上坐着的女人与温宁眉眼相似，就连脸色，都是跟她一般无二的苍白。
“身体怎么样，哪里觉得不舒服？”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关切的模样，温暖牵唇，笑容幸福。
“没有，其实是医生太夸张了，只是有一些排异而已，程琅哥，你不用这样担心。”
她越是这样善解人意，程琅的心越是柔软。
“你的手术比原定的时间推迟了几天，不过医生说这颗肾跟你的十分匹配，排异现象……不会持续多久。”
温暖听了这话就当真放心的依偎进了程琅的怀里，又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了变从程琅的怀里退开。
“怎么了？”
“你是温宁的丈夫，我这样，她会生气吗？”
温暖满眼的惊疑不定，仿佛自己做了极大的错事一般。
“不要这样想，你能依赖我，我很高兴。”
程琅将温暖揽进他的臂弯里。
“可是那个孩子……”
“温暖，这些本就是温宁欠你的，既然欠你，她就应该还。”
本是如此凉薄残忍的话，可温暖因为程琅如此说，眼底缓缓爬上一抹隐藏在深处的满足。
“我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即使温宁她曾经对我做过那样的事，我到底还是她的姐姐，程琅哥，温宁现在的状况一定很不好，我想见一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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