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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噬命蛊

  我和火儿正襟危坐,听着房东大叔的长篇阔论,尽可能多地从字里行间汲取有用的信息。

  中年大叔说得口干舌燥,起身沏了壶茶,为我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然后握着双手握着茶杯,重新缩进沙发中,将一张脸躲在袅袅蒸腾的雾气之后,继续了刚才的叙述:

  “我发现陈锋死后,连忙报了警。警察来了以后,又是封锁现场又是调查取证的,结果忙了半天,也没弄清陈锋究竟是死于他杀还是自杀。”

  “不是我说,咱们市这些警察一个个都像是吃干饭的,专业素养低得可怕。要是等他们破案,那些犯罪分子都能寿终正寝了。”

  听中年大叔如此说道,我不禁有些尴尬,毕竟老爸就是人民警察中的一员。

  我决定为老爸正名,说道:“您这样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是,是不是有点…;…;以偏概全啊。毕竟人民警察队伍中还是有好同志的。”

  中年大叔摇了摇头,说道:“没真没发现。陈锋从回来以后一直待在房间中,期间又没人来过,不是自杀是什么?这么显而易见的真相警察都想不到,又是收集指纹又是查找物证的,忙了半天还不是白费功夫。”

  “虽然我挺同情陈锋的,也愿意在生活上给他点力所能及的帮助,但是不得不说,他自杀这事儿办得忒不讲究。”

  “他就这样一走了之了,他的老婆孩子怎么办?这不是逃避么吗?而且你说,他要是真想自杀,找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啊,死了也不牵连别人。这下可好,死在我这里,你说我这房子以后还怎么租啊?这不是断我财路么?”

  “别说租了,一想起这房子刚死过人,我自己住着都觉得瘆的慌,躺在床上就觉得床下有东西,坐在沙发上就觉得背后用东西,就连上厕所都胆战心惊的,生怕从抽水马桶里爬出点东西来。”

  最后,中年大叔一脸悲愤地总结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我知道如果让这个善谈的大叔自由发挥下去,恐怕这一天什么也不用干了,就坐在这里听大叔口水横飞激情四溢的即兴演讲好了。

  于是,我说道:“大叔,我们想去看看陈锋的死亡现场,好么?”

  大叔有些奇怪地说道:“真想不通你们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对这样的事这么感兴趣,算了,既然你们坚持,我就领你们上去看看吧。”

  说完,大叔从沙发中站起身来,从挂钩上取下一串钥匙,拾阶而上,向楼上走去。

  到达楼梯的尽头后,大叔向左一转,走了几步,在一扇屋门前停了下来。

  那是一扇破败不全的老式木门,上面蜿蜒着疏密参差的木纹,并挂着一把笨重的铁锁。

  大叔打开锁后,用过来人的口吻郑重其事地说道:“这种刚死过人的地方不干净,你们进去看看就得了,千万别在里面长时间逗留。”

  我和火儿点了点头,便并肩走进了陈锋死亡的房间。

  房间窗帘紧闭,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落在屋子中时十分稀薄。

  屋子里的一切都浸在幽暗之中,显得有些阴森可怖。

  屋子中四周的墙上满是不同时期的租客留下的痕迹,有色彩早已暗淡的明星海报,有几个脏兮兮的毛绒玩偶,但更多的是满溢着负能量的各种涂鸦。

  我们在一片狼藉之中,找到了几张仁和医院的收据,想来是陈锋为孩子支付医药费时留下的。

  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收获。

  火儿对我说道:“主人,你去下面牵制住房主,不要让他上来打扰我,我要用灵术搜寻一下这件房间,看看能不能找到些肉眼不能见的蛛丝马迹。”

  火儿说完,缓缓闭上了眼睛,白如脂玉的双手结成一个奇怪的印。

  火儿的身体摆脱了引力,缓缓漂浮在半空之中,浑身上下散发着妖异的红光。一头柔顺的青丝无风而动,如同在和煦微风中的柳枝一般。

  此时的火儿,就像是从天而降的凛然不可侵犯的仙女。

  我按照火儿的吩咐,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来到楼下,竭尽所能地与那个中年房主周旋,好让火儿能够免于打扰。

  十多分钟后,火儿一脸疲惫地从楼上走下来,不易察觉地对我摇了摇头。

  我知道动用了灵术的火儿仍然是毫无收获。

  于是,我和火儿分别向房主表达了诚挚的感激之情,然后便准备离开这里。

  房主见我们要走,竟然有些依依不舍,一边起身送别,一边说道:“要是没人陪着,这房子我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哎,我这人根正苗红,又受了这么多年的组织培养和唯物主义熏陶,谁知到了关键时刻,还是露了怯。”

  火儿微笑着安慰道:“叔叔,你就是自己吓唬自己。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只要你不去想这些事,就不会害怕了。”

  房主苦笑着说道:“但愿如此吧。”

  房主大叔将我们送到门口,冲我们挥手道别,然后在里面缓缓合上了房门,将自己重新关进那个气氛诡异的小楼房中。

  我和火儿毫无所获地踏上了归程。

  路上,火儿百思不得其解,有些沮丧地说道:“按照常理来说,如果陈锋死于邪法异术,那么房间中一定会留下些短时间内不会消散的痕迹。可我用灵力反反复感知过房间中的每一个角落,一点异常都没有发现。”

  我对这些事一窍不通,只好安慰道:“或许陈锋只是单纯地死于心力憔悴,反而是我们想多了。”

  火儿抿着嘴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陈锋的死一定不简单,可究竟哪里不对劲,我又一时想不出。”

  失望的情绪在沉默不语的我和火儿之间弥漫开来。

  突然,火儿说道:“如果能看到陈锋的尸体,或许我就能揭开整件事情的真相了。”

  “可是我怎么样才能接近陈锋的尸体呢?”

  我笑着说道:“这种溜门撬锁,进出警局的事对你来说,应该是易如反掌吧?你可是小狐仙啊。”

  火儿撇了撇嘴,似乎对我这种毫无原则的赞扬十分不满,说道:“你以为公安局是菜市场啊?公安局惩恶扬善和正义的象征,是维护世间秩序的法律部门,其中澎湃着浩然正气,任何低级法术都会在其中失效。不然的话,那些坏蛋利用邪术进入公安局之中为非作歹,这世间岂不是要乱成一团,毫无秩序可言?”

  我说道:“你不是幽冥火狐么?当时嘲风将你交给我的时候,可是对你不吝于赞美之言,说你是可以和上古神兽朱雀比肩的火系灵兽,怎么会连个警察局都进不去。”

  火儿噘着嘴说道:“我虽然是幽冥火狐,可我还没有长大呀。我现在只有两只尾巴,好多厉害的天赋还没有激活呢。等我长齐九只尾巴,你就知道我的厉害了。”

  我说道:“你的意思是,你的能力取决于你的尾巴数量?”

  火儿点了点头,说道:“对呀,我的每一条尾巴,都有其相应的能力。一尾是幻化人身,二尾是魅惑之术,三尾是附身之术,四尾是封印之术,只有五尾之上,才是真正的攻击天赋。”

  我问道:“什么是附身之术?”

  火儿解释道:“就是我附在你的身上,让你在短时间内能够使用我身体内的灵力。”

  不用修炼,便可以运用别人的灵力威风八面,这种不劳而获的事儿向来是我最喜欢的,我不禁心生向往。

  我问道:“那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出其他的尾巴啊?”

  火儿说道:“这个我也无法确定,我只有积累出足以冲破桎梏的灵力,并在一定契机下才能够长出新的尾巴。总之,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如何混进公安局,并神不知鬼不觉地接近陈锋的尸体,这个问题让我感到一阵头疼。

  虽然漫长的思考过程中,我也想出了几个办法,但都因为太过荒唐或者难以实行而被火儿一票否决了。

  突然,一个温婉干净的笑靥出现在我的脑海之中,如同漫无边际的黑暗中的一盏明灯。

  我缓缓说道:“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到我们。”

  火儿问道:“谁啊?”

  我说道:“慕青芷。她爸爸是市局的副局长,在局里可是一人之下,好多人之上,说话绝对有分量。如果由慕青芷出面求她老爸,慕叔叔一定不会拒绝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出入市局了。

  火儿一脸不开心地说道:“原来慕青芷是官宦之家的大小姐,怪不得有了我之后,你老爸老妈还是对慕青芷念念不忘的。”

  我不禁哭笑不得,说道:“我老爸老妈喜欢慕青芷,是因为青芷她人很好,跟她的家庭背景没关系。”

  火儿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负气地说道:“慕青芷好,我就不好了呗?”

  我从火儿颇为不善地语气中察觉到了危险,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连忙说道:“都好,都好…;…;”

  火儿显然对我这个左右逢源的回答十分不满意,不依不饶地追问道:“我们两个谁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