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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九章 无忧非无忧

  那一年,忘忧谷外的蔷薇开的茂盛,每一天,她都能从丫鬟手中接到两束最美丽的蔷薇。

  无忧只是笑笑,并沒有在意。

  突然,有一天天上撒下了漫天花舞,在忘忧谷上方久久不散。

  两个虎头虎脑的家伙坐在忘忧谷的篱笆上,仗着师傅对他两的宠溺,竟然忘记了他的教诲不得进入忘忧谷半步。

  那一天,他们三人相识。

  此后,一发不可收拾,只要一得空,两个家伙便会朝着忘忧谷而來。

  老道叹了口气,亲上忘忧谷与无忧秘密谈了一个下午,从此不再阻挠。

  春去春又來。

  转眼就是百年过去,曾经的毛头小子以成为了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黑白双剑,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死在他们剑下的大妖小妖更是不计其数。

  而曾经门不经传,弟子寥寥无几的一个门派,如今已然成了上千人的大宗派,自此取名一叶知秋。

  而无忧历经百年之后作下了一个决定,既然她已经无法再动用法力,那便安心当一个凡人。

  她选择了与醇厚、谦逊的宇文拓结了婚,当时,挣得了多少宇文拔的泪水,但她只有一个人却不可能掰成两半。

  第二年,他们产下一女名为宇文无忧。

  同年,老道羽化登仙。

  而一叶知秋传给的并非资质上上之加的宇文拓,却是宇文拔。

  宇文拓不解,可还是按照师傅的遗言,诚心辅佐那位出生只比他晚了几秒的弟弟。

  但,心中却也因此烙下了心病,觉得师傅偏心,论才能,他在宇文拔之上,即使长幼有序,他宇文拓才是最该接受一叶知秋之人。

  如此过了五年,南疆大乱,煌蛟出世,祸害人间。

  一叶知秋得知消息,尽数高手出动。

  但是煌蛟乃是蛟类中最凶悍的一种,眼见一叶知秋即将全军覆沒,宇文拓竟莫名其妙捡到一颗龙珠,以龙珠之威,配合一叶知秋剑阵,勉强将煌蛟毙命。

  自这一战后,宇文拓威望如日中天,宇文拔一叶知秋掌教地位分崩离析。

  过了一段时间。

  宇文拓的龙珠突然不翼而飞,而且不久后,一件奇怪的事情更是令他无法释怀。

  一次意外,他发现与宇文无忧的血液竟然无法融合,这说明什么。

  他滔天巨怒,便去质问无忧,可是无忧早几日便已经沒有踪迹。

  据说龟丞相懂得天象卜卦之术,知无忧在此时会有一难,于是匆匆将她带走,希望她能侥幸逃过一劫。

  宇文拓气不过,去找宇文拔,两人因此大打一架。

  但是,宇文拔对于两件事情拒不承认:其一,盗龙珠。

  其二,与大嫂有染。

  最终,宇文拔一败涂地,看此中情形,他决定离开一叶知秋。

  “把那个野种带走”。宇文拓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周围的空气凝固。

  宇文拔当初也同他一样是深爱无忧的,可是现在的事情越來越诡异,失踪的失踪,消失的消失,他明明知道,此事与他无关,可终究讲不清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是他带着宇文无忧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转眼二十年过去。

  一叶知秋在宇文拔带走了大量精英之后,大不如前。

  宇文拓听说东域海面出现章鱼妖作祟,连忙集合派中高手前往,以重振当年雄风。

  为了能够顺利完成这次任务,他们专门高价买了化妖散,只要中了化妖散,妖怪的法力便会大打折扣。

  蓝幽幽的海面上,停留着一艘大船,正是一叶知秋的众弟子。

  突然,海面上的天色巨变,原本平静的海水忽然间涌动了起來,五六只长得出奇之大的章鱼精伸出了无数的触须便向着大船缠绕而來。

  顿时间,船舷摇晃,人仰马翻。

  而事先有所准备的一叶知秋帮众赶紧将化咬散往章鱼精的身上撒去。

  但是,结果却出人意料,章鱼精撒下化咬散不但沒有受到限制,反而像是更凶猛了一些,眼见那巨大的触角向他们袭來。

  宇文拓沒有更多的考虑时间,赶紧布置剑阵对章鱼精展开攻击。

  那一抹抹艳丽的剑气,即使幽昏的天色都瞬间亮了一亮。

  风势大作,静水咆哮。

  犹如排山倒海的浪潮一个接着一个。

  而在不远处,另一艘船上,一个妙龄女子静静站在舱外,看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掌教,出手吗”。在她的身后冒出一个精悍的中年人,恭敬的作了一稽,寻声问道。

  清丽女子沒有回头,不答反问道:“向谁出手”。

  “我们身为正道人士,自然是向妖兽出手”。中年人不解,纵然他们与一叶知秋存在矛盾,在这此时,应该同仇敌忾才是。

  过了半响,清丽女子回头目光逼视,淡淡的道:“不急”。

  那边的战事越來越急迫,一叶知秋的弟子已经半数在章鱼精的强势攻击下待命,而在此时,异变突起,在宇文拓旁边的亲信小五忽然一剑重重的刺在他的后背,直间从胸膛划出。

  满身的血色,几乎将旁边的船闸染成了艳红。

  “为什么”。他长声质问。

  “从二十年前,我便是宇文拔首尊的人”。小五沒有害怕,事到如今,他已经放下了顾虑。

  “去死,统统去死”。一个锦盒忽现,翻开锦盒的瞬间,是无边的白氲之气,渐渐扩延,仿佛将整个天际都照应成了白昼。

  “龙珠”。

  众人皆是一惊,二十年前沸沸扬扬的龙珠事件,二十年后的今天竟然重燃大陆。

  章鱼精在龙珠的照射下,害怕的缩成一团,被一叶知秋弟子事先准备的天罗网顺势套住。

  一阵阴风忽起。

  宇文拓一愣间龙珠脱手,而站在他船闸中的清丽女子却是哈哈大笑,笑声豪迈,但又是如此的悲伤。

  “宇文拓,你为了一己私欲,私藏龙珠,嫁祸胞弟,舍弃妻女,假仁假义,无忧当年真是瞎了眼”。

  清丽女子直视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宇文拓怔了一怔,惨笑道:“她是妖,是孽龙,你是孽龙的杂种同样也是妖,今天我就清理门户。对了,我不是还有一个废物的胞弟吗。他怎么沒來,我一块收拾了省得麻烦”。

  平静的海平面上,海风猛烈的吹拂,卷起千层浪涛,片刻之后又归一平静。

  宇文无忧望着身前的父亲想放声大笑,却又怎么也笑不出口。

  为了一己私欲,真的需要如此冠冕堂皇,人妖永世难立,它们又犯了什么滔天罪过。

  “宇文拔在你的精心谋划下,郁郁寡欢,不久前死不瞑目,不过,你别高兴的太早,他已经将毕生功力传与了我,今日,我们便做一个了断”。宇文无忧长剑立于身前,既然他沒有这个女儿,自二十年前,她便再无这个父亲。

  两个人在二十年前的缘分就已结束。

  她最后看了一眼手上的龙珠,人一旦有了贪欲,就会认不出前面的方向。一叹间,一道白芒泛起,龙珠便从她手上脱手,在水面泛起一道涟漪,永远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你……”

  宇文拓一怒,手中长剑出手。

  “铿”的一声,两人交了一个回合,剑无影、行如风,越來越快,一直从船闸打到了半空,招招杀意,哪还有半分父女的情感在。

  这时,在不远处的船闸上,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头发花白,静静看着海平面上的风景,摇头叹息。

  “首尊”。來人一个稽首,尊重的叫道。

  “我已是个废人,你们不必再喊我首尊”。坐在轮椅上的不是宇文拔是谁。

  他瞒着宇文无忧,精心谋划了二十年,甚至不惜将全部功力传于她,为了不是报二十年前宇文拓不顾兄弟情意的仇恨。

  他等了二十年,不想再等了,今天便做一个了结。

  甚至他已经想好了归路,等到一切风平浪静,便是他回到宇文无忧替他埋葬的坟墓当中,充当一个真正的死人。

  海面上。

  两人的战斗越來越急,招招杀意,绝无半点留守。

  平静大海,清风拂面。

  宇文拓与宇文无忧站在海面上,遥遥对视,两人的嘴角处暗含着一丝的绯红血腥,谁都沒有擦拭。

  “你该死”。

  “你是妖,我是人”。

  平静的幕后,往往是大风浪的开始。

  他们的剑很缓,缓的犹如蜗牛爬动,可是在如此的形势下,周围的空气开始凝固,竟让人的呼吸不畅。

  两团巨大的光柱形成,在海平面卷起两团营白的龙卷风,片刻之后,归一平静。

  两个人影几乎沒有任何停顿向着大海跌落。

  “嗷”。一声龙吟,一头洁白如玉的龙身卷起巨浪,奔驰而來,可是孽龙三变,最终还是迟了。

  只是接住了两个孤寂的身影,气数已尽。

  “我最不该的就是当初把我的本命龙珠给你,原本只希望你能安全一些,让我们母女不会守寡,可沒想到……”

  贪念终究会害死人,从宇文拔处询问到老道当初为何做那个决定时,宇文拓便已经知晓,龙珠突然莫名出现在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