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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篇《霓虹灯》下

  [四]

  一星期过去了,我怀着揣揣不安的心等着温戈答案,可是一通电话把我带回了家,错过了最重要的时刻。

  “什么?订婚?开什么玩笑!”

  “这件事不容许你自己做主!”

  我父亲一脸严肃,眼角的皱纹并没有减弱他的凌厉,我最怕父亲面无表情的质问。像我被迷在鼓里强制性的送到父亲的公司上班,像现在都是这样。

  “不!我不同意!”

  这是我第一次强硬的反抗,我父亲的表情就那样平平淡淡的,我最讨厌的表情。

  “你也该玩够了!以前你怎么玩我不管,但是现在不容得你做主!明天你必须给我去见你宋叔叔的儿子!不然你现在勾搭的那个温戈不会有什么如意的事情的!”我听到温戈的名字冷静下来,我倔强的注视着父亲,可他并没有改变的意向。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

  我坐在车里看着温戈的屋子发着亮光,莫名的冷意袭上身子,我的人生就这样被人装订好了,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被掌控的完完全全,有时候我会怀疑我是一个玩偶并不是一个人类,比如说现在。

  我从来没有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跑入一个人的怀抱,让自己全身心的放松,我想去见温戈,可是我很害怕。我累的躺在车椅上看着车窗外,温戈穿着大衣,他的神情很温柔,一双眼睛充斥着暖暖的河流包容万物,就是这双眼睛捕获了我,紧紧地拴住了我的心。

  他在外边示意让我下来,他用大衣包着我的身子,我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认真观察着他,实际上温戈是那种非常耐看的人,尖锐的下巴和高翘的鼻梁给人的感觉是英气逼人,而不是以前的清秀。或许是他心境的变化。

  “赵一洲,我想好了,我应该也喜欢你!所以……”他还没有说完,我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我怕我会动摇。

  “所以?”我冷笑着,即使我心里是那么的开心也要装作厌恶,“想和我交往?”

  温戈的脸升起一层红晕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他对这种事情依然很生涩。

  “呵呵……可惜……”我的声音成功的使他的脸瞬间变成白色,似乎不想听到我后边的话,而我也不想继续说下去,心在滴血我能听到。

  我摇了摇头说不下去了,“你真的喜欢我吗?不是因为你前任女友?”我不敢相信他真的完全放弃了他的前女友。

  “我,我不确定……可是我确定我喜欢你……”他羞涩的低头,复而抬头目光坚定的看着我,“我会忘掉她的!你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吗?”

  我苦涩的笑了,我知道我不能要求他太多。一方面因为我父亲,一方面因为我喜欢他。

  “好!我们交往吧!”我贴着他的身子,索取着温暖,在黑夜里我第一次尝到了苦涩,一种来自心底的哭泣。

  面前的男人似曾相识,我们面对面的坐着,他满脸微笑,而我面无表情。

  “你还记得我吗?赵小姐。”男人微笑着,精致的脸庞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一双眼睛很深邃。突然一天晚上的记忆漫了上来,这个男人是那天晚上是和我在夜店里一起跳舞的那个人,宋钦颌。

  “其实我和你一样都不想接受家人的安排,我也有喜欢的人,但是这在家人的眼里并不是推托我们订婚结婚的理由,他们看不上我的爱人,他们想要的儿媳妇是你这种的女人。”宋钦颌斜靠在椅子上给人一种叛逆的感觉,是的,是叛逆。

  “那你是怎么想的?”

  他似答非答的回答,“我查过你,你的私生活混乱,但是最近因为一个男的而摆脱了混乱的生活,是那个看见我们亲密的样子而生气的人吗?”

  “调查我这么清楚?”我不屑的回视他,“是

  又怎么了?那你究竟要如何做才能摆脱他们的掌控?”

  宋钦颌笑了笑,这天我们为了各自的幸福谋划着,却忘了这个故事中还有别人。

  [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父亲的关系处于紧张状态,他压制我,我无声反抗他。也许是从父母离婚开始,也许从父亲二婚开始,也许从我有了异母同父的妹妹开始。妹妹,说起来,我应该很早就有了。

  温戈摆手唤醒了发呆的我,我看着他温柔的笑容,心里暖和了不少,“怎么了?发呆这么长时间?”

  我抓住他的手,再次投到他的怀里,“温戈,我真的好喜欢你,我从来没有对一个这么的上心,这么的喜欢……”

  他摸上我的发丝,温柔的拍打着安抚了我的情绪,“我也喜欢你,洲洲。”

  我们就这样抱着,我没有看到了他的眼神涣散,只是觉得他真的有种可以安抚我的力量。

  “温戈,假如说有一天我迫不得已离开你,你会怨我吗?会再接受我吗?”

  温戈放在我头发上的手停顿了一下,“洲洲,我对我们的感情没有太多的自信……”他扶着我的脸看着我,我眼前的眼睛的清澈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深不见底,“你是一个总经理,而我呢?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员工,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门第,还有我们彼此之间的感情……”

  我很错愕的盯着他,总觉得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慢慢的漂浮出来,“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我想我们在一起只是因为……新鲜感,你在我失恋的时候给予我温暖,我在你反抗你父亲的时候给予你一种从未有过的新鲜,我想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是很深刻也不是爱情。”

  我推开他,不可置信。我眼前的温戈是谁?他怎么说出这句话的?我慌乱了,我可以清楚的知道我对他的感觉很深刻,是那种忘不掉的感觉。

  “你的意思究竟是什么?”我不想听下去,但还是想亲耳听他说。

  “我的意思是……”他深吸一口气,我的心不停的抽搐,“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笑了,笑的眼泪都不停的滴落,我凶恶的瞪着他,一字一句的咬出来,“好!我答应你!”

  我失落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捂着脸,好久没这么心疼了。我想着今天刚见温戈的场面,他全身布满温柔但却藏着决然,他说喜欢我是为了安抚我?我已经不知道温戈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才说喜欢我又说分手没感觉。

  温戈,你要和我分手,好!我答应你!

  公园门口一个女人穿着黑色大衣,脖子上围着一个白色的围巾,一张漂亮的脸上充满欣喜,这是温戈的前任女友。她在这里干什么?前一秒我在疑惑,后一秒我便清楚了,所有的我清清楚楚了。

  和那女人相拥离去的是温戈,他们又在一起了。我真的死心了,死的彻彻底底!温戈你要和我断,我们就断!你对我的是喜欢,对她的是爱。爱和喜欢之间打架,胜的一方永远都是爱!

  宋钦颌像看怪物一样的看我,我知道是我此时失落的表情引来了他此时的表情,我也懒得搭理他,只是坐在一旁喝咖啡。

  “喂,你叫我来不会就是让我看你难过的表情,喝咖啡的样子吧?”

  “你说我是真的不如那个前女友吗?”

  宋钦颌收住表情,叹气坐在我旁边,“如不如,这个答案要问故事的男主人公。你确定你对他是爱?他对你是爱?”

  “我爱他,可他只是喜欢我……”

  宋钦颌抬起我的头,他的眼睛璨若星光,我呆住了,我觉得我很喜欢眼睛好看的男人,比如说温戈,比如说眼前的男人。

  “你看着我,你确定你爱温戈?我调查过,你和温戈是在夜店碰面,恰巧温戈和他女朋友的关系处于白热化状态,你安慰他并企图进入他的生命。可是你们的交际却仅限于此,所以你肯定你爱他?”

  我迷茫的看着他,突然觉得这样的眼神和神情很熟悉,仿佛印入了生命。

  “你心疼温戈,想和他在一起是因为像他这样的人给了你新鲜感和一种保护欲。是吗?”

  这些话真的是打中了我,不可置否的。

  “以前我们认识吗?”

  [六]

  我这阵很容易颓废。黑暗中我半躺着沙发上盯着某个地方,目光涣散,宋钦颌的样子在我的脑海里久久的停留不肯离去。那天他说直直,我便愣住回不过神。

  直直是他的小名,这个名字就是我的骨头,他的人就是我的血肉。我们小时候是邻居,他那时候并没有和他父亲在一起,而是和他妈妈,在我人生最黑暗的时刻是他陪在我身边,给我最需要的阳光,我承认在我的心里藏着的人并不是温戈而是这个叫直直的男人。

  我该怎么做?他过的怎么样?他喜欢的人是谁?

  这三个问题已经占据了我的心,温戈早都被我抛之脑后。我知道我为何喜欢温戈,因为温戈和宋钦颌一样有一双干净的眼神,所以那时我才会喜欢他。

  宋钦颌看着颓废的我皱了皱眉拨开我的头发,他的眼睛很亮,亮到了我的心里。

  “洲洲,实际上你的父亲很爱你,不然为什么他要你和我订婚?”

  “洲洲,我不是说过我有喜欢的人吗?你知道是谁吗?”

  “她很冷淡,但却对我很好。她很滥情,但却不愿对我滥情。她小时候的黑暗生活,我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他看着我逐渐清亮的眼神笑了,这个笑是我最熟悉的宠溺,他说,“洲洲,我喜欢你!你可以嫁给我吗?”

  我的脸上很凉,他的表情很慌乱,我的哭是他最不能忍受的,“洲洲,怎么了?对不起!”

  我摸上他的脸,嗯,是我喜欢的人的脸。

  “我也有喜欢的人。他包容我,他爱我。直直,我喜欢你!”

  他的头顶着我的额角,我们相视而笑,久来的温暖是我永远也不愿抛弃的,我看着外边黑暗的夜景,思绪回到最初相见的时候。

  一个小女孩抱着一只玩具熊独自坐在夜晚明亮的灯光下,霓虹灯闪烁的光芒布满她的泪眼里,她无措的目光扫着夜店等待着家人。

  “嗨!你在这里做什么?是走丢了么?”

  女孩扬起脸将目光放在男孩身上,男孩笑的很温柔,明亮的眼神就像白日的阳光射进冰冷的胸口。

  他蹲下身子看着女孩,伸出手说道:“先跟我回家吧,这里很冷。不要害怕,我不是坏人哦。”他拍了拍xiōng部,俨然一副大孩子的样子。

  “嗯。”

  女孩伸出小手跟着男孩离去,身影渐渐拉长缩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