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十二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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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你一定要好好的，等妈妈来。”
于琴不知道一个玻璃瓶装着纸漂在大海里有什么用，今天她也学别人这样做了，反正有酒瓶。
于琴喝光了一瓶酒，她已经十年没碰酒了，当年她可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只有岑沐叫她少喝点，不像其他男人，一味灌她。但今天她想喝，敬容城，敬小小，敬岑沐。
当年藏小小的巷子，早已拆迁建了高楼，离别十年，于琴根本找不到原来的地方，只记得那条内河，没有时间去欣赏风景，恍惚间看了一眼，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些不堪的往事，这里，真是很美的地方，山青水秀，海边辽阔。
可人海茫茫，小小还在容城吗？小小会被什么样的人家收养？孤儿院也去了不少，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倒是不少，没有一个是小小。最糟最糟，小小会不会沦落到像她小时候一样，想到这里，于琴不禁打了个冷颤。
于琴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这座让她伤心欲绝又无比眷念的城市，虽然只是来过短短的几天，这十一年来，没有一天能忘记。她花了十年时间，东躲**，辗转了许多地方，才渐渐摆脱了那个黑暗组织，以前的她是只影子，像游荡的孤魂野鬼一样没有身份，直到前两年才领了身份证，稳定下来，做的是正当行业，过去的经历虽然残酷，但也造就了她无所不能的生存能力，这些年于琴唯一不变的目标就是工作赚钱建造一个富足安乐的家，等找到小小的时候，把这一切都给她。
“有些事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你还小，要用功读书，学到更大的本事。”方爷爷眯着眼晃着头，“等到……大学毕业，就差不多了。”
顾晓听得似懂非懂。
“非也，晓晓，这是天意，就算找到亲人也不能改变你现在的命运。”
“那要等多久？我会做很多事，现在就可以去赚钱！”
“要等你长大了学到本事，自己赚钱了，才能跟家人团聚。”
“那我要怎么去找他们？”
方爷爷见顾晓急切的样子，不忍伤她的心，解释说：“这上面说，你的家人都活得很好，他们是在一次意外中与你失散，他们来找你，可惜找不到你，会遇到很多困难。”
“爷爷，那我还能找到我妈妈吗？她会来接我吗？”
从这卦上看，顾晓并不是孤儿，亲人还有一大家子，而且距离还不远。方爷爷心下想：“哪家人这样狠心？没准是重男轻女的家庭？”
方爷爷往龟壳里放了三个铜板，摇了摇，虔诚地念了咒，将铜板抖在桌面上，眯着眼看了半天，“这卦象，咝，有些奇怪呀！”
方爷爷笑吟吟地拿起龟壳，“好久没用过了。好！就来算一个，将来晓晓能找到亲人，也算我功德一件！”
顾晓跑去请求方爷爷：“爷爷，我将来能不能找到妈妈？用那个摇一下？”
家佳神神秘秘地靠过来：“顾晓，我告诉你，我爷爷可厉害了，用这个摇一下摇一下，就能知道未来的事。”
“算卦？”
家佳：“那是爷爷算卦用的。”
顾晓在家佳家里看见一个小乌龟壳，上面也有奇奇怪怪符号，“家佳，这是不是甲骨文呀？”
没过两天，家佳气消了，又放回书包里。
顾晓安慰她：“这盒子挺好看的呀，上面的纹像小鸟，就是你才有，他们都没有。”
家佳回家发了一顿脾气，再也不用那个鬼画符的盒子了！眼泪泡泡地瞪着方爷爷。
福利院的孩子们也有好几个在这所小学读书的，听说这事，那还得了！我们福利院的孩子都是兄弟姐妹！谁说我们是没人要的孩子？骂我们的姐妹就是骂我们！扁他！顾晓将要小学毕业，比他们都大些，当然不会让这群小屁孩真去开扁。但这群孩子咋咋乎乎的，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气势，也足够把那几个调皮的小男生震慑一番。
“你……！”顾晓气呼呼地拉着家佳离开。
“你们都没有爸爸妈妈！”又狠又准地击中两个女孩的要害。
顾晓正好经过，上前护着家佳，“谁说她是鬼！她，她是我妹妹！”
男同学乱起哄：“你是鬼生的吗？你家都是鬼……咯咯咯咯咯……”
家佳却一本正经地回应：“没错！就是鬼画符！鬼写的符号！”
调皮的男同学取笑家佳：“鬼画符！”
家佳常常拿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例如她那个宝贝铅笔盒，是木制的，盖子上刻着奇奇怪怪的笔划。
两女孩很快玩成了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顾晓放学时跑去看他们搬家，家具很简单，几下就摆好了，孙女叫方家佳，顾晓觉得名字很好听，就是家里很好的意思。家佳今年九岁半，顾晓想，如果自己找到亲人，是妹妹，还是哥哥呢？
半山福利院的旁边，是看山人的房子，昨天刚搬来一家人，是爷孙俩。
这个年纪的女孩，已经有身世之感了。顾晓看见学校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她却连一点点父母留下的痕迹都看不到，即使是福利院里孩子，多多少少也会留个信物或是字条什么的，她什么都没有。
顾晓今年十二岁，福利院里没人知道她真实的年龄，就连接收她的院长也不是很清楚，但每年照样给她过生日，她的生日，是院长依照她送来的日子往前推算一年。院长说，当年她被民警同志送来，还在襁褓中，小得真是可怜，面黄肌瘦，哭声微弱，喂了几天，长开了，人是健健康康地活下来了，可当年只有一件单薄的小衣服，内襟里用水笔写得糊里糊涂的笔划已被汗水晕开，看来看去仿佛像个“顾”字，其它的就什么记号也没有了。人这辈子谁没有三五个亲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可顾晓要找到亲人，这辈子恐怕没戏了！
要有一点乱的才是家，院长常常这样讲，顾晓也是这样认为的，像电视广告里那样整洁干净除了几件家具一口锅一个日常用品都没有的，那不是真正的家，真正的家人也不会总带着幸福的微笑，他们会为生活的琐事所烦恼，孩子们常常争电视机抢好吃的，吵过以后又和好，这样就是家了。
半山福利院，顾名思议，座落在半山腰上，这里收养了八个孤儿，五位老人，半大的孩子帮衬着照顾老人，尚能动换的老人教孩子念书，彼此互相依存互相关照。真正的工作人员只有两个，一个是院长，一个是护工，他们是两口子，一大堆人的吃喝拉撒都要他俩管，两人什么活都要干，每天忙得乱糟糟，但却给这群孤独的孩子和鳏寡的老人带来了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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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你一定要好好的，等妈妈来。”
于琴不知道一个玻璃瓶装着纸漂在大海里有什么用，今天她也学别人这样做了，反正有酒瓶。
于琴喝光了一瓶酒，她已经十年没碰酒了，当年她可是千杯不醉的好酒量，只有岑沐叫她少喝点，不像其他男人，一味灌她。但今天她想喝，敬容城，敬小小，敬岑沐。
当年藏小小的巷子，早已拆迁建了高楼，离别十年，于琴根本找不到原来的地方，只记得那条内河，没有时间去欣赏风景，恍惚间看了一眼，如果不是经历了那些不堪的往事，这里，真是很美的地方，山青水秀，海边辽阔。
可人海茫茫，小小还在容城吗？小小会被什么样的人家收养？孤儿院也去了不少，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倒是不少，没有一个是小小。最糟最糟，小小会不会沦落到像她小时候一样，想到这里，于琴不禁打了个冷颤。
于琴望着车窗外的风景，这座让她伤心欲绝又无比眷念的城市，虽然只是来过短短的几天，这十一年来，没有一天能忘记。她花了十年时间，东躲**，辗转了许多地方，才渐渐摆脱了那个黑暗组织，以前的她是只影子，像游荡的孤魂野鬼一样没有身份，直到前两年才领了身份证，稳定下来，做的是正当行业，过去的经历虽然残酷，但也造就了她无所不能的生存能力，这些年于琴唯一不变的目标就是工作赚钱建造一个富足安乐的家，等找到小小的时候，把这一切都给她。
“有些事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明白了。你还小，要用功读书，学到更大的本事。”方爷爷眯着眼晃着头，“等到……大学毕业，就差不多了。”
顾晓听得似懂非懂。
“非也，晓晓，这是天意，就算找到亲人也不能改变你现在的命运。”
“那要等多久？我会做很多事，现在就可以去赚钱！”
“要等你长大了学到本事，自己赚钱了，才能跟家人团聚。”
“那我要怎么去找他们？”
方爷爷见顾晓急切的样子，不忍伤她的心，解释说：“这上面说，你的家人都活得很好，他们是在一次意外中与你失散，他们来找你，可惜找不到你，会遇到很多困难。”
“爷爷，那我还能找到我妈妈吗？她会来接我吗？”
从这卦上看，顾晓并不是孤儿，亲人还有一大家子，而且距离还不远。方爷爷心下想：“哪家人这样狠心？没准是重男轻女的家庭？”
方爷爷往龟壳里放了三个铜板，摇了摇，虔诚地念了咒，将铜板抖在桌面上，眯着眼看了半天，“这卦象，咝，有些奇怪呀！”
方爷爷笑吟吟地拿起龟壳，“好久没用过了。好！就来算一个，将来晓晓能找到亲人，也算我功德一件！”
顾晓跑去请求方爷爷：“爷爷，我将来能不能找到妈妈？用那个摇一下？”
家佳神神秘秘地靠过来：“顾晓，我告诉你，我爷爷可厉害了，用这个摇一下摇一下，就能知道未来的事。”
“算卦？”
家佳：“那是爷爷算卦用的。”
顾晓在家佳家里看见一个小乌龟壳，上面也有奇奇怪怪符号，“家佳，这是不是甲骨文呀？”
没过两天，家佳气消了，又放回书包里。
顾晓安慰她：“这盒子挺好看的呀，上面的纹像小鸟，就是你才有，他们都没有。”
家佳回家发了一顿脾气，再也不用那个鬼画符的盒子了！眼泪泡泡地瞪着方爷爷。
福利院的孩子们也有好几个在这所小学读书的，听说这事，那还得了！我们福利院的孩子都是兄弟姐妹！谁说我们是没人要的孩子？骂我们的姐妹就是骂我们！扁他！顾晓将要小学毕业，比他们都大些，当然不会让这群小屁孩真去开扁。但这群孩子咋咋乎乎的，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气势，也足够把那几个调皮的小男生震慑一番。
“你……！”顾晓气呼呼地拉着家佳离开。
“你们都没有爸爸妈妈！”又狠又准地击中两个女孩的要害。
顾晓正好经过，上前护着家佳，“谁说她是鬼！她，她是我妹妹！”
男同学乱起哄：“你是鬼生的吗？你家都是鬼……咯咯咯咯咯……”
家佳却一本正经地回应：“没错！就是鬼画符！鬼写的符号！”
调皮的男同学取笑家佳：“鬼画符！”
家佳常常拿出一些奇怪的东西，例如她那个宝贝铅笔盒，是木制的，盖子上刻着奇奇怪怪的笔划。
两女孩很快玩成了好朋友，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顾晓放学时跑去看他们搬家，家具很简单，几下就摆好了，孙女叫方家佳，顾晓觉得名字很好听，就是家里很好的意思。家佳今年九岁半，顾晓想，如果自己找到亲人，是妹妹，还是哥哥呢？
半山福利院的旁边，是看山人的房子，昨天刚搬来一家人，是爷孙俩。
这个年纪的女孩，已经有身世之感了。顾晓看见学校的同学，都有爸爸妈妈，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她却连一点点父母留下的痕迹都看不到，即使是福利院里孩子，多多少少也会留个信物或是字条什么的，她什么都没有。
顾晓今年十二岁，福利院里没人知道她真实的年龄，就连接收她的院长也不是很清楚，但每年照样给她过生日，她的生日，是院长依照她送来的日子往前推算一年。院长说，当年她被民警同志送来，还在襁褓中，小得真是可怜，面黄肌瘦，哭声微弱，喂了几天，长开了，人是健健康康地活下来了，可当年只有一件单薄的小衣服，内襟里用水笔写得糊里糊涂的笔划已被汗水晕开，看来看去仿佛像个“顾”字，其它的就什么记号也没有了。人这辈子谁没有三五个亲人——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可顾晓要找到亲人，这辈子恐怕没戏了！
要有一点乱的才是家，院长常常这样讲，顾晓也是这样认为的，像电视广告里那样整洁干净除了几件家具一口锅一个日常用品都没有的，那不是真正的家，真正的家人也不会总带着幸福的微笑，他们会为生活的琐事所烦恼，孩子们常常争电视机抢好吃的，吵过以后又和好，这样就是家了。
半山福利院，顾名思议，座落在半山腰上，这里收养了八个孤儿，五位老人，半大的孩子帮衬着照顾老人，尚能动换的老人教孩子念书，彼此互相依存互相关照。真正的工作人员只有两个，一个是院长，一个是护工，他们是两口子，一大堆人的吃喝拉撒都要他俩管，两人什么活都要干，每天忙得乱糟糟，但却给这群孤独的孩子和鳏寡的老人带来了家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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