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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7章夜半争端

  月亮被乌云遮盖,天空无星子,天地间黑暗一片,穿过山林见树木的尖稍,隐隐可见山下城镇的点点星火。

  尖啸的鸟鸣划破山林的幽静,倏尔转为寂静无声。

  嗒——

  嗒嗒——

  嗒嗒嗒——

  似有人在奔跑,速度很快,快到等听到时,只见一黑影的尾巴跃下屋顶,消失不见。

  咻——

  是空气被划破,接着衣物翻飞的声音响起,一人落到地上。

  轻微到常人听不见的嗒嗒声响起,另一身形矮小的人落地了,手握一柄匕首,刀刃在黑暗中散发淡淡银光。

  “多管闲事。”先落地的人说。

  “是不是闲事我不确定,我只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撒野。”矮小的身影回答道,整个人隐在黑暗中,与其融为一体,若不是他手上的刀,怕是没人能找到他的存在。

  “呵——”前人轻笑,略带嘲讽:“凭你这身手,在江湖上也不是寂寂无名之辈吧,我竟想不出是什么原因,让你心甘情愿地守着这里。”

  “我守在哪里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但我提醒你,无论你进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要是敢伤这里的人分毫,我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会取你的命。”矮小的身影警告,手一抬,一挥,银光飞射,刀刃与空气摩擦,发出嗡鸣。

  噗——

  匕首没入墙壁,丝丝缕缕的长发飘落,回旋着,无声落地。

  一切,发生在刹那,快到,让人来不及反应。

  “你”黑暗中,前人的瞳孔紧缩,瞪大,没有想到对方速度竟快到如此地步,同时,他中感受到刺骨的杀意。

  对方,绝不是说假话。

  “这次是警告,下一次,我的刀,可要偏上几分了。”矮小的身影藏在黑暗里,消失了,声音上一刻出现在这里,下一刻却到了别处。

  对方在不断地移动。

  前人深刻地意识到这一点,不免心惊,他竟察觉不到对方的一举一动,以他的身份,在江湖上能做到这一点人,不多,五个手指不到,但所有人和眼前这人半点对不上。

  “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学的是杀人的功夫,你察觉不到我的存在,很正常。”

  矮小的身影出声了,这次是在他身后,而当他惊觉时,声源变到他的前方。

  “好了,已经是半夜了,早些回去睡吧。明天,会很忙。”矮小的身影说,墙头传来咔嚓一声,他走了,动静是他故意弄出来的。

  前者在原地站了一会,心有不甘地离开了。

  月光冲破乌云的束缚,露了脸,照亮园中的一角,墙上的匕首寒光阵阵,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突然,黑影一闪而逝,墙上的匕首消失了。

  很快,月亮被乌云重新遮盖,大地重新陷入黑暗,远方一声鸟唳,穿越山茂密的森林,被大山吞噬。

  半夜下起了雨,不大,但温度突然降了,苏绾弦是被冷醒的。

  从软榻上坐起,苏绾弦往床那边看了看,也不知苏瑾琛的怎样,只能听到,他不太平稳的呼吸声。

  做噩梦了吧。

  苏绾弦想了想,走过去,摸索着,触到苏瑾琛的额头,指尖濡湿,冰凉的温度由指尖传到心里。

  “师姐!”苏瑾琛大叫,没有睁眼,却是突然伸出手,抓住了苏绾弦的手腕。

  手腕被抓住,苏绾弦尝试着挣脱,可她一有动作,苏瑾琛就不安地颤抖起来。

  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苏瑾琛不安地抱紧苏绾弦的小臂。

  “唉——”苏绾弦无奈叹一口气,苏瑾琛从来都是缺乏安全感的,父亲不喜,旁人厌恶,唯一可以依靠的师姐离开了。

  内心可想而知,定然是极度恐慌的。

  苏绾弦坐下来,换了个姿势,让苏瑾琛抱着更方便。

  找到依靠物,苏瑾琛没有因此睡得安稳,而是将拽的跟紧了,生怕这好不容易到手的依靠,从怀中溜走了。

  胳膊被死死抠住,力气不小,但苏绾弦不觉得疼,大概是她的心已经死了吧。

  黑暗的房间里亮起微弱的光,007不知从那里飘了出来,落到苏绾弦面前,似在打量她。

  “宿主。”007出声:“有必要吗?”

  007心中一叹,经历了那么多,苏绾弦和过去一样,一点没变,看着不好相处,其实内心软地一塌糊涂。

  “责任而已,我是灵山剑派的掌门,就有责任担负起门下弟子的一切,何况,他是我的师弟,也是别人委托给我重任。”

  如果可以,灵山剑派掌门这个位置,苏绾弦是不想坐的,但007的存在,让她走上了这条路,既然如此,那就认真地走下去,反正她也没有回头路了。

  “责任吗?在宿主心目中,曾经的那些人,又是什么呢?”007迫切地想知道一个答案,一个苏绾弦亲口说出的答案。

  苏绾弦沉默了,回想起曾经的那些人,她早就淡忘了,她已经有许多年未和他们联系了,只是隐隐记得,生命里曾出现过那些人。

  “这个答案,对你很重要吗?”苏绾弦反问,她自己都想不明白,连她自己都不明白有什么值得铭记的,她根本一无是处。

  “很重要。”007笃定回答,如果能,他想抓住苏绾弦的双肩,逼问出一个答案,哪怕是欺骗他的也好。

  “好吧,那就给你一个答案吧。”苏绾弦思考一下,给出一个答案:“在我心目中,我大概是他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吧,匆匆而来,匆匆离去。

  他们,于我而言,是一份回忆,久远的回忆。

  如果我的世界是一片黑暗,那么他们是黑暗中唯一的两点。但,所有的美好都与我无关。”

  苏绾弦伸出手,试图抓住那道不存在的光,不一会放下了。

  神情疲惫,依靠在床头,稍微侧头,望着007:“对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不满意,我一点不满意。”这不是007想知道的答案。

  “宿主,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厉害的,你又何必,把自己看的那么低。你要相信,还有人,在意着你,不要在对方放弃之前,自己先放弃了自己。”007激动道,不大的光团,凑到苏绾弦面前,逼着她后退。

  可她现在的状态,已经是无路可退。

  “放弃自己吗?”苏绾弦向后仰,避开007,哀叹道:“我倒是想放弃,但现实逼得我不能放弃。

  所以,你放心好了,在没有达成你定下的目标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

  007久久不言,最终沉默着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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