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8.第六十八恋（捉虫）
戚柒工作结束, 便驾车到与白漪约好的日式料理店。
刚踏进店里, 就有穿着和服的服务生向她鞠躬, “欢迎光临。”
戚柒走到预约的包间前，脱鞋进去，白漪已经坐在那儿, 见她进来，微微一笑，“戚柒，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冬月里的天越发冷了, 她已经穿上厚重的棉衣, 室内开着暖气, 她便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走到榻榻米上, 曲膝跪坐着，端起盛着热茶的茶杯, 冰凉的指尖被烫得暖暖的, 轻轻抿了口茶水, 热水滑进喉咙顺着灌进胃里，身体变得暖和起来。
“他最近有点忙, 还要一会儿才能到。”戚柒歉意地看着她, 拿起桌上的菜单说道, “我们先点菜吧。”
白漪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笑道：“好。”
两人一边翻着菜单, 一边闲聊。
“你相亲如何了？怎么没听你听起。”
白漪拿着菜单的手顿住, 摇摇头, “没成。”
这个回答，在戚柒的预料之中，“没成也好，你还年轻呢。”
“嗯，我跟我妈说以后不要再给我介绍，应该能有段平静的生活了。”白漪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我哥最近有些反常，开始关心我生活上的事，还有相亲那晚还来接我回家。”
将陆禹岐的反常行为全告诉她，说完后还问她，“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戚柒听完后，忍不住漾开笑容，注意到白漪投来好奇的目光，忍住想笑点冲动。
“我觉得不奇怪，关心一下自家妹妹，原本就是他份内的事。”
如果陆禹岐不关心，这才有些反常，估计真的是忍不住，现在才开始行动了。
嘟嘟——嘟嘟，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戚柒拿出手机一看，是季冽然打来的，“喂，你到了吗？包间名是大和の国。”
白漪见她挂断了电话，问道，“你男朋友来了吗？”
戚柒点点头， “嗯。”
“抱歉，我来晚了。”低沉的男音响起，两人循声看去，就见门口站在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季冽然看到门口摆放着她的鞋，便知没有找错对方，脱鞋进去，便看到戚柒和一个齐肩短发的女人相谈甚欢。
戚柒笑着朝他招招手，“这边坐吧。”
季冽然走到她旁边，半跪在榻榻米上。
戚柒捏着茶壶提拔把，壶嘴里倒出清茶，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茶香，“喝一杯暖身子。”
季冽然一手端起茶杯，慢慢地品尝，感受到对面的女人的视线，即使不喜别人打量的目光，但她是戚柒的朋友，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白漪看着两人相处的模式，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关心一个男人，便知道她是动了真情，旁边的男人虽不苟言笑，但看着戚柒的眸光十分温和。
戚柒笑道：“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白漪。”
季冽然微颔首，“你好，我是季冽然。”
在陌生人面前，白漪还有些紧张，忙不迭点头，“你好。”
两人的反应像见客户般谨慎严肃，戚柒被两人的对话给逗乐了，“你们干嘛那么严肃，放轻松点，只是吃饭而已。”
——砰砰——
轻缓的敲门声，服务员端着煮好的料理走进来，跪在榻榻米上，把一盘盘料理放好才出去。
戚柒：“我看你一直没来，便先点了菜，你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季冽然：“没有。”
戚柒见他在外面又恢复成惜字如金，冷峻的模样，与两人单独相处，就像换了一个人格。
吃饭间，虽然他很少开口，一直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时不时又给戚柒夹菜，有时见她聊着没吃饭，低声又提醒她。
＊
这顿饭吃的很成功，季冽然去柜台结账，戚柒和白漪站在门口等他。
“你的男朋友不错，对你也很好，真是令人羡慕。”白漪搓了搓手，打趣着她。
她把两人的相处的神态和动作尽收眼底，刹羡旁人，狂撒狗粮，默默地秀恩爱。
戚柒弯唇笑了笑，“你也努力脱单吧，身边不是有各方面很优秀的男人嘛。”
白漪想了想，“哪有什么优秀的男人？”
戚柒慢慢吐出三个字： “陆禹岐。”
白漪听到这个名字吓了一跳，“别瞎说，他可是我哥。”
“你们又没血缘。”戚柒决定帮陆禹岐一把，要不然依白漪迟钝的神经，根本不会把他当成男人来看。
她也是好心提醒白漪，免得傻傻入了大灰狼的嘴里还不知。
白漪握着自己的胳膊：“打住，别再聊这个话题了，怪吓人的，我都被你吓出一身冷汗。”
戚柒无奈地摇摇头，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有防备之心。
正好季冽然付账走出来，手上拿着车钥匙，“走吧。”
他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两人，接通电话，“喂。”
“队长，我们接到报案电话，有人在城北路的公园发现了一具尸体。”
季冽然答道：“好，我立刻赶过去。”
戚柒见他挂断电话，问道：“怎么了？”
季冽然又把手机装会口袋中。“队里紧急情况，我必须要过去。”
戚柒点头，“你去吧，我有开车。”
“嗯，最近有些不太平，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季冽然想着近日连续发现两具尸体，低声叮嘱道。
话落，他快步走向雪佛兰，开门进去，倒车，闪着尾灯的车很快消失在料理店。
戚柒转头说道：“白漪，我送你回去吧。”
白漪： “嗯。”
两人也坐进白色奥迪，驾着车离开。
＊
城北路山烨公园，外面停放着警车，车顶上的警报灯闪过不停，拉着警戒线外围着看热闹的人群，议论声不断。
“听说有人死了？”
“好像是，你看警察都来了，把这里都封锁起来，不让我们进去。”
“这要过年了，越来越不太平。”
“小心点，以后晚上都少出来。”
季冽然把车停到一旁，关门下车，见着围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挤进去，“让一让。”
李辰在观察现场，见到季冽然的出现，出声打报告，“队长。”
季冽然轻颔首应道：“嗯。”
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画着白线的身体上，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乌黑的波浪卷发散在地上，她画着精致的妆，大红色的口红，映衬着苍白色的脸颊，像鬼片中时常出现的女鬼，尤其是脸颊上的十字伤口，更添几分诡异。
“连环杀人案。”季冽然说出这句话，令在场的刑警神情凝重起来。
“两名死者皆为女性，脸上的刀伤一摸一样，脖颈上出现的淤青，是被凶手掐死，这些消息我们没有透露出去，不可能是模仿犯罪。”季冽然说出自己的看法，“看来，我们要推翻之前的结论，调查两名死者是否有联系。”
李辰回道： “是，我立即派人调查。”
季冽然环视一圈这个小公园，周围是大大小小的树木，而遗弃尸体挨近最里面的公共厕所。
听着李辰的介绍：“自从对面修了新的公园，这里便荒凉许多，只有一些大妈会在旁边的空地跳广场舞，至于公关厕所，根本不会有人去上厕所。”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偷偷躲在这里亲热，看到有人躺在地上，打着手机的手电筒一看，是一个死人，两人吓得声尖叫起来，把外面散步的老人引了进来，这才打电话报警。
季冽然看了看拍摄的现场照片，没有什么发现，犯人非常的狡猾，知道这里没有安装监控，把尸体故意丢在这里。
“行，带回去吧。”
路道旁的监控恰好能扫到公园入口，调了监控来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物，其余人则在搜索现场，寻找线索。
＊
戚柒把车停在小区门前，“到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白漪解了安全带，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隔着贴着黑膜的车窗环视四周。
戚柒注意到她的举动，问道：“怎么了？”
白漪回头看着她，犹豫地说道：“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但每次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应该是我多疑了。”
戚柒一听，看向后面的挡风玻璃，幽静的路道上，亮着一排明亮的路灯，半个行人的影子也没有。
这里是高级住宅区，走几分钟出去便是繁华的市中心，冬天入夜，寒风阵阵，基本没人会出来，大多数人都在享受着家里的暖气。
戚柒： “没有人，你最近是不是太疲惫，出现错觉了？”
“最近在写论文，忙的焦头烂额。”白漪苦不堪言道，“那种□□裸的目光落在这我身上，只觉得毛骨悚然，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戚柒见她黛眉紧蹙，贝齿咬着唇，环胸抱着自己的胳膊，很厌恶那种压迫感。
不由也皱了皱眉，“就在这两天才开始的吗？”
白漪点点头，“嗯。”
那些只是白漪的怀疑，报警也没用，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要不找个保镖保护你？”
“算了，这太麻烦，我还要上课，这种感觉也就偶尔出现，或许真是我的错觉。”
戚柒之前被绑架，正是因为绑匪盯上她单独一人出来，不幸的是她发烧后身体无力，这才被他们得逞。
而白漪与她不同，没有练过防身术，平日又是单身一人，让她不得不担心。
“那你尽量早点回家，避免走夜路，还有人烟稀少的小巷。”戚柒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递给她，“你把这个给带上。”
白漪看着手中做工精细的小刀，长度只和她手掌差不多长，可以方便地装入手提包中。
有些诧异：“你怎么会有刀？”
自从上一次遭绑匪绑架后，她便开始随身携带这把小刀，“我拿来防身。”
白漪愣愣地点头，把小刀放入手提包里，推开车门下车，站在路边与她挥手，“你快回去吧。”
“嗯。”
戚柒打着方向盘，慢慢地倒车，车灯照进一旁的小巷里，墙面上倒映人的影子，背对着她，慢步朝巷子深处走去，没一会儿，身影便消失不见。
她联想到白漪刚才与她说的话，摇头浅笑，不过是路人而已，我也想得太多了。
车灯照着前面的路，脚下踩油门，行驶白色的奥迪朝回家的路而去。
＊
前台小姐穿着修身的制服裙，看着推门而入的几人，男的身高体健，为首的男人长相俊美，散着生人勿近的冷冽，随行的还有一名女人，五官立体姣好，没有女性的柔美，反而英气十足。
来势汹汹，看着不好惹的样子，前台小姐心道：不会是来找麻烦吧？
李辰率先走到柜台，亮出他的证件，将印有资料一页给正对着前台小姐，“我是刑警，需要找一下陆总。”
“陆总？您是说我们公司的总裁吗？”前台小姐一听是刑警，心跳了跳，按捺着惊讶，露出完美的待客笑容。
李辰拿着证件放进口袋中，催促道：“对，我们有事找他，你快点通报一声。”
她赶忙拿起座机电话拔到总裁办公室， “这里是前台，现在有几位刑警要找陆总。”
李辰回头朝一旁的季冽然和安苓微比了一k手势。
季冽然眉眼疏淡，单手抄在口袋里，身姿挺拔，吸引着来往的白领的目光。
昨晚的死者已查明身份，名叫赵玥，26岁，d市人，生前在这家上司公司担任总裁秘书，他们三人便是来调查她的资料。
“哦，好的。”前台小姐拿着话筒低声应道，随后把话筒放回座机上，抬头笑道，“抱歉，我们陆总正在开会，让您们上楼到会课室等可以吗？。”
李辰回头望了眼季冽然，决定权在他的手上，问道：“队长，她让我们上去等。”
“嗯。”
前台小姐看出那个长相帅气的男人是他们的领导，笑的温婉，“总裁室在46楼，会有人带您们去会客室。”
白漪踏出电梯，往大门处走去，抬头看到前台站在熟悉的面容，便迈腿过去打招呼，“嗨，你还记得我吗？”
季冽然看着这张清丽温婉的脸庞，昨晚的记忆瞬间便想起来，是戚柒的朋友，好像是叫白漪。
“白小姐，你好。”
“不用那么客气，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白漪笑了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季冽然简洁回道：“工作需要。”
李辰看着忽然出现的女人，主动跟队长打招呼，看起来似乎是队长认识的人，与安苓微小声在旁边聊天。
“这谁啊，之前都没有见过她。”
安苓微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队长的朋友。”
李辰看两人的态度似乎很生疏，一点也不亲近， “朋友？看着不像啊!？”
前台小姐见白漪与领头人认识，便出声说道：“小姐，这几位是来找陆总的。”
白漪经她一提，想起季冽然的工作是刑警。
她诧异地问道：“找我哥？为什么？”
季冽然注意到她口中的称呼，没想到她是这家公司总裁的妹妹，戚柒只简单得介绍彼此的姓名，关于背景什么也没提过。
“我们需要找陆总问一下话，既然你是他妹妹，能麻烦你带我们上去吗？”
白漪点头，“当然可以。”
她心里很好奇，刑警为什么会找上继兄？依他平日严谨的个性，不可能会做出犯法的事。
“天哪，队长真厉害，竟然认识这陆总的妹妹，看来今日我们能早点下班了。”
此时，李辰满脸的崇拜，队长有实力不说，平时为人处事也好，对他的佩服说都说不完。
安苓微见他妄早下定论，忍不住就泼一瓢冷水，“这可说不定，调查线索哪有那么容易。”
李辰说道：“你别那么扫兴，我们往乐观点想不好吗？”
白漪直接带他们去了会客室，陆禹岐还在开会，她就暂时负责待客。
助理端了茶水进来，“请慢用。”
白漪微微一笑，“谢谢，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助理看了一眼手表，大概估算了一下，“还有十几分钟才结束。”
“嗯，你出去吧，我来招待这几位客人。”
“是。”
白漪见助理走出去后，接着问了刚才的问题， “几位找我哥是什么事？他不可能会做犯法的事情。”
季冽然回道：“你放心，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一些事而已。”
“陆小姐，你经常来公司吗？”安苓微见她的年龄与她相仿，也不像是在这里工作。
白漪今日来找陆禹岐是给他送她妈妈煲的鸡汤，为避免尴尬，她一般不会来公司找陆禹岐，虽然两人的关系相比以前亲近来点了许多，但他工作繁忙，不过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是陆禹岐的继妹。
“不是，我很少来这里。”白漪听到安苓微对她的称呼，出声纠正道，“我叫白漪，我们家是重组家庭，我跟我哥是继兄妹关系。”
季冽然听到她的解释，很快就明白了，之前他还在想这对兄妹难道是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原来没有血缘关系。
“白小姐，你有见过她吗？”安苓微及时改口，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
白漪看这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白色大衣，弯弯的笑眼，比着剪刀手，望着镜头笑的很甜。
她望着对面的安苓微，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这是赵秘书吧？”
安苓微收回她递回的照片，点点头，“是的，你跟她关系如何吗？”
“不太熟，偶尔来几次公司都是她送茶水，就聊过几句话。不过，最近几次来我没有见过她。”
她性子软和，凡是有人开口与她搭话，她一定会回别人，避免对方尴尬，对赵玥有几分印象。
“她性格怎么样？是那种容易招仇恨的人吗？”
白漪垂眸回想，然后摇头，“不是，她给我的第一印象，热情开朗，擅长与别人聊天。”
安苓微握着笔，手上拿着一个小笔记本上，快速把刚才的话记了下来，“谢谢你的回复。”
“请问，你们问有关赵秘书的事，难道是她出什么事了？”
“她被人杀了，目前我们正在调查这起案件。”
白漪怔住，“赵秘书死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场的几人循声望去，见进来的男人身着精工剪裁的高级西装，眼眸冷淡狭长，鼻梁高挺，气宇轩昂。
陆禹岐刚出会议室，助理便迎上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陆总，有三位刑警找您，白小姐把他们带到会客室等您。”
他听到白漪也在，微微惊讶： “她在哪里干什么？”
“白小姐好像与他们认识。”
他微颔首，“嗯，我知道了。”
陆禹岐快步走到会客室，便见白漪正与三位陌生人说话。
白漪看他走出来，喊道：“哥，这几位刑警找您。”
“嗯。”陆禹岐看了她一眼，接着把目光移到季冽然身上，他久经商场，练就出一双会识人的眼睛，直觉告诉他，这人应该是他们的上级。
白漪为他们彼此介绍：“这位是刑警大队的队长季冽然。”又转头对季冽然说道，“这是我哥，陆禹岐。”
陆禹岐伸出手，“幸会。”
季冽然握住他伸出的手，“嗯。”
随后两人松手，陆禹岐说道：“季先生请坐，不知你们几位找我何事？”
季冽然坐回沙发上，“陆总，我们是为赵玥的事而来。”
“赵玥？”陆禹岐在脑中搜索一番，才找到与名字对上号的脸，“她有半个月没来过公司，是出什么事了吗？”
“昨晚，我们在城北路的公园找到她的尸体，想问一下她平时在公司的表现，有与人结仇吗？”
“工作还算认真，但不出挑，其它的我便不知道了。”
陆禹岐的秘书室有几名秘书，赵玥是其中之一，每个人分工不同，即使作为上司，他对她也没什么印象。
季冽然：“感谢你提供的消息。我们需要再问一下她的同事，收集资料。”
“几位请便。”
“打扰了。”季冽然站起身，朝白漪礼貌地点头，他便带着李辰和安苓微去秘书室，继续他们今日的工作。
白漪看到他们出去的背影，忙不迭也站起身，跟陆禹岐说道：“哥，妈让我给你送的鸡汤已经放到办公室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禹岐见她欲转身离开，出声说道，“等一下。”
白漪拿着手提包慢慢转身，疑惑问道：“啊还有什么事？”
陆禹岐看季冽然临走前与她打招呼，两人关系似乎不错，便想问她，忽地想到两人的关系，他不能让她察觉，他对她是什么心思。
即将出口的话又咽回喉咙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没事，你走吧。”
白漪觉得他有些反常，又不想与他单独呆着，总觉得空气都弥漫着尴尬，“哦，那我走了。”
她脚步匆匆，拉开玻璃门出去。
陆禹岐望着远去的纤细身姿，黑眸夹着复杂情感，眸光黯淡下来，轻轻地叹气。
＊
季冽然开门进屋，玄关下摆放的一双女鞋，嘴角不自觉上扬，换上棉鞋进屋。
戚柒身子歪斜，慵懒地倚着沙发，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看，弯着唇角笑道：“回来了。”
季冽然坐到她旁边，问道：“今天没工作吗？”
戚柒见他坐下来，立即把头靠上他的肩膀，全身软软的跟没骨头似的，“下午通告少，但是晚上还要参加慈善晚会，太冷了，我都不想去。”
季冽然伸手抓着她的手，触手冰冷，伸出手帮她搓了搓，然后再紧紧握在掌心里。
“那就不去吧。”
戚柒怏怏地回道，“不行，必须要去，推不掉了。”只觉得他手很暖，回握着他，然后坐直身子，“吃饭吧，我点了外卖。”
季冽然一听“外卖”二字，眉心轻轻地皱起。
戚柒看到他的反应，伸手抚着他的浓黑的眉毛，顺着眉心帮他把皱戚的褶皱抚平，轻笑道，“你别皱眉，我这次点的是有营养的晚餐。”
拉着他的手起身，往餐厅走去，揭开桌上罩的着饭菜的罩子，献宝似的说道：“看吧。”
确实比他预想中的油炸食物好太多了，笑着点头，“嗯，不错。”
“就口头上夸我一句吗？”
季冽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白瓷花盘中的红烧肉，送到她嘴边，“奖励你多吃块肉，长胖一些。”
她张嘴咬住肉，卷入嘴里细嚼着，“长胖可不行，模特更注重身材，多长一斤都不可以。”
季冽然听到她说这句话，眸中闪过不赞同，“太瘦了对身体也不好，还是再长胖一点。”
她慢慢吞下嚼碎的肉，“看来你喜欢丰满的女人，比如艾玛那种类型？”
凡是女人问出这句话，对男人来说，无疑是一道送命题。
季冽然不傻，知道话中有陷阱，“我喜欢的只是你，不论胖瘦c美丑。”
戚柒听到他的回答，愣了愣，原本以为以他这钢铁直男的性格，肯定回答不上来。
“不错嘛，最近你说话技能见长，知道这样说会让我开心？”
“实话，能让你开心当然是最好的。”季冽然笑了笑，“吃饭，再聊下去，菜就真的冷了。”
戚柒因他说的一句话，心情愉快，盛了饭开始吃饭。
见他拿筷子夹菜后，笑道：“这家店的厨子手艺不错，我以前经常在这家点外卖。”
季冽然淡淡的点头，附和道，“还不错。”
她笑着冲他眨眼睛：“当然，还是没你做的好吃。”
不得不说，戚柒真的很会看脸色说话，原本听着她夸别人有些不舒服，她一句话就哄得他心情舒畅不少。
季冽然忽然想起今日的事情，便与她说道： “我今天遇到你的朋友。”
“白漪？”
“嗯，昨晚的那一名死者恰好是她哥公司的秘书。”
看样子，白漪没少去陆禹岐的公司，还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入了狼口也不知，不过又想到她搬到了陆禹岐的公寓，已经是进了狼窟。
况且陆禹岐觊觎那么久，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吃这只小白兔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两人吃完饭，收拾碗筷进厨房。
季冽然看她在拧水龙头放水，接过她手里的碗，“你出去，我来洗。”
戚柒还以为他嫌弃她在这里碍手碍脚，心里有些不放弃，“没事，这几个碗我还是能洗的。”
季冽然见她睁着浅茶色眼瞳，定定地望着他，知道她是非洗不可了。
他无奈地说道：“好，那你清碗，洗洁精对手不好。”
戚柒赶忙点头， “嗯嗯。”
季冽然洗一个碗，她便接过来，放在水流下冲洗，“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老夫老妻。”
季冽然闻言淡淡笑道，“等以后我们老了，便是这样的生活。”
戚柒：“你这该不会在跟我求婚吧？”
此时，季冽然围着一条浅蓝色的围裙，手上拿着一块帕子洗碗，而她穿着舒适的家居服，两人穿得自然随意。
“不是。”
季冽然记得电视中的求婚，应该有烛光晚餐c舒缓的钢琴曲，大捧鲜花c戒指，十分浪漫的氛围。
而不是在明亮的厨房内，耳边是清澈的水流声，手里拿着的是瓷碗，这在每个家庭里都会上演的画面。
戚柒只是玩笑的问话，听到他的否认，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哦。”
季冽然眼角余光扫到她黯淡的脸色，不由出声说道，“求婚要浪漫，现在不合时宜。”
听到他的解释，心中的郁闷消失了，反而涌上甜甜的喜悦，眼睫轻垂，莹润的眸中闪着笑意。
＊
刚洗完碗，就接到吴桀打来的电话，“柒柒，我快到你公寓了，你准备准备下楼。”
戚柒歪着脑袋，电话夹在肩膀处，洗了碗手还是湿的，正拿着毛巾插擦手。
“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季冽然收拾好厨房出来，便听到她在接电话，“要走了吗？”
“时间不早了，我换衣服再下去。”
因为她的公寓就在隔壁，即使两人同居了，戚柒也没有搬动自己的衣服，怕被吴桀察觉到什么。而爱尔兰偶尔也会跑到他公寓睡觉，大多时间还是喜欢趴在老地方睡觉。
丢下这句话，她便回到自己的公寓，换上一套暖和的衣服，晚会穿的礼服在苏珊的工作室，到时候还要做造型。
打开门出去，就看到季冽然站在门边，她锁上门，问道：“怎么了？”
“我送你下去。”
戚柒把钥匙装入包包里，点头，“嗯。”
或许热恋期便是如此，舍不得分开一秒，抓紧和对方呆着的时间。
两人进入电梯，季冽然按下一楼按钮，问道，“几点结束？”
戚柒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七点，慈善晚会八点半开始，“我尽量十点前回来。”
“嗯。”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站在电梯门前，透过玻璃门能看到保姆车停到路边，树影婆娑，撒在白色的车顶，投下一大片的阴影，夜晚的温度低，吴桀正坐在车里等她。
季冽然自然看见门外的车，帮她理了理围在脖颈处的羊绒围巾，低声说道，“最近不□□宁，晚上出门要小心，知道吗？”
戚柒点头：“知道，桀哥送我回来，你放心好了。”
“嗯，去吧。”
“等会儿。”戚柒说道，仰头亲着他的薄唇，笑了笑，“我走了，你也快点上去。”
季冽然微微颔首，目送着她离开，然后才转身进电梯。
吴桀隔着车窗看到她高挑的身影，赶紧下车给他开门，外面冷风袭人，他冷得哆嗦，呼了口白气，“柒柒，快点上车，这外面太冷了，免得感冒了。”
她赶忙钻进保姆车里，车内开着暖气，一进来就觉得暖和了不少。
吴桀小跑着上车，看着公寓楼下的玻璃门，有些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握着方向盘喃喃自语道：“我好像看到了季先生。”
戚柒心下一惊，没料吴桀视力如此好，隔着这么远还能看到季冽然，反驳道：“应该是你看错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
吴桀听到戚柒的否认，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踩着油门，驾着车开出小区。
这次的慈善晚会邀请了明星商人，嘉宾可以选择性拿出任何一件东西拍卖，所得的钱捐给慈善机构做善事。
晚会前围着一群记者，拿着手头的照相机，按着开门，闪光灯不停闪烁，对着前来的每一位明星，他们暗中较劲，想着如何抢占明日头条。
而明星们也不例外，重心放在晚会的造型，毕竟能成为全场最美的焦点，可以增加曝光，蹭热度。
“哇漂亮，这条是前不久在法国时装亮相的礼裙。”
“赶紧拍，明日头条就靠它了。”
咔嚓，咔嚓，一声接着一声的闪光灯声音。
徐琼费了一番心思打扮，一下车便听到围观人的赞叹声，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
“徐姐姐，你今日真漂亮。”
徐琼听到声音转身，就见着一位皮肤白皙，长相清纯的女孩，是最近人气正旺的小花杨可。
谁不知道你是来蹭热度，装什么邻家妹妹。
她掩去眸中的厌恶，勾唇一笑，“哪里，你这件礼服是上个月香奈儿刚出的新款，你穿着特别合适。”
“这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小花旦杨可，赶快拍下来。”
“是啊，没想到她也出席这次的晚会。”
徐琼听着耳边传来的议论声，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心里恼恨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打乱她的计划。
呜c呜呜，又来了一辆车。
媒体们打着十二万分精神，猜测着来人是谁，睁大眼睛盯着开了的车门。
落地的是一双镶嵌着碎钻的高跟鞋，往上是白皙笔直的小腿，紧接是让人看一眼便难忘的容貌，浅茶色的水眸，挺翘的琼鼻，唇形优美的小嘴，五官精致立体，气质清冷高雅。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不知谁喊了一句，“是戚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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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进店里, 就有穿着和服的服务生向她鞠躬, “欢迎光临。”
戚柒走到预约的包间前，脱鞋进去，白漪已经坐在那儿, 见她进来，微微一笑，“戚柒，来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冬月里的天越发冷了, 她已经穿上厚重的棉衣, 室内开着暖气, 她便脱下外套挂在衣帽架上。
走到榻榻米上, 曲膝跪坐着，端起盛着热茶的茶杯, 冰凉的指尖被烫得暖暖的, 轻轻抿了口茶水, 热水滑进喉咙顺着灌进胃里，身体变得暖和起来。
“他最近有点忙, 还要一会儿才能到。”戚柒歉意地看着她, 拿起桌上的菜单说道, “我们先点菜吧。”
白漪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笑道：“好。”
两人一边翻着菜单, 一边闲聊。
“你相亲如何了？怎么没听你听起。”
白漪拿着菜单的手顿住, 摇摇头, “没成。”
这个回答，在戚柒的预料之中，“没成也好，你还年轻呢。”
“嗯，我跟我妈说以后不要再给我介绍，应该能有段平静的生活了。”白漪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我哥最近有些反常，开始关心我生活上的事，还有相亲那晚还来接我回家。”
将陆禹岐的反常行为全告诉她，说完后还问她，“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戚柒听完后，忍不住漾开笑容，注意到白漪投来好奇的目光，忍住想笑点冲动。
“我觉得不奇怪，关心一下自家妹妹，原本就是他份内的事。”
如果陆禹岐不关心，这才有些反常，估计真的是忍不住，现在才开始行动了。
嘟嘟——嘟嘟，手机铃声响个不停。
戚柒拿出手机一看，是季冽然打来的，“喂，你到了吗？包间名是大和の国。”
白漪见她挂断了电话，问道，“你男朋友来了吗？”
戚柒点点头， “嗯。”
“抱歉，我来晚了。”低沉的男音响起，两人循声看去，就见门口站在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季冽然看到门口摆放着她的鞋，便知没有找错对方，脱鞋进去，便看到戚柒和一个齐肩短发的女人相谈甚欢。
戚柒笑着朝他招招手，“这边坐吧。”
季冽然走到她旁边，半跪在榻榻米上。
戚柒捏着茶壶提拔把，壶嘴里倒出清茶，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茶香，“喝一杯暖身子。”
季冽然一手端起茶杯，慢慢地品尝，感受到对面的女人的视线，即使不喜别人打量的目光，但她是戚柒的朋友，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白漪看着两人相处的模式，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关心一个男人，便知道她是动了真情，旁边的男人虽不苟言笑，但看着戚柒的眸光十分温和。
戚柒笑道：“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好朋友白漪。”
季冽然微颔首，“你好，我是季冽然。”
在陌生人面前，白漪还有些紧张，忙不迭点头，“你好。”
两人的反应像见客户般谨慎严肃，戚柒被两人的对话给逗乐了，“你们干嘛那么严肃，放轻松点，只是吃饭而已。”
——砰砰——
轻缓的敲门声，服务员端着煮好的料理走进来，跪在榻榻米上，把一盘盘料理放好才出去。
戚柒：“我看你一直没来，便先点了菜，你还有什么要吃的吗？”
季冽然：“没有。”
戚柒见他在外面又恢复成惜字如金，冷峻的模样，与两人单独相处，就像换了一个人格。
吃饭间，虽然他很少开口，一直默默听着两人的对话，时不时又给戚柒夹菜，有时见她聊着没吃饭，低声又提醒她。
＊
这顿饭吃的很成功，季冽然去柜台结账，戚柒和白漪站在门口等他。
“你的男朋友不错，对你也很好，真是令人羡慕。”白漪搓了搓手，打趣着她。
她把两人的相处的神态和动作尽收眼底，刹羡旁人，狂撒狗粮，默默地秀恩爱。
戚柒弯唇笑了笑，“你也努力脱单吧，身边不是有各方面很优秀的男人嘛。”
白漪想了想，“哪有什么优秀的男人？”
戚柒慢慢吐出三个字： “陆禹岐。”
白漪听到这个名字吓了一跳，“别瞎说，他可是我哥。”
“你们又没血缘。”戚柒决定帮陆禹岐一把，要不然依白漪迟钝的神经，根本不会把他当成男人来看。
她也是好心提醒白漪，免得傻傻入了大灰狼的嘴里还不知。
白漪握着自己的胳膊：“打住，别再聊这个话题了，怪吓人的，我都被你吓出一身冷汗。”
戚柒无奈地摇摇头，不知她什么时候才能有防备之心。
正好季冽然付账走出来，手上拿着车钥匙，“走吧。”
他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停下脚步，看了一眼两人，接通电话，“喂。”
“队长，我们接到报案电话，有人在城北路的公园发现了一具尸体。”
季冽然答道：“好，我立刻赶过去。”
戚柒见他挂断电话，问道：“怎么了？”
季冽然又把手机装会口袋中。“队里紧急情况，我必须要过去。”
戚柒点头，“你去吧，我有开车。”
“嗯，最近有些不太平，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季冽然想着近日连续发现两具尸体，低声叮嘱道。
话落，他快步走向雪佛兰，开门进去，倒车，闪着尾灯的车很快消失在料理店。
戚柒转头说道：“白漪，我送你回去吧。”
白漪： “嗯。”
两人也坐进白色奥迪，驾着车离开。
＊
城北路山烨公园，外面停放着警车，车顶上的警报灯闪过不停，拉着警戒线外围着看热闹的人群，议论声不断。
“听说有人死了？”
“好像是，你看警察都来了，把这里都封锁起来，不让我们进去。”
“这要过年了，越来越不太平。”
“小心点，以后晚上都少出来。”
季冽然把车停到一旁，关门下车，见着围了不少人，好不容易挤进去，“让一让。”
李辰在观察现场，见到季冽然的出现，出声打报告，“队长。”
季冽然轻颔首应道：“嗯。”
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画着白线的身体上，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乌黑的波浪卷发散在地上，她画着精致的妆，大红色的口红，映衬着苍白色的脸颊，像鬼片中时常出现的女鬼，尤其是脸颊上的十字伤口，更添几分诡异。
“连环杀人案。”季冽然说出这句话，令在场的刑警神情凝重起来。
“两名死者皆为女性，脸上的刀伤一摸一样，脖颈上出现的淤青，是被凶手掐死，这些消息我们没有透露出去，不可能是模仿犯罪。”季冽然说出自己的看法，“看来，我们要推翻之前的结论，调查两名死者是否有联系。”
李辰回道： “是，我立即派人调查。”
季冽然环视一圈这个小公园，周围是大大小小的树木，而遗弃尸体挨近最里面的公共厕所。
听着李辰的介绍：“自从对面修了新的公园，这里便荒凉许多，只有一些大妈会在旁边的空地跳广场舞，至于公关厕所，根本不会有人去上厕所。”
最先发现尸体的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偷偷躲在这里亲热，看到有人躺在地上，打着手机的手电筒一看，是一个死人，两人吓得声尖叫起来，把外面散步的老人引了进来，这才打电话报警。
季冽然看了看拍摄的现场照片，没有什么发现，犯人非常的狡猾，知道这里没有安装监控，把尸体故意丢在这里。
“行，带回去吧。”
路道旁的监控恰好能扫到公园入口，调了监控来看，看是否有可疑人物，其余人则在搜索现场，寻找线索。
＊
戚柒把车停在小区门前，“到了。”
“谢谢你送我回来。”白漪解了安全带，并没有马上下车，而是隔着贴着黑膜的车窗环视四周。
戚柒注意到她的举动，问道：“怎么了？”
白漪回头看着她，犹豫地说道：“最近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但每次回头，身后什么也没有，应该是我多疑了。”
戚柒一听，看向后面的挡风玻璃，幽静的路道上，亮着一排明亮的路灯，半个行人的影子也没有。
这里是高级住宅区，走几分钟出去便是繁华的市中心，冬天入夜，寒风阵阵，基本没人会出来，大多数人都在享受着家里的暖气。
戚柒： “没有人，你最近是不是太疲惫，出现错觉了？”
“最近在写论文，忙的焦头烂额。”白漪苦不堪言道，“那种□□裸的目光落在这我身上，只觉得毛骨悚然，让我感觉很不舒服。”
戚柒见她黛眉紧蹙，贝齿咬着唇，环胸抱着自己的胳膊，很厌恶那种压迫感。
不由也皱了皱眉，“就在这两天才开始的吗？”
白漪点点头，“嗯。”
那些只是白漪的怀疑，报警也没用，她只能想到这个办法：“要不找个保镖保护你？”
“算了，这太麻烦，我还要上课，这种感觉也就偶尔出现，或许真是我的错觉。”
戚柒之前被绑架，正是因为绑匪盯上她单独一人出来，不幸的是她发烧后身体无力，这才被他们得逞。
而白漪与她不同，没有练过防身术，平日又是单身一人，让她不得不担心。
“那你尽量早点回家，避免走夜路，还有人烟稀少的小巷。”戚柒从包里拿出一把小刀递给她，“你把这个给带上。”
白漪看着手中做工精细的小刀，长度只和她手掌差不多长，可以方便地装入手提包中。
有些诧异：“你怎么会有刀？”
自从上一次遭绑匪绑架后，她便开始随身携带这把小刀，“我拿来防身。”
白漪愣愣地点头，把小刀放入手提包里，推开车门下车，站在路边与她挥手，“你快回去吧。”
“嗯。”
戚柒打着方向盘，慢慢地倒车，车灯照进一旁的小巷里，墙面上倒映人的影子，背对着她，慢步朝巷子深处走去，没一会儿，身影便消失不见。
她联想到白漪刚才与她说的话，摇头浅笑，不过是路人而已，我也想得太多了。
车灯照着前面的路，脚下踩油门，行驶白色的奥迪朝回家的路而去。
＊
前台小姐穿着修身的制服裙，看着推门而入的几人，男的身高体健，为首的男人长相俊美，散着生人勿近的冷冽，随行的还有一名女人，五官立体姣好，没有女性的柔美，反而英气十足。
来势汹汹，看着不好惹的样子，前台小姐心道：不会是来找麻烦吧？
李辰率先走到柜台，亮出他的证件，将印有资料一页给正对着前台小姐，“我是刑警，需要找一下陆总。”
“陆总？您是说我们公司的总裁吗？”前台小姐一听是刑警，心跳了跳，按捺着惊讶，露出完美的待客笑容。
李辰拿着证件放进口袋中，催促道：“对，我们有事找他，你快点通报一声。”
她赶忙拿起座机电话拔到总裁办公室， “这里是前台，现在有几位刑警要找陆总。”
李辰回头朝一旁的季冽然和安苓微比了一k手势。
季冽然眉眼疏淡，单手抄在口袋里，身姿挺拔，吸引着来往的白领的目光。
昨晚的死者已查明身份，名叫赵玥，26岁，d市人，生前在这家上司公司担任总裁秘书，他们三人便是来调查她的资料。
“哦，好的。”前台小姐拿着话筒低声应道，随后把话筒放回座机上，抬头笑道，“抱歉，我们陆总正在开会，让您们上楼到会课室等可以吗？。”
李辰回头望了眼季冽然，决定权在他的手上，问道：“队长，她让我们上去等。”
“嗯。”
前台小姐看出那个长相帅气的男人是他们的领导，笑的温婉，“总裁室在46楼，会有人带您们去会客室。”
白漪踏出电梯，往大门处走去，抬头看到前台站在熟悉的面容，便迈腿过去打招呼，“嗨，你还记得我吗？”
季冽然看着这张清丽温婉的脸庞，昨晚的记忆瞬间便想起来，是戚柒的朋友，好像是叫白漪。
“白小姐，你好。”
“不用那么客气，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白漪笑了笑，问道，“你怎么在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季冽然简洁回道：“工作需要。”
李辰看着忽然出现的女人，主动跟队长打招呼，看起来似乎是队长认识的人，与安苓微小声在旁边聊天。
“这谁啊，之前都没有见过她。”
安苓微摇头，“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队长的朋友。”
李辰看两人的态度似乎很生疏，一点也不亲近， “朋友？看着不像啊!？”
前台小姐见白漪与领头人认识，便出声说道：“小姐，这几位是来找陆总的。”
白漪经她一提，想起季冽然的工作是刑警。
她诧异地问道：“找我哥？为什么？”
季冽然注意到她口中的称呼，没想到她是这家公司总裁的妹妹，戚柒只简单得介绍彼此的姓名，关于背景什么也没提过。
“我们需要找陆总问一下话，既然你是他妹妹，能麻烦你带我们上去吗？”
白漪点头，“当然可以。”
她心里很好奇，刑警为什么会找上继兄？依他平日严谨的个性，不可能会做出犯法的事。
“天哪，队长真厉害，竟然认识这陆总的妹妹，看来今日我们能早点下班了。”
此时，李辰满脸的崇拜，队长有实力不说，平时为人处事也好，对他的佩服说都说不完。
安苓微见他妄早下定论，忍不住就泼一瓢冷水，“这可说不定，调查线索哪有那么容易。”
李辰说道：“你别那么扫兴，我们往乐观点想不好吗？”
白漪直接带他们去了会客室，陆禹岐还在开会，她就暂时负责待客。
助理端了茶水进来，“请慢用。”
白漪微微一笑，“谢谢，会议什么时候结束？”
助理看了一眼手表，大概估算了一下，“还有十几分钟才结束。”
“嗯，你出去吧，我来招待这几位客人。”
“是。”
白漪见助理走出去后，接着问了刚才的问题， “几位找我哥是什么事？他不可能会做犯法的事情。”
季冽然回道：“你放心，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一些事而已。”
“陆小姐，你经常来公司吗？”安苓微见她的年龄与她相仿，也不像是在这里工作。
白漪今日来找陆禹岐是给他送她妈妈煲的鸡汤，为避免尴尬，她一般不会来公司找陆禹岐，虽然两人的关系相比以前亲近来点了许多，但他工作繁忙，不过公司的人都知道她是陆禹岐的继妹。
“不是，我很少来这里。”白漪听到安苓微对她的称呼，出声纠正道，“我叫白漪，我们家是重组家庭，我跟我哥是继兄妹关系。”
季冽然听到她的解释，很快就明白了，之前他还在想这对兄妹难道是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原来没有血缘关系。
“白小姐，你有见过她吗？”安苓微及时改口，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她看。
白漪看这照片上的女人穿着白色大衣，弯弯的笑眼，比着剪刀手，望着镜头笑的很甜。
她望着对面的安苓微，语气中有些不确定： “这是赵秘书吧？”
安苓微收回她递回的照片，点点头，“是的，你跟她关系如何吗？”
“不太熟，偶尔来几次公司都是她送茶水，就聊过几句话。不过，最近几次来我没有见过她。”
她性子软和，凡是有人开口与她搭话，她一定会回别人，避免对方尴尬，对赵玥有几分印象。
“她性格怎么样？是那种容易招仇恨的人吗？”
白漪垂眸回想，然后摇头，“不是，她给我的第一印象，热情开朗，擅长与别人聊天。”
安苓微握着笔，手上拿着一个小笔记本上，快速把刚才的话记了下来，“谢谢你的回复。”
“请问，你们问有关赵秘书的事，难道是她出什么事了？”
“她被人杀了，目前我们正在调查这起案件。”
白漪怔住，“赵秘书死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场的几人循声望去，见进来的男人身着精工剪裁的高级西装，眼眸冷淡狭长，鼻梁高挺，气宇轩昂。
陆禹岐刚出会议室，助理便迎上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陆总，有三位刑警找您，白小姐把他们带到会客室等您。”
他听到白漪也在，微微惊讶： “她在哪里干什么？”
“白小姐好像与他们认识。”
他微颔首，“嗯，我知道了。”
陆禹岐快步走到会客室，便见白漪正与三位陌生人说话。
白漪看他走出来，喊道：“哥，这几位刑警找您。”
“嗯。”陆禹岐看了她一眼，接着把目光移到季冽然身上，他久经商场，练就出一双会识人的眼睛，直觉告诉他，这人应该是他们的上级。
白漪为他们彼此介绍：“这位是刑警大队的队长季冽然。”又转头对季冽然说道，“这是我哥，陆禹岐。”
陆禹岐伸出手，“幸会。”
季冽然握住他伸出的手，“嗯。”
随后两人松手，陆禹岐说道：“季先生请坐，不知你们几位找我何事？”
季冽然坐回沙发上，“陆总，我们是为赵玥的事而来。”
“赵玥？”陆禹岐在脑中搜索一番，才找到与名字对上号的脸，“她有半个月没来过公司，是出什么事了吗？”
“昨晚，我们在城北路的公园找到她的尸体，想问一下她平时在公司的表现，有与人结仇吗？”
“工作还算认真，但不出挑，其它的我便不知道了。”
陆禹岐的秘书室有几名秘书，赵玥是其中之一，每个人分工不同，即使作为上司，他对她也没什么印象。
季冽然：“感谢你提供的消息。我们需要再问一下她的同事，收集资料。”
“几位请便。”
“打扰了。”季冽然站起身，朝白漪礼貌地点头，他便带着李辰和安苓微去秘书室，继续他们今日的工作。
白漪看到他们出去的背影，忙不迭也站起身，跟陆禹岐说道：“哥，妈让我给你送的鸡汤已经放到办公室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陆禹岐见她欲转身离开，出声说道，“等一下。”
白漪拿着手提包慢慢转身，疑惑问道：“啊还有什么事？”
陆禹岐看季冽然临走前与她打招呼，两人关系似乎不错，便想问她，忽地想到两人的关系，他不能让她察觉，他对她是什么心思。
即将出口的话又咽回喉咙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摇头，“没事，你走吧。”
白漪觉得他有些反常，又不想与他单独呆着，总觉得空气都弥漫着尴尬，“哦，那我走了。”
她脚步匆匆，拉开玻璃门出去。
陆禹岐望着远去的纤细身姿，黑眸夹着复杂情感，眸光黯淡下来，轻轻地叹气。
＊
季冽然开门进屋，玄关下摆放的一双女鞋，嘴角不自觉上扬，换上棉鞋进屋。
戚柒身子歪斜，慵懒地倚着沙发，听到开门的声音，抬头一看，弯着唇角笑道：“回来了。”
季冽然坐到她旁边，问道：“今天没工作吗？”
戚柒见他坐下来，立即把头靠上他的肩膀，全身软软的跟没骨头似的，“下午通告少，但是晚上还要参加慈善晚会，太冷了，我都不想去。”
季冽然伸手抓着她的手，触手冰冷，伸出手帮她搓了搓，然后再紧紧握在掌心里。
“那就不去吧。”
戚柒怏怏地回道，“不行，必须要去，推不掉了。”只觉得他手很暖，回握着他，然后坐直身子，“吃饭吧，我点了外卖。”
季冽然一听“外卖”二字，眉心轻轻地皱起。
戚柒看到他的反应，伸手抚着他的浓黑的眉毛，顺着眉心帮他把皱戚的褶皱抚平，轻笑道，“你别皱眉，我这次点的是有营养的晚餐。”
拉着他的手起身，往餐厅走去，揭开桌上罩的着饭菜的罩子，献宝似的说道：“看吧。”
确实比他预想中的油炸食物好太多了，笑着点头，“嗯，不错。”
“就口头上夸我一句吗？”
季冽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白瓷花盘中的红烧肉，送到她嘴边，“奖励你多吃块肉，长胖一些。”
她张嘴咬住肉，卷入嘴里细嚼着，“长胖可不行，模特更注重身材，多长一斤都不可以。”
季冽然听到她说这句话，眸中闪过不赞同，“太瘦了对身体也不好，还是再长胖一点。”
她慢慢吞下嚼碎的肉，“看来你喜欢丰满的女人，比如艾玛那种类型？”
凡是女人问出这句话，对男人来说，无疑是一道送命题。
季冽然不傻，知道话中有陷阱，“我喜欢的只是你，不论胖瘦c美丑。”
戚柒听到他的回答，愣了愣，原本以为以他这钢铁直男的性格，肯定回答不上来。
“不错嘛，最近你说话技能见长，知道这样说会让我开心？”
“实话，能让你开心当然是最好的。”季冽然笑了笑，“吃饭，再聊下去，菜就真的冷了。”
戚柒因他说的一句话，心情愉快，盛了饭开始吃饭。
见他拿筷子夹菜后，笑道：“这家店的厨子手艺不错，我以前经常在这家点外卖。”
季冽然淡淡的点头，附和道，“还不错。”
她笑着冲他眨眼睛：“当然，还是没你做的好吃。”
不得不说，戚柒真的很会看脸色说话，原本听着她夸别人有些不舒服，她一句话就哄得他心情舒畅不少。
季冽然忽然想起今日的事情，便与她说道： “我今天遇到你的朋友。”
“白漪？”
“嗯，昨晚的那一名死者恰好是她哥公司的秘书。”
看样子，白漪没少去陆禹岐的公司，还一点防备心都没有，入了狼口也不知，不过又想到她搬到了陆禹岐的公寓，已经是进了狼窟。
况且陆禹岐觊觎那么久，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吃这只小白兔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两人吃完饭，收拾碗筷进厨房。
季冽然看她在拧水龙头放水，接过她手里的碗，“你出去，我来洗。”
戚柒还以为他嫌弃她在这里碍手碍脚，心里有些不放弃，“没事，这几个碗我还是能洗的。”
季冽然见她睁着浅茶色眼瞳，定定地望着他，知道她是非洗不可了。
他无奈地说道：“好，那你清碗，洗洁精对手不好。”
戚柒赶忙点头， “嗯嗯。”
季冽然洗一个碗，她便接过来，放在水流下冲洗，“我怎么觉得，我们好像老夫老妻。”
季冽然闻言淡淡笑道，“等以后我们老了，便是这样的生活。”
戚柒：“你这该不会在跟我求婚吧？”
此时，季冽然围着一条浅蓝色的围裙，手上拿着一块帕子洗碗，而她穿着舒适的家居服，两人穿得自然随意。
“不是。”
季冽然记得电视中的求婚，应该有烛光晚餐c舒缓的钢琴曲，大捧鲜花c戒指，十分浪漫的氛围。
而不是在明亮的厨房内，耳边是清澈的水流声，手里拿着的是瓷碗，这在每个家庭里都会上演的画面。
戚柒只是玩笑的问话，听到他的否认，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
“哦。”
季冽然眼角余光扫到她黯淡的脸色，不由出声说道，“求婚要浪漫，现在不合时宜。”
听到他的解释，心中的郁闷消失了，反而涌上甜甜的喜悦，眼睫轻垂，莹润的眸中闪着笑意。
＊
刚洗完碗，就接到吴桀打来的电话，“柒柒，我快到你公寓了，你准备准备下楼。”
戚柒歪着脑袋，电话夹在肩膀处，洗了碗手还是湿的，正拿着毛巾插擦手。
“嗯，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季冽然收拾好厨房出来，便听到她在接电话，“要走了吗？”
“时间不早了，我换衣服再下去。”
因为她的公寓就在隔壁，即使两人同居了，戚柒也没有搬动自己的衣服，怕被吴桀察觉到什么。而爱尔兰偶尔也会跑到他公寓睡觉，大多时间还是喜欢趴在老地方睡觉。
丢下这句话，她便回到自己的公寓，换上一套暖和的衣服，晚会穿的礼服在苏珊的工作室，到时候还要做造型。
打开门出去，就看到季冽然站在门边，她锁上门，问道：“怎么了？”
“我送你下去。”
戚柒把钥匙装入包包里，点头，“嗯。”
或许热恋期便是如此，舍不得分开一秒，抓紧和对方呆着的时间。
两人进入电梯，季冽然按下一楼按钮，问道，“几点结束？”
戚柒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七点，慈善晚会八点半开始，“我尽量十点前回来。”
“嗯。”
电梯很快到了一楼，站在电梯门前，透过玻璃门能看到保姆车停到路边，树影婆娑，撒在白色的车顶，投下一大片的阴影，夜晚的温度低，吴桀正坐在车里等她。
季冽然自然看见门外的车，帮她理了理围在脖颈处的羊绒围巾，低声说道，“最近不□□宁，晚上出门要小心，知道吗？”
戚柒点头：“知道，桀哥送我回来，你放心好了。”
“嗯，去吧。”
“等会儿。”戚柒说道，仰头亲着他的薄唇，笑了笑，“我走了，你也快点上去。”
季冽然微微颔首，目送着她离开，然后才转身进电梯。
吴桀隔着车窗看到她高挑的身影，赶紧下车给他开门，外面冷风袭人，他冷得哆嗦，呼了口白气，“柒柒，快点上车，这外面太冷了，免得感冒了。”
她赶忙钻进保姆车里，车内开着暖气，一进来就觉得暖和了不少。
吴桀小跑着上车，看着公寓楼下的玻璃门，有些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握着方向盘喃喃自语道：“我好像看到了季先生。”
戚柒心下一惊，没料吴桀视力如此好，隔着这么远还能看到季冽然，反驳道：“应该是你看错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快点走吧。”
吴桀听到戚柒的否认，便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踩着油门，驾着车开出小区。
这次的慈善晚会邀请了明星商人，嘉宾可以选择性拿出任何一件东西拍卖，所得的钱捐给慈善机构做善事。
晚会前围着一群记者，拿着手头的照相机，按着开门，闪光灯不停闪烁，对着前来的每一位明星，他们暗中较劲，想着如何抢占明日头条。
而明星们也不例外，重心放在晚会的造型，毕竟能成为全场最美的焦点，可以增加曝光，蹭热度。
“哇漂亮，这条是前不久在法国时装亮相的礼裙。”
“赶紧拍，明日头条就靠它了。”
咔嚓，咔嚓，一声接着一声的闪光灯声音。
徐琼费了一番心思打扮，一下车便听到围观人的赞叹声，脸上的笑容更甚了几分。
“徐姐姐，你今日真漂亮。”
徐琼听到声音转身，就见着一位皮肤白皙，长相清纯的女孩，是最近人气正旺的小花杨可。
谁不知道你是来蹭热度，装什么邻家妹妹。
她掩去眸中的厌恶，勾唇一笑，“哪里，你这件礼服是上个月香奈儿刚出的新款，你穿着特别合适。”
“这不是最近风头正盛的小花旦杨可，赶快拍下来。”
“是啊，没想到她也出席这次的晚会。”
徐琼听着耳边传来的议论声，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心里恼恨着：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打乱她的计划。
呜c呜呜，又来了一辆车。
媒体们打着十二万分精神，猜测着来人是谁，睁大眼睛盯着开了的车门。
落地的是一双镶嵌着碎钻的高跟鞋，往上是白皙笔直的小腿，紧接是让人看一眼便难忘的容貌，浅茶色的水眸，挺翘的琼鼻，唇形优美的小嘴，五官精致立体，气质清冷高雅。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不知谁喊了一句，“是戚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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