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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我到底有几个老公(21)

  北方冷得很快,好像忽然之间整个城市就习惯了冬天。华嘉年订了两张火车票,火车到站的时候是凌晨两三点,为了不打扰到家里人休息,他们又在外面找了间旅馆住了一夜。

  华嘉年一下火车就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路面上还都能看见薄薄的积雪,一脚踩下去便是一个脚印。他想他真是不喜欢冬天。

  贺峥倒是不怕冷,他身体好,火力也壮,跟捂得严严实实的华嘉年站在一起,就好像身处两个季节。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又坐了一整天的火车,早就有些累了,冲了个热水澡便睡下了。

  第二天早上,华嘉年就接到了林父林母的电话,说要来接他们。小旅店不早餐,贺峥一大早上就出去买了早点。刚出锅的油条口感酥脆,热气腾腾的甜豆浆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便让身体逐渐暖了起来。

  高中毕业后他们考到了不同的城市,唯一的共同点是离家都很远,而距离林父林母上一次见到贺峥也已经有五六年了。

  五六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从里到外的改变一个人,贺峥是,林琅也是。而更不会有人知道,在这具躯壳内的,是一个陌生的灵魂。

  林母年轻的时候长得好看,都说儿子随妈,他跟他妈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的白,笑起来眉眼弯弯。林琅一年到头也不回去看他们一次,连电话都不怎么打,于是一见到华嘉年,她的眼睛就红了。

  林母摸了摸华嘉年的头,有点心疼地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系统闻言发出了一声冷酷的笑。

  华嘉年回想起自己这段时间天天的好吃好喝,不禁流下一滴羞愧的泪水。林琅骨架小,皮肤又白,瘦的时候也看不出多么瘦,长肉却先胖在脸上,把那份因为眉眼而不由自主透出的媚意冲淡了许多,整个人都显得软绵绵懒洋洋的。

  他就见不得人哭,只好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好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很快就把林母逗得破涕为笑,她没好气地用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你啊,就知道说好听的。”但她最后还是没舍得说什么重话,连责备都是轻声细语的。

  华嘉年听着不由得叹息一声,林琅是家里唯一的孩子,于是林父林母从小对他就宠到了极点,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捧给他。就算是他说要星星月亮,即使知道不可能做得到,他们也会去试一试。

  也是这种近乎无底线的溺爱,才让林琅长成了那副性子。在他的观念里,大概是无论自己做错了什么,都能得到原谅和纵容吧。

  “这孩子都让我们给宠坏了,不愿意吃苦受累的。多亏这几年还有你帮衬着点,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林父说,“你可别像以前似的什么事都顺着他来,就得让他锻炼锻炼。”

  贺峥闻言便笑道“没有,他很好。”

  贺峥性子淡,不太爱说话,华嘉年本来还担心到家之后他会不适应林父林母的热情,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全程都表现得很自然,对相处时的度也掌握得很好。

  当父母的没有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家孩子的,总之贺峥是轻轻松松地把他们哄得心花怒放,几句话的功夫林父林母看他的眼神就变得慈爱了许多,好像在看刚认的干儿子。

  华嘉年在一边看得惊呆了,他有点恍惚地对系统说“我是不是在做梦。”

  系统说“那要不然你再睡一觉吧,等醒过来他们就都不要你了。”

  华嘉年“”我的统子,你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最近吃好吃的吃得太多,戳中了系统的痛处,系统这几天跟他说话的时候都是气呼呼的,后来干脆直接不理他了。华嘉年哭笑不得,好说歹说才把它哄回来。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很快就到了家。他们坐下还没休息多久,林母便拉着林父一起进了厨房。华嘉年本来也想跟上去帮忙,却被两个人撵了出来。他摸了摸鼻子,这才想起林琅是不会做饭的,于是只好回来继续陪贺峥看电视。

  临近过年,家里买了不少东西。而水果放不住,买回来就得赶紧吃,华嘉年端了一大盘草莓过来推到贺峥的面前,笑眯眯地说“快快快,我亲手洗的。”

  他坐在贺峥的身边,拿起几颗还带着水珠的草莓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熟透的草莓颜色是非常鲜艳的玛瑙红,散发着带着点酸涩的香甜气息,让人口舌生津。

  贺峥的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他凑近了一些,忽然一口咬住了华嘉年手上的草莓。

  嘴唇在他的指尖擦过时,他似乎还感觉到一点点的湿润。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华嘉年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好像那温度从指尖开始燃烧,让他甚至都有种被灼痛的错觉,连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华嘉年手一抖,差点把剩下的那块草莓给扔了。他看了看掩着门的厨房,然后转头瞪了他一眼“你又干什么”

  贺峥舔去唇角边的汁水,没说什么,反倒是华嘉年看着看着有点脸红。前段时间他们之间相处得相当和谐,除了睡在一张床上之外几乎和普通朋友没什么两样,让他甚至都忘了他们是恋人了。

  中午的时候,华嘉年被林母的手艺狠狠地惊艳了一把,吃起来就停不下筷子。烤得酥脆的鸡肉还冒着诱人的油光,皮酥肉嫩,一口咬下去舌尖就能尝到鲜美的肉汁。

  他一个没忍住吃得有点多,午饭前他已经吃了不少水果,刚吃完饭还没什么感觉,等回了房间,华嘉年就觉得有些撑了。

  林琅的房间很是干净整洁,和他的外表一样具有欺骗性,墙壁被刷成了淡淡的天蓝色。他坐在床边蔫蔫地不说话,贺峥便察觉出了几丝不对劲“不舒服”

  华嘉年点点头,很诚实地说“吃得有点多,撑了。”

  “吃点消食片吧。”贺峥道,他这下是真的有些无奈了,“少吃些东西,不消化。”

  华嘉年心想他也不想吃这么多啊,可是一在贺峥身边他就紧张得要命,一紧张就忍不住想吃东西冷静冷静。每次都这样,他也没办法。

  只不过他真的觉得贺峥现在就像个时时刻刻替他操心的老父亲,但他倒是一点都不讨厌这种被说教的感觉。

  他走神似的一声不吭,一副把他刚刚说的话全当耳旁风的模样。见状贺峥不由得眯了眯眼,忽然凑近弹了一下他的额头。

  华嘉年捂着额头倒吸一口凉气“嘶”

  他一抬眼,正好看见男人放大了的脸,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自己。没有了那利刃出鞘般的冰冷气场,被这么平静而温和地注视着,剩下的话到了嘴边,他反而也说不出口了。

  一连着出了这么几档子事,华嘉年才忽然发现他跟其他三个男人都拉开了距离,却唯独和贺峥之间的关系越来越近。

  这与他最开始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在华嘉年眼里,最先该远离他的人反而应该是贺峥,毕竟贺峥是因他而死。只要不再跟他有所牵扯,一切就都会是另一番光景。

  华嘉年端起桌上的杯子抿了一口,借着动作掩饰自己的紧张。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挑了个软一点的语气说“你不许乱来啊,我爸妈他们还不知道呢。”

  贺峥挑了挑眉,干脆地说了声好,只不过看样子估计是没听进去。这幅表情看得华嘉年头有点隐隐作痛,他不知道贺峥是怎么了,昨天还那么正常,今天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对贺峥还算比较了解,他真的要怀疑他是故意的了。

  华嘉年在心里对系统说“统啊”

  系统问他“怎么了呢”

  华嘉年说“收拾收拾准备准备吧,我该和贺峥分手了。”等分手后,贺峥就可以彻底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纷争,去过属于他自己的人生。

  他会喜欢上一个更好更合适他的人,会结婚,或许还会领养一个孩子,不管他今后的日子怎么样,总之都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不过马上就要过年了,他又把人带回了自己家,现在确实不是个提分手的好时机。他和系统商量了几句,最后决定等再过一段时间,挑个合适的时候就和他说明白,两个人好聚好散是最好的结局。

  华嘉年看着贺峥,压住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轻轻地叹了口气。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简直做梦都想完成任务然后赶紧走人,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要不然现在怎么会不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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