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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亡命时速七十二天(19)

  颜色浅淡的花瓣似的血液浸透了伤口后, 狰狞外翻的伤口便慢慢地愈合,皮肤也重新变得光洁。这场景实在有些惊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 华嘉年甚至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跟着蹲了下来,伸出手小心地抹掉闫开宇后背上的那一片猩红血水仔细地看了看,抹掉了血水之后他的后背便完全地暴露在空气中, 伤口的结痂也已经脱落,新生的皮肉泛着淡淡的肉粉, 比周围的肌肤颜色都要淡一些。

  刚刚折腾了半天,他和闫开宇都身上沾满了草屑和泥水, 甚至还有大片的血迹, 乍一看很是狼狈。

  于是华嘉年便说“能搭把手吗”

  霍迎闻言便又看向了他,问道“什么”

  他抿了抿嘴唇, 说“帮我把他搬到湖边去。”他们总不能就带着这一身的血回去,光是血腥味就足以招来别的东西了。而且回去之后该怎么解释,还是另一回事。

  它很干脆地点了点头。

  华嘉年本来只是想让他跟着帮个忙, 毕竟他自己一个人以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来看估计也是搬不动。但还没等他说什么, 霍迎就直接麻袋似的扛着闫开宇抗站了起来,神色平淡就像肩膀上抗的不是个百来斤的成年男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当它偏过头用那双浸了水一般透彻的眼睛盯着他看时,他竟然在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几丝邀功的意味。

  华嘉年“”

  系统说“别灰心,努力努力, 你也可以的呀。”

  他心情复杂地问道“真的吗”

  系统说“真的啊, 再努力努力, 你就可以被它扛起来了”

  华嘉年“”

  话是这么说,但他倒是没生出什么比较的心思,生理上的差异注定他不能和霍迎相提并论。也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这么直观地感受到他们之间的不同。

  雨水细密地落下,很快便将他们留下的一切痕迹冲淡了。等到了湖边,华嘉年便又想起了什么似的,有些迟疑地弯腰摸了摸脚下的地面,那湿润柔软的触感在掌心里,滑溜溜的让人有些舍不得松手。

  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出口,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他便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抓住了。

  “怎么了”华嘉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直起身转过头向它看了过去。直到这时他才又品出了几丝疼痛的滋味,只不过不是在被石子划出的伤口上,而是在被它攥住的地方。

  两个人的距离拉近了,他便清楚地闻到了那股甜腻的香味。这股香味和沾在白大褂上的味道相比更加浓郁,让他甚至有种深陷沼泽的错觉,越是挣扎,反而陷得越深。

  于是华嘉年不自觉地停住了挣扎的动作,白皙的脸上潮红未退便又泛起了新的绯色,神情也变得有些恍惚了起来。

  “不要摸。”它的脸上露出些许不悦之色,倒不是对着华嘉年去的。意识恍惚间,他竟然觉得脚下的地面好像微微地颤了颤。

  它像对待什么珍宝似的将他的手臂拉近了些,然后在手腕上又用力撕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淡色的血液从撕裂的皮肉间喷涌而出,几乎是霎时间就染红了它的手掌。

  然而它却像是不知道疼一般,郑重地将满手的鲜血抹在了他的手臂上。那几道被石子划出的伤口本就不算严重,几乎是被抹上血的瞬间便愈合了大半,连被闫开宇捏出淤青的地方也褪去了淤色。

  等他从短暂的意识不清中回过神来,便看见霍迎对着它的手腕比划了几下,大还有再划几道的意思,那细白的手腕血肉模糊,尽管皮肉正飞速愈合,却仍然有种触目惊心之感。

  华嘉年吓得一个激灵,也顾不得浑身软得没力气,赶紧抽回手扑过去拦住了他,怒道“你这是干什么”

  它也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他会拦住自己,于是想了想才解释道“我的血能治伤。”

  华嘉年瞪了它一眼,但被他这么一瞪,它脸上的神情反而更有些疑惑了,仿佛是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一般。

  这带着几分无辜的神色配着那张好看不似真人的脸,倒真是让人有些心软。尤其是有一个人心甘情愿地全心全意为你付出时,就算有再多想要说的话,也变得有些说不出口了。

  他叹了口气“只是小伤,你没必要这样。”

  霍迎却道“你流血了。”

  华嘉年动作小心地拽过它的手,冰凉的雨水很快便冲淡了血液,露在月色下的手腕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皮肤也白得几乎透明,能清晰地看见皮肉下淡青色的血管。他没好气地说“你不疼”

  它笑了一下,然后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大量失血本该让它的脸色变得苍白,然而它的脸上却泛起了柔软艳丽的红色,从眼尾一直烧到双颊,盯着他的目光火热得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吞进肚子里似的。

  华嘉年一开始没注意到,确认过霍迎手上的伤口已经消失,焦急褪去,他便慢慢地觉出了新奇感,接着又观察起了自己的手臂。直到额前慢慢地又沁出了薄薄的汗水,他才回过神,一转头就和它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尽管之前已经释放过一次,但如此近距离地嗅到那股味道,华嘉年还是感觉到小腹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理智上知道自己应该远离,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蠢蠢欲动,他的脸上腾地一下红了起来。

  这视线中所包含的意味太过明显,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踩进了水里,四溅的水声打破了寂静。然而他却觉得眼前好像都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纱,视线所及之处,都变得不再真实。

  然而霍迎却像是没看出他的混乱一般,也跟着步入了水中。

  湖水从脚踝没过膝盖,直到没过腰际的那一瞬间,那双属于人类的双腿竟慢慢地结出了一层柔软的鳞膜。

  光影交错,月色散落间,那透明质感的鳞膜颜色逐渐变深,生出了细密而光滑的鳞片,薄如蝉翼的尾鳍在水下映出一片清透的蓝。只是单单一眼,便像是看到了蔚蓝无际的大海。

  他有些恍惚地看着那随着化作人鱼而变了模样的人影,像是一帧帧快速闪过的电影镜头,在他的视线中放慢了倍速,如同一页页翻过的浓墨重彩的油画,在脑海中留下了惊艳的匆匆一瞥。

  那张苍白精致的脸褪去了模糊了性别的美,五官也多了俊美的英气,眉目冷淡,面容却变得越来越熟悉,与那张清冷的面容完全地重合了。等双腿完全化作了鱼尾时,它抬眼望过来的那一瞬间,华嘉年甚至错觉时间像是忽然倒流。

  他忍不住继续向后退了退,冰凉的湖水没能让头脑清醒过来,反而让他有种越来越混乱的感觉。

  它的脸上露出了几丝笑意,凑上来环住他的腰,紧接着便轻微地摆动着鱼尾,宽大的尾鳍拨弄着层层的水花,便轻易地向着水深处窜了出去。再往里,水便越来越深,到了后来甚至脚尖都碰不到底了。

  被这样紧紧地拥抱着,华嘉年几乎有些喘不上气了只要一呼吸,那浓郁的香气便钻入了鼻腔,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要推开霍迎,然而手掌下的身躯与湖水相比要温热得多,无法碰触到地面和时刻都可能被水淹没的恐慌让他不由得用力攀住了它的肩膀,神色迷乱地轻轻喘息。

  霍迎蹭了蹭他的脸颊,动作温顺地像只家猫,瞳孔却因为极度的兴奋而拉长,从人类的圆形瞳孔紧缩如野兽般的眼瞳。

  两人脸颊相贴,华嘉年才意识到自己的体温已经高得有些不正常了。他的眼眶逐渐发红,眼睛湿漉漉的像含着水,用含含糊糊的声音啜泣着“别,别这样”

  它微微一偏头,便在他的嘴唇上落下了一个试探的亲吻。这蜻蜓点水般的一碰,就像一根羽毛搔过,让人有种心痒难耐之感。但见他没有拒绝,便很快再次深入,从情人间吐诉爱意般的温柔变得野兽啃咬般凶狠起来。

  华嘉年有些茫然地仰着头,阴沉沉的天空像是无底深渊,又像是一双漆黑的眼睛,当他将视线落在其上时,便不由自主地想要投身其中,缓缓坠落。

  雨水落在他的脸颊上,又慢慢地顺着脸庞滑落,与汗水交融在一起。明明该平息身体里的燥热,却仿佛火上浇油一般,让两个人都愈发地兴奋起来。

  意识模糊间,他听见霍迎凑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声抱紧我,一直隐匿在牙管中的尖锐獠牙弹出后轻轻在他的耳垂上磨了磨。

  他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事实上,他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回应了。

  他顺从地攀住它的肩膀,手臂慢慢地收紧,像是溺水的人抓紧最后一根稻草,身体却在不断地往下坠。紧接着华嘉年感到自己的身上被褪去了束缚,两个人唇齿交缠间,整个世界都融化在了这场雨中,连整个人都快要被湖水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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