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是时候离开
缃帙和陵章似乎生来不合,从小到大总是吵吵闹闹,师父从不干涉,倒是她常常去劝,可是总是两边不讨好,是以渐渐习惯了这种活在第三个世界中的模式。
陵章总是就近在院中练剑,于是后山这块地方便成了她的地盘。
这些桃树是幼年时他们几人一起种下的,十余年过去,桃树早已成长。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粉意,满是春的气息,桃花已尽数绽放,争奇斗艳。
天地之间,白衣少女于林间舞动,剑气所过之处花瓣纷飞,落英缤纷,浅粉和桃色的花瓣随风飘摇。
忽然,她眼神一厉,剑从手间飞出,直直插入前方的桃花树干,惊起一树桃花落。
花瓣洒下,落在君璟的肩上。他看着没入树干中的银色软剑,温润一笑。
“是你?”
缃帙上前,与他对视,她的身高只能到他的肩膀处,这让她有些苦恼。
“多谢缃帙姑娘手下留情。”
“你在这做什么?”
“我······”
一抹桃色出现在他视线中,缓缓抬手靠近她的脸庞,眉目间都是暖意。
在她望着他的时候,取下坠落在她发间的桃花瓣,视线下巡,心想,这粉色花瓣倒不及半分她唇间那抹柔情······
“在下,失礼了。”
垂手放于身侧,不知为何今天他的身体很不听自己使唤。抬手间一眼望进注视着他的眼眸,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清澈的眼神让他醒过神来。
君璟忽地后退,“打扰了,缃帙姑娘,在下告辞。”
眼见那挺拔的身影渐远,消失在桃林之间,缃帙蹙眉。这人,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又莫名其妙地走了?真是莫名其妙!
晚膳时分,见师父还没来,陵章和陵妍又排排坐在君璟旁边,向他打听外面的事。缃帙总是对两人的行为很无语,上次都被师父责罚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她虽是这样想,却每次都给他们打掩护。
“你再说说集市上有什么啊?除了卖面条和馄饨吃的。”
“嗯······吃的可不止面条c馄饨,还有各式糕点c包子馒头,有卖男女老少服饰的c灯笼c纸扇c小玩意c绫罗绸缎,女孩子喜欢的胭脂首饰更是不计其数。大一点的集市还有卖纸鸢的c各种样式的,有燕子c仙女c雄鹰······”
陵章边说边留意着缃帙,见她仔细倾听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
“那是要用银子对吧?可是这些是不是要很多银子才能买呢。”
听到心动的胭脂,陵妍略有些兴奋。
“银子倒是贵重了,用纹银便可购得。”
“纹银,那又是什么?”
陵章发问,一旁的缃帙也有些疑惑。
“那是一种碎银子,价值没有一锭银子高,常见于民间普通百姓家。”
闻言,缃帙若有所思。
陵章和陵妍又发起新一轮的问题,君璟也是颇有耐心,将所知一一口述。坐着的两兄妹那是听得津津有味,讲到兴头处,缃帙也忍不住靠近听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君璟知道她也好奇,说话的声音便控制在她能听到的范围。
可是今天的内容异常有趣,就是连望风的缃帙也失去了警觉。南卿早已在门外站了多时,将屋中说话声收入耳中,静静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中估摸着时间,看来,门外的人还真沉得住气。君璟不再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说,“天色已晚,我们便到这儿吧。只是往常这个时候,南公子早已来了,今日······”
闻言,三只这才想起师父还没来吃饭,陵妍起身,“我去找师父吧。”
“不用了,为师来了。”
话音刚落,南卿抬脚走了进来,看了看三人,展颜一笑。霎时间,三人只觉一阵阴风刮过。
“用膳吧。”
见他拿起筷子,几人方开始进食。
“往后君公子可不必久等,否则便是南某怠慢了。”
三人的眼神刷刷看向南卿,可他脸上依然无波无澜。
“南公子说笑了,在下无事,多等一时也无妨。”
“呵呵,公子客气了。”南卿随性一笑,转而目光看向陵章,阴恻恻地开口:“陵章啊,你怎么只吃饭不吃菜啊,莫非是觉得岛上的菜不再合你胃口了吗?”
果然!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们就说师父有些不对劲,想必是刚才听到了他们所说,认定了他们对外面心生向往。这不,拿陵章开涮了!
“不是的,师父,我······”
“师父,您误会了,陵章只是想减重。今早他还跟我说自己胖了。”
见陵章一脸不自然,缃帙开口便胡诌道。
“哦,是吗?”
陵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南卿并不再语。就在以为这场灾难结束的时候,陵妍被发难了。
“陵妍,你怎么畏畏缩缩,是觉得为师太严厉了吗?”
“我······”
“师父,这哪能啊!陵妍崇拜您还不及呢,我们的房间里可都是您的画像——”
“你说的是那些,为师身上插满箭矢,和为师穿破洞衣服的小人图吗?”
看着缃帙一脸谄媚的笑,南卿忍不住给出当头一棒。哼,当他不知道,他们背地里画那些愚蠢的图自娱自乐吗?
见被戳穿,缃帙又不死心地开口,却被君璟打断。
“南公子不必怪罪他们,是在下主动跟他们说起外面,未曾想会让公子生气,实是在下之过也。”
“公子客气了。只是这几个徒弟整日不思进取,南某早有教训之意,并无迁怒公子的意思。”
南卿放下筷子,见此,三只也跟着停箸,乖乖坐好。既然事情败露,那么他们能做的,唯有端正态度。毕竟,惹师父生气,并非他们的本意。
“其实,今晚在下有事要告知南公子。”
“公子请说。”
“这几日在下的身子已然恢复,在下也是时候离开了。叨扰了公子和几位多时,实在是愧疚。”
“什么,你要走!”可不可以带上我!
陵章腾地起身,惊讶万分。刚刚还聊得开开心心,转眼人就要走了,表示心中很是难受。
缃帙和陵妍也是意外地看着他,唯有南卿挑眉,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可是南某招呼不周了?才让君公子着急着走。”
“非也,南公子定不要误会。”
“公子身上虽无伤口,可漂浮在海里多时,未免元气大损。如果此时离开,恐怕身子会落下病症。”
“对啊,你还需要静养,别急着走嘛!”
一听事情还有转机,陵章表现得比谁都开心。君璟听了只是笑而不语,南卿又道:“公子若真想走,南某也留不住。只是不瞒公子,此岛距大陆甚远,而岛上也并无可用船只。怕是还得临时打造一艘······”
“是啊,是啊,没有船。”
本以为师父现在生气,会巴不得他快点走,但现在看来,师父人还是挺好的!不过要是他们知道他留下君璟真正的心思,一定会大跌眼镜。
看着陵章的猴急样,缃帙冷嗤一声,“不成体统。”
不过听到没船走不了这事,缃帙还是挺开心的。好不容易来个人,怎能轻易放他走?相信师父也是打的这个算盘吧。在不清楚他身份之前,还是乖乖待在岛上吧!莫名,她有些‘幸灾乐祸’!
“在下已出来一月有余,家中爹娘仍不知消息,所以显得着急了。还请南公子不要笑话在下。”
“儿行千里母担忧,此乃人之常情。公子只需待船只打造好,便可离去。”
“既是如此,那便再打扰几日——”
“几日怕是不行,这造一艘船啊,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况且行驶在汪洋大海上,质量方面也得非常考究啊!这样吧,明日起,南某便着手此事,公子以为如何?”
“南公子一片热忱,在下实是惭愧。”
看南卿一脸热情,想来他是只有在此等待了。给南卿满上一杯酒,举杯说道:“还请公子饮了这杯酒,让在下用酒聊表谢意!”
“一杯怎可尽兴?陵章。”
南卿嘴角的笑意只增不减,让陵章拿了几坛窖藏,看架势是不醉不归了。君璟扫过那几坛酒,面上毫无波澜,“在下酒量甚浅,希望南公子不要介意。”
“走吧走吧,没我们的事了。”
缃帙一边推着一脸担忧的陵妍,一边往大门走。
“缃帙,我从未见过师父饮酒,万一······”
“没有万一,师父那么厉害,没有什么不能的。”
“可是——”
“没有可是,走啦,回去睡大觉!”
陵妍被推搡着回了屋,那边的三个男人也是聊得火热。推杯换盏间,月已上中天,夜幕上星星也出来凑热闹。
待陵妍睡下后,缃帙一人溜了出来。不知为何,今夜倒是睡不下,心情是十分郁闷。坐在院中树上,看着那玉盘一般大的月亮。黄澄澄的,挂在天上,煞是好看!
院中凉风习习,知了和着风声说着话,起起伏伏。不远处还响起说话声和酒杯碰在一起的声音,清脆入耳。缃帙竖起耳朵,无聊地偷听起来。陵章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异常清晰。
“所以,女人们都要嫁人,好几个女人也要嫁给一个男人吗?”
“嗯,嫁给丈夫,在家相夫教子。”
“那这样说来,她们不是很可怜?”
缃帙皱着眉头,下意识跟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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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章总是就近在院中练剑,于是后山这块地方便成了她的地盘。
这些桃树是幼年时他们几人一起种下的,十余年过去,桃树早已成长。目光所及之处一片粉意,满是春的气息,桃花已尽数绽放,争奇斗艳。
天地之间,白衣少女于林间舞动,剑气所过之处花瓣纷飞,落英缤纷,浅粉和桃色的花瓣随风飘摇。
忽然,她眼神一厉,剑从手间飞出,直直插入前方的桃花树干,惊起一树桃花落。
花瓣洒下,落在君璟的肩上。他看着没入树干中的银色软剑,温润一笑。
“是你?”
缃帙上前,与他对视,她的身高只能到他的肩膀处,这让她有些苦恼。
“多谢缃帙姑娘手下留情。”
“你在这做什么?”
“我······”
一抹桃色出现在他视线中,缓缓抬手靠近她的脸庞,眉目间都是暖意。
在她望着他的时候,取下坠落在她发间的桃花瓣,视线下巡,心想,这粉色花瓣倒不及半分她唇间那抹柔情······
“在下,失礼了。”
垂手放于身侧,不知为何今天他的身体很不听自己使唤。抬手间一眼望进注视着他的眼眸,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清澈的眼神让他醒过神来。
君璟忽地后退,“打扰了,缃帙姑娘,在下告辞。”
眼见那挺拔的身影渐远,消失在桃林之间,缃帙蹙眉。这人,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又莫名其妙地走了?真是莫名其妙!
晚膳时分,见师父还没来,陵章和陵妍又排排坐在君璟旁边,向他打听外面的事。缃帙总是对两人的行为很无语,上次都被师父责罚了,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过她虽是这样想,却每次都给他们打掩护。
“你再说说集市上有什么啊?除了卖面条和馄饨吃的。”
“嗯······吃的可不止面条c馄饨,还有各式糕点c包子馒头,有卖男女老少服饰的c灯笼c纸扇c小玩意c绫罗绸缎,女孩子喜欢的胭脂首饰更是不计其数。大一点的集市还有卖纸鸢的c各种样式的,有燕子c仙女c雄鹰······”
陵章边说边留意着缃帙,见她仔细倾听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
“那是要用银子对吧?可是这些是不是要很多银子才能买呢。”
听到心动的胭脂,陵妍略有些兴奋。
“银子倒是贵重了,用纹银便可购得。”
“纹银,那又是什么?”
陵章发问,一旁的缃帙也有些疑惑。
“那是一种碎银子,价值没有一锭银子高,常见于民间普通百姓家。”
闻言,缃帙若有所思。
陵章和陵妍又发起新一轮的问题,君璟也是颇有耐心,将所知一一口述。坐着的两兄妹那是听得津津有味,讲到兴头处,缃帙也忍不住靠近听着,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君璟知道她也好奇,说话的声音便控制在她能听到的范围。
可是今天的内容异常有趣,就是连望风的缃帙也失去了警觉。南卿早已在门外站了多时,将屋中说话声收入耳中,静静地,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心中估摸着时间,看来,门外的人还真沉得住气。君璟不再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说,“天色已晚,我们便到这儿吧。只是往常这个时候,南公子早已来了,今日······”
闻言,三只这才想起师父还没来吃饭,陵妍起身,“我去找师父吧。”
“不用了,为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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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膳吧。”
见他拿起筷子,几人方开始进食。
“往后君公子可不必久等,否则便是南某怠慢了。”
三人的眼神刷刷看向南卿,可他脸上依然无波无澜。
“南公子说笑了,在下无事,多等一时也无妨。”
“呵呵,公子客气了。”南卿随性一笑,转而目光看向陵章,阴恻恻地开口:“陵章啊,你怎么只吃饭不吃菜啊,莫非是觉得岛上的菜不再合你胃口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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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您误会了,陵章只是想减重。今早他还跟我说自己胖了。”
见陵章一脸不自然,缃帙开口便胡诌道。
“哦,是吗?”
陵章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南卿并不再语。就在以为这场灾难结束的时候,陵妍被发难了。
“陵妍,你怎么畏畏缩缩,是觉得为师太严厉了吗?”
“我······”
“师父,这哪能啊!陵妍崇拜您还不及呢,我们的房间里可都是您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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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公子不必怪罪他们,是在下主动跟他们说起外面,未曾想会让公子生气,实是在下之过也。”
“公子客气了。只是这几个徒弟整日不思进取,南某早有教训之意,并无迁怒公子的意思。”
南卿放下筷子,见此,三只也跟着停箸,乖乖坐好。既然事情败露,那么他们能做的,唯有端正态度。毕竟,惹师父生气,并非他们的本意。
“其实,今晚在下有事要告知南公子。”
“公子请说。”
“这几日在下的身子已然恢复,在下也是时候离开了。叨扰了公子和几位多时,实在是愧疚。”
“什么,你要走!”可不可以带上我!
陵章腾地起身,惊讶万分。刚刚还聊得开开心心,转眼人就要走了,表示心中很是难受。
缃帙和陵妍也是意外地看着他,唯有南卿挑眉,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可是南某招呼不周了?才让君公子着急着走。”
“非也,南公子定不要误会。”
“公子身上虽无伤口,可漂浮在海里多时,未免元气大损。如果此时离开,恐怕身子会落下病症。”
“对啊,你还需要静养,别急着走嘛!”
一听事情还有转机,陵章表现得比谁都开心。君璟听了只是笑而不语,南卿又道:“公子若真想走,南某也留不住。只是不瞒公子,此岛距大陆甚远,而岛上也并无可用船只。怕是还得临时打造一艘······”
“是啊,是啊,没有船。”
本以为师父现在生气,会巴不得他快点走,但现在看来,师父人还是挺好的!不过要是他们知道他留下君璟真正的心思,一定会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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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听到没船走不了这事,缃帙还是挺开心的。好不容易来个人,怎能轻易放他走?相信师父也是打的这个算盘吧。在不清楚他身份之前,还是乖乖待在岛上吧!莫名,她有些‘幸灾乐祸’!
“在下已出来一月有余,家中爹娘仍不知消息,所以显得着急了。还请南公子不要笑话在下。”
“儿行千里母担忧,此乃人之常情。公子只需待船只打造好,便可离去。”
“既是如此,那便再打扰几日——”
“几日怕是不行,这造一艘船啊,得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况且行驶在汪洋大海上,质量方面也得非常考究啊!这样吧,明日起,南某便着手此事,公子以为如何?”
“南公子一片热忱,在下实是惭愧。”
看南卿一脸热情,想来他是只有在此等待了。给南卿满上一杯酒,举杯说道:“还请公子饮了这杯酒,让在下用酒聊表谢意!”
“一杯怎可尽兴?陵章。”
南卿嘴角的笑意只增不减,让陵章拿了几坛窖藏,看架势是不醉不归了。君璟扫过那几坛酒,面上毫无波澜,“在下酒量甚浅,希望南公子不要介意。”
“走吧走吧,没我们的事了。”
缃帙一边推着一脸担忧的陵妍,一边往大门走。
“缃帙,我从未见过师父饮酒,万一······”
“没有万一,师父那么厉害,没有什么不能的。”
“可是——”
“没有可是,走啦,回去睡大觉!”
陵妍被推搡着回了屋,那边的三个男人也是聊得火热。推杯换盏间,月已上中天,夜幕上星星也出来凑热闹。
待陵妍睡下后,缃帙一人溜了出来。不知为何,今夜倒是睡不下,心情是十分郁闷。坐在院中树上,看着那玉盘一般大的月亮。黄澄澄的,挂在天上,煞是好看!
院中凉风习习,知了和着风声说着话,起起伏伏。不远处还响起说话声和酒杯碰在一起的声音,清脆入耳。缃帙竖起耳朵,无聊地偷听起来。陵章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异常清晰。
“所以,女人们都要嫁人,好几个女人也要嫁给一个男人吗?”
“嗯,嫁给丈夫,在家相夫教子。”
“那这样说来,她们不是很可怜?”
缃帙皱着眉头,下意识跟着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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