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9.报恩-1
听完邝露一席话，润玉心惊，的确刚刚醒来看着安宁的眼神，感觉她在一瞬间长大了似的。而他不愿透露那些古籍的下落也是怕邝露会为他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她的心意他是知道的，只是无法回应，爱情从来没有道理，勉强不来。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天界局势，你知道该怎么做，这些年你的历练也足够独当一面了，稍后请旭凤来见我。”润玉心里思索着，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本想着还有三万年，任性自私一次，拥抱身边的幸福，看来自己果然是个万年孤寂的命理，逃不开躲不过了。
邝露转身退下，迈出门口时安宁迎面走来，她们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心照不宣。现在大家只能坚强团结起来，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放弃。安宁进屋伺候润玉用完汤药，这过程中润玉一直在观察她，果然，她没有丝毫紧张了，昨日倒在她怀里从她身上传来的颤抖无助之感都消失了。现在的她坚强的让人心疼。润玉在心里盘算着，天界的事务早在他写罪己诏时就有所打算，这几百年的治理，功夫不会白费，少了他也无妨。只不过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人，心里的坚强在瓦解，生出了对生命的渴望，多希望能陪她终了。
“陛下，现在感觉如何，可还难受？这药是助陛下恢复元气补足灵力的。”安宁见他直直看着自己，似乎察觉了自己的心思一般，便想打断他的思绪。
“不难受了，今日没有上朝，可有什么紧急的事务传来？”润玉亦是在掩藏。
“并无大事发生，一切事务邝露姐姐都会妥善安排，陛下就好好休养，早点康复才好。”安宁平静的回到，她已无法像从前那般天真跳脱了，只是不得不陪润玉演着，两个人各怀着为对方着想的心思，把眼泪都流向了心里，纵使有千般苦万般涩，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喝完药休息片刻，润玉强打起精神穿戴整齐去了兜率宫，不许任何人跟着，将安宁支去了姻缘府，只说自己已经大好，无需时时陪着。
兜率宫内，润玉确定隔墙无耳后问道：“我的情况如何，还请老君据实以告。”
“陛下是否察觉到，不论吃什么仙丹妙药或者打坐修行都无济于事？陛下的神元在不可逆转的消散中，现在只是初期，每七七四十九天为一个周期，接着进入中期后陛下的身形都会变得虚弱模糊，后期便会魂飞魄散。恐怕陛下仙寿至多百余日了。”太上老君知道润玉的脾气，并不拐弯抹角。
“百余日足矣，可有什么法子让我看上去毫无异样？”
“有，聚灵丹可以有此功效，但会让陛下加速进入后期，此丹并不能补足而是将自身的所有灵力聚集让服用的人短期灵力大涨，常常是仙家用来决斗时服用，十分耗损仙元。以陛下的情况若服此丹，至多还能维持一个周期。望陛下三思。”
“无妨，百余日和四十几天又有什么分别，注定的命运罢了。还请老君予我聚灵丹。还有固元丹若是炼制好了请老君交给邝露。”润玉在心里计算到，前日老君开启丹炉，若此刻服下聚灵丹，还有四十七天才能炼制成功，怕自己等不到那一天了。接着问到：“不知你这是否还有浮梦丹？若是有还请随固元丹一并交给邝露。”
“我这里还剩一枚，不过这浮梦丹一旦服下前程往事会被尽数忘去，还请陛下斟酌使用。”言罢转身去取聚灵丹交给了润玉。
回到璇玑宫，安宁已经守在门口，她不像往常那般蹲着跟魇兽聊天了，而是直直的站在那里，见到润玉也没有冲进他怀里，而是慢慢靠近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两人携手走去书房，安宁告诉他，旭凤已经等在那里了，到了书房门口安宁转身告退回了自己房间。其实自从她记下吸髓咒便开始服用大量丹药一有空闲便会打坐聚集灵力，只要再给她多十几日就好，下个月初三是他带她回天界的日子，到那一天她便会使用此咒，若是能救他固然好，若是不能一同去了也不枉此生。
“哥，你可知有血灵咒有何可解？我翻遍魔界典藏并无收获。还请兄长将记载的古籍交与我研究一番。”旭凤一见到润玉便焦急问道。
“无解，不必费心了，这伤与此咒无关，积累成灾，是我应该受的，当务之急是对天界的重新部署，我想请你回来统领天界，魔界还有十殿魔王，应该能有担当大任的人选。我本意是等棠樾长大传位于他，如今看来是等不到了。”润玉说完举杯饮了一口茶，就像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似的。
“当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旭凤也知这春风和煦下的危机重重，二人皆是身负重任，不再是可以任性的少年，并无法反驳润玉的请求。
“这是最好的打算了，若是你肯回来，我也可以安心的去了，此生罪孽深重，唯有你这个弟弟可以托付。”润玉看着旭凤，一切都在不言中。旭凤起身行礼，转身回魔界安排部署，眼里泪光闪烁。
旭凤走后，润玉看着手里的药瓶发呆，良久，下定决心服下，正在此刻邝露进来，看见润玉吃下丹药后周身突然灵力涌动，而后汇聚于心口。一瞬间，润玉似乎恢复如常，精神如初。她心道不妙赶紧上前跪倒在润玉身边祈求道：“陛下，你刚刚吃了什么？请陛下不要隐瞒邝露。”
润玉本就要对邝露吩咐身后事，自然不会瞒着她，便将来龙去脉一一说明然后接代道：“四十七日后你去太上老君处取来固元丹和浮梦丹想办法给安宁服下。千万要守着她不让她作出什么傻事。”
邝露听完整个人都瘫坐在地上久久不能平复喃喃道：“不过七七四十九日，怎么会。。。”
“也许只有浮梦丹还不够，毕竟我也曾吃过，最后还是想了起来，需要你配合我演一出戏了。邝露生死有命，不必为我过分伤怀，难道你历劫归来还看不穿吗？你总会有自己的幸福的，在一切都太迟之前希望你能明白。”润玉安慰她继续说到。
“是，陛下，邝露随陛下吩咐。”邝露哭泣着重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聚灵丹的效果不错，果然润玉如往常一般开始上朝，他病重的事情本就隐瞒的极好，连狐狸仙也不曾知晓。姻缘府里还一派喜气洋洋筹办婚礼的架势。安宁虽然还是保持着往日的习惯作息，却总是一个人躲着打坐，狐狸仙只当她是害羞紧张，并没有深究。
不知为何最近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快，安宁觉得老天在和她做对。润玉对她的态度开始逐渐冷漠，邝露有意无意总是会提起陛下与锦觅的往事，那根被取下来好久的红线此刻也很刺眼的出现在了润玉的手腕处，总是在安宁眼前晃来晃去。她只当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不曾听过。
如今的润玉已经无法再架起结界阻挡安宁了，不过她会溜过来也好，夜里他偶尔会轻轻唤出锦觅的名字，故意让安宁听见，等她回房，魇兽也会吐出曾经他对锦觅的告白给她看。就这样一个演着一个装聋作哑着几天后，安宁在书房练字时，突然发现桌子上多了一卷装裱精致的卷轴，打开一看，原来是先天帝与水神缔结的儿女婚约，上面用尽华美辞藻写着水神长女与天帝长子如何匹配，落款处是先天帝和水神，还有润玉和锦觅的签名。安宁终于克制不住哭了出来，手指颤抖的想去触碰润玉二字，不防，一旁邝露急急收回了卷轴道：“陛下贵重之物，岂可轻易窥探。”每一个字都像针一般扎入安宁的心。
此刻，润玉走进书房，看见落泪的安宁，心里一紧。身后一个红色的身影窜了出来，狐狸仙惊讶的问道：“侄媳妇，谁惹你不开心了？来来来，老夫有件高兴的事情要告诉你。”狐狸仙边说边牵过了安宁走到润玉身边，拉起了润玉的收交叠放在一处继续说：“大婚用的所有东西我都已经备妥了，日子我也看过了，二十天后就是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最宜婚配。”
不等狐狸仙说完，润玉漠然把手抽出冷冷说到：“我并没有打算成婚，还请叔父莫要如此称呼安宁，叫旁人生了误会。”说罢转身告辞，留下狐狸仙一脸疑惑，待邝露也走出书房，才回过神看向安宁道：“润玉今天是怎么了，魔障了？这唱的是哪一出啊，侄媳妇，快跟老夫讲讲。”
安宁咬着嘴唇说到：“没什么，陛下最近心情不好罢了，过阵子就没事了，请狐狸仙莫怪，不过成亲的事情还请狐狸仙莫要提及，安宁自会处理。”狐狸仙怎么也没想明白只得勉强点了点头。
回到大殿，润玉似乎在等安宁，见她来了，吩咐邝露退下后说到：“你来天界的日子也不短了，修行也到了一个阶段是时候出去历练了。从前因为你不懂世事，对你是有些纵容了。”
“陛下要赶我走？为什么陛下突然变得如此冷漠？”
“曾经将你带回来是因为你身上有锦觅的气息，而后留你在身边，是因为你与她有几分相似罢了一时心软，不过让你成为一个替代留在我身边，对你太不公平，当然若是你执意要留下，也随你，只不过不要妄想嫁给我。”为着好几天的铺陈，润玉终究下定决心说出如此伤人的话。
“原来如此，陛下我是爱你，不过我不想爱的那么卑微，不想做别人的影子，留下来只是想报恩，并不求陛下也能回应我，既然陛下心意坚定，安宁会知道分寸。”安宁满眼都是泪水，目光里面带着倔强和一点点恨意，可就在转身离开大殿的时候眼神变得委屈心疼，其实那日殿下与邝露的对话她都听见了，这几日不过配合着他们罢了。润玉看到安宁消失在眼前的背影也终究抑制不住自己的心痛一滴泪落下。
原来，一个演着决绝想让对方死心，一个演着被伤透想让对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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邝露转身退下，迈出门口时安宁迎面走来，她们互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心照不宣。现在大家只能坚强团结起来，不到最后一刻谁都不会放弃。安宁进屋伺候润玉用完汤药，这过程中润玉一直在观察她，果然，她没有丝毫紧张了，昨日倒在她怀里从她身上传来的颤抖无助之感都消失了。现在的她坚强的让人心疼。润玉在心里盘算着，天界的事务早在他写罪己诏时就有所打算，这几百年的治理，功夫不会白费，少了他也无妨。只不过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人，心里的坚强在瓦解，生出了对生命的渴望，多希望能陪她终了。
“陛下，现在感觉如何，可还难受？这药是助陛下恢复元气补足灵力的。”安宁见他直直看着自己，似乎察觉了自己的心思一般，便想打断他的思绪。
“不难受了，今日没有上朝，可有什么紧急的事务传来？”润玉亦是在掩藏。
“并无大事发生，一切事务邝露姐姐都会妥善安排，陛下就好好休养，早点康复才好。”安宁平静的回到，她已无法像从前那般天真跳脱了，只是不得不陪润玉演着，两个人各怀着为对方着想的心思，把眼泪都流向了心里，纵使有千般苦万般涩，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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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聚灵丹可以有此功效，但会让陛下加速进入后期，此丹并不能补足而是将自身的所有灵力聚集让服用的人短期灵力大涨，常常是仙家用来决斗时服用，十分耗损仙元。以陛下的情况若服此丹，至多还能维持一个周期。望陛下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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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里还剩一枚，不过这浮梦丹一旦服下前程往事会被尽数忘去，还请陛下斟酌使用。”言罢转身去取聚灵丹交给了润玉。
回到璇玑宫，安宁已经守在门口，她不像往常那般蹲着跟魇兽聊天了，而是直直的站在那里，见到润玉也没有冲进他怀里，而是慢慢靠近轻轻给了他一个拥抱。两人携手走去书房，安宁告诉他，旭凤已经等在那里了，到了书房门口安宁转身告退回了自己房间。其实自从她记下吸髓咒便开始服用大量丹药一有空闲便会打坐聚集灵力，只要再给她多十几日就好，下个月初三是他带她回天界的日子，到那一天她便会使用此咒，若是能救他固然好，若是不能一同去了也不枉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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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邝露随陛下吩咐。”邝露哭泣着重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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