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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九章

  凌泽燃的科普也算是把程逸给狠狠刺激了一顿, 虽然他鼓足勇气跟自己的队长缠绵了一会儿,但两人下身紧贴, 被那硬邦邦的东西顶着,程逸还真是手脚都有点发凉。

  实在是太刺激了,真的是有点受不了。

  末了, 凌泽燃喘着粗气从背后抱着程逸,稍微挪了挪身子, 气息不稳。

  两人只是一个深吻, 却真的差点儿没把持住自己擦枪走火, 凌泽燃暗骂自己不冷静,可看看程逸还在颤动的睫毛, 红肿的嘴唇, 凌泽燃又觉得自己不冷静的完全没问题, 程逸这么诱人,自己还能冷静就大概真要去看男科了。

  aka队长fire去看男科,啧,估计也能是个大新闻了。

  又搂着程逸在床上躺了会儿, 两人都没再说话, 安安静静地只是这么抱在一起。

  凌泽燃的胳膊在程逸肋骨下方霸道地横着, 将人整个嵌进自己怀里, 下巴垫在程逸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拿鼻子蹭他的耳朵。

  因为勉强算是冷静了下来, 这动作便也没带着太多的情欲, 只是单纯想要抱着自己喜欢的人, 感受到这人躺在自己怀里,也就够了。

  从之前那种仿佛被程逸骗了的恼怒中彻底回过神来,凌泽燃简直恨死自己了,事情都还没搞清楚,自己这是上的哪门子头,又不是打比赛,被人刚了就得刚回来,何况程逸是谁,那是放在心上,根本舍不得伤一下的人。

  又在程逸耳后亲了亲,凌泽燃声音有点儿闷“抱歉,我刚才太过分了。”

  程逸也缓过来了点儿,嗓子眼虽然还是那么紧,可心底那种窒息的感觉都退散了,此时被凌泽燃抱在怀里,也只觉得安心,他伸手轻轻拍了拍凌泽燃的手背,带着点儿安抚的性质。

  知道程逸这是跟自己说没事儿,凌泽燃心底又是一软,两手一撑,换到了程逸的正面来。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动作太激烈,程逸的眼尾有点儿红,眼底晕着水光,目光柔的像一汪湖水,嘴唇被亲的泛红,还有点儿肿。

  凌泽燃一时间忘了言语,良久才凑近了些,两人鼻尖对着鼻尖,暧昧又温馨。

  “抱歉,刚刚弄疼你了么”看着程逸下唇都被自己咬破皮了,凌泽燃心疼的不行,凑过去轻轻舔了舔,有股血的味道。

  程逸红着脸摇头,不好意思地只能盯着凌泽燃的眉毛,完全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睛。

  “我不会做那种过分的事,你别怕我,”凌泽燃心肝都要抽成一团了,难受的不行,“我喜欢你,程逸。”

  程逸蓦然抬起头,看着凌泽燃,张张嘴说不出话,又张张嘴,声音很轻“那,那种,也,也可,以,是,你。”

  这几乎是程逸最后的勇气了,一句话说的颠颠倒倒结结巴巴,却是从那一滩绝望的泥沼里,将自己的心都掏出来,还带着血和伤口,嫣红的,就捧给凌泽燃看。

  是你就可以,只要是你,怎么样都可以。

  凌泽燃完全讲不出话来,眼角酸涩,忍了又忍,只能是抱着程逸,轻声唤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这一晚,为了庆祝夺冠的所谓“抱着睡”提前了,两人洗完了澡都窝在程逸的床上,凌泽燃从身后搂着程逸,程逸枕着凌泽燃的胳膊,睡的很安心。

  早八点半闹钟响的时候,程逸有点迷糊地睁开眼睛,他昨晚真的睡得太香了,前半夜估计是紧张的,有点睡不着,但凌泽燃一直轻轻拍他的背,就好像哄小宝宝睡觉一样,程逸迷迷糊糊地就闭眼了,之后几乎全程在深度睡眠,睡得实在是很舒服。

  程逸的睡眠质量其实一直都不太好,跟大多数患有tsd的人一样,程逸很容易做噩梦,梦里那些痛苦的回忆会一遍遍回放,无论是醉醺醺的父亲拧着十岁小程逸的耳朵狠狠扇着耳光,骂他是有娘生没娘要的,还是多年未见的母亲冷眼旁观,任由那两个人将临近毕业的程逸强行绑在椅子上并亲手关掉那扇门,一关就是整整五天,黑洞洞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安静又空洞。

  这些回忆都是早就成型的恶魔,根植在大脑深处,在每一个深夜,披着鲜红的血,裹着锋利的刀锋,一遍遍刺痛人心,让程逸不知道多少次在午夜惊醒,面色苍白,瞪着天花板不停地告诉自己,这是梦这不是现实,这是梦不是现实。

  所以,程逸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睡得这么好的一天,没有那些糟心的梦魇,所感受到的只是怀着自己的温暖怀抱,让人心安。

  那个怀抱来自一个人,一个想了很久很久的人。

  从高一开始,程逸的目光就一直追逐着这个人,从第一次被从小混混手里救出来,到第二次帮他解围,程逸便将这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自己心上。

  慢慢的,程逸知道了这个人叫做凌泽燃,他成绩不太好,但是人很好很仗义,有很多朋友,学校里也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凌泽燃喜欢打篮球,经常逃课去混别的班级篮球课,有的时候自习课也会翘了,就在操场上打球,他打球的姿势很帅,三分也投的很准。

  凌泽燃喜欢湖人,天气热时,就穿着湖人的球服在操场上跟校队的一起打,他个子很高,上半身后仰,手指灵巧,命中了三分,他总会得意洋洋地朝着场边笑的张扬,再顺手来个耍帅的飞吻,女生们就在操场边尖叫。

  还有一次,天气太热了,凌泽燃抢了篮板被人恶意撞到,他直接把背心脱了往地上一甩,露出简直不太像那个年纪学生的上半身,肌肉匀称,蕴藏着巨大的爆发力,裤子穿的松松垮垮的,裤带也系的很随便,腰身向下的地方露出两条诱人的弧线,再往下,程逸就没敢看了。

  当晚,程逸便做了个梦,有生以来第一次做那种类型的梦,对象还不是班里总是跟自己争第一名的女生或者隔壁班的校花,而是打完了篮球一身热汗的凌泽燃,笑着看他,做了一些很过分的事情。

  那几天之后程逸简直浑浑噩噩,潜意识里觉得自己有点变态,他抽出刷题和打工的时间去图书馆里,偷偷摸摸看相关方面的书籍,非常科学系统的给自己恶补了一顿知识。

  终于得出了这不是病也不是变态的结论,自己只是好巧不巧地喜欢上了一个人,这人跟自己是同性,自己也是同性恋这个群体的一员了,这没什么好纠结的。

  之后,程逸默默追随着凌泽燃的目光也越来越热切,可是他仍旧不敢靠近对方,他害怕凌泽燃会露出看变态一样的表情。

  毕竟,内心里再怎么说服了自己,那时候的程逸也只是一个刚过了十五的少年,这些事情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直到有一天这个世界彻底坍塌了,就在程逸以为自己的暗恋得到了回应的那天,他的父亲找到了那本一直藏的很深的笔记本,那里有关于这些隐晦又酸涩暗恋的一切,无从倾诉的程逸将这些都锁在了这个小小的本子里,藏在床板后自己挖的暗格里。

  之后便是铺天盖地的谩骂和殴打,成年男人的力气很大,用扫把、凳子、铁锅等一切自己可以找到的东西暴怒地揍程逸,毫不留情,似乎想要将自己的亲生骨血彻底从这世上抹杀。

  早就习惯了痛苦的程逸只是抱着自己的头,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脑袋被打坏了,高考刚刚结束,他还要读大学,他还要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老子怎么就生了你这个畜生,就知道让男人操”

  “当初我就该掐死你,你为什么活着你妈走了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不去死”

  “干那种恶心的事情我操你妈的你就这么想被男人操么干脆老子操了你啊”

  喝了酒的男人骂骂咧咧地骂了很多,动作歪歪扭扭的,终于在看到地上躺着的少年手指间嫣红的血时,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你怎么了”男人一把抓起那时候还叫做周远安的程逸,只能看到自己儿子额头的血,“你怎么了啊”

  程逸睁开虚弱的双眼,眼底有水光,却还是忍着没流出眼泪,他被打的说不出话来。

  男人一把松开了程逸,踉踉跄跄地缩在了墙角,双臂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怒吼“你滚啊滚变态啊,老子生了个变态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这绝望仓皇的笑声中,程逸挣扎起身,他在门背后拽了个帽子给自己戴上,一边擦着流下额头的血,一边跌跌撞撞地往离他家不远的那家ktv赶。

  那里有他喜欢的人,有他的希望。

  一个多小时前,程逸刚从那里回来,高考已经结束了,程逸总想给自己这个没什么指望的暗恋一次机会,他在厕所堵住了凌泽燃,看着一身酒气的凌泽燃,很紧张地抱着期待“凌泽燃,我喜欢你,我就是游戏里的此心安处啊。”

  那之后,就像做了一场梦,凌泽燃呆愣愣地看着程逸,便用力抱住了他,甚至还吻了他。

  这时候,浑身都疼,心里更疼,程逸想见凌泽燃,特别特别想,想的都快哭出来。

  只是,程逸根本想不到,他赶到了ktv,却只看到凌泽燃抱着那位隔壁班的班花,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再之后,便是鸣叫着的救护车,漫天的血,倒在怀里的父亲死死抓着程逸的手,布满了血丝的眼里都是绝望“儿子,你,你不能那样,那是变态啊,你妈走了,你也要当,变态么”

  至此,程逸的世界彻底崩塌。

  再没有一丝阳光,能照进那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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