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情动
谢承玉将脑袋侧了一下, 然后缓缓地低下了头, 大着胆子将自己的唇轻轻印上了她的粉唇。
他的柔软到来之时，卫凌月惊诧得瞪大了眼睛, 片刻之后意识到他正在做什么, 心中一火, 正待伸手一把推开他, 可偏偏这时, 洞穴之外有火光亮起，紧接着脚步声响了起来。
不好，是那两人点着火把过来寻了卫凌月心中大惊，双手顿住了再不敢弄出一丝动静来。谢承玉本来只是大着胆子一触既离的，谁知那两人这个时候突然来到了附近, 这可算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他先是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被她的娇软柔嫩吸引, 忍不住轻轻地吮了一下。
他一动之下，卫凌月顿时浑身一阵酥软, 面上也生蓦然生出了灼热之息。她又急又羞，偏偏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不敢动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谢承玉浅尝之下, 心中欢喜不已, 一时忍不住满腹的爱恋之意, 于是红唇微启，颤抖着将她的两片粉唇含住了，又轻轻地碾转起来。
谢承玉一尝之下，更是感觉她的滋味绵软柔美，馨香不已，当下喜不自胜，唇上便一心一意地碾转轻揉，心里更是如春花悄然绽放，悸动到有些颤栗起来。
卫凌月被谢承玉这忘形的举动给惊到了，她真想不顾一切伸手推开他，然后狠狠在他脸上抽上两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可是洞外有虎视眈眈的两个大汉先不说，就她自己，浑身上下这会儿也变得轻飘飘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手上更是软绵绵的，指尖也好似在颤抖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突然间生病了吗为何面颊发热，身上却是无力，头也有些发晕，难道是受凉发烧了不成卫凌月感觉自己有些迷糊起来了。
“大哥，这四周都找遍了，根本没有一个人影，我看我们还是走吧，一会夜深了，这山中还不知道有没有豺狼虎豹出没”外面有粗声粗气的声音传了进来。
“唉，也罢，今日点背，注定是要无果而返了他娘的，下山去，大不了被东家主子臭骂一顿，也强过喂老虎”
两个汉子骂骂咧咧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林中渐渐恢复了平静，处于一片恍然之中的卫凌月也慢慢清醒了过来。黑暗之中，谢承玉仍是亲吻着她的粉唇，一只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抚到了她的脑后，让两人之间贴得更加紧密。
卫凌月心里冷哼了一声，随即粉唇轻启一点，谢承玉正自沉溺间，感觉到卫凌月的动作，以为她开始回应自己，心里一时更是悸动难耐，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张了唇，正待迎接她的甜美，谁知下一个瞬间，唇上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卫凌月一把推开谢承玉，然后起身一下子冲到洞外出去了。谢承玉自痛楚之中醒过神后，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唇瓣，指头上有黏腻之感，俨然是出血了，这才明白卫凌月这一下咬得够狠。
“唔姐姐好狠心，你要想将承玉给咬死吗”谢承玉抚着自己的唇，口中幽怨万分地道。
“谢承玉，混蛋你给我滚出来”
卫凌月在外面喝了一声，骂完之后转着脑袋四处搜寻，就想找根称手的木棍，将那不要脸的色胚子狠狠打一阵才好发泄心中的羞愤之情。
这个混蛋，上次装醉轻薄了自己，这一次，他居然趁人之危故伎重演，这回绝对不能轻饶他，不然日后他得寸进尺起来可是怎么得了
卫凌月心里恨恨地想着，眼一瞥，发现自已脚边有根粗壮的木棍，乌溜溜的，看起来很是结实的模样。于是她弯下腰，准备伸手将那根棍子给拾起来。
“姐姐住手”
耳旁传来一阵厉喝之声，正是才出了石洞的谢承玉发出来的，卫凌月被吓了一跳，手一顿，正待又开口骂他一声。眼光一闪间，顿时魂飞魄散傻了眼，自己脚边哪是什么木棍那，那分明是一跳乌漆漆的大蛇
那条蛇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这会儿被惊动，已将头昂了起来，月光下，那蛇挣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吐着鲜红的信子，朝卫凌月的面门直冲了过去。
“啊”
卫凌月叫了一声，霎时面色煞白，脚下似定住了一样动不了，她自小怕蛇，这会儿眼前冷不丁出现了一条，可不是要了她的命
说时迟那时快，那蛇纵起之时，一旁的谢承玉一下子扑了过来，伸手一把捏住了那蛇的脖子，手掌翻转，正待将那蛇甩出去，不料那蛇力道甚大，仍是摆了一下头来，谢承玉面色一紧，手臂扬起，那大黑蛇在月光下滑出一道弧线，被远远地抛了出去。
卫凌月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之后回过神来，却见谢承玉捂了下自己的手背，眉头也似拧了一下。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咬了”卫凌月心里涌过一阵不好的感觉，她快步至谢承玉面前，想抬起他的手看一看。
“没事，我没事”谢承玉一把将自己的手藏到了背身后。
“快给我看看”卫凌月轻喝一声，一把将他的手自他身后拽了出来。
月光之下，他白皙的手背之上，分明得见一排锯齿状的牙痕，牙痕旁边还有两个大牙痕，正在向外流着血。
不好，这是条毒蛇卫凌月一时大惊失色，扶着谢承玉坐到一旁的石头上。又将自己的腰间的小包袱拽了下来，一骨脑将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然后跪伏在地上，慌乱之抓到一把小刀，抽出刀鞘，抓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就割了下去。
“姐姐，你做什么”谢承玉眼见着她青丝被割，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坐好了，别动，也别说话”
卫凌月大声喝了谢承玉一声，毒蛇咬伤之后最忌活动，会致毒液扩散，她面色凝重，拿起自己刚割下的头发，挽起谢承玉的袖子将他的手肘处扎得紧了。
扎好之后，她一把抓起谢承玉的手，对着伤口处用力的挤压着，想将毒液尽快挤出来。可是才挤出几点血之后，便再也挤不出来了。卫凌月一抬眼，便又发现他的伤口四周开始红肿起来。再抬头，就见谢承玉拧着眉头，面色苍白，额上已有细汗沁出，眼睛好像也有些睁不开的模样。
卫凌月一见心中更加的着急，他这分明是中毒的症兆，再不及时将毒液弄出来，一旦毒素扩散攻心，他可是有性命之忧。卫凌月来不及多想，她头一低，毫不犹豫的以唇含住了那处伤口，然后用力吸了起来。
“姐姐，别你这样很危险”
谢承玉眼见卫凌月以口为自己吸毒，心里一急，口中惊呼出声，一把将手抽离了卫凌月的唇边。
“别动，你不想活了吗”卫凌月一把夺过他的手，竖着柳眉就喝了一声。
“为了你，我就算是死了也不后悔”谢承玉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发晕，口中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卫凌月听得面色一变，明知道他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的，像是个脑子发昏的人才说出来的话，可是她心里还是像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闪过一丝疼痛来。
“胡说什么我不想你死”
卫凌月低斥一声，然后紧捏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弹，低下头对着伤口一阵吸吮，然后抬头转身，朝旁边的草地吐出一大口血来，紧接着又伏下身子，继续为他吸出毒液。
谢承玉微低着头，眼睛有些费力地睁着，看着跪坐在自己脚旁，不顾一切为自己吸蛇毒的女子，心里涌过一阵阵难以抑止的激动之息，他伸出另一手，想抚上她头顶柔软青丝，可是他的眼前却是越来越模糊了，手上也感觉越来越沉重。
卫凌月伏在谢承玉的伤口之上不停地吮吸，待吐到第五口血时，她感觉自己的嘴唇也有些发麻了，寻着掉落地上的小瓶子，揭开盖子喝了两口酒漱了下口，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她回头再看谢承玉，却见他眉头拧着，双眼微微闭着，身子也有些摇晃的模样。
“承玉，承玉，你怎么样了”卫凌月赶紧坐到他身后扶住了他的身子。
“姐姐，我头有些晕，身上没什么气力，可以借你的肩头靠一下么”谢承玉勉力抬眼，口中低软着声音道。
卫凌月点点头，伸手扶着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你是傻的么就那样冲过来徒手抓蛇，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啊，绝世高手么”卫凌月轻着嗓音，嗔怪里带着自己都难以觉察的心疼之息。
“刚才若是再慢一步，你便要被那又黑又丑的家伙咬了，我怎么能容忍它碰到姐姐的如玉雪肤，当然就什么都不顾了，只想一下子掐死它”
谢承玉说话都有些费劲了，可是他还忍不住贫起嘴来。卫凌月听得哭笑不得，她侧过脸，忍不住伸手在他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你呀，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胡说八道”卫凌月有些无奈地道。
“怎么没心情我现在心情好得很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黑丑家伙，若不是它突然蹿起来，现如今我肯定被姐姐打得满地找牙，哪有这么好的福气，竟能靠在你怀里和你说话”
谢承玉嘴里絮叨着，还不忘抬脸朝她绽开一个笑来。卫凌月听得心中一阵气恼，想起刚才他在石洞之中轻薄她的情形，柳眉不自觉的又竖了一竖。她瞥一眼谢承玉，正待嗔骂他两句，可是月光之下，他苍白着一张脸，桃花眸内有迷离之息，像是拢上了一层薄雾，平日里饱满鲜艳的一张唇，这会儿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样的秀美俊逸，可是添了一丝单薄羸弱之息。
卫凌月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一软，原来的呵斥之语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顿打先记在帐上，等你好了，我再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卫凌月低着声音嘟囔了一句，谢承玉听得心里暗自欢喜，他侧过身子，想要看看她的模样，可是发现眼前更是模糊了，他用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可还是看不清楚。
“你眼睛怎么了”卫凌月感觉他的不对劲，连忙开口问道。
“我我好像看不清东西了”
卫凌月一听慌了神，赶紧取了怀里的一块干净帕子，抚到他眼上轻揉了几下，拿开之后，谢承玉仍是摇头说看不见，卫凌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承玉，你别着急，可能是中毒一时看不到东西。你先闭上眼睛歇会。我去点了火把，设法下山去找大夫”
卫凌月心中虽是焦急，可还是软声安慰于他，谢承玉点点头，果然依言闭上了眼睛。
卫凌月就着月光，蹲在地上，在刚才包袱里倒出来一堆物件里寻找火折子，可是找了好一会儿，却是怎么也找不到火折子的踪影。刚才倒得急，包袱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也不知火折子滚落到哪里去了。
怎么办找不到火折子怎么下山他身中蛇毒，眼睛又看不见了，若是时间拖得久了，真的有个危险怎么办卫凌月越想越是心急，额头上背上都出了一身汗。
“怎么了是火折子不见了吗你别着急，慢慢找，真要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们就呆到明日清晨再下山”谢承玉伸手摸索了一下自己身边的石头，口中轻缓着声音道。
卫凌月一招眼，看见他伸手摸索的模样，心里更是着急，手上翻找的动作更加地着急了。
“大小姐，大小姐”
就在卫凌月慌乱之时，耳旁听到了熟悉的呼喊之声，那声音浑厚，充满焦急之息。
卫玄，是卫玄卫凌月“噌”的一下站起身子，面上一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卫玄，卫玄，我在这里”卫凌月以手拢在嘴边，朝着林外方向大着声音喊道。
听得卫凌月的声音，外面发出了一阵惊喜地欢呼之声，看样子卫玄带了不少人过来。果然，顷刻之间，林外有火把亮把起，一阵脚步也越来越近了。
“卫玄，卫玄”卫凌月又叫了两声。
片刻之后，一身黑衣的卫玄出现了，他高举着火把，一个纵身就冲到了卫凌月的面前。
卫玄一句话也不说，举着火把将卫凌月周身上下照了一圈，见她衣衫整齐并无异样，这才将紧绷着脸色缓了一缓。
“你怎么又一个人上山来了，你是想急死卫玄吗”
卫玄松神之后，忍不住闷声闷气的责怪了一声，天知道，自听到消息后，再到这一路寻来，他的心里经历了怎么了波澜，他来时路上一直在想，如果今夜她真出了意外，他会杀了他自己的。
“卫兄弟，卫掌柜既是安然无恙，你就别再怪她了”林外响起一道清朗的嗓音，卫凌月抬头一看，只见那人头戴襦巾，一身青衫，正是县令顾牧之，他的身后两旁，还站到着五六个手持火把的差人。
“大人，您也来了”卫凌月惊呼一声。
顾牧之点点头，朝林内走了过来。卫凌月来不及多问其中细节，她快步走到谢承玉身边，伸手扶住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
“卫玄，承玉快撑不住了，快点带他下山去”卫凌月见谢承玉紧闭着眼睛，面上有痛楚之色，心中一急，口气也是异常的急切。
“他怎么也上山了他这是怎么了”卫玄这才发现了一旁石头上靠着的谢承玉，一时惊讶极了，一旁的顾牧之也是一脸的诧异之色。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今日若不是他，你们这会儿都见不到我了。他手臂受了伤，手上又被毒蛇咬了”
卫凌月扶着谢承玉，脸上的神情很是焦急。卫玄一个箭步赶了过来，看看谢承玉的脸色，再看看他被包扎的手臂，又看看他另一只变得肿胀不堪的手背，面上神色也是一凛。
卫玄将手中火把递给卫凌月，自已转身，在谢承玉的身边蹲下了身子，顾牧之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公差立即赶了过来，帮忙将谢承玉搀到了卫玄的背上。
“你们几个，跟在卫兄弟身边，一路换着背这位小哥。还有，你们两个，火速赶下山去，连夜将仁济堂的张大夫带到南溪庄来，记住，让他带足所有治蛇毒的药”
顾牧之对着身边的差人吩咐道，差人们答应一声，全都各自动作起来。两个差人打着火把，快速的先行下山去了，其余人护在背着谢承玉的卫玄身旁。
顾牧之走到卫凌月身边，一个差人过来接过了卫凌月手中的火把，替他们照着脚下的路，一行人开始往山下赶去。
“卫掌柜，你如何，走得动吗”顾牧之有些担心地看看卫凌月。
“大人放心，我没什么事不过大人你是如何得知我上山的消息”卫凌月先是摇摇头，紧接着又问道。
“此事说来也巧，桃花镇今日下午出了件当街抢夺的案子，我跟着县尉一同带人前来查看，傍晚回去时经过藏春酒肆，准备进去吃点东西，正巧碰到一个妇人在跟云伯说话，说你午后进山至今未归，我便带着人和卫兄弟一道赶来寻你了”顾牧之解释道。
“若不是我今日刚好回酒肆拿东西，都不知道你出了这桩事”走在前面的卫玄听到这里，忍不住口中嘟囔了一句。
“承玉小哥是怎么受伤的是谁拿刀刺了他”顾牧之问道。
卫凌月抬头看一眼卫玄背上的人，眉头轻拧一下，将自己山中遇见两个黑衣大汉，如何想要强行带走她，危急时分谢承玉赶到，如何缠斗后逃脱一事说了。
“没想到你这次竟差点被人绑了去，待明日楚小哥情况好一点，你去趟县衙，将事情细细说来，我要替你立案”顾牧之思忖片刻之后道。
卫凌月闻言点点头，那两个汉子行径很是诡异，她一时也想不出其中头绪来，若是顾牧之能帮着查出两个汉子的来历，想必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一行人很快赶到了山脚下的南溪庄。推开院门之时，便见卫晓风兄妹正站在屋外廊下焦急的朝外张望，身后站着同样一脸焦虑之色的吴嫂。
兄妹俩见得自家长姐安然无事的回来了，不由得面上一喜，一左一右拥在了卫凌月的身边。可抬眼看着被卫玄背进屋的谢承玉，两人不由得脸色又黯然了，上一次他俩就眼挣挣地看着他被卫大哥背进了自己的家门，没想到这次又是昏睡着被背了回来。
“长姐，承玉哥哥怎么了这回不是饿晕了吧”卫晓枝扯着卫凌月的衣袖问道。
“不是，承玉哥哥这次是为救长姐，受了伤还被毒蛇咬了”
卫凌月牵着卫晓枝的小手，看着被放到罗汉榻上的谢承玉，面上浮现了担忧之色。卫晓枝一听着了急，赶紧跑到谢承玉的榻前，卫晓风没说话，自一旁的暖壶之内倒了碗水，默默地端至了榻前。
一会儿功夫之后，两个差人带着须发皆白的张大夫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张大夫仔细查看了一番，又跟卫凌月问清楚了那条蛇的模样和颜色。思忖片刻之后，张大夫抚着胡子开口了。
“小娘子，你家相公身上中的这毒”张大夫张口就道。
“不他不是我相公”卫凌月听得面上一热，赶紧开口否认道。
“哦，老朽糊涂了，不过瞧着你跟这小哥儿真像是一对登对的小夫妻哈哈”张大夫打着哈哈道。
“幸得小娘子处理得及时，扎紧了手臂又放了毒。小哥儿如今无性命之忧，一会先服些老朽制的解粉，我再开个方子明儿抓了药吃上几天，他就无碍了”
“可是，可是他昏去之前说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这是怎么回事”卫凌月还是很担心地问。
“无防，眼睛看不见只是一时，待身上的毒素都清除了，眼睛自然就好了”张大夫很是笃定地道。
听得张大夫之言，卫凌月这才略放下心来。张大夫替谢承玉处理了伤口，又取了些药粉融在水里让谢承玉服了下去，见他呼吸匀称，面色渐至正常，便开了张方子留下来，由卫玄送着出门去了。
卫凌月见夜已深了，便吩咐吴嫂带着卫晓风兄妹先去歇息。然后走到坐在窗边的顾牧之面前，面上有些不安地开口了。
“让大人奔波大半宿，凌月心中甚是不安。夜深了，大人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公务要忙”
“月儿，此刻没有外人在，你也要与我这般客气，一口一声大人吗”顾牧之站起身，看着卫凌月叹了口气道。
“哦，是我没注意，牧之就别怪我了啊”卫凌月笑笑道。
到底还是不愿意再唤他“琰哥儿”了，顾牧之心里微微一滞，面上仍是轻笑着点了点头。
“月儿，你今日受了惊吓，我想留在在这里多陪你一会儿。”顾牧之站起身，看着卫凌月温润着声音道。
卫凌月听得心中一暖，她抬眼看看窗外的院子，见那些跟着他一道来的差人们，此刻都都静静地候在院中。
“牧之，可不是我要赶你走。你带来的一众人都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这会儿该都累了。你不走，他们也得等着，牧之可不是这样不体恤下属的父母官吧”卫凌月指指窗外，一双眼睛看着顾牧之，露出了一丝俏皮之息。
“月儿还同小时候一般，总是这么伶牙俐齿，我从来说不过你”顾牧之轻轻笑了起来。
“行了，我这就回去了。你记往，你被人盯上了，再不可一个人独自出门，明天我派人来接你去县衙”顾牧之又道。
“不用麻烦差大哥了，明日我和卫玄一道去青城县”卫凌月道。
顾牧之听后也不再勉强，点点头又深深看她一眼，然后告辞出了门。
顾牧之带着一众公差出了院门，屋子里变得一片静谧。卫凌月坐至谢承玉的榻前，仔细查看了一番他的双臂，左臂上的刀伤看着并无大碍，张大夫已是上了药重新包扎过了，可是右手背上还是红肿得厉害，令人看着很是担心。
卫凌月叹了口气，伸手将他身上的被子轻轻掖了掖。
“姐姐”
卫凌月刚抬手至他的胸前，忽然听到一声轻唤，她立刻顿住了手。
“承玉，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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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柔软到来之时，卫凌月惊诧得瞪大了眼睛, 片刻之后意识到他正在做什么, 心中一火, 正待伸手一把推开他, 可偏偏这时, 洞穴之外有火光亮起，紧接着脚步声响了起来。
不好，是那两人点着火把过来寻了卫凌月心中大惊，双手顿住了再不敢弄出一丝动静来。谢承玉本来只是大着胆子一触既离的，谁知那两人这个时候突然来到了附近, 这可算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他先是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片刻之后，被她的娇软柔嫩吸引, 忍不住轻轻地吮了一下。
他一动之下，卫凌月顿时浑身一阵酥软, 面上也生蓦然生出了灼热之息。她又急又羞，偏偏洞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不敢动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谢承玉浅尝之下, 心中欢喜不已, 一时忍不住满腹的爱恋之意, 于是红唇微启，颤抖着将她的两片粉唇含住了，又轻轻地碾转起来。
谢承玉一尝之下，更是感觉她的滋味绵软柔美，馨香不已，当下喜不自胜，唇上便一心一意地碾转轻揉，心里更是如春花悄然绽放，悸动到有些颤栗起来。
卫凌月被谢承玉这忘形的举动给惊到了，她真想不顾一切伸手推开他，然后狠狠在他脸上抽上两个结结实实的巴掌，可是洞外有虎视眈眈的两个大汉先不说，就她自己，浑身上下这会儿也变得轻飘飘的，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手上更是软绵绵的，指尖也好似在颤抖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突然间生病了吗为何面颊发热，身上却是无力，头也有些发晕，难道是受凉发烧了不成卫凌月感觉自己有些迷糊起来了。
“大哥，这四周都找遍了，根本没有一个人影，我看我们还是走吧，一会夜深了，这山中还不知道有没有豺狼虎豹出没”外面有粗声粗气的声音传了进来。
“唉，也罢，今日点背，注定是要无果而返了他娘的，下山去，大不了被东家主子臭骂一顿，也强过喂老虎”
两个汉子骂骂咧咧的声音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远了，林中渐渐恢复了平静，处于一片恍然之中的卫凌月也慢慢清醒了过来。黑暗之中，谢承玉仍是亲吻着她的粉唇，一只手也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抚到了她的脑后，让两人之间贴得更加紧密。
卫凌月心里冷哼了一声，随即粉唇轻启一点，谢承玉正自沉溺间，感觉到卫凌月的动作，以为她开始回应自己，心里一时更是悸动难耐，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他张了唇，正待迎接她的甜美，谁知下一个瞬间，唇上一阵剧痛突然袭来，他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卫凌月一把推开谢承玉，然后起身一下子冲到洞外出去了。谢承玉自痛楚之中醒过神后，伸手抚了一下自己的唇瓣，指头上有黏腻之感，俨然是出血了，这才明白卫凌月这一下咬得够狠。
“唔姐姐好狠心，你要想将承玉给咬死吗”谢承玉抚着自己的唇，口中幽怨万分地道。
“谢承玉，混蛋你给我滚出来”
卫凌月在外面喝了一声，骂完之后转着脑袋四处搜寻，就想找根称手的木棍，将那不要脸的色胚子狠狠打一阵才好发泄心中的羞愤之情。
这个混蛋，上次装醉轻薄了自己，这一次，他居然趁人之危故伎重演，这回绝对不能轻饶他，不然日后他得寸进尺起来可是怎么得了
卫凌月心里恨恨地想着，眼一瞥，发现自已脚边有根粗壮的木棍，乌溜溜的，看起来很是结实的模样。于是她弯下腰，准备伸手将那根棍子给拾起来。
“姐姐住手”
耳旁传来一阵厉喝之声，正是才出了石洞的谢承玉发出来的，卫凌月被吓了一跳，手一顿，正待又开口骂他一声。眼光一闪间，顿时魂飞魄散傻了眼，自己脚边哪是什么木棍那，那分明是一跳乌漆漆的大蛇
那条蛇原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这会儿被惊动，已将头昂了起来，月光下，那蛇挣着一双绿莹莹的眼睛，吐着鲜红的信子，朝卫凌月的面门直冲了过去。
“啊”
卫凌月叫了一声，霎时面色煞白，脚下似定住了一样动不了，她自小怕蛇，这会儿眼前冷不丁出现了一条，可不是要了她的命
说时迟那时快，那蛇纵起之时，一旁的谢承玉一下子扑了过来，伸手一把捏住了那蛇的脖子，手掌翻转，正待将那蛇甩出去，不料那蛇力道甚大，仍是摆了一下头来，谢承玉面色一紧，手臂扬起，那大黑蛇在月光下滑出一道弧线，被远远地抛了出去。
卫凌月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半晌之后回过神来，却见谢承玉捂了下自己的手背，眉头也似拧了一下。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咬了”卫凌月心里涌过一阵不好的感觉，她快步至谢承玉面前，想抬起他的手看一看。
“没事，我没事”谢承玉一把将自己的手藏到了背身后。
“快给我看看”卫凌月轻喝一声，一把将他的手自他身后拽了出来。
月光之下，他白皙的手背之上，分明得见一排锯齿状的牙痕，牙痕旁边还有两个大牙痕，正在向外流着血。
不好，这是条毒蛇卫凌月一时大惊失色，扶着谢承玉坐到一旁的石头上。又将自己的腰间的小包袱拽了下来，一骨脑将里面的东西全倒了出来。然后跪伏在地上，慌乱之抓到一把小刀，抽出刀鞘，抓着自己的一缕头发就割了下去。
“姐姐，你做什么”谢承玉眼见着她青丝被割，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坐好了，别动，也别说话”
卫凌月大声喝了谢承玉一声，毒蛇咬伤之后最忌活动，会致毒液扩散，她面色凝重，拿起自己刚割下的头发，挽起谢承玉的袖子将他的手肘处扎得紧了。
扎好之后，她一把抓起谢承玉的手，对着伤口处用力的挤压着，想将毒液尽快挤出来。可是才挤出几点血之后，便再也挤不出来了。卫凌月一抬眼，便又发现他的伤口四周开始红肿起来。再抬头，就见谢承玉拧着眉头，面色苍白，额上已有细汗沁出，眼睛好像也有些睁不开的模样。
卫凌月一见心中更加的着急，他这分明是中毒的症兆，再不及时将毒液弄出来，一旦毒素扩散攻心，他可是有性命之忧。卫凌月来不及多想，她头一低，毫不犹豫的以唇含住了那处伤口，然后用力吸了起来。
“姐姐，别你这样很危险”
谢承玉眼见卫凌月以口为自己吸毒，心里一急，口中惊呼出声，一把将手抽离了卫凌月的唇边。
“别动，你不想活了吗”卫凌月一把夺过他的手，竖着柳眉就喝了一声。
“为了你，我就算是死了也不后悔”谢承玉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发晕，口中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卫凌月听得面色一变，明知道他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脑的，像是个脑子发昏的人才说出来的话，可是她心里还是像被什么狠狠地揪了一下，闪过一丝疼痛来。
“胡说什么我不想你死”
卫凌月低斥一声，然后紧捏着他的手不让他动弹，低下头对着伤口一阵吸吮，然后抬头转身，朝旁边的草地吐出一大口血来，紧接着又伏下身子，继续为他吸出毒液。
谢承玉微低着头，眼睛有些费力地睁着，看着跪坐在自己脚旁，不顾一切为自己吸蛇毒的女子，心里涌过一阵阵难以抑止的激动之息，他伸出另一手，想抚上她头顶柔软青丝，可是他的眼前却是越来越模糊了，手上也感觉越来越沉重。
卫凌月伏在谢承玉的伤口之上不停地吮吸，待吐到第五口血时，她感觉自己的嘴唇也有些发麻了，寻着掉落地上的小瓶子，揭开盖子喝了两口酒漱了下口，这才感觉好了一点。
她回头再看谢承玉，却见他眉头拧着，双眼微微闭着，身子也有些摇晃的模样。
“承玉，承玉，你怎么样了”卫凌月赶紧坐到他身后扶住了他的身子。
“姐姐，我头有些晕，身上没什么气力，可以借你的肩头靠一下么”谢承玉勉力抬眼，口中低软着声音道。
卫凌月点点头，伸手扶着他靠在自己的肩上。
“你是傻的么就那样冲过来徒手抓蛇，你当自己是什么人啊，绝世高手么”卫凌月轻着嗓音，嗔怪里带着自己都难以觉察的心疼之息。
“刚才若是再慢一步，你便要被那又黑又丑的家伙咬了，我怎么能容忍它碰到姐姐的如玉雪肤，当然就什么都不顾了，只想一下子掐死它”
谢承玉说话都有些费劲了，可是他还忍不住贫起嘴来。卫凌月听得哭笑不得，她侧过脸，忍不住伸手在他额头上轻点了一下。
“你呀，都什么时候，还有心情胡说八道”卫凌月有些无奈地道。
“怎么没心情我现在心情好得很说起来，我还得感谢那黑丑家伙，若不是它突然蹿起来，现如今我肯定被姐姐打得满地找牙，哪有这么好的福气，竟能靠在你怀里和你说话”
谢承玉嘴里絮叨着，还不忘抬脸朝她绽开一个笑来。卫凌月听得心中一阵气恼，想起刚才他在石洞之中轻薄她的情形，柳眉不自觉的又竖了一竖。她瞥一眼谢承玉，正待嗔骂他两句，可是月光之下，他苍白着一张脸，桃花眸内有迷离之息，像是拢上了一层薄雾，平日里饱满鲜艳的一张唇，这会儿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还是那样的秀美俊逸，可是添了一丝单薄羸弱之息。
卫凌月看着他的模样，心里一软，原来的呵斥之语再也说不出来了。
“那顿打先记在帐上，等你好了，我再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卫凌月低着声音嘟囔了一句，谢承玉听得心里暗自欢喜，他侧过身子，想要看看她的模样，可是发现眼前更是模糊了，他用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可还是看不清楚。
“你眼睛怎么了”卫凌月感觉他的不对劲，连忙开口问道。
“我我好像看不清东西了”
卫凌月一听慌了神，赶紧取了怀里的一块干净帕子，抚到他眼上轻揉了几下，拿开之后，谢承玉仍是摇头说看不见，卫凌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可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承玉，你别着急，可能是中毒一时看不到东西。你先闭上眼睛歇会。我去点了火把，设法下山去找大夫”
卫凌月心中虽是焦急，可还是软声安慰于他，谢承玉点点头，果然依言闭上了眼睛。
卫凌月就着月光，蹲在地上，在刚才包袱里倒出来一堆物件里寻找火折子，可是找了好一会儿，却是怎么也找不到火折子的踪影。刚才倒得急，包袱里的东西散落一地，也不知火折子滚落到哪里去了。
怎么办找不到火折子怎么下山他身中蛇毒，眼睛又看不见了，若是时间拖得久了，真的有个危险怎么办卫凌月越想越是心急，额头上背上都出了一身汗。
“怎么了是火折子不见了吗你别着急，慢慢找，真要找不到也没关系，我们就呆到明日清晨再下山”谢承玉伸手摸索了一下自己身边的石头，口中轻缓着声音道。
卫凌月一招眼，看见他伸手摸索的模样，心里更是着急，手上翻找的动作更加地着急了。
“大小姐，大小姐”
就在卫凌月慌乱之时，耳旁听到了熟悉的呼喊之声，那声音浑厚，充满焦急之息。
卫玄，是卫玄卫凌月“噌”的一下站起身子，面上一松，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卫玄，卫玄，我在这里”卫凌月以手拢在嘴边，朝着林外方向大着声音喊道。
听得卫凌月的声音，外面发出了一阵惊喜地欢呼之声，看样子卫玄带了不少人过来。果然，顷刻之间，林外有火把亮把起，一阵脚步也越来越近了。
“卫玄，卫玄”卫凌月又叫了两声。
片刻之后，一身黑衣的卫玄出现了，他高举着火把，一个纵身就冲到了卫凌月的面前。
卫玄一句话也不说，举着火把将卫凌月周身上下照了一圈，见她衣衫整齐并无异样，这才将紧绷着脸色缓了一缓。
“你怎么又一个人上山来了，你是想急死卫玄吗”
卫玄松神之后，忍不住闷声闷气的责怪了一声，天知道，自听到消息后，再到这一路寻来，他的心里经历了怎么了波澜，他来时路上一直在想，如果今夜她真出了意外，他会杀了他自己的。
“卫兄弟，卫掌柜既是安然无恙，你就别再怪她了”林外响起一道清朗的嗓音，卫凌月抬头一看，只见那人头戴襦巾，一身青衫，正是县令顾牧之，他的身后两旁，还站到着五六个手持火把的差人。
“大人，您也来了”卫凌月惊呼一声。
顾牧之点点头，朝林内走了过来。卫凌月来不及多问其中细节，她快步走到谢承玉身边，伸手扶住他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
“卫玄，承玉快撑不住了，快点带他下山去”卫凌月见谢承玉紧闭着眼睛，面上有痛楚之色，心中一急，口气也是异常的急切。
“他怎么也上山了他这是怎么了”卫玄这才发现了一旁石头上靠着的谢承玉，一时惊讶极了，一旁的顾牧之也是一脸的诧异之色。
“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今日若不是他，你们这会儿都见不到我了。他手臂受了伤，手上又被毒蛇咬了”
卫凌月扶着谢承玉，脸上的神情很是焦急。卫玄一个箭步赶了过来，看看谢承玉的脸色，再看看他被包扎的手臂，又看看他另一只变得肿胀不堪的手背，面上神色也是一凛。
卫玄将手中火把递给卫凌月，自已转身，在谢承玉的身边蹲下了身子，顾牧之一挥手，身后的两个公差立即赶了过来，帮忙将谢承玉搀到了卫玄的背上。
“你们几个，跟在卫兄弟身边，一路换着背这位小哥。还有，你们两个，火速赶下山去，连夜将仁济堂的张大夫带到南溪庄来，记住，让他带足所有治蛇毒的药”
顾牧之对着身边的差人吩咐道，差人们答应一声，全都各自动作起来。两个差人打着火把，快速的先行下山去了，其余人护在背着谢承玉的卫玄身旁。
顾牧之走到卫凌月身边，一个差人过来接过了卫凌月手中的火把，替他们照着脚下的路，一行人开始往山下赶去。
“卫掌柜，你如何，走得动吗”顾牧之有些担心地看看卫凌月。
“大人放心，我没什么事不过大人你是如何得知我上山的消息”卫凌月先是摇摇头，紧接着又问道。
“此事说来也巧，桃花镇今日下午出了件当街抢夺的案子，我跟着县尉一同带人前来查看，傍晚回去时经过藏春酒肆，准备进去吃点东西，正巧碰到一个妇人在跟云伯说话，说你午后进山至今未归，我便带着人和卫兄弟一道赶来寻你了”顾牧之解释道。
“若不是我今日刚好回酒肆拿东西，都不知道你出了这桩事”走在前面的卫玄听到这里，忍不住口中嘟囔了一句。
“承玉小哥是怎么受伤的是谁拿刀刺了他”顾牧之问道。
卫凌月抬头看一眼卫玄背上的人，眉头轻拧一下，将自己山中遇见两个黑衣大汉，如何想要强行带走她，危急时分谢承玉赶到，如何缠斗后逃脱一事说了。
“没想到你这次竟差点被人绑了去，待明日楚小哥情况好一点，你去趟县衙，将事情细细说来，我要替你立案”顾牧之思忖片刻之后道。
卫凌月闻言点点头，那两个汉子行径很是诡异，她一时也想不出其中头绪来，若是顾牧之能帮着查出两个汉子的来历，想必很快就能真相大白了。
一行人很快赶到了山脚下的南溪庄。推开院门之时，便见卫晓风兄妹正站在屋外廊下焦急的朝外张望，身后站着同样一脸焦虑之色的吴嫂。
兄妹俩见得自家长姐安然无事的回来了，不由得面上一喜，一左一右拥在了卫凌月的身边。可抬眼看着被卫玄背进屋的谢承玉，两人不由得脸色又黯然了，上一次他俩就眼挣挣地看着他被卫大哥背进了自己的家门，没想到这次又是昏睡着被背了回来。
“长姐，承玉哥哥怎么了这回不是饿晕了吧”卫晓枝扯着卫凌月的衣袖问道。
“不是，承玉哥哥这次是为救长姐，受了伤还被毒蛇咬了”
卫凌月牵着卫晓枝的小手，看着被放到罗汉榻上的谢承玉，面上浮现了担忧之色。卫晓枝一听着了急，赶紧跑到谢承玉的榻前，卫晓风没说话，自一旁的暖壶之内倒了碗水，默默地端至了榻前。
一会儿功夫之后，两个差人带着须发皆白的张大夫急匆匆地赶了进来。张大夫仔细查看了一番，又跟卫凌月问清楚了那条蛇的模样和颜色。思忖片刻之后，张大夫抚着胡子开口了。
“小娘子，你家相公身上中的这毒”张大夫张口就道。
“不他不是我相公”卫凌月听得面上一热，赶紧开口否认道。
“哦，老朽糊涂了，不过瞧着你跟这小哥儿真像是一对登对的小夫妻哈哈”张大夫打着哈哈道。
“幸得小娘子处理得及时，扎紧了手臂又放了毒。小哥儿如今无性命之忧，一会先服些老朽制的解粉，我再开个方子明儿抓了药吃上几天，他就无碍了”
“可是，可是他昏去之前说他的眼睛看不见东西了，这是怎么回事”卫凌月还是很担心地问。
“无防，眼睛看不见只是一时，待身上的毒素都清除了，眼睛自然就好了”张大夫很是笃定地道。
听得张大夫之言，卫凌月这才略放下心来。张大夫替谢承玉处理了伤口，又取了些药粉融在水里让谢承玉服了下去，见他呼吸匀称，面色渐至正常，便开了张方子留下来，由卫玄送着出门去了。
卫凌月见夜已深了，便吩咐吴嫂带着卫晓风兄妹先去歇息。然后走到坐在窗边的顾牧之面前，面上有些不安地开口了。
“让大人奔波大半宿，凌月心中甚是不安。夜深了，大人早些回去歇着吧，明日还有公务要忙”
“月儿，此刻没有外人在，你也要与我这般客气，一口一声大人吗”顾牧之站起身，看着卫凌月叹了口气道。
“哦，是我没注意，牧之就别怪我了啊”卫凌月笑笑道。
到底还是不愿意再唤他“琰哥儿”了，顾牧之心里微微一滞，面上仍是轻笑着点了点头。
“月儿，你今日受了惊吓，我想留在在这里多陪你一会儿。”顾牧之站起身，看着卫凌月温润着声音道。
卫凌月听得心中一暖，她抬眼看看窗外的院子，见那些跟着他一道来的差人们，此刻都都静静地候在院中。
“牧之，可不是我要赶你走。你带来的一众人都折腾了大半个晚上，这会儿该都累了。你不走，他们也得等着，牧之可不是这样不体恤下属的父母官吧”卫凌月指指窗外，一双眼睛看着顾牧之，露出了一丝俏皮之息。
“月儿还同小时候一般，总是这么伶牙俐齿，我从来说不过你”顾牧之轻轻笑了起来。
“行了，我这就回去了。你记往，你被人盯上了，再不可一个人独自出门，明天我派人来接你去县衙”顾牧之又道。
“不用麻烦差大哥了，明日我和卫玄一道去青城县”卫凌月道。
顾牧之听后也不再勉强，点点头又深深看她一眼，然后告辞出了门。
顾牧之带着一众公差出了院门，屋子里变得一片静谧。卫凌月坐至谢承玉的榻前，仔细查看了一番他的双臂，左臂上的刀伤看着并无大碍，张大夫已是上了药重新包扎过了，可是右手背上还是红肿得厉害，令人看着很是担心。
卫凌月叹了口气，伸手将他身上的被子轻轻掖了掖。
“姐姐”
卫凌月刚抬手至他的胸前，忽然听到一声轻唤，她立刻顿住了手。
“承玉，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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