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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 34 章

  卫凌月心中疑窦顿生, 她面上不露声色,只扯着衣裳摆弄出一阵窸窣之声来。

  “这天儿真是越来越热, 去了件袄子还是觉得热, 索性将外衫也去了只着中衣, 左右这会儿院中无人,你又是个看不见的”

  卫凌月状似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声, 话音才落,却听得谢承玉面上一阵着急之色。

  “别, 姐姐别”谢承玉急得开口道,一双眼睛更是闭得紧了,头更是抬也不敢抬了。

  卫凌月这下什么都明白了, 她走至他跟前,慢慢地探下一点腰身,低头凑了谢承玉耳旁。

  “承玉, 你为什么不让我脱外衫”

  卫凌月的声音既软又轻,谢承玉听得心中一阵轻颤,口中却是支吾着道“我我担心姐姐着了凉”

  “谢承玉,你再装”卫凌月突然了直起腰身,抬高了嗓音喝了一声。

  听得卫凌月突然动怒,谢承玉吓得一个激灵抬起了头, 双眼一挣,就发现卫凌月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一身雪青外衫穿得整整齐齐的, 秀长的柳眉倒竖了一点, 芙蓉面上也似拢上了一层薄霜。谢承玉一时惊诧,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卫凌月抬眼看去,只见谢承玉眨了下眼,再睁开时,一双眸子黑亮璀璨,正泛着潋滟的光芒,哪里还有一丝茫然空洞的模样卫凌月心里顿时气愤不已,心想亏自己这几日一直替他担忧,他竟是一直装着看不见的。

  “姐姐你别生气,晋我的眼睛是今日一早醒来才能看见东西的。江我才高兴了一阵,而后又想,这几日我眼睛看不见,独姐姐对我细心照料温柔有加,若是我的眼睛好了,发姐姐定不会那样对我了,所以我一时糊涂了,便想着再装上两天,哄得姐姐再对我好两天”

  谢承玉站了起来,站在卫凌月面前,一脸懊悔莫及之色,口中也是又快又急地解释着。

  “哼,你还想要装上两天真是想气死我那刚才为何你好好地又闭上眼睛不继续装了”卫凌月没好气地问道。

  “承玉虽不算什么君子,但好歹知道个礼字”谢承玉垂着眉眼道。

  卫凌月听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晋江独发心想若说他是个谦谦君子,就他对自己那般亲近之举,他根本就沾不上边,可要他说是个混人,却又知道在她伸手解衣的时候闭上眼睛不看。他还真叫她一时猜不透了。

  “亏你说得出口就你你在那晚在山上的那些举动,能算是守礼的人吗”卫凌月反问了一声,山上石洞之中,他紧搂着自己的情形蓦然在脑中显现,她面上忍不住热了一点。

  “不一样啊,那会儿姐姐是心里心甘情愿的,这会儿姐姐以为我看不见,承玉可不能做这种欺瞒的事儿”

  什么心甘情愿的卫凌月听得几乎石化,她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

  “你胡说什么什么心甘情愿,分明是你趁人之危”卫凌月喝了一声,话音刚落,却见得谢承玉拿一双眸子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卫凌月一愣,随即想起自已给他包扎手臂伤口的时候,在讲儿时亲“小雪球”的事情之前,可不是主动亲了他一下

  “那那不算”卫凌月在谢承玉说话之前又出声了,她生怕他开口提到那件事。

  “好的,你说不算便不算,我都依你”谢承玉突然间笑了起来,他眉眼舒展,唇角上扬,口中温软着,像是带着丝宠溺之息。

  卫凌月听得这样的语气,一时不由得又呆了一呆,他这样子说话,仿佛将自己当成个蛮横不讲理的小姑娘一样,可是,可是自己刚才那急于否认的模样,可不就像个小姑娘

  卫凌月一时间有些懊恼起来,心想自己明明还比他大上一天,这会儿竟在他面前表现得这么幼稚,这可真是叫人恼火。

  卫凌月正在心中暗骂自己,冷不妨背上被披了件衣裳,抬眼一看,是自己刚脱了放在石桌上的襦袄。

  “披着吧,才出了汗,一会儿吹了风该着凉了”谢承玉将襦袄替卫凌月披在了身上,又低了头,将袄子往身上拢了拢。抬头之时,又见她腮边有一缕头发有些乱了,他伸手,又替她别到了耳后。

  卫凌月抬头,突然发现面前的的人比自己高出了半个头都不止,他的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香之息。不知怎么的,卫凌月突然想起上次无意扯了他的胸前衣襟时看到的情形。此刻,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属于男子特有的气息,卫凌月的心里莫名有些发慌了。

  “姐姐,你不是说要替我绞干头发的吗再这么站下去,头发不用绞,风吹一吹也就干了”谢承玉低了头,看着她的眉眼轻笑着道。

  “我我才不要伺候你,你自己绞去”卫凌月斥了他一声,话音一落,面上又是一阵尴尬,自己在他这面前这样的使小性子,可不又是跟个小姑娘一般

  卫凌月抬起头,便见谢承玉正饶有兴趣地注视着她,眸内透露着一股宠爱之息。手里拿着块巾子,朝她递了过来,面上的笑意里,也满满是温情之息。

  卫凌月顿时有些迷惑不解起来,这怎么好好的,两人之间就变了个样儿那个总是嬉皮笑脸的赖皮小子好似突然不见了一样,变成了一身贵气一脸温情的男子,而自己,怎么就成了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一般,动不动就脸红语塞起来

  “嗯等会儿,你还是换身衣裳吧,这身锦衣我瞧着总是有些别扭”卫凌月接过他手中的巾子,一边替他绞头发,一边低声说了一句。

  “好就依姐姐”谢承玉坐了下来,口中应了一声,唇角扬起,绽开了个比身后桃花还要灿烂的笑容。

  卫凌月替他绞干了头,又取了梳子梳得顺了,绾上了发髻,又别上木簪来。待做好了这一切正待收拾东西时,便听见院外小六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掌柜的,顾大人来了”

  什么顾牧之竟又亲自上门来了卫凌月微微有些惊愕,随即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正待出了院子去迎接。才一抬头,便发现院门被推开了,一身蓝衫的顾牧之已是站在了门口,身后还跟着个俏生生的粉嫩小姑娘,是换回了一身女装的阑书。

  “牧之,你怎么来了”卫凌月有些意外地问。

  顾牧之朝着轻笑一声,正待开口说话时,眼光落到坐在石桌旁的谢承玉身上,脸色却是微微一变,连要说的话也一时停滞了。

  阑书进院之后,本是面上带着笑意想唤一声“掌柜姐姐”,可她眼光一闪间,就看见了坐在树下的谢承玉,一时间便像是呆了一样。

  桃花树下石桌旁随意而坐的男子,水蓝色宽袖锦衫,墨发高挽,面容白皙,秀美里透着清贵,俊逸又不失儒雅,这哪里还是那个嘻嘻哈哈的市井小二哥分明是个出身高门大户的贵胄公子

  “月儿,这楚小哥儿今日与往日大不一样啊”顾牧之清咳一声,面色恢复了正常对着卫凌月道。

  一旁的阑书却还是一脸痴痴的模样,那声前几日张口就来的“楚小哥哥”,这会儿怎么也喊不出口了。

  “我就说嘛,我穿不得这样好的衣赏姐姐你看,让顾大人都看笑话了你们稍坐,我就去换一身啊”

  谢承玉突然自坐上起了身,口中急急地说了两句,然后脚步飞快的朝自己的屋内奔出去了。

  卫凌月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见得谢承玉已是跑得没影子了,她摇头叹息一声,然后迎着顾牧之往着前院堂屋去了。

  阑书揉了揉眼睛,看着谢承玉的背影,面上腾上了一点红云,再没像之前那样,见着谢承玉就要上赶着追过去,她静静地侍立在堂屋之外,不时朝外张望几眼。

  “牧之今日来,可是那匪人的去向有了着落”

  堂屋之内,卫凌月替顾牧之倒了茶,又在对面坐后问道。

  “是的,月儿。我着人细细查了几日,查出有人曾经在富香酒楼见过那两人,当时两人跟在一位男子身边,言谈举止之中,对那男子颇为尊敬,我猜想那男子便是他们口中的东家主子”

  “可曾查到别的那男子是什么人”卫凌月有些着急地问。

  “还不太清楚,听富香酒楼的掌柜说,那男子衣着装扮看着非富即贵,为人还很是倨傲,一再嫌弃他们酒楼的酒品次太差,要知道富香酒楼可是青城县最好的酒楼,里面卖的酒水也是上佳的。酒楼掌柜上前说了两句好话,就被他的随从斥责说,说这里的酒水还不如他们钱家喂猪的泔水”顾牧之轻缓着声音叙述道。

  “你刚刚说什么钱家,说的是钱家吗”卫凌月突然站起了身,两眼直直地看着顾牧之,面上是一副急切激动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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