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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初吻

  轩辕王子的初吻, 早八百年前就已经不见了。

  ——惹爱上身:轩辕王子的樱花物语

  佛祖已经再没有法力传讯,他交给普贤三片叶子,嘱托他交给赵公明。

  普贤接过叶子, 拿袖子拭干眼角, 转身出了这满是药香味的房间。

  佛祖望着普贤离开的背影, 微微一笑。他靠在床榻上,望着屋外被春风吹开的百花, 然后静静闭上双眼。

  普贤出了小院, 小心地合上院门。

  门外, 是焦急等待着的观音和文殊。一见普贤出来, 文殊就急忙问:“佛祖可好些了?”

  普贤合起双手, 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语气里满是悲戚。

  文殊长叹一声, 低头不语。

  观音的眼里顿时盈满了湿意, 她全身颤抖, 强忍着眼泪, 白色的衣褶晃动得厉害。

  普贤驾起一朵莲花,就准备去找赵公明。

  身后,观音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唉, 枉我学佛多年,却还是看不破这些生生死死。”

  普贤没有答话, 驾莲而去。

  观音笑了几声, 猛然间再也抑制不住, 跪在院外痛哭起来。

  文殊跪在她身边, 低头重重地一叩首,泪水沾湿了脑下的青砖。

  三仙岛。

  三霄正在屋中看书,一边看,一边热火朝天地讨论:

  “天呐,这人居然是在上面那个,我怎么又猜错了。”

  “三妹,你只是猜错上下罢了,我可是连谁和主角一对儿都没猜对呢。”

  “唉,我连主角是谁都没有看出来。”

  三人正在说笑,突然听见有人在岛外叫道:“贫僧普贤,来见三位娘娘。”

  云霄压低了声音:“普贤和文殊定是一对儿,这我肯定不会猜错。”

  琼霄捂着嘴笑道:“呃呀,姐姐你可别乱说,明明普贤是和他家坐骑才是一对儿。”

  三霄一边嘻嘻哈哈,一边去开门。她们和普贤也算熟稔,开了阵法,就抢先笑道:“哟,又来看我大哥?他还不能接客呢。”

  普贤站在阵外,他的脸上一副看淡一切的慈悲,但慈悲下却是压抑不住的凄苦。他缓缓抬起头来,道:“阿弥陀佛,三位,好久不见了。”

  三霄一愣,顿时笑容僵住,她们心里突然有所感,同时抬首往西边望去。万里外的灵山,天色阴晴不定,太阳和乌云轮番上阵,夹杂着一片狂风暴雨。

  一声惊雷划过山峰,灵山,快要变天了。

  三霄惊诧地张大了嘴,片刻后,云霄先敛了笑容和惊疑,问道:“菩萨前来,所为何事?”

  普贤向前一步,道:“我来找公明。”

  云霄道:“大哥闭关未出,还不能见客。”

  当年赵公明和玉帝一场大战,用金元精撞上天玺。最终赵公明成功赢了玉帝,脱离天庭,但自身也受损不轻。他离开天庭后,当即来到三仙岛上,闭关疗伤。

  对于他们这种级别的神仙来说,寿元近乎无尽,闭关个几万年也不嫌多。闭个几年,实在太正常不过。

  普贤道:“佛祖让我来的。”

  “佛祖?”三霄一惊。

  佛祖有事,传讯便是。赵公明就算闭关,三霄见到佛祖来信,也知道不是小事,必然会设法通知赵公明。

  想到刚才看到的灵山那边的天气,三霄的脑里顿时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佛祖连最基本的传讯都做不到了。

  佛祖因为算孔宣的劫而受伤这事儿,知道的人极少。三霄只隐约知道佛祖似乎出了事,她们只以为佛祖和谁斗法吃了亏。

  云霄道:“即是佛祖有事,那还请菩萨稍坐片刻,我这就去请大哥出关。”

  普贤坐下道:“有劳道友了。”

  神仙一旦受伤,就需要闭关疗伤。

  当日,赵公明来到三仙岛后,为了防止伤势扩大,他只来得及给孔宣发了个消息说自己要闭关,就马上盘膝坐下。

  闭关后,他关闭五感,不闻外事,宁静心神,不知岁月。

  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赵公明听见远处传来一声轻轻的叩门。

  能叩门的,只有三个妹妹。她们提前打断自己疗伤,必是有要紧之事。

  赵公明收了功法,长吐一口气,站起身来。他的伤势虽未痊愈,却已好了个七七八八。

  云霄的声音传来:“大哥,普贤奉了佛祖之命前来。”

  赵公明整理了一下衣裳,推门走出洞府,见到门外站着的云霄。他一边走,一边随口问:“我这次闭关了多久?”

  云霄道:“十二年。”

  赵公明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滑倒在地:“什么?这么久?”

  云霄奇道:“十二年不是很短吗?”

  赵公明忙问:“孔宣呢?他的劫没事吧?”

  “没听说他出了什么事。”云霄道。

  赵公明顿时松了口气。

  云霄接着道:“他这几年都在北海,好像陆压一直都陪着他。

  赵公明的脸色瞬间非常难看。

  云霄望了一眼赵公明的头顶,眼神非常诡异,就仿佛他头上多了个什么东西似的。

  赵公明:“”

  片刻后,赵公明摆手笑道:“你别多想,孔宣和陆压又不会有什么。”

  “你怎知道?”

  赵公明信誓旦旦:“他俩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发生任何事。”

  赵公明一见到普贤,便先笑道:“佛祖有事,传个消息便是。怎么还让你跑一趟了?”

  “阿弥陀佛。”普贤合十道,“佛祖马上就要涅槃了。”

  “什么?”赵公明大惊,“他怎么会要涅槃,不是还没到时候吗?”

  佛祖注定要涅槃,但那是几千万年,乃至几个量劫后的事了,赵公明万万没想到,佛祖竟然现在就要走。

  普贤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赵公明思索了一会儿,也猜不透佛祖的想法。但想来这可能涉及到佛教辛秘,因此没有再细问。

  当年,孔宣的劫被人遮掩,佛祖试图计算,反而中了遮掩之人留下的法术,受了点伤。但赵公明现在根本没想到这茬儿。

  在赵公明看来,遮掩之人只要不是圣人,就不可能重伤佛祖。他一直以为当年佛祖只是不小心着了道,受了点微小的伤害,也就没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赵公明道:“我上灵山看看他。”

  “佛祖要准备涅槃,再也不见人了。”普贤道,“他让我交给你三片叶子。”

  说完,他将三片菩提叶,放入赵公明掌中。

  赵公明心里难过,也有点感慨。他平复了一下心境,打开手中的菩提叶。

  还是佛祖熟悉的手迹,但是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写的刚劲有力,入木三分。

  佛祖给了赵公明三句话:

  “找到他。”

  “陪伴他。”

  “别管他。”

  毋须明言,赵公明自然知道这个“他”字指的是谁。

  佛祖早已看破一切,他并不在乎死亡,灵山和佛教将会迎来新的佛祖,也无须他再担忧。

  他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尚在劫中的,和自己有母子缘分的那人。

  赵公明叹了口气,对普贤道:“你回去告诉佛祖,让他不用再记挂,安心涅槃去吧。”

  普贤合十,朝赵公明躬身,一鞠倒地:“多谢。”

  赵公明洗了个澡,驾云离开三仙岛。

  佛祖给他的消息,前两条很好理解。但第三条说“别管他”,却有点含糊不清。

  赵公明心里揣测,依佛祖的意思,肯定不是完全放手不管孔宣,也不是有人来杀孔宣,让自己不要去理会。那想来,佛祖是让自己不要去管孔宣中劫一事。

  佛祖必然是当年算到了些什么吧,赵公明心想。他本来还想去问问佛祖,但如今对方准备涅槃,而且声明了不见人,想来就算去了,佛祖也不可能会说。

  赵公明一路往北。他并不知道孔宣在哪里,但当初他将马车和小黑虎交给孔宣,他能感应到马车和小黑虎就在北海之畔。

  十二年没见,赵公明心里还是挺期待见面的。

  春风吹化了北海上的坚冰,只有一些巨大的冰山还屹立在湖中。湖边的山头上还有残留的冬雪,整个北海一片死寂。

  赵公明落在了一座雪山上。他想起十二年前和孔宣分别,当时地上也铺满了雪。

  赵公明走了几步,一个雪白的毛绒团子猛地扑进他怀中。

  赵公明一把抱起小黑虎,拂去它身上的积雪。

  小黑虎埋在赵公明怀里,用头蹭蹭他胸口,嗅了几口,激动地连叫道:“喵喵”

  “叫的真棒。”赵公明笑道。

  小黑虎将两爪搭在赵公明颈上,紧紧地抱着他。赵公明揉着它的脑袋,问:“他呢?”

  小黑虎朝山麓处努努嘴,然后又皱起鼻子,做了个讨厌的表情。

  赵公明奇道:“你讨厌他?”

  小黑虎摇摇头,从赵公明身上跳下,抬起一条前腿,用剩下的三条腿笨拙地走了几步。

  赵公明笑道:“哦,那三脚鸡也在?这确实是个讨厌的家伙。”

  小黑虎连忙点头。

  赵公明抱起它,朝着山麓而去。

  他心里满是激动。十二年没见,要说什么呢?是不是要先拥抱一下?还是就走到对方的身前,淡淡地说一句“好久不见”?

  赵公明步伐轻快,沿着山路小跑,不一会儿就到了山脚。

  转过一个小丘,前方是一片雪原。赵公明心潮起伏,顿了一顿,才走了过去。

  白色的雪上,两只鸟儿正在打架。

  鸟打架,最厉害,最常用的武器,自然便是鸟喙。

  打斗的是一只绿色的孔雀正和一只火红色的胖鸡。

  孔雀明显占据了上风。

  赵公明当然知道这俩鸟儿是谁,他大喜,刚想叫一声“啄的好”,就见那胖鸡也朝孔雀啄去。

  两只坚硬的喙子一碰,继而分开。

  两只鸟不依不饶,继续互啄。

  赵公明的叫好声顿时卡在喉咙。他看着两鸟互啄,心里突然起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这,这,这好像,是属于接吻?

  自己都还没碰过孔宣的嘴,居然就让陆压这傻鸟碰了!

  北海边,狂波涌动,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吼:“陆压,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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