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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不可能,小安歌绝不可能自杀,她是个在泥泞之中也能生出朵纯洁无瑕的花的人,不可能轻易赴死。除非有人杀了她,亦或者是被摧毁了活下去的决心。

  采嬉立马反驳道“不可能,小安歌便不是个会自戕的人,她那般的骄傲又坚强,怎会允许自己这般懦弱。”

  柳正枫小心地取下挂着的画像,随即冷哼了一声说,“她是我此生见过最骄傲的女子,所以当有人将她的骄傲踩在脚下,也自然就摧毁了她的坚强。”

  柳正枫将画像紧紧抱在胸口说“我今日来寻你们二人便是想同你们谈笔交易,我可以与你们一起杀了恭王,事成之后,你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宁辞砚沉声说“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你与阿嬉之间的恩怨我知道一清二楚,我并不认为,我们可以安处一室。”

  柳正枫也不恼,顾自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也不管这椅子上是否有灰尘与蛛丝。

  “这便是我娘平日里最爱坐的椅子,因为这是我爹亲手做出来的。当年我只是一郁郁不得志的书生,去送音楼里喝闷酒。是萍儿告诉想要的东西是要靠自己争取的,否则便只能任人践踏。于是萍儿便将我引荐给了她的一个香客,后来我才知道他便是恭王。”

  柳正枫接着说“我以为我遇上了恭王以自己的才能便能飞黄腾达,光耀门楣了。可我还是太年轻,我为官三月,只做了一件事,便是灭了采家满门。皇上忌惮我是恭王的人,便金口玉言将我打发去做编撰文书的闲散小官,而恭王乐得其所,能有人替他担了罪名。于是我不服,闹到了恭王府,这恭王没有见到,反而害我一双老父母惹上了杀身之祸。”

  “姑娘,我说这番话,并不是要你原谅我。而是想告诉你,我与你一样。如今我苟延残喘,便是要替我父母报仇。”

  采嬉听闻他这番话,深知不是真心肺腑之言必定不会如此恳切,“我相信你。”

  “阿嬉,他”

  采嬉轻抚宁辞砚的背,随即说道“攸宁,不用担心我。”

  “柳正枫,你来寻我二人,必是已有了打算,不如你说出来,我们二人好配合你。”

  柳正枫将画轴轻轻置于桌上,起身说“当日地牢内,宁公子的那番话提醒了我。杀人攻心,若是用恭王引以为傲的东西杀了他才是真正的报仇。”

  “这恭王最会玩弄人心,这送音楼便是替他收集情报之地,有了这些情报他才有资本去威胁朝中官员。不少人是敢怒不敢言,早就有了想除之的心,只是无奈没有机会。我便给他们这个机会。几日后我会散播送音楼搜集情报的消息,还望到时候宁公子能多多配合。”

  宁辞砚思索了这办法地可能性之后,随即点点头说“好,到时候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可要是事情败露,我也不会出面救你。你就当今日没见过我们二人便可。”

  柳正枫返而如释重负地笑了,“若是死了我便求之不得,若是我脚程快些,说不定能在黄泉路上遇到萍儿,好全我二人之约。”

  几日后,大理寺抓住了个偷东西的小贼,那小贼许是没有初生牛不不怕虎,连大理寺也敢去偷窃。况且这大理寺本是审犯人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财宝可以偷,如今这小贼自己送上们来,大理寺的众人也乐的其见。

  这送上门来的功劳,不要白不要,到时候在折子上填个几笔,将这小贼写成十恶不做,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皇上还不重重有赏。

  故此大理寺的众人便日日严刑拷打,好让小贼“招供”出幕后的使者,可这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

  这小贼哪见过这般阵仗,一下子将所有偷盗经历说了出来,而且还供出了藏贼赃的地方。大理寺的人想着苍蝇再小也是块肉啊,便差了个衙役去将栽赃寻了来。

  不过这小贼确实是眼光不好,都没偷到什么值钱的东西,除了几本破书,便是一些不值钱的器具。

  大理寺的人装模作样地翻看了这几本书册,本想着在奏折中写成绝世孤本的,可这一翻看之下,立马吓出了冷汗。

  随即这几本书册便送到了大理寺卿束世卿的手中,这束世卿为人圆滑,并且颇有些手段,是皇上与恭王互相想收揽的人物,他游离于二人之间,谁也不偏帮,到让二人谁也不敢轻易动手,“这是何物”

  那人恭敬地说“回大人,属下前几日抓了个小贼,本以为是件微不足道的事,大人又忙于处理公务,便也不敢擅自打扰。可今日树下在贼赃中搜出这几本书册,事情牵连甚广,树下也不敢私自处置,只能来叨扰大人了。”

  “哦”束世卿放下手中的笔,随即接过书册翻看了起来,“有趣,着实有趣啊。”

  那人看不明白束世卿就是适合意图,壮着胆子问道“大人,那我们接下来要如何做呢”

  束世卿沉思了片刻,才吩咐道“去备马车,我要进宫一趟。”

  “大人,不可,若是将这东西给了皇上,那皇上不得将这名册里的人都杀了,到时候我们如何还能寻得一份安宁呢”

  束世卿说“这么些年,我一直在极力维持他们二人之间的平衡,可如今恭王势力越来越大,眼看着这陈国就要换新皇了,我正愁不知如何自处,如今这是上苍赐给我的一个机会,若是我将此物呈给皇上,日后皇上也能记得我的功劳与忠心。”

  那人十分不解,“大人,这恭王占上风,没道理反而要去助皇上一臂之力的道理啊,若是失败了,岂不是平白让恭王记恨我们的道理啊。”

  束世卿犹豫了,他的话不无道理。

  那人见束世卿犹豫了,又劝道“大人不如将这东西攥在手中,必要的时候,说不能能保自己的性命。”

  柳正枫等人等了几日,还是没有听到近日城中有什么动静,派人去打听了下,便知道束世卿将名册扣了下来。

  他确实高估了这束世卿,平日里幕僚都夸此人最为忠勇正直,从不偏颇,如今看来,能在恭王与皇上只见周旋多年的人,实则狡诈圆滑。

  这一计不成还有一计,既然这束世卿不肯主动将名册献上,那便逼他将名册献上。

  于是在宁辞砚的帮助下,没有几日城中便流传起一则流言。

  “诶,你们知道吗这送音楼原来是专门用来搜集情报,抓人小辫子的地方。”

  另一人忙说“听说了,这城中谁人不知啊,也不知这城中又有哪个大官要倒霉了。”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即都笑了。

  一旁卖茶的小厮说“你们也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怎么就这么高兴,万一是个为民做主的清官呢”

  那人忙答“管他是谁倒霉,只要是当官的倒霉我就高兴,别说什么清官贪官的,这做官的就没有一个好货。”

  “就是就是。”

  小厮摇摇头,也不再与二人争辩。

  不过几日,陈国半数的都知道送音楼是做什么的,再加上小安歌已死,去的人便更少了。

  恭王马上派人出来澄清,可事情并没有朝着他想的那个方向发展,反而愈演愈烈。没多久,便又有了新的流言传闻,说小安歌的死与这送音楼摆脱不了关系。

  于是立马有人跳出来说,小安歌死前还在她房中面会她,那时她面色如常,并非送音楼所说的病死。

  于是,越来越多的人猜测,这送音楼不仅收集每个人的秘密,而且还是个买卖皮肉的腌臜之地,并非是个卖艺不卖身的地方,而小安歌被送音楼的妈妈逼着卖身,而她不从便自尽了。

  传闻一出,一瞬间便激起了民愤,这小安歌是每个元安城男人心中的白月光,如今有人玷污了自己心头的那抹洁白的月光,怎么能忍。

  所以便有些气性大的人日日去送音楼闹,如此这送音楼便关门停业了。

  可事情没有结束,恭王因为惧怕牵连出更多的秘密,便一把火烧了送音楼里的人,佯装失火。可怪就只怪他太过决绝,妄图毁灭所有的证据,也就是如此,才将他自己暴露了。

  束世卿攥着手中的名册犹豫了许久,他知道是有人特地将这名册送入自己的手中,想借由他将这名册转交给皇上,可是若是恭王倒了,便只有沈阳伯一人独大,到那时他没有了利用价值,往日里又没少给皇上气受,会不会就来个秋后算账。

  “大人,属下认为现在才是最适宜呈上此证物的时候。”

  “哦”束世卿有些意外,上次明明是他劝自己将证物留下的,怎么如今却又让自己呈上去了。

  “如今这事闹的满城风雨,皇上耳目众多,不可能不知道,却丝毫没有动静,所以属下斗胆猜测,这证物便是皇上派人留下的,想借大人的手除了这恭王,顺便想借此考验大人的忠心,亦或者是逼大人做个抉择。”

  束世卿微眯着双眼,一下又一下地捋着自己的胡子,“言之有理,快去备马,我要进宫面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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