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8.丽娘2
事情到这就断了线索。
回去的路上，沐棠问承宇道，“丽娘会不会就是施术的人？”
乡间小道多坑洼，沐棠走得跌跌撞撞，不断被起伏的小土坑绊倒。承宇嘴上调侃着“你是三岁小娃娃吗？”，但身体已然先行一步，牢牢握紧住沐棠的手。结果一直走到平坦的大路，他也再没有放开。
“有可能，”承宇回道，“即使不是施术者，至少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可能负责引诱他过去。”
“那会不会是青楼里的？”沐棠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丽娘，丽娘，一听这名字就不像正经人。
“得查了再知道，”承宇语调平淡。
“你要去青楼吗？”沐棠睁圆了眼，紧张地停下了脚步。
“也许吧，镇上的青楼要都去一次。”承宇答得好似寻常聊天般惬意悠闲，听得沐棠心里五味呈杂，飞快地闪过各种念头。
他之前去过几次人间青楼了？
他不是很讨厌女人贴上来吗？
他刚才那一停顿，难道是在回味吗？
“我也要去！”沐棠被心里的醋意折磨得不行，“人仙殊途，我得监视你不让你犯错。”
“怎么监视？一进门我们就会被花姑娘分开的，”承宇边说边笑。
“你c你――” 沐棠气得说不出话。
“我怎么了？”
“我要回天庭了！”
沐棠想要甩开承宇的手，却发现她再怎么使力都无法挣开，还被他轻巧地反手揽到了怀中。
承宇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不会去的，小棠，我从没去过，也从不想去青楼。别说青楼，就是涵水镇有没有丽娘这个人，找个店小二打听下就行了。”
承宇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不断喷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吓得沐棠完全不敢动弹。承宇察觉了她的僵硬，偏好像是故意似地，低头凑得更近，
“小棠，你说是不是？”
“”
又在骗我！沐棠闷闷地趴在承宇怀里磨牙。
其实刚才她那番话，作为一只被收留的小狐狸早已是逾矩。可承宇却在认真地解释，还是用如此亲昵的姿势，让她止不住地心跳加快。
沐棠总觉得，承宇好像始终在刻意地缩短两人的距离。
虽然她无数次地提醒过自己，她只是被收养五十年的小狐狸，务必要注意分寸。可承宇温柔又包容，还总爱逗她，让她一次又一次地，跨过自己所画下的那道界限，然后又被承宇连拖带拽地，向他靠得更近。
土地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请问两位上仙，是否需要小老儿帮忙？”
“没有。若有需要的，我们会直接找你，”承宇松开沐棠道。
土地又胆战心惊地退了回去。
他刚才好像从承宇仙君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悦？
有什么好不悦的？――土地纳闷。
进了城人更多，他总不见得到时候再现身。而且这两位仙人不是夫妻吗？光天化日下都已公然搂抱在一块，若等他两进了客栈，土地再选择出现，那才是真的不识相。
土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再次确定道：果然，在乡村小路间出现最为合适，他完全没有做错！
沐棠在心里暗自舒了口气。
刚才，她和承宇间气氛实在暧昧得过分。
她见过承宇清冷地后退一步，拒绝其他仙子的模样。但会拉着手不放开，会坏心眼地逗弄，会温柔记住她每个喜好的承宇，却只有她才见过。
沐棠有时候总忍不住地怀疑，承宇为什么对她好？
她思索了许久，终于得出了个靠谱又理智的结论：一方面是怜惜她身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懂事乖巧。沐棠与其他仙子不同，她从来不逼迫承宇，或许让他觉得相处得足够轻松。
可如果不是土地出现，她大概也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小心思，逼问他心里是否有她，问他心里女人们的排名先后，和那些被他疏远的仙子们落得一样下场。
这里的土地尽忠职守，真是值得表扬――沐棠暗道。
“事不宜迟，那我们先回城。毕竟我们现有的线索太少，只是那句‘没有图’和‘丽娘’。”
沐棠松开承宇的手，大步向前走去，错过了承宇脸上的遗憾。
客栈里，店小二听到丽娘两个字，顿时一脸惊恐。
“客官，你要找她做什么？”
“我不可以找她吗？”承宇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小二直勾勾地盯着银子，两眼放光。随后，他又强迫自己挪开了眼，念叨地拿起抹布走开，
“我是老实本分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先回来，都听说过丽娘的什么事？”承宇又在桌上加了一锭银子。
“客官，您再多银子我都不会收的。何况，就算她再貌美如花又怎么了？真值得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吗？依我看，你身边的姑娘就够美了，这又是何必呢？”小二狠心硬是不看银子，烦躁又恼怒。他说到最后，流露出浓浓的不满。
小二在这客栈里做了十多年，各地千奇百怪的客人都见了不少，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而且又总是客气友善地对他微笑。
可面前这男的竟然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未免也太不知足！
“是我想找她，”沐棠赶紧补充道，“我听说她长得漂亮，心里好奇，想知道她到底长得如何？女人嘛，总是爱美爱比较的。”
小二被沐棠明媚的笑容晃了神，他收起了先前的戒备，开口道，
“我虽没见过丽娘，但我想她定是不如姑娘你这般温柔和气。姑娘，你不知道，那丽娘可恐怖了――我怀疑她杀人。”
承宇不动声色地把沐棠挡在身后，“怎么说？”
“我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
小二在心里怀疑了许久。他盯着桌上的银子和面前漂亮和气的姑娘，大着胆子一吐为快，试图发泄心底的不安。
那天，客栈里有位客人将他叫到跟前。客人拿了几枚铜钱，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画，问他可曾在附近见过面容相似的姑娘。
小二凑近看去，画上的姑娘典雅端庄，就好像大户人家里的千金小姐。
这些高门大户各个都是戒备森严，小姐们也都被养在深闺，又怎么可能被市井小民随意遇见？
他开口道，“客官，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这般身份尊贵的小姐，别说我们附近没有。就算真有，你也见不到。”
客人垂头看着画像，面露忧色道，“我已经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一个。丽娘，丽娘，这样我该如何对你交代？”
小二心里敞亮，这客人的神情分明是害了相思病。他作为店小二，整日都被人们呼来喝去，生活枯燥又乏味。对他而言最大的乐子，便在于探听各位客人的长里短。
他被勾起了好奇心，“客官，敢问一句，您这画像上的人和丽娘是什么关系？”
失散多年的姐妹？还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女？小二已经脑补了完整的一出大戏。
“我也不知，”客人摇头道，“丽娘只托我来寻人，并未告诉我原委。我未必要完全肖似，鼻子c眼睛c嘴巴，只有任何一处相似即可。”
这可真稀奇，小二暗自惊讶。
他认真琢磨了一会，“客官若要求这么宽，我倒是可以指点一二。在街对面的菜场里，有位卖鱼的小翠姑娘倒也生得一张樱桃小嘴。
可是她也就只有嘴像，其他五官可差得远了。何况那小翠满身鱼腥味，做买卖根本不给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和画上这位大小姐绝对是天壤之别，客官您就算找了也没用。”
“这就足够了，我得快去告诉丽娘，”那客人听了倒是开心得很，又多加了些铜钱给他，
店小二只动动嘴皮，平白多赚了好些个铜钱，当下欢喜不已，巴不得每日来几位送钱的傻冒。若送钱的客人足够多，用不了几年，他兴许就能辞去跑堂的工作，自己开上酒楼当大老板。
第二天，店小二去菜市时还多留了个心眼，想找小翠八卦一番昨日的客人，可她始终都没再出现。
莫不是被收到大小姐家当丫鬟了吧？这么粗俗的一人，光凭着嘴巴长得像，也太好命了――店小二心里羡慕非常，又开始懊悔当初没问小翠收点介绍费。
再过了一阵，当小二再去菜场进货，却听到了小翠身亡的消息。他听人说，小翠的尸体在城外的森林里被发现，死相恐怖，还被挖去了嘴巴。
小二被这话吓得不清，生怕是自己一时嘴快，为了多图几枚铜钱，居然害死了一条人命。他越想越慌，回去后又连生了好几天病。
“官府可有调查过？”承宇问道。
“只是个卖菜的孤女，还是靠邻居报的官。一个小人物，谁会费工夫去细查？何况那树林属于两地交界，官府们当然相互推诿，都说是对方的领地，草草结了案。”
“可还有类似命案？”
“有。这事情一出，我就下意识多了关注，”小二打了个寒颤。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据小二了解，在小翠之前，曾有位姑娘被挖了眼睛。而前几日，又有位孤女被发现在小树林断了气，她的两只耳朵都被割去。他对城里的人们相熟非常，也知道那些姑娘们被挖去的五官，与当日他在画像上看到的姑娘极其相似。
“客官，您说他是不是要拼出一张脸啊？”小二颤巍巍地讲出了自己藏在心里许久的怀疑。
“别慌，我们会去查。你还有什么关于丽娘的消息？”
小二一脸紧张，“您c您们是官府的吗？可我当时真不知道他会去杀人。官人，我虽爱财，但也懂取之有道，断不会害人性命。否则就算给我一百两金子，我也不会卖了小翠。您们可千万别抓我，我真是无辜的啊！”
“我们只是普通修士，奉家师命令来此地查案，怀疑丽娘有所牵扯。她可是青楼里的人？”
承宇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但对于丽娘的事情倒也算不上欺骗。沐棠在心里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为自己感到了深深的担忧，毕竟以承宇说话处事的段数，她简直永无赶超之日。
小二摇头，“不是。我平时接待大江南北的客人多了，好歹也算此地半个向导。城里哪家饭馆好吃c哪里青楼姑娘色艺双绝，甚至谁家昨夜吵架，响动大到要叫官府，我都一一知晓。
若城中真有位青楼头牌，我还能不知道么？我从未听过丽娘这个名字，简直不像是生活在这里。”
承宇将银子递给小二道，
“最后一个问题，我们方才从城外的村子进城，沿着大路一直走，并未看到树林。平日有哪些人会从树林走过？”
“这个问题简单，”小二眉开眼笑，“您是外乡人，走的自然是大路。但大路其实绕得很，我们这些本地人向来都直接穿小树林，那样至少能节省半个时辰。”
小二见承宇并没提过份要求，也没有让他再根据画像上的五官指认出几位小红小绿，便也安心收了银子。
他还热情洋溢地画了一幅地图作为附加服务，贴心地标出了树林的位置和行走路线，方便承宇两人下次进出城。
回到楼上，沐棠正消化着刚才的对话。
“所以，那男客官就是丽娘派出去的傀儡。他的任务是寻找与画中姑娘相似的人，然后――割了五官？她是要做什么？泄愤吗？”
恨到连五官相似的姑娘都容不得活在世间？
“你最开始和小二所说的话，正好能解答你的问题。”
“哦？”
“女人总是爱美爱比较的。”
承宇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画皮。
沐棠失声道，“她要凑一张脸换给自己？还是从别人身上挖下来的？ ”
光想到那个血淋林的场面，她就觉得很可怕。
“她这么阴毒，甚至不惜把把活人当傀儡，又怎么会介意从尸体上挖一张脸贴给自己？”承宇声音冷漠中带着不屑。他翻看着手里的地图道，
“以此前那位农妇的家境，我估计她儿子当天晚上必然与平时一样，为了省钱未在城中留宿，而是从树林中穿过。傀儡术并不容易掌握，再加上命案发生也是在树林，这丽娘可能是住在树林里的妖。”
“那我们要过去吗？”沐棠蹭地站起，壮志凌云地挽起袖子。
她还是对捉妖印象只停留在民间话本里。这是她第一次参与捉妖，还能目睹六阶仙君承宇的英姿，让她如何能不好奇？
承宇拦住沐棠，露出笃定的微笑，
“别急，民间传说里，女妖勾引人都是在月黑风高夜。我们要等到晚上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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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沐棠问承宇道，“丽娘会不会就是施术的人？”
乡间小道多坑洼，沐棠走得跌跌撞撞，不断被起伏的小土坑绊倒。承宇嘴上调侃着“你是三岁小娃娃吗？”，但身体已然先行一步，牢牢握紧住沐棠的手。结果一直走到平坦的大路，他也再没有放开。
“有可能，”承宇回道，“即使不是施术者，至少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也可能负责引诱他过去。”
“那会不会是青楼里的？”沐棠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丽娘，丽娘，一听这名字就不像正经人。
“得查了再知道，”承宇语调平淡。
“你要去青楼吗？”沐棠睁圆了眼，紧张地停下了脚步。
“也许吧，镇上的青楼要都去一次。”承宇答得好似寻常聊天般惬意悠闲，听得沐棠心里五味呈杂，飞快地闪过各种念头。
他之前去过几次人间青楼了？
他不是很讨厌女人贴上来吗？
他刚才那一停顿，难道是在回味吗？
“我也要去！”沐棠被心里的醋意折磨得不行，“人仙殊途，我得监视你不让你犯错。”
“怎么监视？一进门我们就会被花姑娘分开的，”承宇边说边笑。
“你c你――” 沐棠气得说不出话。
“我怎么了？”
“我要回天庭了！”
沐棠想要甩开承宇的手，却发现她再怎么使力都无法挣开，还被他轻巧地反手揽到了怀中。
承宇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我不会去的，小棠，我从没去过，也从不想去青楼。别说青楼，就是涵水镇有没有丽娘这个人，找个店小二打听下就行了。”
承宇说话时，温热的气息不断喷在她白嫩的脖子上，吓得沐棠完全不敢动弹。承宇察觉了她的僵硬，偏好像是故意似地，低头凑得更近，
“小棠，你说是不是？”
“”
又在骗我！沐棠闷闷地趴在承宇怀里磨牙。
其实刚才她那番话，作为一只被收留的小狐狸早已是逾矩。可承宇却在认真地解释，还是用如此亲昵的姿势，让她止不住地心跳加快。
沐棠总觉得，承宇好像始终在刻意地缩短两人的距离。
虽然她无数次地提醒过自己，她只是被收养五十年的小狐狸，务必要注意分寸。可承宇温柔又包容，还总爱逗她，让她一次又一次地，跨过自己所画下的那道界限，然后又被承宇连拖带拽地，向他靠得更近。
土地很不合时宜地冒了出来，
“请问两位上仙，是否需要小老儿帮忙？”
“没有。若有需要的，我们会直接找你，”承宇松开沐棠道。
土地又胆战心惊地退了回去。
他刚才好像从承宇仙君的脸上，看出了一丝不悦？
有什么好不悦的？――土地纳闷。
进了城人更多，他总不见得到时候再现身。而且这两位仙人不是夫妻吗？光天化日下都已公然搂抱在一块，若等他两进了客栈，土地再选择出现，那才是真的不识相。
土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再次确定道：果然，在乡村小路间出现最为合适，他完全没有做错！
沐棠在心里暗自舒了口气。
刚才，她和承宇间气氛实在暧昧得过分。
她见过承宇清冷地后退一步，拒绝其他仙子的模样。但会拉着手不放开，会坏心眼地逗弄，会温柔记住她每个喜好的承宇，却只有她才见过。
沐棠有时候总忍不住地怀疑，承宇为什么对她好？
她思索了许久，终于得出了个靠谱又理智的结论：一方面是怜惜她身世，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懂事乖巧。沐棠与其他仙子不同，她从来不逼迫承宇，或许让他觉得相处得足够轻松。
可如果不是土地出现，她大概也会抑制不住自己的小心思，逼问他心里是否有她，问他心里女人们的排名先后，和那些被他疏远的仙子们落得一样下场。
这里的土地尽忠职守，真是值得表扬――沐棠暗道。
“事不宜迟，那我们先回城。毕竟我们现有的线索太少，只是那句‘没有图’和‘丽娘’。”
沐棠松开承宇的手，大步向前走去，错过了承宇脸上的遗憾。
客栈里，店小二听到丽娘两个字，顿时一脸惊恐。
“客官，你要找她做什么？”
“我不可以找她吗？”承宇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小二直勾勾地盯着银子，两眼放光。随后，他又强迫自己挪开了眼，念叨地拿起抹布走开，
“我是老实本分的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先回来，都听说过丽娘的什么事？”承宇又在桌上加了一锭银子。
“客官，您再多银子我都不会收的。何况，就算她再貌美如花又怎么了？真值得你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吗？依我看，你身边的姑娘就够美了，这又是何必呢？”小二狠心硬是不看银子，烦躁又恼怒。他说到最后，流露出浓浓的不满。
小二在这客栈里做了十多年，各地千奇百怪的客人都见了不少，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而且又总是客气友善地对他微笑。
可面前这男的竟然吃着碗里，还想着锅里，未免也太不知足！
“是我想找她，”沐棠赶紧补充道，“我听说她长得漂亮，心里好奇，想知道她到底长得如何？女人嘛，总是爱美爱比较的。”
小二被沐棠明媚的笑容晃了神，他收起了先前的戒备，开口道，
“我虽没见过丽娘，但我想她定是不如姑娘你这般温柔和气。姑娘，你不知道，那丽娘可恐怖了――我怀疑她杀人。”
承宇不动声色地把沐棠挡在身后，“怎么说？”
“我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
小二在心里怀疑了许久。他盯着桌上的银子和面前漂亮和气的姑娘，大着胆子一吐为快，试图发泄心底的不安。
那天，客栈里有位客人将他叫到跟前。客人拿了几枚铜钱，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画，问他可曾在附近见过面容相似的姑娘。
小二凑近看去，画上的姑娘典雅端庄，就好像大户人家里的千金小姐。
这些高门大户各个都是戒备森严，小姐们也都被养在深闺，又怎么可能被市井小民随意遇见？
他开口道，“客官，我劝你死了这条心，这般身份尊贵的小姐，别说我们附近没有。就算真有，你也见不到。”
客人垂头看着画像，面露忧色道，“我已经找了许久，也未曾找到一个。丽娘，丽娘，这样我该如何对你交代？”
小二心里敞亮，这客人的神情分明是害了相思病。他作为店小二，整日都被人们呼来喝去，生活枯燥又乏味。对他而言最大的乐子，便在于探听各位客人的长里短。
他被勾起了好奇心，“客官，敢问一句，您这画像上的人和丽娘是什么关系？”
失散多年的姐妹？还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女？小二已经脑补了完整的一出大戏。
“我也不知，”客人摇头道，“丽娘只托我来寻人，并未告诉我原委。我未必要完全肖似，鼻子c眼睛c嘴巴，只有任何一处相似即可。”
这可真稀奇，小二暗自惊讶。
他认真琢磨了一会，“客官若要求这么宽，我倒是可以指点一二。在街对面的菜场里，有位卖鱼的小翠姑娘倒也生得一张樱桃小嘴。
可是她也就只有嘴像，其他五官可差得远了。何况那小翠满身鱼腥味，做买卖根本不给你讨价还价的余地，和画上这位大小姐绝对是天壤之别，客官您就算找了也没用。”
“这就足够了，我得快去告诉丽娘，”那客人听了倒是开心得很，又多加了些铜钱给他，
店小二只动动嘴皮，平白多赚了好些个铜钱，当下欢喜不已，巴不得每日来几位送钱的傻冒。若送钱的客人足够多，用不了几年，他兴许就能辞去跑堂的工作，自己开上酒楼当大老板。
第二天，店小二去菜市时还多留了个心眼，想找小翠八卦一番昨日的客人，可她始终都没再出现。
莫不是被收到大小姐家当丫鬟了吧？这么粗俗的一人，光凭着嘴巴长得像，也太好命了――店小二心里羡慕非常，又开始懊悔当初没问小翠收点介绍费。
再过了一阵，当小二再去菜场进货，却听到了小翠身亡的消息。他听人说，小翠的尸体在城外的森林里被发现，死相恐怖，还被挖去了嘴巴。
小二被这话吓得不清，生怕是自己一时嘴快，为了多图几枚铜钱，居然害死了一条人命。他越想越慌，回去后又连生了好几天病。
“官府可有调查过？”承宇问道。
“只是个卖菜的孤女，还是靠邻居报的官。一个小人物，谁会费工夫去细查？何况那树林属于两地交界，官府们当然相互推诿，都说是对方的领地，草草结了案。”
“可还有类似命案？”
“有。这事情一出，我就下意识多了关注，”小二打了个寒颤。
这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据小二了解，在小翠之前，曾有位姑娘被挖了眼睛。而前几日，又有位孤女被发现在小树林断了气，她的两只耳朵都被割去。他对城里的人们相熟非常，也知道那些姑娘们被挖去的五官，与当日他在画像上看到的姑娘极其相似。
“客官，您说他是不是要拼出一张脸啊？”小二颤巍巍地讲出了自己藏在心里许久的怀疑。
“别慌，我们会去查。你还有什么关于丽娘的消息？”
小二一脸紧张，“您c您们是官府的吗？可我当时真不知道他会去杀人。官人，我虽爱财，但也懂取之有道，断不会害人性命。否则就算给我一百两金子，我也不会卖了小翠。您们可千万别抓我，我真是无辜的啊！”
“我们只是普通修士，奉家师命令来此地查案，怀疑丽娘有所牵扯。她可是青楼里的人？”
承宇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但对于丽娘的事情倒也算不上欺骗。沐棠在心里佩服的同时，又忍不住为自己感到了深深的担忧，毕竟以承宇说话处事的段数，她简直永无赶超之日。
小二摇头，“不是。我平时接待大江南北的客人多了，好歹也算此地半个向导。城里哪家饭馆好吃c哪里青楼姑娘色艺双绝，甚至谁家昨夜吵架，响动大到要叫官府，我都一一知晓。
若城中真有位青楼头牌，我还能不知道么？我从未听过丽娘这个名字，简直不像是生活在这里。”
承宇将银子递给小二道，
“最后一个问题，我们方才从城外的村子进城，沿着大路一直走，并未看到树林。平日有哪些人会从树林走过？”
“这个问题简单，”小二眉开眼笑，“您是外乡人，走的自然是大路。但大路其实绕得很，我们这些本地人向来都直接穿小树林，那样至少能节省半个时辰。”
小二见承宇并没提过份要求，也没有让他再根据画像上的五官指认出几位小红小绿，便也安心收了银子。
他还热情洋溢地画了一幅地图作为附加服务，贴心地标出了树林的位置和行走路线，方便承宇两人下次进出城。
回到楼上，沐棠正消化着刚才的对话。
“所以，那男客官就是丽娘派出去的傀儡。他的任务是寻找与画中姑娘相似的人，然后――割了五官？她是要做什么？泄愤吗？”
恨到连五官相似的姑娘都容不得活在世间？
“你最开始和小二所说的话，正好能解答你的问题。”
“哦？”
“女人总是爱美爱比较的。”
承宇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画皮。
沐棠失声道，“她要凑一张脸换给自己？还是从别人身上挖下来的？ ”
光想到那个血淋林的场面，她就觉得很可怕。
“她这么阴毒，甚至不惜把把活人当傀儡，又怎么会介意从尸体上挖一张脸贴给自己？”承宇声音冷漠中带着不屑。他翻看着手里的地图道，
“以此前那位农妇的家境，我估计她儿子当天晚上必然与平时一样，为了省钱未在城中留宿，而是从树林中穿过。傀儡术并不容易掌握，再加上命案发生也是在树林，这丽娘可能是住在树林里的妖。”
“那我们要过去吗？”沐棠蹭地站起，壮志凌云地挽起袖子。
她还是对捉妖印象只停留在民间话本里。这是她第一次参与捉妖，还能目睹六阶仙君承宇的英姿，让她如何能不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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