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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倒V结束】

  寒冬数九天渐远, 萧临城内开始回春。

  自从疏桐回宫之后, 赵嵘和满朝文武对他的态度全都一改之前, 仿佛那个从出生就被举国认为是萧临灾星的人不是他。

  虽说赵文昱看到自己的弟弟多了很多疼爱他的人, 可心中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从一开始,父皇对待疏桐究竟是何种态度, 他都看在眼里, 在朝中也有不少大臣劝慰父皇为保大局舍弃这个小儿子, 若不是母后以死相拒,恐怕疏桐早就死了。

  如今疏桐与自己一同听太傅讲学,习六艺, 完全按照和他一样的教导来教育疏桐。而且, 赵文昱发现,父皇对于疏桐回宫后的教育更偏向习武一项,这可是不太符合常理。

  疏桐自小身体虚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小时候对着窗子吹吹风都能咳嗽几天, 更别说让武将教他骑马练兵器了, 所以疏桐打小都没有接触过这些, 最多也是挺太傅讲过两节兵法。

  赵文昱披着一件竹青色的大氅, 站在练场边上看着正吃力地拉着长弓站在练场的疏桐,轻轻叹了一口气, 端起一杯热茶走到他身边。

  “桐儿,先过来歇会儿。”

  疏桐闻声转过头, 先是四周看了看, 见除了赵文昱和两三个随从之外没看见其他人的影子, 这才把弓放下。

  赵文昱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圈儿,疑惑道“你在看什么”

  疏桐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对自家兄长委屈道“王将军说,让我半个时辰之后才能休息,若是被他发现我偷懒,又要罚我了。”

  赵文昱笑着摇摇头,把手中的茶递给疏桐“放心,父皇方才召王将军去商议事情去了,得一会儿才能回来。”

  疏桐这才松了口气,接过赵文昱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看来是真渴了。

  “别喝那么急,小心再呛着。”赵文昱抚了抚疏桐的后背,“走,坐到那儿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疏桐点点头,跟着赵文昱走到练场旁边的一坐小亭里,亭子里的小桌上摆着刚刚做出来的糕点。

  天气虽然已经开始回暖,但空气中依旧带着些许寒意。赵文昱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披在疏桐身上,又捏了一块糯米糕放在他嘴边。

  疏桐很自然地张开嘴咬住那只白团子,送进嘴里,在擦干净手之后才自己拿起来吃。

  看见疏桐吃得那么急,赵文昱皱了皱眉“怎么,早上没有用膳就出来了吗”

  疏桐摇头,对赵文昱笑道“不是的。今天上午王将军教我了太多新东西,练了太久,练饿了。”

  赵文昱这才意识到,自家弟弟虚岁都已经十七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饭量可不得往上涨。

  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弟弟,赵文昱心中感慨颇多,他还记得疏桐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自己还经常问要母后把弟弟给他抱,如今都长那么大了。

  虽说他们两人都贵为皇子,但待遇却是天差地别。赵文昱从小就被当成继承人来培养,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

  而疏桐则恰恰相反,自从宫中主管祭祀之人说出疏桐为不祥之后,他就变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甚至只是把他交给一个宫中的管事姑姑照看他。

  如今疏桐和自己有了同等的待遇,按说赵文昱是该对他有所堤防,毕竟太子所学,乃治国之道,让其他的皇室也一同学习,怕是会生出一些隐患。可赵文昱不但不阻拦疏桐学这些,私下还特意教了他不少东西。

  因为他知道,这个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无论如何都不会做出夺嫡之事。

  疏桐正吃得尽兴,一抬头就看见赵文昱在对着他发呆,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兄长,你在想什么”

  赵文昱回过神来,笑了笑“哦,没什么,只不过是想起了你小时候。”

  提起这个,疏桐顿了一下,思绪也回到了幼时和兄长一起玩耍的场景。只有在母后和兄长身边,他才能真正的开心。想到小时候自己和兄长一起偷偷看民间小话本的时候,只随口说了一句画上的猫咪很可爱,自己也想养一只。

  没想到,过了几天之后,赵文昱竟然真的给疏桐找来了一只小奶猫,和画本上的几乎毫无二致,当疏桐看到自家哥哥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黄白相间的团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想到这儿,疏桐又想起了吴彻明当初带着的那只小橘猫,也不知道它和吴彻明现在都怎么样了。

  “也许明哥哥现在还在唐家的医馆吧,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了。”想着想着,疏桐的心中忽然泛起了一丝惆怅。不过还未等他细细回想有关吴彻明的点滴,思绪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殿下,今日怎么到练场来了”

  一道清灵的女声传入疏桐和赵文昱的耳中,两人皆侧首望去。只见身着一袭月白襦裙的女子款款向两人走来她便是新安国的公主,安牧青。

  赵文昱见到她,立刻起身向前走去,眸中尽是欣喜“是牧青来了啊。”

  这是疏桐第三次见到安牧青。总得来说,他对自己这个未来的皇嫂还算是满意,知书达理,性行淑均,端的也是一派好姿色。每每见到她,疏桐总会想到吴彻明告诉他的,巧倩姐姐名字由来的那两句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疏桐坐在桌旁,两只手支起脸颊,盯着这两人看了一会儿,也站起身向这两个人走去。

  “嫂嫂,你可算来了,你都不知道兄长这几日有多想念你。”说完,还向赵文昱比了个鬼脸。

  “桐儿,不要胡说。”赵文昱的耳垂有些稍稍泛红。

  “兄长,你怎能说我是在胡说呢我说的不对吗”疏桐笑盈盈道,还不忘冲安牧青眨眨眼。

  赵文昱脸上红晕更甚,还强作镇定对疏桐道“我看是太傅给你留的课业太少了,与人交谈的礼节都忘掉了吗”

  安牧青掩面一笑“殿下,桐儿只不过是给你开个玩笑罢了,不必当真。”

  疏桐撇撇嘴“是啊兄长,我从小不就是这样跟你说话吗,怎么今日还把礼节都搬出来了。”

  看疏桐这个表情,赵文昱还以为他真的因为自己的话难过委屈,急忙安慰道“桐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个所以然。

  安牧青接过他的话,对疏桐笑道“我现下还未与殿下成亲,桐儿这么早就叫我嫂嫂,怕是不太妥。”

  赵文昱又接道“兄长也是此意,桐儿可别以为我是在责怪你。”

  见赵文昱如此害怕自己会因为他的话而伤心,疏桐也不再逗他了“兄长,我知道的。你从来都没有凶过我。这不是看见了你和安公主在一起,我很高兴。”

  赵文昱和安牧青相视一笑,各自红着脸低下了头。随之,安牧青又从袖中掏出一只小荷包,递给了疏桐。

  “我见你腰间并未佩戴荷包,闲时就给你做了一个,就当做是迟来的见面礼。”

  疏桐看了赵文昱一眼。

  “看我做什么,这是你未来的嫂嫂送你的礼物,还不快收下。”赵文昱笑道。

  疏桐双手接过,向安牧青行了一礼“桐儿谢过安公主。”这只荷包是赤红色的,上面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白鹤,摸起来里面像是放了些药材,仔细还能闻到药香。

  只不过这种味道他并不熟悉。按说跟着吴彻明和唐巧倩在医馆那么多年,什么药的味道他都该有一个印象才是。

  没再多想什么,疏桐把荷包收好,对面前的两人道“兄长,安公主,你们两人先在这里说会儿话吧,我该接着去练习射箭了,王将军说日后会考核我。若是我未通过,可要被罚了。”

  赵文昱点头“那好,你快去吧,等快用膳的时候我再去叫你。”

  告别两人之后,疏桐沿着廊间来到练场,他回头看了看小亭中那两个如胶似漆的身影,心中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若是我好好完成功课,也许父皇能否准许我出宫。”

  疏桐重新拿起那把弓箭,使尽浑身力气拉开,直对靶心。

  赵文昱站在亭外,注视着练场上的疏桐,神色严肃。

  安牧青问道“殿下,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赵文昱闭上双眼,又重新睁开“我只是觉得,桐儿天生不善习武,父皇却这样要求他学习将兵之技,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到底是何用意。”

  忽然,赵文昱转过头与安牧青对视“可如今天下太平,即便是将来要征战沙场,也不该是桐儿这样的人去。这样高强度的去训练他,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安牧青听到赵文昱的这些话,面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眼神忽然闪烁飘忽了一番,不去直视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之后,才道“父皇既然这样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毕竟桐儿也是父皇的儿子,该是为了想让他变得更强吧。”

  赵文昱抿着唇,把视线移到练场中央疏桐的身上,似乎不太认可这个说法。

  安牧青抬眼看了他一眼,顿了顿,又接着道“殿下,你不必过于担心,虎毒不食子,父皇肯定是出于好心,他怎么可能会做对桐儿不利的事情呢”

  听到这儿,赵文昱转过身子面对着安牧青,脸上的表情已经完全褪去了先前的温柔和煦。

  “你刚才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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