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4章
朱瑾一步一步走过去。
落霞瞧见她，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嫂子……”
她满目含泪，“怎么回事？”
不是日日遣了信进王府，向她报平安吗？
不是只是生病了吗？
不是有银两吗？
怎么还会死？
落霞道：“王爷派人是送了银两，但还是不准人来看。药房也不给抓药，最后没办法，我只能去山上采药。等我采了药回来，娘亲已经不行了……”
琼宁王！
还是琼宁王！沐熙独家整理
他不让她送银两，怕就是被她发现他的这点腌臜心思罢？
一个大姜的尊贵王爷，竟也会如此对付一个贫苦人家？
都是因为她……
却想起来，“我已经有好几日未向你递平安信了。怎么还会有平安信？”
朱瑾一愣，从包里掏出了信封，“不是你给我的？”
落霞摇头：“不是我。你这信是哪里来的？”
是她给琼宁王身边的侍卫塞了银子，换来的。
那侍卫会骗她？
为什么要骗她？！
还是琼宁王一早就知道？！
她不敢往下想。
定然是琼宁王一早知道，她一直和温家有关联。便将计就计，差人给她送了假的信来，好安住她的心，可让她继续呆在王府。
另一面，却又报复性地，不让人给温江氏看病，铁了心要温疏影的母亲死！
闭上眼睛，在画像前，给温江氏上了香！
手却越发发抖。
琼宁王，琼宁王……
从前你我交命般要好。
如今，为何只有一寸一寸的恨意！
压都压不下去！
……
不比温宅的冷清凄苦，王府内一片欢声笑语。
难得今年琼宁王府上承办宫里的灯会，到处流光溢彩，潋滟生辉。
皇帝亲临，妃嫔移驾，上到太皇太后，小到京师官员，纷纷造访。
琼宁王府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热闹。
宴席也是别开生面，唱戏杂耍，说书弹曲，好不热闹。
琼宁王扫了一圈，却没瞧见朱瑾的影子：“不是让她也来？人呢？”
钟婉玉正衔着葡·萄要往嘴里送，听琼宁王如此问，便转头凑了过来，悄声回道：“妾身先前去瞧了，她一听要在府上过年，怏怏不乐得紧。”
“这有什么好怏怏不乐的？”
“臣妾不知。”钟婉玉偏头，“对了，她说她是温家的媳妇。这样的大日子，应陪着温家人过。”
“温家的媳妇？陪温家人过？”
琼宁王眸光一暗，却漾着怒意，三只骨节一扣，“她倒真是有自知之明！”
钟婉玉叹了口气，“依妾身看，朱瑾姑娘说得倒也没错。本就和那疏影侍卫拜堂成亲了，和夫家同过大节倒也没什么不妥……”
看琼宁王寒冰一般的目光扫来，这才闭上嘴。
但话显然是起作用了，琼宁王大概是碍于皇亲国戚都在场，也不便大声训斥。
“所以，这大过年的，她竟是私自跑出了王府，回夫家过年了？！”
琼宁王提盏便饮，明明是新季的冬醸花雕，口感鲜醇温润！
他竟觉那喉咙流淌下去的是炭火，灼得他每一寸皮肤都滚烫刺涩！
开口，怒意深重：“真当我王府是菜市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拿本王的禁足令，当了耳边风吗？你身为王妃，也不劝着些？”
“妾身真是冤枉啊。”钟婉玉缓缓道，“妾身倒想劝，但朱瑾一直念着妾身的坏，妾身说什么，她都不会听的。妾身也就只能随她了。”
全场都是语笑喧阗，节目也是精彩得紧。
总算到了子时，鞭炮齐鸣，烟花倏然升天！
钟婉玉挽着琼宁王的胳膊：“王爷，您看哪。那束烟花好漂亮！”
琼宁王满脑子都是钟婉玉那句，朱瑾姑娘和夫家同过大节倒也没什么不妥……
看烟花的心思全数跑了光！
拂袖便走！
“王爷——”
琼宁王仿佛没听见。
提壶，踉跄绕过一簇一簇的花灯。
琼宁王也未叫车，径自出了王府。小厮纵然是不放心的，悄声跟上。
看王爷走得极快，竟到了温家门口！
微醺间，看不太清那门上的挽联，却看清了墙上倚靠的一团一团花圈！
谁死了？
谁死了又关他何事？！他只要朱瑾！
当即就坐在了门槛之上，高叫着：“朱瑾！朱瑾！你给我出来！”
朱瑾瞧着挂于泥墙上温江氏的画像，心中正是愤怒得紧！哪想琼宁王竟自己跑了来！当即快速将香火插在粟米里，提起门上挂着的长剑，就冲出了灵堂！
落霞大叫不妙，伸手就要来夺她的长剑，“嫂子你干什么？！那是王爷！你敢刺杀王爷，你不要命了！”
朱瑾的大眼睛在一片缟素的映衬下，一片灰暗，披头散发的模样，竟是绝望至极！
“你哥可能已经死了！被他害死了！你娘如今也去了！怪谁？怪我吗？我可以死！但是那个罪魁祸首不能逃！”
朱瑾一直戳着自己的心，狠狠地戳着，仿佛要把胸膛戳出一个洞来。
这样疼……怎么会这样疼……
忍也忍不住……
“我也不想的！但是我的肩膀上背负不了这么多的东西！落霞啊！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除了为你们报仇这一条路外，我还能怎么办……”
落霞竟被她问住。
闭眼，眼角的泪花如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再回头，朱瑾已经冲了出去。
看那依靠在门框上，抬目望着月亮，如画中人一般如梦似幻锦衣华服的身影。
手一瞬僵硬。
琼宁王听见了她的声音，转过头来，温柔地笑着。
对她招了招手。
喝醉的神态，竟是难得纯真无邪的模样。
白·皙温润的皮肤泛起淡淡的粉，一双晶晶亮的眼睛在夜色里，像猫咪一般无辜。
“出来了？过来。”
她看见这副模样，心里一阵柔·软。
却生怕这柔·软害了她。
强自压下，厉声质问：“你做的？”
“什么？”他显然不知她在说什么，却见到了那张脸，就觉得高兴。
即使也扫到了她手里落了鞘的长剑。
起身，走到朱瑾的身前，摸了摸她的脑袋。
“除夕夜，为何丢下我？”
朱瑾抬起头来。
“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请你原谅。”
他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眼里尽是期望，“下次别这样了。”
清越依旧，双目玲珑剔透。
恍如当时年纪小。
张开胳膊，就要将她抱入怀里！
他知道自己做了太多推开她的事情。
也知道她恨自己理所当然。
但真的不能失去她！
只要想到会有一丝一毫失去她的可能，他竟觉骨髓都是痛的。
仿佛那炭火盆里的微曦，明明气数已尽，却怎样也不肯熄灭。烧得自己一寸一寸都是灰烬，却还那样坚持着，纵然越挣扎，越粉身碎骨，越挫骨扬灰。
可，她只要在。
他就不在乎。
她怨他也罢！
恨他也罢！
误他也罢！
都不能失去她！
眼角如月，“天太凉，回府吧。”
朱瑾却仿佛没听见。
提手，一剑直接将他的肩胛刺穿！
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伤口！
霎时，血珠飞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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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瞧见她，擦了擦眼泪站起来，“嫂子……”
她满目含泪，“怎么回事？”
不是日日遣了信进王府，向她报平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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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会死？
落霞道：“王爷派人是送了银两，但还是不准人来看。药房也不给抓药，最后没办法，我只能去山上采药。等我采了药回来，娘亲已经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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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霞摇头：“不是我。你这信是哪里来的？”
是她给琼宁王身边的侍卫塞了银子，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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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骗她？！
还是琼宁王一早就知道？！
她不敢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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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你我交命般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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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好怏怏不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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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生怕这柔·软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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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他显然不知她在说什么，却见到了那张脸，就觉得高兴。
即使也扫到了她手里落了鞘的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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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真的不能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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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那炭火盆里的微曦，明明气数已尽，却怎样也不肯熄灭。烧得自己一寸一寸都是灰烬，却还那样坚持着，纵然越挣扎，越粉身碎骨，越挫骨扬灰。
可，她只要在。
他就不在乎。
她怨他也罢！
恨他也罢！
误他也罢！
都不能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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