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7章
朱瑾还没开口，夏风已经先跪下了：“王爷。这是王妃叫人打的。”
琼宁王虽然已经料到这些事情和钟婉玉有关系，却依旧震惊：“为何打你？”
朱瑾看了琼宁王一眼，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知道，夹带王府之物给落霞做嫁妆的事情，定不能让王爷知道。
王爷若知道，恐怕又会勾起二人不愉快的回忆。
她已明白，疏影变成了她和琼宁王之间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言说的刺。
扎心扎肺，却不能取出。
好在夏风足够伶牙俐齿，“王爷还需用问原因么？从前王妃就视朱瑾姑娘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去！如今，朱瑾姑娘虽和王爷亲如夫妻，却并没任何名分！王爷一个不在府，王妃可不就瞅准了机会折磨朱瑾？！”
朱瑾叹了口气，“毕竟王妃还怀着你的骨肉，让她三分，也没什么。再说，都是些皮肉伤，过些日子也就消掉了。”
杀人割颈，说话诛心。
朱瑾知道自己这话，在王爷心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也许从前还对他的心有所怀疑，却在那一剑之后，她相信了他。
相信他在看到她的伤的时候，心里定然是痛的。
但以他的性子，定然不会讲出口。
果然，琼宁王的脸色一白。
握着茶盏的手，骨节隐隐发白。
却没说话。
朱瑾知道他听进去了。
却或许是碍于钟丞相的势力，或者是因为钟婉玉怀着的孩子，而不能给她有所回应。
朱瑾也喝了一口茶。
知道他或许爱她，终究抵不过这些繁缛冗杂，抵不过势力身家。
……
琼宁王一早从朱瑾的屋内走出。
绕过雪花湖，听得随从啊了一声。
顿住脚步：“怎么了？”
随从指着雪花湖岸边，“我记得王妃最爱栀子花，年年春天都要在岸边种上好大片的栀子花。一到夏日，好闻极了。今年特别奇怪，栀子花见得少，栀子花的香气也淡。”
随从提起王妃，琼宁王就想起了昨日看到朱瑾脸上的伤。
心里就有些腻烦。
未理。
那随从又补了一句，“我记得朱瑾姑娘好像也爱花。说栀子花坚强。”
琼宁王这才负手，转了身：“反正无事，去看看。”
走过去，才发现，栀子树稀疏得很，大朵大朵的花瓣掉落。
看来着实衰败。
不由皱眉，捻起枯枝败叶丢在一旁：“这王妃身子越重，人越懒了，一点闲心都没有了。”
那随从道：“不可能的。我昨日还见王妃着人来修剪，直叹气呢。”
“是么？”琼宁王皱眉，快步离开道，“花开花败，时令作怪。这点小事，本王不需亲自操心。”
那随从悻悻，也就闭了嘴。
陡见一个丫鬟鬼鬼祟祟从栀子园跑出！
随从大吼一声，“什么人？”
当即截住了那丫鬟的去路。
那丫鬟吓得手里的瓷碗也落了地，看见琼宁王走过来，立刻跪倒：“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这么慌干什么？”琼宁王皱眉，这才看清了，这丫鬟不是刚才还在朱瑾房里的夏风？
语气不禁缓和了些，指着瓷碗，“那是什么？”
随从将碎落的瓷碗捡起来，闻了闻，“王爷，是药汤。”
琼宁王似乎预料到了什么，面色一白。
对夏风道：“你说。”
“是……”夏风哆哆嗦嗦，终究还是说了实话，“是避子药。”
“避子药？”琼宁王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不肯相信，质问道，“谁喝这避子药？！”
“回、回王爷话，是朱瑾姑娘。”
“朱瑾？”若不是随从在旁边，他定然要大发雷霆的。却努力稳住了心神，沉声问，“为何？！”
为何不要他的孩子？！
是只不想要他琼宁王的孩子，却想要温疏影的孩子是吗？！
这么多年，这么些天……疏影竟还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吗？！
她已经进了府，成了他的人！
却竟然还在惦记那个说不定已经死了的侍卫……
夏风看王爷的脸色越发难看，连连磕头，“朱瑾姑娘只是觉得，她在这王府没名没分，整日里受欺负。要孩子实在不是明智之选。没有孩子，她受些凌`辱虐待倒无事，若真有了小王子，只怕连累着小王子一起受气。那还不如没了孩子……”
原来不是因为惦记疏影……
琼宁王仿佛被紧紧攥住，不能呼吸的心，终于又能在胸膛里跳动。
却也觉得亏欠。
朱瑾入府也有小半年了，却一直没有名分。
是有些委屈了。
但要在王府有名分，怎可能是他说了算的？
回身去找朱瑾，还未进门，就听得朱瑾倒抽气的声音。
旁边的丫鬟叹气，轻轻地在给朱瑾的脸颊上药：“姑娘你忍忍。虽然王妃不让咱们去药房拿成药。但这现采的草药也是很管用的。就是有点疼。”
朱瑾细弱的声音格外让人心疼，“没事。我忍得住，只要有药就好，说不准明日这肿就能消了……”
琼宁王的眼眶瞬间鲜红。
当即放下门帘，回身快步走了。
那随从都跟不上，“王爷，您要去哪里，等等小的——”
“进宫！”
那随从面色一变，大叫不妙。
看着王爷上了马车，立刻回身，跑到钟婉玉的房前，“王妃，王妃。小人有要事相报！”
“谁啊？”
钟婉玉正坐在正厅看书，听到声音，缓缓走出，一见来人，却是她养在王爷身边的眼线，不由面露一喜。
当即给了银锭子，“说吧。有什么消息？”
那人在钟婉玉耳边窃窃几句，钟婉玉瞬间惊惶！啪地一下，手掌拍在桌上，“什么？！”
“就是刚才的事儿。若王爷真的为朱瑾姑娘请来了位分！王妃在府上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钟婉玉也是吓得六神无主，立刻叫了丫鬟：“去！把这事情告诉我爹！让我爹速速进宫阻止！”
“是。”
……
大姜宫内。
嘉瑄帝端坐于金銮殿上，乌眼浑浊，看着殿下跪着的琼宁王，“章儿要立平妃？是哪家名门闺秀？”
琼宁王道，“非名门闺秀。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字牌呢？”
琼宁王递上字牌。
嘉瑄帝捧着字牌，研究半天，也未研究出个所以然。抚须笑了笑，“章儿立妃，是好事啊。我还以为你跟那丞相家的小姐情投意合，打算这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呢。正要劝你呢！你瞧瞧，其他王爷的子嗣都遍地跑了，只有你，府上只有钟婉玉一人。着实单薄冷清得很。朕准了！”
笑着拿了朱砂准备批，却听到钟丞相高声喊：“万万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钟丞相一面走进，一面喊着，喊至金銮殿前，这才跪倒叩礼。
“陛下恕罪，实在是万不得已，才闯了金銮殿，扰了陛下的谈话。望陛下恕罪！”
嘉瑄帝笑，“无碍。正在说你的家事呢。章儿想立平妃，钟丞相不会反对吧？”
“若只是普通立妃，老朽自不会反对，只是若要立这姚姑娘……”
钟丞相略微一顿，“万岁有所不知，琼宁王要娶的这位姚姑娘，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小姐！而是京师第一秦楼楚馆梨花楼的头牌，姚朱瑾啊！”
“青·楼头牌？”嘉瑄帝放下了朱砂笔。
“何止是青·楼头牌！还曾是有夫之妇，自请和离的下堂妇！更曾因为谋害小女，被打入京师大牢！如此身份复杂，心机深沉的女子，嫁入王府，老朽担心，不止会乱了皇家的法纪和规矩，更有可能玷污了我大姜皇室干净赤忱的纯正血统啊！”
钟丞相越说越激动，义正言辞，慷慨激昂，悍然就是个正义凛然的士大夫模样。
嘉瑄帝皱眉，看向琼宁王，“章儿，你告诉朕，此事当真？”
琼宁王叩首，“父皇，英雄不问出处，风尘女的出身亦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儿臣既愿娶，就能承受流言蜚语……”
“荒唐！”
嘉瑄帝大怒，一手挥落了桌上的所有奏折，更是执起砚台，甩手就砸向琼宁王，“你想娶就娶？！你想讨封就讨封？！你有没有想过我皇家的脸面？！我大姜的脸面？！”
琼宁王一动不动，任由那砚台砸中他的额角，淌出一方血窟窿来！
他知道此时似乎不宜再提及此事。
更知道，若今日不提，只怕日后更不能再提了！
短暂思忖，又叩首下去，“父皇！您若担心名声问题，担心难封悠悠之口！那么，儿臣以未来几十年的前程，讨换您一个封！只要您同意，儿臣愿远离京师，金戈铁马，沙场一生！守卫我大姜王朝的盛世太平！”
“你……！”
嘉瑄帝真是气的要捶胸顿足，“你不要命！朕还为你惜命呢！你可知那北漠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是带兵几十年，在北漠土生土长的老将军，都未必能保证活着回来！更何况是你这自小在京师长大，从未上过战场的人！”
嘉瑄帝真是痛心疾首，“我大姜最尊贵稳重的王爷，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
看琼宁王还要争取，嘉瑄帝喘着粗气，指着殿外深沉的夜色，“滚！给我滚出去，在石板上跪着！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起来！”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琼宁王虽然已经料到这些事情和钟婉玉有关系，却依旧震惊：“为何打你？”
朱瑾看了琼宁王一眼，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她知道，夹带王府之物给落霞做嫁妆的事情，定不能让王爷知道。
王爷若知道，恐怕又会勾起二人不愉快的回忆。
她已明白，疏影变成了她和琼宁王之间只能藏在心里，不能言说的刺。
扎心扎肺，却不能取出。
好在夏风足够伶牙俐齿，“王爷还需用问原因么？从前王妃就视朱瑾姑娘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去！如今，朱瑾姑娘虽和王爷亲如夫妻，却并没任何名分！王爷一个不在府，王妃可不就瞅准了机会折磨朱瑾？！”
朱瑾叹了口气，“毕竟王妃还怀着你的骨肉，让她三分，也没什么。再说，都是些皮肉伤，过些日子也就消掉了。”
杀人割颈，说话诛心。
朱瑾知道自己这话，在王爷心里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也许从前还对他的心有所怀疑，却在那一剑之后，她相信了他。
相信他在看到她的伤的时候，心里定然是痛的。
但以他的性子，定然不会讲出口。
果然，琼宁王的脸色一白。
握着茶盏的手，骨节隐隐发白。
却没说话。
朱瑾知道他听进去了。
却或许是碍于钟丞相的势力，或者是因为钟婉玉怀着的孩子，而不能给她有所回应。
朱瑾也喝了一口茶。
知道他或许爱她，终究抵不过这些繁缛冗杂，抵不过势力身家。
……
琼宁王一早从朱瑾的屋内走出。
绕过雪花湖，听得随从啊了一声。
顿住脚步：“怎么了？”
随从指着雪花湖岸边，“我记得王妃最爱栀子花，年年春天都要在岸边种上好大片的栀子花。一到夏日，好闻极了。今年特别奇怪，栀子花见得少，栀子花的香气也淡。”
随从提起王妃，琼宁王就想起了昨日看到朱瑾脸上的伤。
心里就有些腻烦。
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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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宁王这才负手，转了身：“反正无事，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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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皱眉，捻起枯枝败叶丢在一旁：“这王妃身子越重，人越懒了，一点闲心都没有了。”
那随从道：“不可能的。我昨日还见王妃着人来修剪，直叹气呢。”
“是么？”琼宁王皱眉，快步离开道，“花开花败，时令作怪。这点小事，本王不需亲自操心。”
那随从悻悻，也就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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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截住了那丫鬟的去路。
那丫鬟吓得手里的瓷碗也落了地，看见琼宁王走过来，立刻跪倒：“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这么慌干什么？”琼宁王皱眉，这才看清了，这丫鬟不是刚才还在朱瑾房里的夏风？
语气不禁缓和了些，指着瓷碗，“那是什么？”
随从将碎落的瓷碗捡起来，闻了闻，“王爷，是药汤。”
琼宁王似乎预料到了什么，面色一白。
对夏风道：“你说。”
“是……”夏风哆哆嗦嗦，终究还是说了实话，“是避子药。”
“避子药？”琼宁王明明知道答案，却还是不肯相信，质问道，“谁喝这避子药？！”
“回、回王爷话，是朱瑾姑娘。”
“朱瑾？”若不是随从在旁边，他定然要大发雷霆的。却努力稳住了心神，沉声问，“为何？！”
为何不要他的孩子？！
是只不想要他琼宁王的孩子，却想要温疏影的孩子是吗？！
这么多年，这么些天……疏影竟还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吗？！
她已经进了府，成了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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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丫鬟叹气，轻轻地在给朱瑾的脸颊上药：“姑娘你忍忍。虽然王妃不让咱们去药房拿成药。但这现采的草药也是很管用的。就是有点疼。”
朱瑾细弱的声音格外让人心疼，“没事。我忍得住，只要有药就好，说不准明日这肿就能消了……”
琼宁王的眼眶瞬间鲜红。
当即放下门帘，回身快步走了。
那随从都跟不上，“王爷，您要去哪里，等等小的——”
“进宫！”
那随从面色一变，大叫不妙。
看着王爷上了马车，立刻回身，跑到钟婉玉的房前，“王妃，王妃。小人有要事相报！”
“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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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即给了银锭子，“说吧。有什么消息？”
那人在钟婉玉耳边窃窃几句，钟婉玉瞬间惊惶！啪地一下，手掌拍在桌上，“什么？！”
“就是刚才的事儿。若王爷真的为朱瑾姑娘请来了位分！王妃在府上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钟婉玉也是吓得六神无主，立刻叫了丫鬟：“去！把这事情告诉我爹！让我爹速速进宫阻止！”
“是。”
……
大姜宫内。
嘉瑄帝端坐于金銮殿上，乌眼浑浊，看着殿下跪着的琼宁王，“章儿要立平妃？是哪家名门闺秀？”
琼宁王道，“非名门闺秀。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姑娘。”
“字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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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瑄帝捧着字牌，研究半天，也未研究出个所以然。抚须笑了笑，“章儿立妃，是好事啊。我还以为你跟那丞相家的小姐情投意合，打算这一生一世一双人了呢。正要劝你呢！你瞧瞧，其他王爷的子嗣都遍地跑了，只有你，府上只有钟婉玉一人。着实单薄冷清得很。朕准了！”
笑着拿了朱砂准备批，却听到钟丞相高声喊：“万万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钟丞相一面走进，一面喊着，喊至金銮殿前，这才跪倒叩礼。
“陛下恕罪，实在是万不得已，才闯了金銮殿，扰了陛下的谈话。望陛下恕罪！”
嘉瑄帝笑，“无碍。正在说你的家事呢。章儿想立平妃，钟丞相不会反对吧？”
“若只是普通立妃，老朽自不会反对，只是若要立这姚姑娘……”
钟丞相略微一顿，“万岁有所不知，琼宁王要娶的这位姚姑娘，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的小姐！而是京师第一秦楼楚馆梨花楼的头牌，姚朱瑾啊！”
“青·楼头牌？”嘉瑄帝放下了朱砂笔。
“何止是青·楼头牌！还曾是有夫之妇，自请和离的下堂妇！更曾因为谋害小女，被打入京师大牢！如此身份复杂，心机深沉的女子，嫁入王府，老朽担心，不止会乱了皇家的法纪和规矩，更有可能玷污了我大姜皇室干净赤忱的纯正血统啊！”
钟丞相越说越激动，义正言辞，慷慨激昂，悍然就是个正义凛然的士大夫模样。
嘉瑄帝皱眉，看向琼宁王，“章儿，你告诉朕，此事当真？”
琼宁王叩首，“父皇，英雄不问出处，风尘女的出身亦不是她所能决定的！儿臣既愿娶，就能承受流言蜚语……”
“荒唐！”
嘉瑄帝大怒，一手挥落了桌上的所有奏折，更是执起砚台，甩手就砸向琼宁王，“你想娶就娶？！你想讨封就讨封？！你有没有想过我皇家的脸面？！我大姜的脸面？！”
琼宁王一动不动，任由那砚台砸中他的额角，淌出一方血窟窿来！
他知道此时似乎不宜再提及此事。
更知道，若今日不提，只怕日后更不能再提了！
短暂思忖，又叩首下去，“父皇！您若担心名声问题，担心难封悠悠之口！那么，儿臣以未来几十年的前程，讨换您一个封！只要您同意，儿臣愿远离京师，金戈铁马，沙场一生！守卫我大姜王朝的盛世太平！”
“你……！”
嘉瑄帝真是气的要捶胸顿足，“你不要命！朕还为你惜命呢！你可知那北漠现在是什么情况，就是带兵几十年，在北漠土生土长的老将军，都未必能保证活着回来！更何况是你这自小在京师长大，从未上过战场的人！”
嘉瑄帝真是痛心疾首，“我大姜最尊贵稳重的王爷，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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