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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4章 立即

  立即有士兵上前,匆忙推开抬轿的宫人,一手接过轿杠稳稳压低,作了个“请”的手势。

  身前身后一片喧哗,沿街的百姓似乎这才清楚发生了什么,三三两两交头接耳。有惊愕,有狐疑。

  我茫然地看着脚下的大红锦缎,心里是说不出的绝望。莫名想起大婚前纹箫的唠叨,“本应独一无二的嫁衣,却偏偏重了双,这多不吉利啊!”

  如今,站在我面前的两位男子,曾经的恋人和未来的丈夫。丁忧。横亘在我面前的,是这样堂而皇之的理由,我如何还能继续穿着这独一无二的嫁衣,任由色彩斑斓?

  我不喜欢自欺欺人。

  转身抬步,慢慢朝着大红鸾轿走去,一阵疾风突然袭来,卷起漫天尘土。裙裾飞扬翻飞,凤冠晃动摇曳,一颗硕大东珠滴溜溜滚落在地。

  我愣了一下,扯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继续向前。

  “筱柔”前行不过几步的距离,忽然听到子放低沉的呼叫在背后骤然响起!

  我回过头,对他勉强一笑,终于一低头钻进了轿子。

  轿帘落下的那一刻,我看到,他的身影渐渐模糊,似有无边的孤寂与落寞笼罩在身侧。如一片巨大的阴霾,怎么也挥不开。

  “好,只要是你的选择,我自会成全。只是,下次再没有下次了!”轿外,子放的声音隐忍传来,似含泪意,瞬间氤氲了这骤起的秋风。

  片刻之后,马鞭破空而落,达达的马蹄随即响起,向着来时的方向匆匆离去,只是再没有适才喜乐喧闹中的欢欣。

  “子放,是我负了你,对不起!”我在心里低低地说。我可以认为那是萧别的刻意为难,也可以认为是皇室子女不能有违孝道,可是最关键的却是我自己。萧别说,他后悔了,现在看来,后悔的又岂止是他?

  鸾轿掉转方向,重新启程。

  我抱着自己的双臂,蹲在轿厢里,渐渐泪似滂沱。紧紧咬着纹缎绣金的吉服袖子。却不愿意出一点声儿。

  也不知过了多久,鸾轿终于落了地,却迟迟等不到人来打轿帘。

  我只好自己掀开帘子,从轿中走了出来。

  殿宇,石径,竹林。

  原来已经到了稼轩。

  四周空荡荡的,刚刚抬轿子的那队士兵不知道去了哪里,连一直跟着我的纹箫也不见了。我收拾起满心的狐疑,抬脚跨进了正殿。一个人都没有。

  空气中溢出一丝杜衡香,清幽冷然。并不是稼轩的味道。

  疾步从正殿出来,我沿着碎石子路,一直走向后院。

  茂密的竹林正苍翠,从竹竿到叶子无不透出冷寒的气息。幽静的竹林连着池塘,没有任何围栏,蓝色的水,灰白的石子路,犹如融成了一体。荷塘里残莲尽凋,满塘的莲叶,一片老绿间或夹杂着一丝枯败。井边的吊桶兀自湿漉漉地提溜在轱辘绳上。

  一切那样熟悉。

  可是,分明又不是我熟悉的那个稼轩。

  这到底是在哪里?

  从石阶上一路走向下面的荷塘,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玉阶上,身姿娉婷,似要和这碧水青竹化在一起。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

  我没有回过头去,盯着水面上多出来的那个身影,冷着脸问出声:“摄政王,不是说,请本宫即刻打道回宫吗?这里又是哪里?”

  “原来你已经看出来了。”他低低笑出声,脸上却平静无波。

  “这里,一楼一阁,甚至一草一木,无不似极了我的稼轩。”我定定看着眼前的水面,如同绸缎般的漆黑长发柔顺地被银色丝带挽着,层层叠做高髻峨嵯,更加衬得肤白如雪,那张秀丽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浅浅的却是冷漠的笑:“可是,这里太冷,没有一丝稼轩的味道。”

  “不错,闲置了三年的王府,怎么会比得上皇宫来得温暖?”萧别呵呵地笑出了声,看我一眼,蹲下身来挨着我身边坐下:“这里不只有寒冷,还有诡异,处处布满死亡的气息。”

  “这里是靖王府?”我诧异地侧过头去。

  “是,这里是靖王府。当年为你设计稼轩图纸的时候,我就私下里留了备份,带着王府的一众侍卫在后院里另辟了空地,硬是将一座稼轩照搬进了靖王府,没有走漏丝毫风声。父母兄长只道我是疯了,可是他们怎么能知道那天,我说,一直,很想在成亲当晚送你最特别的礼物”

  “你是指王府的这座稼轩?”

  “是不是很可笑?”他扯了下嘴角,目光转向远处的水面:“‘柔之秀实为稼’,我现在还有那个资格,可以给你美好结局么?”

  我笑了一下,久久没有回答。伸手拨弄池水,一道道涟漪从我的手边向外扩散,似乎感到有趣,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做同一件事,思绪却已经飞得很远了。这大半个月来发生的事,颠沛辗转,耐人寻味。

  大半个月前,我作为全京城最风光的女人,即将嫁进当朝太保,嫁给一个声望低位足以匹配皇室的人,从此跟你再无半点瓜葛。

  后来,你一手摔碎曾经送来的素琴,我把它沉在了稼轩的荷塘里。青碧的水面下,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可是看不出来就代表没有了吗?裂痕被掩盖了,就可以当作裂痕不存在了吗?

  涟漪一圈又一圈,指尖感到阵阵凉意上涌,却没有收手的打算。

  “你说呢,你说自己还会有那个资格么?”手指已经完全冰冷了,我缓缓收回手,看着水面上浅浅的波纹渐渐趋于宁静。

  见我这样,萧别似乎愣了一下,面孔瞬间泛起愁容:“筱柔,我们可不可以?”

  我笑了,水池倒映出清晰的面容,竟好像有两个美人对视一般。发髻上的琉璃旒金簪,连同颊边硕圆珍珠缀起的明月,映着水面光影,闪出一丝诡艳的星芒。

  “可不可以怎样?你先告诉我,我母后可不可以活过来?清婉的孩子可不可以还在?我的大哥可不可以英姿勃发似当年?”说这些的时候,我一直沉住性子,声音却渐渐激动。

  “罢了,我早该知道。现在我不会奢求什么,只要你依然呆在我身边,爱也好,恨也罢”他絮絮地说完,头也不回向着竹林深处走去,身形渐渐隐没在一片青翠修竹中。

  日头慢慢偏西,凉意便上来了。

  我无奈望天。

  朦胧中,最后一片光芒被黑暗吞噬,夜幕渐拢渐近,似云似雾,铺天盖地,夹着咆哮,扑面而来

  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上还会有第二个稼轩,和皇宫中的那个瑶台圣殿一般无二。遥想十七八的女孩子,大婚之喜,红裙飘飘,又得这样心思细腻的如意郎君。如果不是萧家的那件案子,对我,这个秘密会是一个天大的惊喜。只是,如今,再怎样精心筹划的惊喜,也都幻化成了无比艰辛的讽刺。

  那些以为一牵手就可以天长地久的年少岁月,已经如同这一池的菡萏,早早地凋谢在了流年辗转的过去。

  在那个过去,有父母的疼爱,有兄弟的护持,还有温柔的恋人。那是我少女无忧的芊芊年华里最美妙的一个梦境。他参与过构建,一转身,却成了亲手打碎它的人。先是一夜的难堪,再是身陷青楼,紧接着失去了母后,被劫突厥我的噩梦接连不断,就此挣扎数载。

  如今,他来问我,是否还有那个资格,可以给我美好结局

  四下一时寂静,只听草丛中促织声声不息,天上月色如练,星稀云淡。

  一个人在荷塘边又呆了一会儿,晚风阵阵吹来,凉意渐深。我犹豫了一下,转身沿着石子小径,慢慢走回前面的殿宇。

  梨花木的雕花窗,红木的矮几和座椅,垂着淡青色纱幔的紫檀屏风,真是分毫不差。

  绕过屏风进入里间,见到正伏在矮几上的那个人,我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你来啦”见我进来,萧别扬了扬手里的酒壶,笑了一下跟我打招呼。

  我没有理会,径直走到一旁拖过一把椅子,拿帕子擦了擦,稳稳坐下。

  “你不用擦,这里每天都会打扫。我知道你最是爱干净的一个人,怎么受得了那种腌?”他笑了一下,举过酒壶大喝了一口:“你知道么,两年前,我曾经跟随西北军,一起回到过京城,没有进乾元殿接受封赏,一个人悄悄潜回了靖王府”

  “罪臣贼子,你当然不敢进乾元殿面圣”我斜睨他一眼,嗤笑出声。

  他也不理我的嘲弄,继续絮絮地说:“也是这样的季节,桂花的香气满园四溢,月亮格外苍白我很不开心,一个人百无聊赖,走上街头就听到了你指婚给陈子放的消息”

  “我以为你已经死了”两年前的及笄之日,父皇亲自遴选了驸马,母后难得也没有异议,对着这样关爱我的父母,我实在是不愿意再叫他们为我担心。

  “筱柔,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做错了什么?那么我又做错了什么?”我低低地笑了,站在彼此的立场,我们谁都没有错,只是,血雨腥风,国仇家恨,我们之间隔得太多了。

  “你看,你送给我的玉佩,我还一直留着。”他说着从怀里掏出那块精致的圆形玉佩,放在掌中久久摩挲,渐渐苦笑:“寄我良人,勿失勿忘。”

  我也笑了。

  寄我良人,勿失勿忘。

  我们既没有失去,也没有忘却,只是换了另一种心境,彼此折磨,不死不休。

  萧别拎着酒壶渐渐走远,诺大的房间里,我孑然面对满室的灯火通明,清泪兀自滑落。

  心底空空荡荡,一如这空旷的殿宇,只有我自己的影子映衬着满眼青纱粉幔。看装饰,这里明明是女儿家的闺阁,我却忽然觉得是来到了人迹罕至的旷野。

  说不出是荒凉还是孤寂,拿手紧紧捂着胸口,却仿佛找不到一丝温热。

  就这样裹着一身的大红嫁衣,倒在榻上,懵懵然沉睡过去。

  梦里见到了很多人,父皇,母后,还有那些曾经活生生的宫人。他们成群,冲我开心地微笑。只有我孑然一身。

  醒来时又什么都不记得,只是觉得累,觉得头痛欲裂,守在我旁边的纹箫眼睛红红的。我笑起来:“怎么变成个兔子。”小丫头险些落泪:“公主,您都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

  狠命地嗅了嗅空气中熟悉的桂花甜香,我狐疑地坐起身:“丫头,我们这是在哪里?

  “公主,我们是在稼轩啊,回到我们自己的稼轩了啊!”纹箫破涕为笑,“我们自己”这四个字咬得极重。

  “原来如此!”我轻笑起来。只是心里阵阵好奇,萧别会这么轻易放过我?还是,他只是看到我没有嫁成,便已足够。

  “公主”

  “怎么了?”

  “那个人有没有为难你?我本来是想要跟着去的,被那群士兵拦下了,他也一再保证不会拿你怎么样”纹箫一脸的担忧。

  “没有,他没有为难我。”我淡淡地说。

  纹箫这才吐出一口气,卸下一脸的紧张。

  晚上的时候,皇后清婉来看我,屏退了下人,只剩我们两个人的时候,她却哭了。

  “筱柔”她低低唤我的名字,凄然垂泪。脸色一如既往地苍白,眉目温和如昔,眼角却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路。果然,最经不起岁月磨砺的,往往是最溢彩流光的那些特质,而消逝最快c留憾最深的,都是那些最美的风物。

  “并不是一辈子不嫁,只是再等两年罢了,又有什么要紧?”我轻抚着她的后背劝慰她。

  “筱柔,你不懂”她微微抬起眼,看着我,脸上浮起一层恍惚的苦笑:“小的时候,常常跟着我的母亲到这个宫里来。你看,这里的女人,大多温和谦逊,守礼法,规规矩矩不会出一丝差错,像是一个个活在格子里的假人。大婚那天起,我就知道,嫁到皇室,不会是一个幸福的开始。”

  “皇后贵为一国之母,怎么会这么想?”明知道她说的都对,我还是忍不住想要给她安慰。

  她轻笑着摇头,声音低低的:“我从来就知道,你是不一样的。无论宫廷还是市井,人人都知道,上阳公主是一个幸运的宠儿。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笑起来的样子那样真实,像是这个皇宫里最澄澈的一抹朝阳。终于相信了那些传言。我喜欢你,喜欢看你无忧无虑地任性,比喜欢自己的同胞妹妹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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