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第十六章
她给夏成君发了消息过去，让她替自己和徐簿晚说一句抱歉，之后自己再抽空去看她，然后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米白色的薄毛衫套上，又找了一把伞，出去对着陆珺笑道:“走吧。”
陆珺说的小馆子就在酒店旁边，是个专做鱼的私菜馆，也许是因为下了好几天的雨，现在馆子里没什么人，关淮撑着伞打开门，让陆珺先走了进去。
门口柜台里站着一个中年妇女，见她们进来就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从柜台侧边的推拉板里走出来，道:“两位把伞放在门口的桶子里就好了。”
她们回头才看到门口立着一个暗金色的金属直桶，到人的小腿高，于是就把伞收了放进去，服务员领着她们到靠里侧的座位去，“这里热一些。”她笑着解释，口音里带着些许吴侬软语的滋味，甚是温婉。
关淮环视了一圈，问她:“请问还有包厢吗？”
“啊，有的，请跟我来。”服务员意识到什么，却也没有多问，带她们去了一个小包厢，包厢外有一个小牌子，上边写着“潋滟水光”。
进去了才发现别有洞天，包厢里四周墙壁都用水彩画上了景，亭台小阁，湖泊沙洲，点缀上松柏杨柳，甚是亮丽，中间一张中式四方桌子，四侧摆上椅子，靠墙角还有一张屏风，一个木式衣架。
“里边可以让人弹古筝给你们听。”服务员给她们解释，顺便拿出一个黑色漆皮小本子递给她门。
“不用了，”陆珺接过菜单，打开来放在关淮面前，“关淮，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你。”
“你来看我，该我请你的。”关淮也没看菜单，只道:“我也没来过这里，你点几个你觉得不错的菜就行。”
“好。”陆珺随口报了几个菜名，等服务员一一记下来，又让她上一壶毛尖茶。
陆珺似是存了好多话要说，追问着关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她对关淮的生活存有很大的好奇心，关淮也隐隐察觉出了几分，更加觉得奇怪，自己的生活与她的比起来，怎么来说都太过平淡了。
聊到深处，两人难免都要感叹一句物是人非，曾经她们这一届选进来了足足三十几人，一路走过来，看不到出路的走了一批，被别的公司挖走了一批，受上层额外照顾出了头，又走了一批，还有受不了潜规则离开的，现在算起来，竟只剩下她们两个。
菜上齐了，陆珺忙着把几道挪到关淮面前，眉欢眼笑地道:“这几道味道很好的，你肯定喜欢。”
关淮正咽下一口银鱼蒸蛋，抬头想对她道谢，一对视，却意外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宠溺。
关淮差点被噎着，这眼神让她想起每逢新年时，年夜饭桌子上家里长辈看着她的时候，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有点尴尬，开口让陆珺，“你也吃吧多吃点，你看你和以前比瘦了多少。”若是再让她看下去，怕是自己也吃不下了。
陆珺这才收了目光，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还算安稳地吃完了这顿饭，等关淮结了账，开口要送陆珺回去，却被她拒绝了。
陆珺打电话让助理开车过来，关淮等她上车了才准备回酒店，临出门前看了一眼手机，正好看到夏成君的回信。
“别说姐姐不关照你，我和簿晚说你晚上来看她，那时候她助理也都回去了，二人世界哦，多好的机会。对了，你去的时候顺便给她带个晚饭，她中午也没怎么吃，我怕她饿。”
这人是唯恐天下人不弯吗？关淮看信息看的咬牙切齿，只盼夏成君可千万别在徐簿晚面前乱说什么。
现在的时间不早不晚，快要近五点，再过一个小时也该到晚餐的时候了，关淮索性在那家私菜馆里定了一份青菜粥，几样清淡的小菜，坐在馆里等的这阵功夫，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打开了徐簿晚的头像。
她万分斟酌，删删减减好几次才发了一条消息过去，问徐簿晚现在自己方便去看她吗，而后忐忑地等着，直等到服务员把她买的东西都打包好了才得到肯定的回复。
关淮一手提着大包小包，一手举着伞回了酒店，到门口抖落了伞上的水珠，直搭电梯上了楼。
她在徐簿晚门口停住，面对着门，视线聚集在其上，盯着门牌号看了半天，抬手准备敲门，指节碰到大门漆面时却刹住了车，来去好几次。她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的踌躇，怕再耽搁下去徐簿晚的粥就要凉了，这便深吸了一口气，敲了门。
徐簿晚给她开门时，她的指尖已经紧张到冰的失去血色，徐簿晚穿着一身灰白色长袖的睡衣，下身是藏蓝色的睡裤，宽大的衣袖把她瘦弱的身体包裹起来，直棱棱地垂下来，从外表看不出体形，只能从肩头看到些锁骨的痕迹。
她侧过身让关淮进来，苍白的脸上带着笑意，随手把散乱的头发用头绳绑起来，鼻音很重，沙哑着嗓子道:“我刚才醒来，正好看到你的消息。”
“我打扰到您休息了吗？”关淮的声音轻轻的，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里。
“当然没有，来坐吧，”徐簿晚带着她去沙发上坐下，盯着她的袋子看了半天，问她:“这是什么啊，关淮？”
“哦哦。”关淮这才想起自己给她带的晚餐，连忙把袋子拿起来放在桌上打开，将里边的塑料盒一个一个拿出来，“我给您带了些吃的过来，夏成君嘱咐我的。”
徐簿晚咳嗽了几声，看着关淮把盖子都取下来。
她现在没什么胃口，虽然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却也不感觉饥饿，于是便对关淮笑道:“谢谢你了，先放在一边吧，我等会儿再吃。”
“等会儿就凉了。”关淮蹲在茶几旁，抬头小心翼翼地望着徐簿晚，她的长相大气却带着媚色，独眼睛长得温婉无害极了，现在这双眼睛里带着几分执着的神色，其间仿佛蕴着水光，抬手将勺子递到徐簿晚面前，“稍微喝一点吧，一点点也可以，夏成君说您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了，这样病怎么能好。”
徐簿晚被她看的心里软了下来，拒绝的话是说不出了，只好接过勺子，看着关淮把粥碗放到她面前，端碗的瞬间忽抬眼对她道:“你也一起吃一点吧。”
“我吃过了。”关淮见她听自己的话开始喝粥，顿时心情都明媚起来，坐回沙发上，撑着头傻乐地看着她，“簿晚姐吃过药了吗？”
“嗯，”徐簿晚咽下一口粥，抬眼回她，“之前的一顿吃过了，晚上睡觉之前再吃一次就好。”
她说完摇着头，对这青菜粥颇有些嫌弃，“这个没有你做的好喝。”
“那我明天给您熬粥送过来。”关淮下意识接话，说完才想到自己这不是在家，酒店里哪有地方让她下厨。
徐簿晚的嘴角弯起来，嗓子又哑又柔，低头下去，勺子停在了嘴边，缓声道:“等回去了喝。”
“好，好啊，回去了簿晚姐想吃什么，就，就告诉我。”关淮面上飞红四起，体温飙升到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发烧了，她把手指缠在一起绕着圈，绕到指尖都发痒起来。
徐簿晚被她的小模样逗乐了，调侃道:“就这样都会害羞，到时候拍和段茗亲密的那段戏，你要怎么办呢？”
剧里她只有一场亲密的戏份，是在段茗被众恶人围攻受了重伤之后，那时正值隆冬，她们躲躲藏藏进了一个破庙，因怕被人追踪至此而不敢生火，只能彼此依偎，段茗失去意识，血流不止，体寒如若冰雪，柳叶儿便褪去了外衣，只用一件袄子把她们二人裹在一起，用体温给她取暖。
关淮拼命摇头，“那时不会的，演戏而已。”何况只是对着夏成君罢了，自己怎么会害羞。
“后天雨应该就停了，到时我也会去片场。”
关淮惊喜极了，“真的？那到时候我要是表现不好，簿晚姐可温柔点骂我。”
徐簿晚侧头弯眉，一双狭长眼睛在灯光下像是揉进了些水晶，熠熠生辉，她故作一派威严，道:“我很严的，你拿什么来贿赂我一下，我就给你放水。”
“那，那”关淮结结巴巴，在她那双明眸的注视下只觉心动不已，脑中一片混沌已想不出答案。
徐簿晚“哈哈”一笑，难得如此开怀，“算了，不逗你了。”
关淮傻愣愣地看着她，她垂头喝粥，直到喝了近一半才停了勺子，把嘴角的碎米粒用舌尖舔进去，轻声道:“我吃饱了，剩下的让我当早餐吧。”
“没事，簿晚姐要是喜欢，我明天继续给您带饭。”
“这样就太麻烦了，你把店名发给我，我让助理去买。”徐簿晚把饭菜都收起来，她的房间里有一个小冰箱，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好，那我发微信给您。”关淮垂下眉，心里失落的不行，但一见徐簿晚面上偶尔露出的疲惫神色，心里的失落瞬时变为心疼。
她起身要走，好让徐簿晚也早点休息，“簿晚姐，那我先回去了，您别忘了吃药。”
“你要走了？”徐簿晚回头望着她，咳嗽了两下。
“嗯，明天有空，我还来看您行，行吗？”
徐簿晚送她出门，仍是笑意满面，“好啊，那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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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珺说的小馆子就在酒店旁边，是个专做鱼的私菜馆，也许是因为下了好几天的雨，现在馆子里没什么人，关淮撑着伞打开门，让陆珺先走了进去。
门口柜台里站着一个中年妇女，见她们进来就露出一个和煦的笑容，从柜台侧边的推拉板里走出来，道:“两位把伞放在门口的桶子里就好了。”
她们回头才看到门口立着一个暗金色的金属直桶，到人的小腿高，于是就把伞收了放进去，服务员领着她们到靠里侧的座位去，“这里热一些。”她笑着解释，口音里带着些许吴侬软语的滋味，甚是温婉。
关淮环视了一圈，问她:“请问还有包厢吗？”
“啊，有的，请跟我来。”服务员意识到什么，却也没有多问，带她们去了一个小包厢，包厢外有一个小牌子，上边写着“潋滟水光”。
进去了才发现别有洞天，包厢里四周墙壁都用水彩画上了景，亭台小阁，湖泊沙洲，点缀上松柏杨柳，甚是亮丽，中间一张中式四方桌子，四侧摆上椅子，靠墙角还有一张屏风，一个木式衣架。
“里边可以让人弹古筝给你们听。”服务员给她们解释，顺便拿出一个黑色漆皮小本子递给她门。
“不用了，”陆珺接过菜单，打开来放在关淮面前，“关淮，你想吃什么？随便点，我请你。”
“你来看我，该我请你的。”关淮也没看菜单，只道:“我也没来过这里，你点几个你觉得不错的菜就行。”
“好。”陆珺随口报了几个菜名，等服务员一一记下来，又让她上一壶毛尖茶。
陆珺似是存了好多话要说，追问着关淮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她对关淮的生活存有很大的好奇心，关淮也隐隐察觉出了几分，更加觉得奇怪，自己的生活与她的比起来，怎么来说都太过平淡了。
聊到深处，两人难免都要感叹一句物是人非，曾经她们这一届选进来了足足三十几人，一路走过来，看不到出路的走了一批，被别的公司挖走了一批，受上层额外照顾出了头，又走了一批，还有受不了潜规则离开的，现在算起来，竟只剩下她们两个。
菜上齐了，陆珺忙着把几道挪到关淮面前，眉欢眼笑地道:“这几道味道很好的，你肯定喜欢。”
关淮正咽下一口银鱼蒸蛋，抬头想对她道谢，一对视，却意外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宠溺。
关淮差点被噎着，这眼神让她想起每逢新年时，年夜饭桌子上家里长辈看着她的时候，莫名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她有点尴尬，开口让陆珺，“你也吃吧多吃点，你看你和以前比瘦了多少。”若是再让她看下去，怕是自己也吃不下了。
陆珺这才收了目光，两人都没再开口说话，还算安稳地吃完了这顿饭，等关淮结了账，开口要送陆珺回去，却被她拒绝了。
陆珺打电话让助理开车过来，关淮等她上车了才准备回酒店，临出门前看了一眼手机，正好看到夏成君的回信。
“别说姐姐不关照你，我和簿晚说你晚上来看她，那时候她助理也都回去了，二人世界哦，多好的机会。对了，你去的时候顺便给她带个晚饭，她中午也没怎么吃，我怕她饿。”
这人是唯恐天下人不弯吗？关淮看信息看的咬牙切齿，只盼夏成君可千万别在徐簿晚面前乱说什么。
现在的时间不早不晚，快要近五点，再过一个小时也该到晚餐的时候了，关淮索性在那家私菜馆里定了一份青菜粥，几样清淡的小菜，坐在馆里等的这阵功夫，拿出手机点开微信，打开了徐簿晚的头像。
她万分斟酌，删删减减好几次才发了一条消息过去，问徐簿晚现在自己方便去看她吗，而后忐忑地等着，直等到服务员把她买的东西都打包好了才得到肯定的回复。
关淮一手提着大包小包，一手举着伞回了酒店，到门口抖落了伞上的水珠，直搭电梯上了楼。
她在徐簿晚门口停住，面对着门，视线聚集在其上，盯着门牌号看了半天，抬手准备敲门，指节碰到大门漆面时却刹住了车，来去好几次。她在心里狠狠唾弃自己的踌躇，怕再耽搁下去徐簿晚的粥就要凉了，这便深吸了一口气，敲了门。
徐簿晚给她开门时，她的指尖已经紧张到冰的失去血色，徐簿晚穿着一身灰白色长袖的睡衣，下身是藏蓝色的睡裤，宽大的衣袖把她瘦弱的身体包裹起来，直棱棱地垂下来，从外表看不出体形，只能从肩头看到些锁骨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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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关淮这才想起自己给她带的晚餐，连忙把袋子拿起来放在桌上打开，将里边的塑料盒一个一个拿出来，“我给您带了些吃的过来，夏成君嘱咐我的。”
徐簿晚咳嗽了几声，看着关淮把盖子都取下来。
她现在没什么胃口，虽然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却也不感觉饥饿，于是便对关淮笑道:“谢谢你了，先放在一边吧，我等会儿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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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簿晚被她看的心里软了下来，拒绝的话是说不出了，只好接过勺子，看着关淮把粥碗放到她面前，端碗的瞬间忽抬眼对她道:“你也一起吃一点吧。”
“我吃过了。”关淮见她听自己的话开始喝粥，顿时心情都明媚起来，坐回沙发上，撑着头傻乐地看着她，“簿晚姐吃过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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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完摇着头，对这青菜粥颇有些嫌弃，“这个没有你做的好喝。”
“那我明天给您熬粥送过来。”关淮下意识接话，说完才想到自己这不是在家，酒店里哪有地方让她下厨。
徐簿晚的嘴角弯起来，嗓子又哑又柔，低头下去，勺子停在了嘴边，缓声道:“等回去了喝。”
“好，好啊，回去了簿晚姐想吃什么，就，就告诉我。”关淮面上飞红四起，体温飙升到让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发烧了，她把手指缠在一起绕着圈，绕到指尖都发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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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关淮结结巴巴，在她那双明眸的注视下只觉心动不已，脑中一片混沌已想不出答案。
徐簿晚“哈哈”一笑，难得如此开怀，“算了，不逗你了。”
关淮傻愣愣地看着她，她垂头喝粥，直到喝了近一半才停了勺子，把嘴角的碎米粒用舌尖舔进去，轻声道:“我吃饱了，剩下的让我当早餐吧。”
“没事，簿晚姐要是喜欢，我明天继续给您带饭。”
“这样就太麻烦了，你把店名发给我，我让助理去买。”徐簿晚把饭菜都收起来，她的房间里有一个小冰箱，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好，那我发微信给您。”关淮垂下眉，心里失落的不行，但一见徐簿晚面上偶尔露出的疲惫神色，心里的失落瞬时变为心疼。
她起身要走，好让徐簿晚也早点休息，“簿晚姐，那我先回去了，您别忘了吃药。”
“你要走了？”徐簿晚回头望着她，咳嗽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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