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3.第二十三章
关淮去找了母亲的主治医生，医生把母亲之后要用的药开了药单给她，安顿她回去后不能让母亲太过劳累，也不能情绪过于激动，关妈妈之前查出是冠脉硬化，伴发了心肌梗死，这次梗死急性发作才被送入院治疗，她的心脏负荷能力很弱，实在无法承受太大的刺激。
去取药的时候，药房的护士利索地把药单上的药品打包好，关淮刷卡结算，不想卡滑过去后，那个白色机器却发出了“滴”的一声，护士告诉她就诊卡里的钱不够药费，关淮只能又跑去了挂号处，把钱充了，她带着口罩帽子又热又憋屈，等再跑着回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她拿了药后准备回病房去，还被护士站的一个小护士拉了住，那小姑娘警惕地四下看看，见没什么人就悄声开了口，“请问您是三十二床的女儿，叫关淮对吗？”
“是，”关淮以为她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自己，就停下来认真听她说。
却不想她从手边拿出了一张白纸，一双眼睛明亮亮，期待地望着关淮，道:“能不能请你给我签个名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明星呢！”
原来是为了这事，关淮哭笑不得，接过纸笔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对着小护士调侃道:“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要签名的，看来我是真的火了。”
“火了，真的火了，”小护士笑眯眯的，看她脾气好，又道:“前两天还有几个人跑到你妈妈病房去，想看明星呢，去了好几波，都被医生赶出去了。”
关淮的瞳孔微微凝住，心顿时空落一下，她没有心情闲聊了，和小护士道了别就往病房回去。
她捏紧手心，发觉里边全是汗珠。竟然有人查到了母亲在住院，还知道她住在哪个病房，是她忘了，如今自己在网上有了热度，肯定会有好事之人来人肉她家里人的信息，她光顾着担心徐簿晚和剧组，却忘记住院的母亲也可能被骚扰，要是来的人和那天袭击她的疯子一样，对母亲做了什么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走到病房，她刚推开了门，就听到母亲开怀的笑声，她探头往里边一看，见到徐簿晚和母亲挨在一块儿，正对着关妈妈的手机不知在看什么，连徐簿晚都弯着眼睛笑得开心。
“你们在看什么？”关淮把药装进背包里，好奇地问关妈妈。
关妈妈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意，对着自家女儿道:“我在给小徐看你小时候的照片，我这里存了好多呢，还有你以前参加联欢会的时候，唉，那时候我闺女是真的傻里傻气的。”
“妈！”关淮闹了个大红脸，僵着身子羞愤道:“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我那里傻了？”
她记得那张照片，当时她参加了小学联欢会的一个舞蹈表演，学校发的演出服是一套绿衣服配粉裤子，她们一群小姑娘头上扎的三根用亮绿色丝带包裹的冲天鬏，脸上是老师用廉价化妆品化得浓到可怕的舞台妆，跳完了舞后，还傻愣愣地站在那里让老师一个一个照相留念这是多么黑多么黑的黑历史啊，妈妈你怎么能把这种照片拿出来给别人看！
关妈妈还想给徐簿晚继续分享，被关淮急吼吼地把手机抢过去装进包里，关淮把双肩包一背，拉着母亲的手扶她起来，真挚地道:“快走吧，妈，簿晚姐挺忙的，咱们不要为了这点小事耽误她的时间。”
“也是。”关妈妈握着女儿的手，想回头去提自己的行李，却看到徐簿晚已经在母女二人谈话间，默不作声地把所有东西提在手里。
关妈妈伸手要去接，“哎，孩子，你放下几件我和关淮提着。”
“没事，让关淮扶着您下去吧，安全一些。”徐簿晚冲她摇头，她的目光对着关淮，见她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又道:“不重的，我能提的动。”
“那走吧，妈。”关淮心里麻酥酥的，扶着母亲出了病房，下电梯往车库走去。
她扶着母亲坐在车后座上，旁边放着行李，回头准备上车，却发觉徐簿晚已经帮她打开了车门。
她悠闲地插着口袋站在门一侧，右手扶着车门，用眼神示意关淮上车。
关淮低声对她道谢，弯腰进去时，听见徐簿晚在她耳边轻声道了句，“你小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嘛。”
关淮僵硬着身体坐下，心里绝望至极，撕心裂肺地吼，那个夜叉一样的造型，哪里可爱了！你快把它忘了吧！
徐簿晚发动了车，侧头问关淮，“是送伯母回家？还是回酒店？”
关淮刚想开口，就听母亲来了一句:“小徐，你送我们去火车站就行。”
“去火车站干什么？”关淮疑惑地趴在座位上问。
“我和你舅舅通电话，说好了我出院他来接我，带我回他家住着，但是你舅只认识到火车站的路，我就让他在那儿等着了。”母亲心平气和地道。
“啊？舅舅来了？”关淮目瞪口呆地望着关妈妈，“妈，你怎么都不和我说一声！”
“这不是你太忙嘛，我想着今天你来接我的时候顺道和你说了，”母亲自知理亏，用温柔的语气安抚女儿，“你舅舅也是早上给我打的电话，问我什么时候出院，让我去他那儿住，我想也是，不然我出院后一个人住在你那里，也没人陪着，孤单的很，而且出了什么事也没人照料。”
“那也不用这么着急吧，”关淮心知母亲说的是实话，自己一进了剧组，母亲就没人照顾了，就算花钱请保姆来，一是不放心，二是请比较好的保姆，她现在的钱确实不太能支撑住。
她咬了嘴唇，心里酸涩的很，她最不想的就是麻烦亲戚，虽然母亲和舅舅小姨的关系很好，她小时候舅舅也帮衬了她们家很多，但她心里就是扭着一股劲，不想让其他亲戚对母亲指指点点。
“舅舅已经到了？”
“是啊，你来的时候我才和他挂了电话，他就在火车站等着。”关妈妈伸手去拉女儿，“好了好了，别别扭了啊，妈去你舅舅家小姨家都逛一逛，等你拍完戏再来接我就行了。”
“好吧。”关淮拉着母亲的手，摩挲着她指尖的茧，以及略显粗糙松弛的皮肤，“那您先去住着，我拍完戏就接您回来住。”
“好好。”母亲满口答应，心里却想着女儿就算是出了这个剧组，为了谋生，没过几天又要跑别的组，或是整天整天待在片场等角色，恐怕也很难挪出时间照顾自己。
她不想拖累孩子，准备用退休金回老家租个房子住，和亲人间也有个照应，但现在她不敢和关淮商量这个，从她病了开始，女儿就咬牙撑着这个家，再困难也不想麻烦亲戚，非要一个人扛所有事，倔的很。她舅舅小姨说了好多次要把自己接过去住，让关淮一心一意工作，可她死也不肯，硬是家里片场两头跑，一边工作一边照顾着母亲，忙到恨不能长出三头六臂来，也逼着自己往前冲。
她看女儿这样，就更不敢提回去住的事，只怕寒了她的心。
徐簿晚送她们到了火车站，关淮给舅舅打了电话，在火车站前的马路旁找到了舅舅的白色面包车。
舅舅站在车旁打量着四周，怕自己把人给看差了，他穿着一身棕色宽大的衬衣，下身是一条黑色西装裤，一头花白头发理成板寸，被夕阳打上一层红光。
舅舅不胖，到了他这个年纪的男人，大多都会有个挺大的啤酒肚，可他却是精瘦精瘦的，宽松的衬衫从腹前一落到底，暴露在外的皮肤被晒成黝黑色。
他远远地望见关淮她们，扬手挥着招呼了几声就大步大步跑过来，从徐簿晚手里接过来行李，知道她是外甥女的朋友，就朴实地笑着打招呼。
“医生说你这次情况好不好？”他和关妈妈并排，开口就关心她的身体。
“好的很，定期检查就行了。”关妈妈扶着他的胳膊，拍一拍让他安心。
关淮在后边跟着，望着着这两兄妹彼此掺扶着往前走的背影，母亲靠在舅舅的半边身体上，舅舅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撑着她。
关淮看得出母亲很依赖舅舅，他们是兄妹，但舅舅比母亲大了有足足十二岁，他疼爱自己的这个多灾多难的妹妹，在关淮和母亲生活最艰苦的时候，他默不作声地承担起母亲的一半责任，在关淮的二十几年人生中，扮演了类比父亲的角色。
关淮轻叹了口气，心里也犹豫起来，她是否太过敏感了些，舅舅和小姨都是她除了母亲外最亲的亲人，她也许不该如此排斥他们的帮助。
徐簿晚安静在她身后跟着，见她无意识地缓缓弯了腰身，就抬手从她肩上把背包取下来，背在自己身上，抿唇好一会儿，问她:“是不是很舍不得你妈妈？”
“嗯倒也不是。”关淮冲她一笑，“我妈也该出去转转了，她待在医院里太久了，到舅舅家把病气去了也挺好。”况且最近自己处于风口浪尖，母亲离开这里，也正好防止有人打主意打到她身上。
“关淮，你有一个温柔的妈妈。”徐簿晚垂了眼眸，嘴角微微弯着笑，“也有一个很好的舅舅。”
“是啊，”关淮笑得灿然，回头去看她，望见她落在脸颊侧处的发丝，被阳光照的剔透明亮，映着她温柔却又坚毅的侧脸，让关淮心动不已，“簿晚姐的母亲肯定也很温柔吧。”
这句有几分越界的话，让徐簿晚的脸色一瞬间呆滞住，她的瞳孔蓦地挛缩，垂在身侧的手几乎一瞬间捏成一团，指尖都扎进肉里，许久许久才回了一句:“或许吧”。
关淮望见她表情的微妙变化，心里瞬时揪紧了，微微开了口，却没能再说出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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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取药的时候，药房的护士利索地把药单上的药品打包好，关淮刷卡结算，不想卡滑过去后，那个白色机器却发出了“滴”的一声，护士告诉她就诊卡里的钱不够药费，关淮只能又跑去了挂号处，把钱充了，她带着口罩帽子又热又憋屈，等再跑着回来已经是满头大汗。
她拿了药后准备回病房去，还被护士站的一个小护士拉了住，那小姑娘警惕地四下看看，见没什么人就悄声开了口，“请问您是三十二床的女儿，叫关淮对吗？”
“是，”关淮以为她有什么事情要交代自己，就停下来认真听她说。
却不想她从手边拿出了一张白纸，一双眼睛明亮亮，期待地望着关淮，道:“能不能请你给我签个名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明星呢！”
原来是为了这事，关淮哭笑不得，接过纸笔把自己的名字签上去，对着小护士调侃道:“你还是第一个问我要签名的，看来我是真的火了。”
“火了，真的火了，”小护士笑眯眯的，看她脾气好，又道:“前两天还有几个人跑到你妈妈病房去，想看明星呢，去了好几波，都被医生赶出去了。”
关淮的瞳孔微微凝住，心顿时空落一下，她没有心情闲聊了，和小护士道了别就往病房回去。
她捏紧手心，发觉里边全是汗珠。竟然有人查到了母亲在住院，还知道她住在哪个病房，是她忘了，如今自己在网上有了热度，肯定会有好事之人来人肉她家里人的信息，她光顾着担心徐簿晚和剧组，却忘记住院的母亲也可能被骚扰，要是来的人和那天袭击她的疯子一样，对母亲做了什么
她出了一身的冷汗。
走到病房，她刚推开了门，就听到母亲开怀的笑声，她探头往里边一看，见到徐簿晚和母亲挨在一块儿，正对着关妈妈的手机不知在看什么，连徐簿晚都弯着眼睛笑得开心。
“你们在看什么？”关淮把药装进背包里，好奇地问关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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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关淮闹了个大红脸，僵着身子羞愤道:“有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我那里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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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关妈妈握着女儿的手，想回头去提自己的行李，却看到徐簿晚已经在母女二人谈话间，默不作声地把所有东西提在手里。
关妈妈伸手要去接，“哎，孩子，你放下几件我和关淮提着。”
“没事，让关淮扶着您下去吧，安全一些。”徐簿晚冲她摇头，她的目光对着关淮，见她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又道:“不重的，我能提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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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淮低声对她道谢，弯腰进去时，听见徐簿晚在她耳边轻声道了句，“你小时候还是挺可爱的嘛。”
关淮僵硬着身体坐下，心里绝望至极，撕心裂肺地吼，那个夜叉一样的造型，哪里可爱了！你快把它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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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火车站干什么？”关淮疑惑地趴在座位上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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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淮，你有一个温柔的妈妈。”徐簿晚垂了眼眸，嘴角微微弯着笑，“也有一个很好的舅舅。”
“是啊，”关淮笑得灿然，回头去看她，望见她落在脸颊侧处的发丝，被阳光照的剔透明亮，映着她温柔却又坚毅的侧脸，让关淮心动不已，“簿晚姐的母亲肯定也很温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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