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夜里有风, 也闷热得很, 靠近人群, 喧喧闹闹的声音袭来, 你一言我一语的，七七八八的倒是让人完全听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边伸手边往里挤, 往前了点，终于听到熟悉的女人的声音。
“人都往外退一点别再挤过来病人需要空旷一点的地方麻烦往后退”
旁边有自告奋勇协助的人，各据一方将聚集的人群慢慢的往后拨，黄柏炎已经到了前面, 被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伸手拦住，语气严肃，“麻烦往后退一退行吗，这边有癫痫病人病情发作, 不好意思”
黄柏炎还处于懵圈的状态，听他这么一说，视线全落在正中央跪在地上努力实施急救的女人身上。因为刚刚的奔跑，她原本扎着的马尾已经松散得很，堪堪被扎住, 垂下的发散在脸颊两旁，她无暇顾及, 全副身心都落在病人身上, 神情急切笃定又专注。
甚至, 还散发着一股倔劲儿, 让人莫名安心的劲儿。
“我跟她是一起的。”他看着中央的人开口，对方恍然，哦了一声，将他放了进去。
倒地上的人全身不由自主的抽搐，口吐白沫，周围人滋滋有声，有看热闹有害怕有着急，更有不明所以一探究竟的，偏偏跪在病人旁边的女人动作迅速，却并不显得惊慌，只见她将人慢慢改为侧卧，而后飞快的将周遭病人包里散落出来的有危险行的东西全都拂开，再翻出一条手绢，卷成卷状，小心又稳的放进病人嘴里。
病人抽搐动作变小，但是仍没有结束，黄柏炎跟着周围人维持了会聚集的人群，有人叫了救护车，车到的时候，张洋洋甚至还配合医护人员将人扶上担架。
黄柏炎见张洋洋一起上了救护车，转身想跟上，结果被咖啡店的服务员拉住，声音怯怯，“先生，还没买单”
黄柏炎边看救护车边掏出钱包，“不用找了”
救护车已开走，他的车还在车库，叫司机也是来不及了，唯有路边拦了一辆的士跟上。
病情发作的是个十多岁的小男孩，独自一人，发病时周围没看到家属，好在人身上带有手机，医院联系上的家属，张洋洋和另一个好心人一起等家属的间隙，看到黄柏炎的时候，才想起他的存在。
“对不起，我”
黄柏炎抿着唇，没在意她的道歉，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他用眼睛瞟了瞟，“不处理下”
张洋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背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咬了一口，牙痕深深，有几个已经入肉见了血，没注意的时候不觉得疼，如今看到，才隐隐觉得钝痛起来。
黄柏炎又瞥见她的左脸颊下方，也多了条划痕，跟上次他替她挡篮球时候划到的位置差不多。
没出血，但是凸起的一条红痕，看着还是有些瘆人。
黄柏炎拉着人到护士站做了简单的处理包扎，护士认得她，忍不住说了下最新进展。
“没见着吧，家属刚刚到了，跟着医生去了病房。”
张洋洋虽然没碰上，但是听说家属来了，心还是定了下来，“家属到了就好。”
“父母都来了，看着是老实人，好像是到城里打工的，小孩在乡下老人带，正好暑假，接过来玩，听说小孩很久没发病了，今晚带出来逛逛，走散了，没想到小孩竟然又犯病了。”
另一个进来的护士听到，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刚从病房那边回来，马医生说做几个检查看看具体情况，家属商量了好久，还是决定不做，准备办手续走呢。”
张洋洋愣了愣，下意识的出口“，为什么”
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原因是什么，一猜就可以猜到。
果真。
“说是没钱，说这个小孩下面还有个弟弟，也是个身体不好需要药养着的，哎反正就是，各种难吧。”
张洋洋听得心里堵，黄柏炎倚在门口，一路听着，面上倒是没表现出什么。
处理好出来，黄柏炎看了眼时间，已过了十一点，快凌晨十二点，“你还要上去吗”
张洋洋讷讷，喃喃自语，“人不知道走了没有”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迈步往楼上走，人办手续也要点时间，没走的那么快，另一个好心人将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张洋洋没走上前，而是转身坐电梯下了楼，黄柏炎是跟着她的，见她进了医院里设的某个银行提款机，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取出来的钱。
钱自然都是给对方了，对方是老实人，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肯收，最后收下的时候，那位父亲眼圈都是红的，一个劲的道谢，说碰到了好人。
张洋洋也没说什么，只是心疼已经缓过来窝在妈妈怀里的小男孩，动了好久的唇才出了声，“照顾好小孩”
离开的时候，张洋洋神情难得的感伤，目光空洞，黄柏炎在一旁，在她要过马路的时候提着人的后衣领将人往回拽了拽。
“我叫了司机来，等等，送你回去。”
张洋洋吸了吸鼻子，没拒绝。
“当时在场那么多人，就你冲出头，现在社会版面讹诈的新闻那么多，你也不怕。”
张洋洋嗯了声，“事后总是这么想的。”
黄柏炎偏头看她，“你把钱都给他了”
张洋洋没在意，“没多少，这点钱，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也许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个世界上，各人有各人的难，比他们难的，大有人在。”
“”张洋洋不说话了，她有些无力的抬头，眯眼看向对面马路上的一盏路上，轻轻吐气，“不是所有人，努力了就一定会熬过困境，也不是所有人，都扛得住生活的重担，他们的能力摆在那，能看得到的收入就那么多，巨大的开支跟微薄的收入，有时候能轻易将人压垮。”
说罢，她看向他，竟然笑了，心酸的笑，“就像黄总你，肯定也有不愿为外人道的难事，也会难过也会感受到压力也会心烦，但是，你肯定没经历过他们那样的难，对自我无能的愤恨，对生活向前的无望，甚至是绝望，贫穷，有时候真的能逼死一个人。“
“”
黄柏炎静静的看着她，她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明明淡定如往，但语气与眸里的淡伤却隐隐流露，他想起她的那份调查资料，默默收了口，没再接话。
司机开车过来接人，午夜马路不堵，车行平稳，两人都坐后座，结束了路边的那番对话之后，两人就没再开过口，路途的一半，黄柏炎手机回复了一封邮件之后，右侧的肩头忽而多了份重量。
他撑着力量没动，是身侧的张洋洋困极了之后睡着偏到了他肩上。
司机往回看了眼，收到黄柏炎的手势，将车内灯全都关了。
黄柏炎忽而觉得今晚又意外认识了她的另外一面，原以为她是个小气的，但今晚，他又觉得她是大方的，她看似成熟又干练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极为细腻又脆弱的心。
她就像一个多面体，每一个面都刻有截然不同的标签。
车停的时候，往前颠了一下，张洋洋一下惊醒。她是真睡着了，猛然惊醒的时候，她甚至一时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直到车内灯被打开，记忆回笼，她眯眼撑了撑精神，自己居然在他车上睡着了。
嘴角湿湿，张洋洋很囧的抬手捂住，她还流了口水。
“擦得了你嘴上的，擦不掉我衣服上的。”
“”张洋洋震惊的望向他的肩膀，上面果真有一块被她的口水微微润湿，她窘得耳朵面颊全红透了，懊恨自己为什么要睡过去，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对，对不起”张洋洋又余光瞥到他胸口黄了一片的咖啡屋子，想起自己跑出去时候推到桌子的大力度，捂额，“要不，衣服我帮你洗吧，抱歉，我”
“算了，不用了，到了，你下去吧。”
“”张洋洋只觉得自责又可惜，“我想办法帮你洗干净，不用扔的，太可惜。”
黄柏炎捏了捏下巴，“嗯，衣服会有专门的人收去清洗打理，太晚了，回去早点休息。”
已经过了零点，张洋洋忙的下车，“今晚不好意思，又麻烦了你一路。”
黄柏炎收回目光，没应她，示意司机开车。
这么晚，自然是不再去公司，直接回到住处，换下的衣服扔衣篓里，张洋洋倒是猜到他会直接扔掉。
第二天有人来收换洗的衣服，看到满是污渍的衬衫时，工作人员按着他的习惯确认是不是可以换掉，彼时黄柏炎刚洗漱完，坐餐桌前吃早餐，听到他的话，习惯性的点头，但下一瞬他就想到了张洋洋的那番话。
偏头，“留着吧，清理保养好。”
徐家政因为那个作者交流会，赶着最后的收尾，他因为邀请函，加进了那个交流会的官方微信群，天天兴奋得不得了，时刻跟张洋洋分享心得体会。
“今天群里空降了一位大咖，你猜是谁”
张洋洋今天回张红梅家，结果半道碰上徐家政，对方以感谢为名非得要请她吃饭，张洋洋笑他的兴奋过头，“不就是你说了好久的初阳出版社的新投资人。”
“哎，我问你的是这个投资人是谁。”
“是谁不知道，反正是有钱的。”
“有钱是肯定的，听说这个投资人挺会捧人的，就是爱好悬疑，对这块特别关注，去年爆火的那部悬疑网络剧嫌疑人你知道的吧，那部剧就是根据改编的，那个作者之前完全小透明，被他挖出来之后，出版影视双丰收啊”
“是谁”
徐家政坐直了身子，“薛氏集团二儿子，薛林。”
这个名字一出来，张洋洋拿筷子的手猛然一震，她抬头，“谁”
“薛林啊，刚从国外回来，听说在国外攻读了个什么什么特牛的专业，开了个名堂不小的公司，看起来是个厉害的角色，不是什么纨绔垮二代。”
“”张洋洋默默将筷子放下去，“交流会他来吗”
“哎，原本说是要来的。”徐家政一脸失望，“可是后来好像跟另一个行程撞了，肯定是那边的重要，所以这边就不来了。”
张洋洋彻底放了筷子，悻悻结束话题。
回去之后她翻出这次负责作者交流会的前同事，提及薛林行程一事，对方倒是知晓些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就说了。
说是那天正好有个商场开业的开业典，估计是请了他，不得不去。
张洋洋查了下薛林要参加的那个新商场开业典，望着查到的资料简介，张洋洋怔住。
是上次肖楠跟黄柏炎口中提到的那个。
原来是黄柏炎家的。
黄薛两家之前一直明和暗争，估计也是双方都觉得没落着好处，于是又开始有意识的和好，这次的新商场开业，正是个好机会。
也是张洋洋的机会。
她松开握鼠标的手，放在膝上，坐姿乖乖，心沉似水。
黄柏炎看到张洋洋打电话给自己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第一遍的时候他任由手机响着，直到自动挂断，隔了没几分钟，再次响起，还是没接。
手机没声了之后，黄柏炎又忍不住的拿过来划开看了又看，在一旁等着他看完文件签字的钟林将他整套动作收纳眼中，表情不可捉摸的嫌弃。
“阿炎不是，老板，凭我多年来纵横情场的毒辣眼光，就你刚刚的那一套动作”钟林回想了一遍，自己都受不了的打了个寒颤，“简直就像个女的在欲擒故纵从神态到动作，都精辟得不要不要的”
黄柏炎没好气，“欲擒你个鬼啊欲擒”
钟林还是相信自己，“老板，你最近是不是恋爱了还是有恋爱的苗头，我看你状态都不对了”
黄柏炎将手机丢一边，“你纵横情场的名号恐怕是你自己封的吧。”
张洋洋的微信消息发来，他将文件扫了一遍，快速的签名扔回去给他，“别一天天脑子里没正经念头，太闲的话给你多加点活。”
钟林立马闭嘴，“老板，我现在一人两份工，你还嫌我活不够多啊按我说，你要真把于家那个留下来，对我来说，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黄柏炎完全没心思听他叨叨，人还没关上门，他就已经打开了微信。
在吗那天晚上麻烦你了，要是有空的话，想请黄总您吃顿饭。
居然主动约他吃饭，这还真是破天荒第一次
黄柏炎竟然按捺不住的心中雀跃起来，心里刚一欢喜，脑子里就闪过刚刚钟林说的那番话。
欲擒故纵他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公事般的回复今天很忙，再说。
没一会，咻一声消息传来，对方就两个字
好的。
好的哼黄柏炎冷笑，全无诚意的请吃饭，就这么没坚持
在张洋洋眼里，倒是没什么坚持不坚持的，她是个不愿麻烦别人也不愿给别人造成负担的人，在她看来，黄柏炎忙是应该的，她愿迁就他的时间。
张洋洋在回复了那句“好的”之后就没再有后文，到了临下班的时候，黄柏炎怄得脸色都黑了，偏对方毫无动静。
偏就还得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给她发信息，内容简单粗暴至极，就是一个私餐厅的名字跟定位。
张洋洋彼时刚换了衣服要去张红梅家，收到黄柏炎信息之后，又折回卧室，换了身衣服。
她向黄柏炎讨一张商场内会场开业典的邀请函，他应该不会拒绝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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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往外退一点别再挤过来病人需要空旷一点的地方麻烦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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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柏炎还处于懵圈的状态，听他这么一说，视线全落在正中央跪在地上努力实施急救的女人身上。因为刚刚的奔跑，她原本扎着的马尾已经松散得很，堪堪被扎住, 垂下的发散在脸颊两旁，她无暇顾及, 全副身心都落在病人身上, 神情急切笃定又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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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她是一起的。”他看着中央的人开口，对方恍然，哦了一声，将他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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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柏炎见张洋洋一起上了救护车，转身想跟上，结果被咖啡店的服务员拉住，声音怯怯，“先生，还没买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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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已开走，他的车还在车库，叫司机也是来不及了，唯有路边拦了一辆的士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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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
黄柏炎抿着唇，没在意她的道歉，视线落在她的手背上，他用眼睛瞟了瞟，“不处理下”
张洋洋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背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咬了一口，牙痕深深，有几个已经入肉见了血，没注意的时候不觉得疼，如今看到，才隐隐觉得钝痛起来。
黄柏炎又瞥见她的左脸颊下方，也多了条划痕，跟上次他替她挡篮球时候划到的位置差不多。
没出血，但是凸起的一条红痕，看着还是有些瘆人。
黄柏炎拉着人到护士站做了简单的处理包扎，护士认得她，忍不住说了下最新进展。
“没见着吧，家属刚刚到了，跟着医生去了病房。”
张洋洋虽然没碰上，但是听说家属来了，心还是定了下来，“家属到了就好。”
“父母都来了，看着是老实人，好像是到城里打工的，小孩在乡下老人带，正好暑假，接过来玩，听说小孩很久没发病了，今晚带出来逛逛，走散了，没想到小孩竟然又犯病了。”
另一个进来的护士听到，叹了口气，接着道，“我刚从病房那边回来，马医生说做几个检查看看具体情况，家属商量了好久，还是决定不做，准备办手续走呢。”
张洋洋愣了愣，下意识的出口“，为什么”
一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原因是什么，一猜就可以猜到。
果真。
“说是没钱，说这个小孩下面还有个弟弟，也是个身体不好需要药养着的，哎反正就是，各种难吧。”
张洋洋听得心里堵，黄柏炎倚在门口，一路听着，面上倒是没表现出什么。
处理好出来，黄柏炎看了眼时间，已过了十一点，快凌晨十二点，“你还要上去吗”
张洋洋讷讷，喃喃自语，“人不知道走了没有”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迈步往楼上走，人办手续也要点时间，没走的那么快，另一个好心人将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张洋洋没走上前，而是转身坐电梯下了楼，黄柏炎是跟着她的，见她进了医院里设的某个银行提款机，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取出来的钱。
钱自然都是给对方了，对方是老实人，一开始说什么都不肯收，最后收下的时候，那位父亲眼圈都是红的，一个劲的道谢，说碰到了好人。
张洋洋也没说什么，只是心疼已经缓过来窝在妈妈怀里的小男孩，动了好久的唇才出了声，“照顾好小孩”
离开的时候，张洋洋神情难得的感伤，目光空洞，黄柏炎在一旁，在她要过马路的时候提着人的后衣领将人往回拽了拽。
“我叫了司机来，等等，送你回去。”
张洋洋吸了吸鼻子，没拒绝。
“当时在场那么多人，就你冲出头，现在社会版面讹诈的新闻那么多，你也不怕。”
张洋洋嗯了声，“事后总是这么想的。”
黄柏炎偏头看她，“你把钱都给他了”
张洋洋没在意，“没多少，这点钱，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也许什么忙都帮不上。”
“这个世界上，各人有各人的难，比他们难的，大有人在。”
“”张洋洋不说话了，她有些无力的抬头，眯眼看向对面马路上的一盏路上，轻轻吐气，“不是所有人，努力了就一定会熬过困境，也不是所有人，都扛得住生活的重担，他们的能力摆在那，能看得到的收入就那么多，巨大的开支跟微薄的收入，有时候能轻易将人压垮。”
说罢，她看向他，竟然笑了，心酸的笑，“就像黄总你，肯定也有不愿为外人道的难事，也会难过也会感受到压力也会心烦，但是，你肯定没经历过他们那样的难，对自我无能的愤恨，对生活向前的无望，甚至是绝望，贫穷，有时候真的能逼死一个人。“
“”
黄柏炎静静的看着她，她说这番话的时候，面上明明淡定如往，但语气与眸里的淡伤却隐隐流露，他想起她的那份调查资料，默默收了口，没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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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往回看了眼，收到黄柏炎的手势，将车内灯全都关了。
黄柏炎忽而觉得今晚又意外认识了她的另外一面，原以为她是个小气的，但今晚，他又觉得她是大方的，她看似成熟又干练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极为细腻又脆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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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的时候，往前颠了一下，张洋洋一下惊醒。她是真睡着了，猛然惊醒的时候，她甚至一时不知自己在什么地方，直到车内灯被打开，记忆回笼，她眯眼撑了撑精神，自己居然在他车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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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得了你嘴上的，擦不掉我衣服上的。”
“”张洋洋震惊的望向他的肩膀，上面果真有一块被她的口水微微润湿，她窘得耳朵面颊全红透了，懊恨自己为什么要睡过去，简直恨不得找个地缝直接钻进去
“对，对不起”张洋洋又余光瞥到他胸口黄了一片的咖啡屋子，想起自己跑出去时候推到桌子的大力度，捂额，“要不，衣服我帮你洗吧，抱歉，我”
“算了，不用了，到了，你下去吧。”
“”张洋洋只觉得自责又可惜，“我想办法帮你洗干净，不用扔的，太可惜。”
黄柏炎捏了捏下巴，“嗯，衣服会有专门的人收去清洗打理，太晚了，回去早点休息。”
已经过了零点，张洋洋忙的下车，“今晚不好意思，又麻烦了你一路。”
黄柏炎收回目光，没应她，示意司机开车。
这么晚，自然是不再去公司，直接回到住处，换下的衣服扔衣篓里，张洋洋倒是猜到他会直接扔掉。
第二天有人来收换洗的衣服，看到满是污渍的衬衫时，工作人员按着他的习惯确认是不是可以换掉，彼时黄柏炎刚洗漱完，坐餐桌前吃早餐，听到他的话，习惯性的点头，但下一瞬他就想到了张洋洋的那番话。
偏头，“留着吧，清理保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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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群里空降了一位大咖，你猜是谁”
张洋洋今天回张红梅家，结果半道碰上徐家政，对方以感谢为名非得要请她吃饭，张洋洋笑他的兴奋过头，“不就是你说了好久的初阳出版社的新投资人。”
“哎，我问你的是这个投资人是谁。”
“是谁不知道，反正是有钱的。”
“有钱是肯定的，听说这个投资人挺会捧人的，就是爱好悬疑，对这块特别关注，去年爆火的那部悬疑网络剧嫌疑人你知道的吧，那部剧就是根据改编的，那个作者之前完全小透明，被他挖出来之后，出版影视双丰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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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政坐直了身子，“薛氏集团二儿子，薛林。”
这个名字一出来，张洋洋拿筷子的手猛然一震，她抬头，“谁”
“薛林啊，刚从国外回来，听说在国外攻读了个什么什么特牛的专业，开了个名堂不小的公司，看起来是个厉害的角色，不是什么纨绔垮二代。”
“”张洋洋默默将筷子放下去，“交流会他来吗”
“哎，原本说是要来的。”徐家政一脸失望，“可是后来好像跟另一个行程撞了，肯定是那边的重要，所以这边就不来了。”
张洋洋彻底放了筷子，悻悻结束话题。
回去之后她翻出这次负责作者交流会的前同事，提及薛林行程一事，对方倒是知晓些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就说了。
说是那天正好有个商场开业的开业典，估计是请了他，不得不去。
张洋洋查了下薛林要参加的那个新商场开业典，望着查到的资料简介，张洋洋怔住。
是上次肖楠跟黄柏炎口中提到的那个。
原来是黄柏炎家的。
黄薛两家之前一直明和暗争，估计也是双方都觉得没落着好处，于是又开始有意识的和好，这次的新商场开业，正是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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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没声了之后，黄柏炎又忍不住的拿过来划开看了又看，在一旁等着他看完文件签字的钟林将他整套动作收纳眼中，表情不可捉摸的嫌弃。
“阿炎不是，老板，凭我多年来纵横情场的毒辣眼光，就你刚刚的那一套动作”钟林回想了一遍，自己都受不了的打了个寒颤，“简直就像个女的在欲擒故纵从神态到动作，都精辟得不要不要的”
黄柏炎没好气，“欲擒你个鬼啊欲擒”
钟林还是相信自己，“老板，你最近是不是恋爱了还是有恋爱的苗头，我看你状态都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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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洋洋的微信消息发来，他将文件扫了一遍，快速的签名扔回去给他，“别一天天脑子里没正经念头，太闲的话给你多加点活。”
钟林立马闭嘴，“老板，我现在一人两份工，你还嫌我活不够多啊按我说，你要真把于家那个留下来，对我来说，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黄柏炎完全没心思听他叨叨，人还没关上门，他就已经打开了微信。
在吗那天晚上麻烦你了，要是有空的话，想请黄总您吃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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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柏炎竟然按捺不住的心中雀跃起来，心里刚一欢喜，脑子里就闪过刚刚钟林说的那番话。
欲擒故纵他
开什么国际玩笑
他公事般的回复今天很忙，再说。
没一会，咻一声消息传来，对方就两个字
好的。
好的哼黄柏炎冷笑，全无诚意的请吃饭，就这么没坚持
在张洋洋眼里，倒是没什么坚持不坚持的，她是个不愿麻烦别人也不愿给别人造成负担的人，在她看来，黄柏炎忙是应该的，她愿迁就他的时间。
张洋洋在回复了那句“好的”之后就没再有后文，到了临下班的时候，黄柏炎怄得脸色都黑了，偏对方毫无动静。
偏就还得他装作若无其事的给她发信息，内容简单粗暴至极，就是一个私餐厅的名字跟定位。
张洋洋彼时刚换了衣服要去张红梅家，收到黄柏炎信息之后，又折回卧室，换了身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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