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向死而求（2）
为了驱逐该死的鹏鸟，浩帝正在静坐，调养呼吸。地上还有刚死的女侍流出的鲜血。
呼日达带来的神药在坚持了三个多月后，失效了。浩帝在梦中忽然高声说话，门外的女侍以为浩帝醒来要使唤人，她低着头进门，却见浩帝已经坐起，眉訾欲裂，高声训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忙伏地求饶，然后就被浩帝踩断颈椎，口鼻喷血，连闷哼也没有一声，就去了。
守南已经麻木了，对待这样还带着温热的尸体无言以对，只管收拾残局。浩帝在踩断女侍的脖子之后就醒了，也阴沉着一言不发。
只有莲重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为死去的女侍祈求圣灵，让她好好安息，魂归圣山，他在心里又一遍地坚定了想法，去神山！
莲重走到父亲身边，浩帝盘腿坐着，眯着眼，鼻孔里缓慢地出气、进气。莲重跪在浩帝身后，为他梳拢头发，松松地扎起，然后一下一下地给父亲捏肩，一言不发。
浩帝的呼吸慢慢乱了，他深吸一口气，张开双眼。
“今天坎布长老来找我了，他要帝父点兵，他好去南桑、山南收秋祭祭粮。”
莲重绕到浩帝身边，认真地听他说话，一个狠辣半生的帝王，也需要被倾听关注。
“长齿虎怎么吃得下猛犸象，剑鱼又如何斗得过阔口鳄？帝父久不领兵操练，你的这些长老伯伯们都反了天。只要本帝巡视一番，自然令他们俯首称臣。”浩帝微微眯着眼，目露精光。
“帝父要去南桑？”
浩帝没有言语回应。
“帝父不能去，帝父病得太痛苦了，对症治病后才好去南桑。阿父，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莲重用孩子结实清亮的嗓音说。
浩帝苦笑着：“活着？我如今也没死。”
“阿父，你现在的力气去了南桑不知道会怎么样，也许会发病发得厉害。太危险了阿父，你会被长老们锁起来的……”莲重的声音越说越低。
“阿父，阿父，你得治病，病好了南桑就能不战而降，坎布长老也不用去打架。”
“帝父这些年用了多少药？试了多少法子？哪个有用？我都已经数不清我吃了多少药剂、虎骨，闻了多少烟。这可恶的鹏鸟就在我身边不断地试探、进攻，我时时都能看见它，但它什么时候来挑战我，我却毫无办法。莲重，南桑我一定要去，若是帝父有什么不测，记住，苍面族的帝，就是你。“浩帝直直地看着小儿子，眼里不加掩饰的渴望。
“你放心，我很早就告诉守南了，她会扶持你做最年轻的帝。帝父今日所有的这一切，未来都是你的……“
“阿父，我若为帝，一定很快就会死在自家长老的手上。“莲重打断了浩帝的遐想。”阿父，我人小力弱，就算守南长姐护着我，帝卫助着我，我能打得过那些长老们吗？何况阿父在的时候南桑就敢不交祭粮了，阿父若有事，北地也不会容我。“
“阿父，你必须好起来，我们才能活下去。还有哥哥们才能活下去。阿父，我陪你去神山治病吧。阿父，莲重陪着你。“
这一番话莲重和雅铛祭司早已聊过，雅铛更是一字一句地教过他，如今在这个局面下说出来，分外有说服力。浩帝沉浸在鹏鸟支配的慌乱中已经太久，久到看不清族人心中所想，如今坎布带来的内外交困的信息让他清醒了一大半，只要他最珍重的幼子适当地表明自己所处的危机，浩帝如何不醒？
夜色深沉，深到莲重看不清父亲的神色变换。
浩帝没有说话，把孩子推出去。
几天后，披着熹微晨光，第一次在宽厚的鹿背上颠簸着走出北地的莲重，又有了新的焦虑。为了控制病情，雅铛祭司给浩帝用了非常沉重的迷醉药，令他昏睡不能醒。“你放心，你的帝父用了药连梦也不会有，只有深沉的睡眠。”雅铛很自信地宽慰莲重。
此一行低调非常，由雅铛祭司以寻找神山祭药之名带队出行，助祭及帝卫，只有不足四十人的队伍。好在呼日达的族人们就在北上沿途驻扎着，将带着这一行人直取神山而去。
时隔五年，浩帝终于出行，却是去的神山，这消息虽知道的人不多，但传到南桑等部只是时间问题，叛心既起，叛行也只在眼前。浩帝临行前将帝之信物交给了长女守南，怀揣必死之心。
“本帝这一世奔走，壮大族群，安定族人，自认当得起尊贵享受。没想到在神山雪域被大鹏鸟缠上，如今部下叛变，族中穷困，难以为继。圣灵何其不公！
守南，父亲要是不能回来，你就把这几句话告诉族人，再当着族人长老的面烧了帝斧，摔碎玉玦。镐锋想带着南桑叛变求荣，本帝就把苍面族毁了，我要让全族的安定富足为我陪葬。
你别舍不得这些尊贵享受，莲重说得对，你们的父亲没了，不论什么人称帝，你和弟弟妹妹们别想活下去。反而是族中大乱，你还有一线生机。
守南，父亲只有靠你了，能撑多久是多久，但是不能不早做准备。“
守南接下信物，神情苦涩。
这五年来，多少人劝她弑父称帝，她有多少次机会可以为自己为家族赢得先机，可她没有做，就是不想负重前行。而今落在肩上的担子是加倍地重，若浩帝永无归期，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幼子，她就必须在乱世中突围成事。
“父亲，女儿也已不再青春了，我的彩凰阿姆死时与我如今差不了几岁，你若不能活着回来，若不能健壮地活着回来，打败鹏鸟魔魇，我也不知能挺多久。阿父，你一定要好好地带着莲重回来。”
驮着莲重的鹿换了第四次的时候，呼日达带着十多个猎手加入了队伍。呼日达已经能够顺畅地说苍面族的话了：“大祭司和莲重帝子也颠簸着来了，这是新打下的长毛狐皮，做成了靴，大祭司和帝子穿上，咱们好往雪地里去。”
呼日达的和煦笑容、豁达脾气让莲重十分钦慕，莲重最佩服的是，呼日达什么也没问，雅铛祭司说要去哪找什么，他只管带着人去做，昏睡中的帝父一日只醒一次，他也不给予过多的关注。
越往北，地势越高，风越冷，早晚还下些雪，队伍赶路的节奏不得不放缓，找到一处避风的山坳就驻扎休息。
“咱们是不分东西南北的树叶儿鸟，要不是浩帝带勇士们到神山，咱们现在还在雪洞里跟野狼、大虫抢食吃。如今浩帝让人教咱们耕田织布放牧，咱们吃得饱穿得暖，都是浩帝和大祭司的帮助。”
呼日达烤着干粮，热络地与雅铛祭司闲聊，莲重自然是最忠实的听众。
“自从咱们离开了神山，除了每年日头时间长的日子，猎手们入山打猎采药，几乎没什么人进雪山了。虽说咱们是在神山里长大的，但是神山真不是个活人的地方，当年咱的先祖也是误入巨蛇群，走不出去了才在那雪窝窝里住下，也不知多少代了到我这代才算好过了。莲重帝子还是个半大小子，更要小心，大风雪的日子，咱连眼睛都睁不开，数十个数的功夫就能冻掉了手。”
“这么阴寒的地方，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活那么久，我帝父又为甚麽要来？”莲重忍不住插嘴了。
呼日达神秘地笑笑。
“神山正是因为冷，所以出产非常多的圣药，除了药草、药根，还有最独特的药鼠、灵鸟，几代人难得一见的灵蛇、肉芝，这些药年岁大，灵力也大，不然怎么能养出那么狠的巨蛇？那么硕大的鹏鸟？
其实浩帝不是第一批来的神山的人族，我阿父还在的时候就见过其他的人族，都太弱了，死的死，病的病。只有浩帝带着几百勇士，就像山神派来的神将带我们族人出了雪窝窝，还制服了鹏鸟，连大鹏鸟都给浩帝跪下，可不厉害！“
呼日达眉飞色舞，转头又疑惑起来。“按说浩帝取了神山，就该号令天下，一统人族才是，这几年了浩帝还是第一次来雪山，还是来治病的？哈……”
雅铛祭司不言语，莲重也跟着笑笑。
呼日达倒有几分尴尬，他不是没有疑惑，只是本分忠厚，不曾发问。
“呼日达，灵蛇是什么样的？还有药鼠、肉芝都是什么样的？哪里有？给我说说吧。”莲重适时地打破了尴尬。
“噢！噢！瞧咱都糊涂了……阿达，把你的宝贝拿出来给咱帝子看看。”呼日达唤来族人，为了弥补尴尬讨好地给莲重献宝。一个粗壮红脸汉子嘟嘟囔囔地掏出贴身布袋，松开口子，递到呼日达手上。
莲重听到吱吱的叫声。
“帝子，这就是小药鼠，阿达在雪地里掏出来的，别看它个小，厉害，非常厉害！”
莲重看到一只身体巴掌大的白色尖鼻小鼠，蓬松的体毛，跟身体差不多大的尾巴，正在微微颤抖。
“帝子可以摸一摸，这个药鼠非常温顺。青达鲁，哦，就是雪山里的灵药是埋在雪下的，要么就是在石缝里，咱们人族很难找到，但是药鼠、灵蛇就不一样了，非常厉害，百步外就能找到药，十拿九稳。
阿达掏到的这只小鼠是宝贝，带着咱找到了不少好东西。这次入山，也得多靠它。“呼日达说着就把药鼠递回红脸汉子手上，那红脸汉子温柔地摸着小鼠，揣回胸怀。
莲重羡慕地看着红脸汉子鼓囊囊的胸怀，又看看雅铛祭司，可惜祭司毫无表示，也只能羡慕地看着。
呼日达嘿嘿地笑。
“帝子，灵蛇药鼠都是圣灵点过的宝贝，都有灵气。有雅铛祭司在，哪愁没有宝贝，若是得见灵蛇，帝子可得跟紧了，悄悄地跟着它去。“
“灵蛇有毒吗？不会咬我吗？“
雅铛祭司接过话头，“圣灵灵性，若心至诚，不藏私害人，自然是该顺遂人愿的。该去睡觉了，莲重，明日行路再有瞌睡，摔倒绊倒是会冻伤的。”
莲重点点头，默默地在心里向圣灵祈求。
第二天倒是难得的晴朗，空气却透凉，叫人张不开嘴伸不出手。
一行人无声地在雪中跋涉，脚底咯吱咯吱地响。
呼日达的族人们开始用方言短暂地交谈，莲重只能听懂“青达鲁”，终于到了鹏鸟活动的地带。
雅铛祭司不再给浩帝喂药，在这里浩帝保持清醒是有必要的。雅铛命3个助祭贴身跟着浩帝，以便随时为族人奉献。
莲重紧紧地跟着浩帝，看着父亲沉重的脸。
“帝父，你累不累？要不要坐一会？”
浩帝微微地笑了，叹口气，给莲重掖紧衣领。“在这里坐下就冻僵了，跟着帝父走，不要说话。”
其实五年后的青达鲁比五年前温和许多，天气晴朗，阳光暴烈，风也不那么凉，显然是进入青达鲁最好的时候。
呼日达族中的药鼠时不时地挖掘新药，可惜都不是雅铛祭司想要的东西。
“必须找到鹏鸟的老巢才行。”
“何故？“浩帝心中极不想见到鹏鸟，连它的声音都不想听。
雅铛祭司紧了紧身上的皮袄，“这么大的雪山，只有鹏鸟才是让你发病的原因。圣灵一直在提示让你与鹏鸟再相见，否则浩帝进了青达鲁后怎么都没再发病？不找到鹏鸟，不找到它的巢穴，什么药都是枉然。”
的确这一路北上浩帝都不曾发过病，狂风呼啸的时候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的病，一力为儿子挡风阻雪，引路拉扯。
雪山里每天日头高升的时候，雪都亮得刺眼，莲重人小力弱，毫无雪地跋涉的经验，睁大着眼睛追行，刚开始只是眼球充血，血丝密布，到了这两天已经开始流血泪了。浩心疼极了，呼日达取了雪蟾膏给他敷眼，依然不见好。
莲重安慰着父亲，心里有异样的感觉，流血泪的时候仿佛能见到另一番光景，雪不再刺眼，雪原上也不是空无一物，在枯木和巨石之间还有飞速奔跑的灵兽。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
呼日达带来的神药在坚持了三个多月后，失效了。浩帝在梦中忽然高声说话，门外的女侍以为浩帝醒来要使唤人，她低着头进门，却见浩帝已经坐起，眉訾欲裂，高声训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忙伏地求饶，然后就被浩帝踩断颈椎，口鼻喷血，连闷哼也没有一声，就去了。
守南已经麻木了，对待这样还带着温热的尸体无言以对，只管收拾残局。浩帝在踩断女侍的脖子之后就醒了，也阴沉着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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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重走到父亲身边，浩帝盘腿坐着，眯着眼，鼻孔里缓慢地出气、进气。莲重跪在浩帝身后，为他梳拢头发，松松地扎起，然后一下一下地给父亲捏肩，一言不发。
浩帝的呼吸慢慢乱了，他深吸一口气，张开双眼。
“今天坎布长老来找我了，他要帝父点兵，他好去南桑、山南收秋祭祭粮。”
莲重绕到浩帝身边，认真地听他说话，一个狠辣半生的帝王，也需要被倾听关注。
“长齿虎怎么吃得下猛犸象，剑鱼又如何斗得过阔口鳄？帝父久不领兵操练，你的这些长老伯伯们都反了天。只要本帝巡视一番，自然令他们俯首称臣。”浩帝微微眯着眼，目露精光。
“帝父要去南桑？”
浩帝没有言语回应。
“帝父不能去，帝父病得太痛苦了，对症治病后才好去南桑。阿父，什么都不如活着重要。”莲重用孩子结实清亮的嗓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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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父，阿父，你得治病，病好了南桑就能不战而降，坎布长老也不用去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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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我很早就告诉守南了，她会扶持你做最年轻的帝。帝父今日所有的这一切，未来都是你的……“
“阿父，我若为帝，一定很快就会死在自家长老的手上。“莲重打断了浩帝的遐想。”阿父，我人小力弱，就算守南长姐护着我，帝卫助着我，我能打得过那些长老们吗？何况阿父在的时候南桑就敢不交祭粮了，阿父若有事，北地也不会容我。“
“阿父，你必须好起来，我们才能活下去。还有哥哥们才能活下去。阿父，我陪你去神山治病吧。阿父，莲重陪着你。“
这一番话莲重和雅铛祭司早已聊过，雅铛更是一字一句地教过他，如今在这个局面下说出来，分外有说服力。浩帝沉浸在鹏鸟支配的慌乱中已经太久，久到看不清族人心中所想，如今坎布带来的内外交困的信息让他清醒了一大半，只要他最珍重的幼子适当地表明自己所处的危机，浩帝如何不醒？
夜色深沉，深到莲重看不清父亲的神色变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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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披着熹微晨光，第一次在宽厚的鹿背上颠簸着走出北地的莲重，又有了新的焦虑。为了控制病情，雅铛祭司给浩帝用了非常沉重的迷醉药，令他昏睡不能醒。“你放心，你的帝父用了药连梦也不会有，只有深沉的睡眠。”雅铛很自信地宽慰莲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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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五年，浩帝终于出行，却是去的神山，这消息虽知道的人不多，但传到南桑等部只是时间问题，叛心既起，叛行也只在眼前。浩帝临行前将帝之信物交给了长女守南，怀揣必死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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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南，父亲只有靠你了，能撑多久是多久，但是不能不早做准备。“
守南接下信物，神情苦涩。
这五年来，多少人劝她弑父称帝，她有多少次机会可以为自己为家族赢得先机，可她没有做，就是不想负重前行。而今落在肩上的担子是加倍地重，若浩帝永无归期，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幼子，她就必须在乱世中突围成事。
“父亲，女儿也已不再青春了，我的彩凰阿姆死时与我如今差不了几岁，你若不能活着回来，若不能健壮地活着回来，打败鹏鸟魔魇，我也不知能挺多久。阿父，你一定要好好地带着莲重回来。”
驮着莲重的鹿换了第四次的时候，呼日达带着十多个猎手加入了队伍。呼日达已经能够顺畅地说苍面族的话了：“大祭司和莲重帝子也颠簸着来了，这是新打下的长毛狐皮，做成了靴，大祭司和帝子穿上，咱们好往雪地里去。”
呼日达的和煦笑容、豁达脾气让莲重十分钦慕，莲重最佩服的是，呼日达什么也没问，雅铛祭司说要去哪找什么，他只管带着人去做，昏睡中的帝父一日只醒一次，他也不给予过多的关注。
越往北，地势越高，风越冷，早晚还下些雪，队伍赶路的节奏不得不放缓，找到一处避风的山坳就驻扎休息。
“咱们是不分东西南北的树叶儿鸟，要不是浩帝带勇士们到神山，咱们现在还在雪洞里跟野狼、大虫抢食吃。如今浩帝让人教咱们耕田织布放牧，咱们吃得饱穿得暖，都是浩帝和大祭司的帮助。”
呼日达烤着干粮，热络地与雅铛祭司闲聊，莲重自然是最忠实的听众。
“自从咱们离开了神山，除了每年日头时间长的日子，猎手们入山打猎采药，几乎没什么人进雪山了。虽说咱们是在神山里长大的，但是神山真不是个活人的地方，当年咱的先祖也是误入巨蛇群，走不出去了才在那雪窝窝里住下，也不知多少代了到我这代才算好过了。莲重帝子还是个半大小子，更要小心，大风雪的日子，咱连眼睛都睁不开，数十个数的功夫就能冻掉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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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日达神秘地笑笑。
“神山正是因为冷，所以出产非常多的圣药，除了药草、药根，还有最独特的药鼠、灵鸟，几代人难得一见的灵蛇、肉芝，这些药年岁大，灵力也大，不然怎么能养出那么狠的巨蛇？那么硕大的鹏鸟？
其实浩帝不是第一批来的神山的人族，我阿父还在的时候就见过其他的人族，都太弱了，死的死，病的病。只有浩帝带着几百勇士，就像山神派来的神将带我们族人出了雪窝窝，还制服了鹏鸟，连大鹏鸟都给浩帝跪下，可不厉害！“
呼日达眉飞色舞，转头又疑惑起来。“按说浩帝取了神山，就该号令天下，一统人族才是，这几年了浩帝还是第一次来雪山，还是来治病的？哈……”
雅铛祭司不言语，莲重也跟着笑笑。
呼日达倒有几分尴尬，他不是没有疑惑，只是本分忠厚，不曾发问。
“呼日达，灵蛇是什么样的？还有药鼠、肉芝都是什么样的？哪里有？给我说说吧。”莲重适时地打破了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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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子，这就是小药鼠，阿达在雪地里掏出来的，别看它个小，厉害，非常厉害！”
莲重看到一只身体巴掌大的白色尖鼻小鼠，蓬松的体毛，跟身体差不多大的尾巴，正在微微颤抖。
“帝子可以摸一摸，这个药鼠非常温顺。青达鲁，哦，就是雪山里的灵药是埋在雪下的，要么就是在石缝里，咱们人族很难找到，但是药鼠、灵蛇就不一样了，非常厉害，百步外就能找到药，十拿九稳。
阿达掏到的这只小鼠是宝贝，带着咱找到了不少好东西。这次入山，也得多靠它。“呼日达说着就把药鼠递回红脸汉子手上，那红脸汉子温柔地摸着小鼠，揣回胸怀。
莲重羡慕地看着红脸汉子鼓囊囊的胸怀，又看看雅铛祭司，可惜祭司毫无表示，也只能羡慕地看着。
呼日达嘿嘿地笑。
“帝子，灵蛇药鼠都是圣灵点过的宝贝，都有灵气。有雅铛祭司在，哪愁没有宝贝，若是得见灵蛇，帝子可得跟紧了，悄悄地跟着它去。“
“灵蛇有毒吗？不会咬我吗？“
雅铛祭司接过话头，“圣灵灵性，若心至诚，不藏私害人，自然是该顺遂人愿的。该去睡觉了，莲重，明日行路再有瞌睡，摔倒绊倒是会冻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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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日达的族人们开始用方言短暂地交谈，莲重只能听懂“青达鲁”，终于到了鹏鸟活动的地带。
雅铛祭司不再给浩帝喂药，在这里浩帝保持清醒是有必要的。雅铛命3个助祭贴身跟着浩帝，以便随时为族人奉献。
莲重紧紧地跟着浩帝，看着父亲沉重的脸。
“帝父，你累不累？要不要坐一会？”
浩帝微微地笑了，叹口气，给莲重掖紧衣领。“在这里坐下就冻僵了，跟着帝父走，不要说话。”
其实五年后的青达鲁比五年前温和许多，天气晴朗，阳光暴烈，风也不那么凉，显然是进入青达鲁最好的时候。
呼日达族中的药鼠时不时地挖掘新药，可惜都不是雅铛祭司想要的东西。
“必须找到鹏鸟的老巢才行。”
“何故？“浩帝心中极不想见到鹏鸟，连它的声音都不想听。
雅铛祭司紧了紧身上的皮袄，“这么大的雪山，只有鹏鸟才是让你发病的原因。圣灵一直在提示让你与鹏鸟再相见，否则浩帝进了青达鲁后怎么都没再发病？不找到鹏鸟，不找到它的巢穴，什么药都是枉然。”
的确这一路北上浩帝都不曾发过病，狂风呼啸的时候他甚至都忘了自己的病，一力为儿子挡风阻雪，引路拉扯。
雪山里每天日头高升的时候，雪都亮得刺眼，莲重人小力弱，毫无雪地跋涉的经验，睁大着眼睛追行，刚开始只是眼球充血，血丝密布，到了这两天已经开始流血泪了。浩心疼极了，呼日达取了雪蟾膏给他敷眼，依然不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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