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 老大夫
屈明领着她七拐八拐的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在一个很偏僻的胡同外面停下。
“里面有个小诊所，大夫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老眼昏花，行动也不太灵便，干我们这一行经常受伤，来找他他就给治，治完了还管饭还给钱，而且他还总把五十的当五块的给我们，傻老头特别好骗。”
穆小鹅目瞪口呆的看着屈明，真是世道险恶人心不古啊
屈明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疑惑的问：
“你看我干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哦，一会儿进去你想办法缠住他，我趁机从他那里偷点治伤的药出来。”
屈明认真的摇摇头，一板一眼的说：
“不用，我问他要他不敢不给。”
“人家还怕你不成。”
“他敢不给，我就带人来往他家大门口泼水，这么冷的天两盆水就能把他家大门封死。再说了他爱心泛滥无处发泄，我这是在帮他呢，他为啥不给。”屈明把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一脸的悲天悯人。
“行行行，咱们赶紧进去吧。”
泥潭子里打滚的孩子哪个身上没污点，穆小鹅不是行走江湖的侠客揣一肚子鸡汤逢人就给灌一壶，都是在炼丹炉里挣扎保命的小老鼠，不修炼成精就得被炼成灰。谁也不比谁强多少。
“你放心好了，我还带着家伙呢。”屈明老练的拍了拍穆小鹅的肩膀一副大哥哥的样子。
“如果他不给你也别来硬的，伤了他麻烦更多。”
“小丫头你真啰嗦，我有分寸啦。”
穆小鹅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恶声恶气的说：
“跟谁俩没大没小的呢，按年龄你得叫我一声姐姐，按辈分你叫我一声姥姥都不过分，臭小子你毛都没长齐呢还敢叫我小丫头？”
“就算你比我大，可是论资排辈我算你师哥。再说了，我哪的毛没长齐了？你少瞧不起人了。”
小屈明委屈的瘪瘪个嘴，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小鹅最怕看人哭，一看见他要哭她就没辙。
“你不是要哭吧？千万别，算我错了还不行嘛。”
“你倒是说说看啊，我哪里的毛没长齐？”
“是我不对，我不该随便臆测别人，你的毛绝对长齐了，肯定一根儿都不差。”
小鹅耐心也用完了，指着他的鼻子威胁到：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等虎子回去我们就都要完蛋了啊，瞧你这样！一点也不像个男子汉！知道的是我摸了你一巴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挖你家祖坟了呢！”
屈明抽了抽鼻子，拿无辜的眼神看着小鹅。
小鹅被她看得心里老大不自在，好像自己真欺负他了一样，不敢再多言语她赶紧往胡同里面走。
这条小巷子里只住着五六户人家，现在天已经擦黑了，胡同里很安静，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是低着头匆匆而过，那家诊所就开在胡同中间，里面还有光，想来那老头应该还没走。穆小鹅示意屈明去敲门。
屈明走过去，不客气的抬脚踹门，边踹边喊：
“老头儿，老头儿，快开门！”那架势像足了上门讨债的地主。
没多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回道：
“来了，来了，是小明吧，每次来了都砸我家的门，这门早晚要被你砸出个窟窿哟。”
声音刚落，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七八十岁上下的老人，老人穿得很寒酸，皱皱巴巴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补丁，一双黑布鞋已经破了窟窿，露出了一排脚趾头。
老人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屈明，又眯着眼睛看了看穆小鹅：
“好啊好啊，今天带了新朋友来看我这老头子啊，外面冷，你们快进屋，快进屋坐。”
老人拉着屈明的手把他们让进了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回头说道：
“这丫头生的喜庆，嗯，身板也壮实饭量一定不小···我得去再借点米，做两锅米饭···萍丫头怎么没来呢？你们每次来不都带着她么？”
屈明甩开老人的手，不耐烦的说：
“老头儿，你惦记的人怎么那么多，饭就省了吧，给我们拿点治外伤的药。”
“谁受伤了？严不严重啊，怎么不带来让我瞧瞧。”
“你就别管了，让你拿你就拿嘛。”
“好好好，你们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拿来。”
穆小鹅环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医书，《千金方》c《伤害杂病论》c《本草纲目》，还有一些近代的医书，小鹅一本一本的摩挲简直爱不释手。屋正中摆了一个小方桌，上面整齐的码着几堆中药材，小鹅走过去捻起一些凑到鼻端闻了闻。有黄麻，黄芪，当归和陈皮，她围着屋子又转了一圈，在一堆医书的后面找到一个小药箱，里面整齐摆放着十个小药瓶，小鹅挨个打开凑近鼻子轻嗅，只能闻出其中几味药材，但是装药丸的瓶子质地细腻十分考究，想来里面药丸也一定非常珍贵，她从每个瓶子里各取几粒，然后将其它的按照原来的顺序从新放了回去，药箱刚摆好老人就从后面走了出来，脚还没迈进来呢，就听见他嘴里絮叨着：
“整天受伤，这次不知道又是哪个调皮的小鬼···”
小鹅只来得及把药丸胡乱的塞进衣服里，可是急急忙忙起身的时候，那些药丸竟扑簌扑簌的掉了大半，正好让刚进屋的老人给看见了，小鹅想都没想撒丫子就往外跑，身后的屈明连忙把老人给拦住，老人看起来单薄没想到力气还挺大，他推开屈明就往小鹅的方向追，
“我的药，我的药，丫头别跑了，小心看路别摔着喽···把药还···我呀！”
老人追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小鹅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这老头别看腿脚不好，跑起来却很麻利，眼看就要撵上她了，她心里正着急，却看见屈明正好赶了上来，小鹅赶紧喊他：
“快，快拦下他。”
屈明这时候已经跑到了老人身边，听到小鹅喊他，他加快速度跑到老人的前面，然后回身用力推了一下还来不及站住脚的老人，老人毫无防备，一个跟斗重重的仰头栽在地上，小鹅跑出去老远都能听见哄咚的一声，听着远处老人的呻吟声，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屈明跑到她身边催促道：
“快跑呀，一会儿有人出来想跑也跑不了了。”
小鹅转身看了看远处扶着墙，勉强支撑着站在那里的老人一眼，他的膝盖和手掌磕破了皮，花白的胡子上粘满了泥，本来就破烂的衣服又破了好几个窟窿，他正看着自己，那眼神像看着自己调皮捣蛋的小孙子，没有责备，没有怨恨和厌恶，只是有些无奈。
小鹅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老人看见她向自己这边走过来，欣慰的笑了。
小鹅走到老人身边为老人拍了拍身上的泥，老人握住小鹅的手，慈爱的说：
“丫头呀，不是爷爷我小气，你要什么和爷爷说，但是这些药丸是要用来救人用的呀，不是用来玩的，你拿走了我还怎么给人治病呢？”
小鹅看着老人正往外冒血丝的膝盖，胸口像被什么压着，难受得要命，她低着头闷闷的说：
“爷爷，对不起，可是我拿这个也是要去救人的，不是拿去玩的。”
“治病救人可不是儿戏，一个不小心反要了人性命，你不懂医理怎可随意用药，此事万万不能胡闹啊！”
小鹅刚要回答，屈明这时候却跑了上来，看见老人抓着小鹅的手，以为老人为难小鹅，他急忙上前两步抢过小鹅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看着老人说：
“老头儿，别那么抠门儿，我们只不过跟你借点破药材，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老人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屈明的头说：
“咱们回诊所去吧，有事回去再说，你们一定都饿了，锅里还炖着鸡呢。”
说完，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屈明回头拉着小鹅的手紧张的问道：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要是被人抓住，送到局子里怎么办？那老头儿和你说什么了？他没为难你吧？”
小鹅挣开他的手，反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我说没说过让你别伤害他？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么？”
屈明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小鹅，愣了半天，喊道：
“全世界就你慈悲，就你善良！我是坏人！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知道你一旦被他送进局子，你会是什么下场么？石爷会扒了你的皮！好！你去做你的好人吧！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站在这里和我叫板！”
屈明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走了也好，省的被小虎子发现连他一起遭殃。”
小鹅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胡同口，心里说不出的压抑，难过，其实他们都一样，被人欺凌伤害怕了，然后一步一步把自己武装得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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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有个小诊所，大夫是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儿，老眼昏花，行动也不太灵便，干我们这一行经常受伤，来找他他就给治，治完了还管饭还给钱，而且他还总把五十的当五块的给我们，傻老头特别好骗。”
穆小鹅目瞪口呆的看着屈明，真是世道险恶人心不古啊
屈明见她呆呆的看着自己，疑惑的问：
“你看我干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啊？”
“哦，一会儿进去你想办法缠住他，我趁机从他那里偷点治伤的药出来。”
屈明认真的摇摇头，一板一眼的说：
“不用，我问他要他不敢不给。”
“人家还怕你不成。”
“他敢不给，我就带人来往他家大门口泼水，这么冷的天两盆水就能把他家大门封死。再说了他爱心泛滥无处发泄，我这是在帮他呢，他为啥不给。”屈明把这话说得理直气壮一脸的悲天悯人。
“行行行，咱们赶紧进去吧。”
泥潭子里打滚的孩子哪个身上没污点，穆小鹅不是行走江湖的侠客揣一肚子鸡汤逢人就给灌一壶，都是在炼丹炉里挣扎保命的小老鼠，不修炼成精就得被炼成灰。谁也不比谁强多少。
“你放心好了，我还带着家伙呢。”屈明老练的拍了拍穆小鹅的肩膀一副大哥哥的样子。
“如果他不给你也别来硬的，伤了他麻烦更多。”
“小丫头你真啰嗦，我有分寸啦。”
穆小鹅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恶声恶气的说：
“跟谁俩没大没小的呢，按年龄你得叫我一声姐姐，按辈分你叫我一声姥姥都不过分，臭小子你毛都没长齐呢还敢叫我小丫头？”
“就算你比我大，可是论资排辈我算你师哥。再说了，我哪的毛没长齐了？你少瞧不起人了。”
小屈明委屈的瘪瘪个嘴，好像马上要哭出来一样。
小鹅最怕看人哭，一看见他要哭她就没辙。
“你不是要哭吧？千万别，算我错了还不行嘛。”
“你倒是说说看啊，我哪里的毛没长齐？”
“是我不对，我不该随便臆测别人，你的毛绝对长齐了，肯定一根儿都不差。”
小鹅耐心也用完了，指着他的鼻子威胁到：
“你给我适可而止啊，等虎子回去我们就都要完蛋了啊，瞧你这样！一点也不像个男子汉！知道的是我摸了你一巴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挖你家祖坟了呢！”
屈明抽了抽鼻子，拿无辜的眼神看着小鹅。
小鹅被她看得心里老大不自在，好像自己真欺负他了一样，不敢再多言语她赶紧往胡同里面走。
这条小巷子里只住着五六户人家，现在天已经擦黑了，胡同里很安静，偶尔有一两个行人，也是低着头匆匆而过，那家诊所就开在胡同中间，里面还有光，想来那老头应该还没走。穆小鹅示意屈明去敲门。
屈明走过去，不客气的抬脚踹门，边踹边喊：
“老头儿，老头儿，快开门！”那架势像足了上门讨债的地主。
没多一会儿，里面便传来一个苍老慈祥的声音回道：
“来了，来了，是小明吧，每次来了都砸我家的门，这门早晚要被你砸出个窟窿哟。”
声音刚落，门就吱呀一声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个七八十岁上下的老人，老人穿得很寒酸，皱皱巴巴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补丁，一双黑布鞋已经破了窟窿，露出了一排脚趾头。
老人笑呵呵的看了一眼屈明，又眯着眼睛看了看穆小鹅：
“好啊好啊，今天带了新朋友来看我这老头子啊，外面冷，你们快进屋，快进屋坐。”
老人拉着屈明的手把他们让进了屋，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回头说道：
“这丫头生的喜庆，嗯，身板也壮实饭量一定不小···我得去再借点米，做两锅米饭···萍丫头怎么没来呢？你们每次来不都带着她么？”
屈明甩开老人的手，不耐烦的说：
“老头儿，你惦记的人怎么那么多，饭就省了吧，给我们拿点治外伤的药。”
“谁受伤了？严不严重啊，怎么不带来让我瞧瞧。”
“你就别管了，让你拿你就拿嘛。”
“好好好，你们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拿来。”
穆小鹅环视这个小小的房间，里面乱七八糟的堆满了医书，《千金方》c《伤害杂病论》c《本草纲目》，还有一些近代的医书，小鹅一本一本的摩挲简直爱不释手。屋正中摆了一个小方桌，上面整齐的码着几堆中药材，小鹅走过去捻起一些凑到鼻端闻了闻。有黄麻，黄芪，当归和陈皮，她围着屋子又转了一圈，在一堆医书的后面找到一个小药箱，里面整齐摆放着十个小药瓶，小鹅挨个打开凑近鼻子轻嗅，只能闻出其中几味药材，但是装药丸的瓶子质地细腻十分考究，想来里面药丸也一定非常珍贵，她从每个瓶子里各取几粒，然后将其它的按照原来的顺序从新放了回去，药箱刚摆好老人就从后面走了出来，脚还没迈进来呢，就听见他嘴里絮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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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鹅只来得及把药丸胡乱的塞进衣服里，可是急急忙忙起身的时候，那些药丸竟扑簌扑簌的掉了大半，正好让刚进屋的老人给看见了，小鹅想都没想撒丫子就往外跑，身后的屈明连忙把老人给拦住，老人看起来单薄没想到力气还挺大，他推开屈明就往小鹅的方向追，
“我的药，我的药，丫头别跑了，小心看路别摔着喽···把药还···我呀！”
老人追得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小鹅抽空回头看了一眼。这老头别看腿脚不好，跑起来却很麻利，眼看就要撵上她了，她心里正着急，却看见屈明正好赶了上来，小鹅赶紧喊他：
“快，快拦下他。”
屈明这时候已经跑到了老人身边，听到小鹅喊他，他加快速度跑到老人的前面，然后回身用力推了一下还来不及站住脚的老人，老人毫无防备，一个跟斗重重的仰头栽在地上，小鹅跑出去老远都能听见哄咚的一声，听着远处老人的呻吟声，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屈明跑到她身边催促道：
“快跑呀，一会儿有人出来想跑也跑不了了。”
小鹅转身看了看远处扶着墙，勉强支撑着站在那里的老人一眼，他的膝盖和手掌磕破了皮，花白的胡子上粘满了泥，本来就破烂的衣服又破了好几个窟窿，他正看着自己，那眼神像看着自己调皮捣蛋的小孙子，没有责备，没有怨恨和厌恶，只是有些无奈。
小鹅终于还是忍不住走过去，老人看见她向自己这边走过来，欣慰的笑了。
小鹅走到老人身边为老人拍了拍身上的泥，老人握住小鹅的手，慈爱的说：
“丫头呀，不是爷爷我小气，你要什么和爷爷说，但是这些药丸是要用来救人用的呀，不是用来玩的，你拿走了我还怎么给人治病呢？”
小鹅看着老人正往外冒血丝的膝盖，胸口像被什么压着，难受得要命，她低着头闷闷的说：
“爷爷，对不起，可是我拿这个也是要去救人的，不是拿去玩的。”
“治病救人可不是儿戏，一个不小心反要了人性命，你不懂医理怎可随意用药，此事万万不能胡闹啊！”
小鹅刚要回答，屈明这时候却跑了上来，看见老人抓着小鹅的手，以为老人为难小鹅，他急忙上前两步抢过小鹅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看着老人说：
“老头儿，别那么抠门儿，我们只不过跟你借点破药材，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
老人笑着摇摇头，拍了拍屈明的头说：
“咱们回诊所去吧，有事回去再说，你们一定都饿了，锅里还炖着鸡呢。”
说完，转身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屈明回头拉着小鹅的手紧张的问道：
“你怎么又跑回来了？要是被人抓住，送到局子里怎么办？那老头儿和你说什么了？他没为难你吧？”
小鹅挣开他的手，反手就甩了他一巴掌。
“我说没说过让你别伤害他？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么？”
屈明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小鹅，愣了半天，喊道：
“全世界就你慈悲，就你善良！我是坏人！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知道你一旦被他送进局子，你会是什么下场么？石爷会扒了你的皮！好！你去做你的好人吧！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站在这里和我叫板！”
屈明说完，转身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走了也好，省的被小虎子发现连他一起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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