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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宗

  又一年隆冬,雪花在空中轻身曼舞,路上行人匆匆,不敢停顿半刻以免冻伤自己。

  马车轱辘缓慢转动,车夫紧裹衣襟,不时冲着冻僵的双手哈热气。

  朝愿掀开棉帘,顿时一阵暖流绕过:“王妃叫你进来暖和暖和”

  车夫往棉帘挪了挪屁股,不舍背后传来的暖意,道:“王妃尊贵,实在不妥”

  暖流消失,继续谨慎驾车。路途越行越荒凉,城郊一处角落,空旷无疑的地方,残破的庙宇显得突兀,在庙宇旁还有几处临时搭建的破棚子显得更加突兀。

  柳矜杳下车,招呼后面几个马车里钻出来的仆子将东西抬下来,在棚子下搭起大锅,煮起粥来。冬日里水烧的慢,柳矜杳不顾朝愿的劝阻,走进散发恶臭脏乱无比的庙中。分不出哪些是妖哪些是人都密密麻麻堆积在里。

  大锅咕嘟咕嘟冒起暖泡来,香甜的米粥弥漫四周。柳矜杳招呼众人:“外面有粥,你们过来排好队,每个人都有。”

  悉悉索索只有起身擦衣,无人说话。安静的能听得出雪粒落地。重寒之节,个个衣衫褴褛,眸子暗暗无光。

  将粥分完,众人萎靡回到庙中专心喝粥。

  雪越下越密,朝愿道:“王妃,王爷快下朝了,现下抓紧回去罢。”

  头微微点头,顺着朝愿地搀扶准备上车,不经意瞥见有一团“东西”远远躲在角落里,如饿狼般戾气窥探四周。柳矜杳迟疑片刻,走向它。

  身上下脏的只能看出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来人。

  “米粥发完了,朝愿你去车里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吃的拿过来”瞧它身上有伤,又道:“外伤药也拿些来”

  朝愿看完转回来道:“今日走的急,什么也没带”

  听它喘息沉重,柳矜杳伸出手:“来,我带你去治伤。”

  它不安的仰看她,小心翼翼地伸出瘦柴包骨如同鸡爪的手,还没触碰到那只白皙柔掌,就被朝愿呵斥:“如此卑贱,王妃娘娘的玉手也是你敢祈碰的!”听完此话吓得它赶紧把手缩了回去。

  她面色一沉:“朝愿,你过了。”

  朝愿慌忙解释:“王妃恕罪,奴婢怕它伤害到娘娘,一时心急,说错了话,还请娘娘责罚。”

  又朝它伸出手温柔道:“走吧,带你去治伤”见它迟迟不肯再出手又道:“还有许多吃食,来!”

  它不敢再递出满是污垢的手,只是屈弓着身子往她身边挪了两步。柳矜杳明了上了马车,它也只是窝立在车旁,跟着马车。

  快至晌午,雪见势欲停,有一片没一片懒散的飘下几颗雪子,路上雪水混合着泥泞,湿滑不堪。马车慢慢悠悠的行驶,忽然出现一人挡住去路,马儿乖巧的止住步子。于歌还未禀报,就听那人自报家门:“王爷千岁,在下司徒易,特来谢王爷今日朝堂解语,备了些薄礼,还望笑纳。”于歌暗暗发笑,让王爷收礼很难了,还让笑纳,更是比登天还无望。

  祁温道:“拿回去”

  司徒易又道:“在下知道,‘无功不受禄,王爷不收礼’,这不算是礼,是谢意”

  他甚是不耐烦:“于歌,走!”马车无视那人的存在,继续行驶。不过片刻车又被迫停下,只听于歌道:“王妃娘娘,天如此冷,加件衣裳才是”

  柳矜杳才下车被他一喊,这才回头发现于歌,朝马车望了望,微微笑道:“王爷今下朝比往日晚了些。”

  马车内无应答,于歌赶紧接话:“圣上留王爷单独相续,所以才晚了些。”看她身后跟着个脏的惨不忍睹的大黑球,又看到旁边挂着偌大的‘同济堂’字样心中明白了。刚要拜别,就闻柳矜杳问:“王爷可否等我一道回去,有事相商”

  “王爷说好的!”于歌立即答应,生怕祁温说个不字。

  等柳矜杳进了医馆,祁温道:“近日待你不薄了,能替本王拿主意了?”

  “不敢,还请王爷恕罪,看王妃甚是至诚,定时有重要的事情相说”心里却是在想‘成亲数月,看你们都没说过几句话,实在担心’

  “王大夫,今日可忙?”柳矜杳轻车熟路地找到正在伏案写作的王大夫。

  “原来是王妃娘娘驾到,有失远迎”

  “都这般熟悉,还如此客套,甚是见外”

  王大夫笑道:“再熟,礼节还是要有的,王妃娘娘这是?”

  她错开身,显出一个站在身后的脏团来。

  “我见它身上有伤,带来与你看看”

  王大夫点头,对它道:“过来坐下,让我瞧瞧”静默不动,以为没听见,又唤:“过来坐下”,它依旧一动不动,胸口也不见起伏,被泥渍渲染过后粘稠的头发遮住部的脸,如若不是一路跟来,在在医馆立着,真看不出是生是死。

  “这怕不是耳朵出了问题吧?”任他拉过胳臂检查。大大小小的伤口分布均匀的贴附在瘦弱的细臂上,丑陋的旧疤上迎着颜色鲜红,不停渗出鲜血的新伤,只是一条胳臂就如此触目惊心。

  捏着臂膀的手轻微的颤抖,化作淡淡的叹息:“妖生无望,奈何游来?”

  柳矜杳安慰道:“总有办法回去的,你也别太伤怀”

  他见外面还有马车在等着便道:“王妃先走吧,把它安置在我这,我还要再检查它还有没有其他伤”

  “最近查的紧,它没有妖身令,若被查到,倒霉的便是你”柳矜杳不想让他冒这个险。

  王大夫摆摆手:“本是同类,不救它心里过意不去”

  无法,只好再三嘱咐万事小心,转身上了祁温的马车。

  天灰蒙蒙的不似先前那般亮堂,路人嘀嘀咕咕泛起唠叨:“一时好一时阴,犹如女人的心琢磨不透”在旁的人痴痴笑了。

  “过两日春节,父亲邀你回家过节,不知王爷可有时间与我一同回去?”带着一丝丝察觉不到的期待。

  不待祁温回答,马车又再一次迫停,这次不同,只听于歌一声大喊:“王爷小心”便与黑衣人拔刀相见,四人与他争持不下根本无力脱身,忽又听见上方簌簌降下箭雨向马车袭来。他急急大喊:“王爷快跑”也为时已晚,稠密的箭羽已莫入三分,看已无力回天。

  还在不断降下的箭雨‘啪’的一声,停留在半空,在于歌和黑衣人们惊疑的眼神中,扑簌簌的如雪花般轻飘飘无力地落下。插在车顶的箭像被什么东西拔出一般,整齐的排列在上。

  祁温慢悠悠掀开棉帘,看着外面的场景,阴郁冷笑:“皇兄为了臣弟的安危还真是费尽心思!”

  一声爽朗的笑声过后,只听远处茶楼上有人道:“最近霍乱层出,寡人怕皇弟设防不够,特来测验测验,赫录四甲收队。”说后,狠狠刮了一眼马车旁的人。四黑衣人应声回到他身边,围做一团变作一顶圆润的轿子。道了一声:“寡人先行一步”坐进轿子飞腾而去。

  祁温睥睨维诺在一旁一直垂首的脏“东西”道:“于歌,将它带回去”

  回到府中,于歌将这块烫手山芋交给石管事之后,跳出几十丈远才敢大口呼吸。

  立在一旁的管家像什么也闻不到一样,问道:“于歌,这是何意?”

  “王爷交代,让你带它去洗洗干净!”余音绕耳,人已不见了。

  石管事带它去了后院,命人烧水撩汤,沐浴更衣。

  “一二三四五”整整五桶汤浴才把这个泥人洗干净,管家被折服,是要多久没梳洗才能有这般杰作!

  飘逸的墨发随意地披散着,喊来莲儿给她梳妆。

  依雀入云髻,趁出清秀的五官。管家满意地点点头,领着她走廊过桥,来到一处四面环水的两层小楼。

  管家小心翼翼地扣了两下门,轻声道:“王爷,姑娘洗好了,特带来见王爷”

  “进来!”顿了顿,“你回去!”

  “是。”管家一副了然,不觉多看了她两眼,原来王爷喜欢这样的。暗暗记下她的容貌,心底发誓下次多找些相似的姑娘来给王爷暖床。

  祁温捻过一杯茶,轻轻呡了一口。于歌见底下迟迟没有动静,心里如蚂蚁爬过般难耐。祁温这才道:“把她带上来”

  门虚掩着,一推即开。站在门外的人却形如木桩,一动不动。于歌把手在她眼前晃了两晃,眼睛都不带眨一下,实在有趣。又拔刀作势挥刀砍来,此人纹丝不动,死尸一般。

  于歌收起玩心,领她到二楼。直呼:“王爷,看着她也不太像妖,倒像个鬼没有意识,我拿刀要砍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依旧绷着自己的标准姿势,窝立在旁,任由二人端详。

  “叫甚?”祁温发起第一问。

  “可会说话?”第二问

  亦是无任何回答,凭当与空气说话,于歌不敢发出声音,只得独自憋笑,下一句却让他大跌一跤。

  “愿为本王效忠否?!”

  “王爷不可,我们都还没查她的来历,行为又如此古怪,如若是个傻子还好,要是上面的细作”

  祁温慵懒的摆摆手:“本王自有定夺,不会说话也好,清静”

  他一时语塞,整个房间都安静了,这才明白原来是嫌他嘴碎,委屈的与她并站一排,看脚尖。

  “夙夕吧!”祁温起身走到她面前,捏住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的嘴型重复道:“不管你以前叫什么名字,从今起,你便是夙夕!”

  夙夕懵懂的望着他,发出沙哑苍老的声音:“夙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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