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惺惺相惜
都佑国是整个落荒大陆最为强盛的帝国，而采嵋邑作为帝国的一个边境城市，其豪华程度虽不及青谷城，也是国境之外与它相邻的周邦所望尘莫及的。都佑国一向是人类安居乐业之所。出了都佑国的地盘，就要么是些被修行强大的野兽占据，人类难以安全地生存的蛮荒之地，要么就是些绿林高手占据山头，时而过来奸淫掳掠的穷苦村落。所以，能够进入都佑国生存，是国外很多人一生的梦想，于是，每天都有大量的外来人员从采嵋邑涌入都佑国。
采嵋邑的守军一向是趾高气昂的，毕竟采嵋邑地处帝国南方，战事稀少，不用像北方的守城战士那样整天提心吊胆，而他们也并不是只有守护城门的工作，平时替税务部门向进城人员收点小税，代黑社会向摆摊的小贩收点保护费，也都是他们日常的工作。
采嵋邑处于都佑国的南疆，进出国门的人一向很多，于是加强出入境的管理就很有必要了，而这也间接增大了守城士兵的权利，除了一些达官贵人，对于那些平民百姓，想让谁进，不想让谁进，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采嵋邑的守军对于进城的人员，基本上一视同仁。不管你衣着光鲜，看起来很有钱，还是衣服破烂，一副穷酸相，想要进城，都得付出一样的代价，要是你没有钱犒赏各位大爷们，那就得身体力行，用自己的劳动抵债。
天已经快要黑透了，城门之下耷拉着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进城的人已经很少。几个守城士兵就在城门口一间房子里一边喝酒，一边玩弄着一个被她老爹老妈卖了的年轻女子。
她老爹老妈带着她和她弟弟想要进城，却没有钱，只好苦苦哀求士兵们让他们进城。士兵们当然不答应，好在他们看上了她的姿色。她老爹老妈知道机会来了，忙把她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怀里一推，脸上还堆着笑，用各种新奇的法子讨好。
于是，她就傻了吧唧地被卖了。不过好在士兵们的手和嘴都很温柔，就当给她的身子按摩了。她一边和一群男人打情骂俏，一边苦恼地想着自己今后的处境。
天空灰黑，天气清冷，一个孤零零的人影慢慢地走向城门，他的衣服已经好几个月没洗，头发也不剃，活脱脱一个流浪汉形象。
城门已经关了，士兵们都有正事要做，忽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将所有的淫笑声都淹没，顿时兴致大减，怒火中烧，一群人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将那敲门之人大卸八块。
城门打开，军官指着流浪汉，朝几个士兵吼道：“先给我绑了，明天再收拾他！”
陈晟本来就是想问个路，问问自己是不是到了都佑国。他以为这里的守城士兵和断江城战士一样，对待人类不会太野蛮，但当士兵气势汹汹地正要将他五花大绑的时候，被刺痛的心才再一次撞醒了他。他对付野蛮人的招数十年来也学到了不少，所以此刻应对有方，不急不慢地拔出战士刀，并不伤人，只是刀痕过处，士兵们的眼睛被快速划过的刀光晃了一下，牢牢握在手上的绳子就全断了。
“原来还是个高手，真看不出来呀。”军官还在屋里继续玩弄小女子，听到刀声，立马走了出来。他以前见过的修行者，大都衣着打扮有模有样，绝没有见过哪个修行强者，还得要饭谋生，“丐帮？不像。”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丐帮弟子他也见过几个，虽说身无分文，一身朴素、补满补丁的布衣，但身子和衣服都干干净净，而且都武功高强，他和一干守城士兵也不敢惹。
“各位，此处是到了都佑国吗？”陈晟依旧客客气气。
“你是哪里的？”军官粗暴地问道。
“小人是敖南国断江城人氏，名叫陈晟。”陈晟道。
“叉亚麻的，敢跑到堂堂都佑国来撒野，揍死你。”军官不想再考量陈晟修为的高低，一心要发泄心中的怒火，收拾起来一把狼牙棒，不由分说就是朝陈晟一顿打，众士兵顺势欲上。
陈晟早有准备，拔刀相迎，与那军官过了几十招。经过出走家乡后十多年的洗礼，他的招式动作更加干练、硬朗。
军官将一把笨重的狼牙棒耍得虎虎生风。他胖胖的身子打起仗来，竟那么灵巧，狼牙棒在他的手中如同飞舞的雪花，让人看了，闪得眼疼。
众士兵齐声喝彩，很明显，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军官招式张扬、华丽，出招频繁，步步紧逼，将陈晟逼得似乎毫无还手之力。而陈晟的动作慢而笨重，好像仅仅勉强挡住了军官的攻势。
“唉，不能指望别人，尤其是些穷叫花子。”屋子里的女子暗暗叹道，陈晟似乎与她心目中高大英俊的英雄男人形象差之甚远。
但一切都在陈晟的掌控之中。军官的修行，在接第一招的时候，他就试出来了，不过是万喜生之流的水平。经历过一些伤痛的他变得有些慵懒，而过往一个人习惯于山野丛林中的游猎生涯，更让他变得沉默寡言，动作直接。他在山野中，和老虎一样，都是以捕猎为生。他经常遇见老虎，而老虎的捕猎方式总是一招断喉致命，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这让他若有所思，让他沉溺其中。
但他并不想杀人，于是就陪军官玩一玩。或许是玩累了，就像平静无声的湖面上突然跃出一条森蚺，陈晟瞳孔突然缩小，出其不意地一刀，将军官的一只耳朵生生削了下来。
刚刚还非常得意的军官的一只耳朵鲜血四溢，那火光四溅的棒法也不耍了，一只手捂住耳朵，痛苦大叫。士兵们大骇，才知道遇到了绝顶高手，都往后缩了几步。
“给我上！”军官捂着耳朵，朝士兵喝道。
士兵们只好战战兢兢地一拥而上。陈晟瞧都不瞧，一跃而起，飞向了天空。能够驾驭空中气流的涌动，飞行于长天之上的功夫，除非能够修炼到运气生出金火的境界，一般人是难以做到的。
看样子，士兵们知道陈晟是懒得搭理他们，所以心中有了很多底气，在地上抬着头叫骂。
“英雄哥哥，救救我”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地上响起。
陈晟听到了吗？或许他听到了，只不过是置若罔闻，只不过是想强行让自己变得冷血，所以他走远了。那女子要么决心自救，要么自求多福吧。
飞了几十里，陈晟才落到地上。他更想体味的，是大地的滋味，而不是冰冷的夜空。他想好好体验一下人存在于世的最贴心的依靠，他想观察一下都佑国的风土人情，观察一下此处人类活动的气息。
他已经远离市区，进入嵋山之中，一口气爬到了一座擎天的山顶上，大有天地一沙鸥之意境，只是荒山野岭，夜黑风高，却有一簇簇火红的亮点，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遍布山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受好奇心的驱使，再加上自恃武功高强，他并没有对布满山野的火红亮点害怕。苏家的苏白和苏青都是一等一高手了，而他应对两人联手攻击，都还绰绰有余，想必天下之大，能胜过自己的人，起码不会遍地都是。
他越靠近某一个亮点，就明显能感应到周围空气中能量的气息越发强烈。渐渐地，他走到一个亮点十几里处，细细观察，那能照亮周围好一大块地盘的，是些光芒诡异的流体类物质。
很明显，那些流体物质都是从山里开采出来的，因为有一群群苦力劳工正推着些不知什么材质做出来的车，沿着一条土路往山外走，车里盛满了发光的流体类物质。
其实，这些物质就是熔晶了。遍地的亮点，都是些熔晶矿。陈晟不知其名，也不知其用，故以为奇。令他欣慰的是，遍地的熔晶矿散发出强盛的能量，如果能在山中打坐修炼，默默吸收其中能量，定能让自己修为大有提升。
而且，看样子，那些人并不坏。他走近一点，被一些推车的矿工发现了，也默不作声。一个在一群矿工身后拿着鞭子的人，也看到了他，仅仅望了他一眼，就忙于鞭笞正在努力推车的矿工们了。
陈晟觉得推车的人有些可怜，但他无意冒犯此地能够掌控权利的那些人，比如那个拿鞭子的人。他初来乍到，不知此地具体情形，便只当做发现了一块宝地，决定今后就安居此地，默默修习打坐。
于是，陈晟独身一人，默默打坐，日复一日，想通过用心修炼来忘却往昔的诸多懊恼和不甘，忘却陆仁怡。时日渐长，他对炼性心经的领会更加透彻，修为也增加许多。
当然，他在采嵋邑日子久了，不经意地就熟悉了此地的风俗。他知道，嵋山各处熔晶矿中的矿工们基本都是都佑国之外的人，以及通过战争抓来的灵兽。他们和它们都是最低贱，最没有权利的，甚至城中的很有名望和道德教养的人都对这些人和兽视若草芥。他们和它们做着最辛苦的工作，处于社会最底层。
他也知道了熔晶的作用，熔晶算得上是修行者最赖以所需的东西了。几乎所有丹药的原材料，都包含熔晶，人类对它的依赖，甚至超过了食物；他还知道，熔晶加工后的成品，即各种丹药，是需要昂贵的金钱来买的，有一次他去采嵋邑中逛市区，进了一家豪华的店中，看到店里摆设着大大小小的诱人的聚能丹，立马垂涎四尺，却被店员一口一个“臭叫花子”赶了出来。
而说不巧也巧的是，他再次遇到了雨点，以及何金儿。
在雨点和何金儿刚被抓去采矿的时候，他就远远地瞥见了他们俩。嵋山熔晶矿中形形色色的人们对他的出没已经习以为常，因为他修行不凡，与别人互不相犯，熔晶矿的矿场主们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在嵋山中修行的山人。
而雨点和何金儿的生命，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两人在山矿中悲惨的境遇，让他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开始摆正自己的内心，正视熔晶矿工的遭遇了。
他又细细打听到，漫山遍野的熔晶矿都是吴家的。近几日矿工工作量增大的直接原因是，吴家少爷吴珍要拿更多的熔晶来喂食他心爱的女人的坐骑，也就是碧睛虎。
朱美茹他是有幸见到过的，天生丽质，冷艳高贵又娇柔可人，挺美丽的一个女人，只可惜是个智障——反正他是这样想的。
于是让我们再次回到那一幕：一个画风太过粗犷的男子，将一男一女一虎干净利落地斩首，随后另有一男一女凭空出现，对那男子说道——好家伙，你把天眼彪都杀了！
男子急忙转头看清来人，看到男的乞丐模样，女的面若桃花，两人并无敌意，也对自己刚才恶劣的杀人举动没有任何害怕恐惧之状，于是抿嘴笑道：“你说的‘天眼彪’，指的是那只眼睛发青的老虎吗？”
“对呀，就是它了，我看你今天的梁子，可结大了！”乞丐男说道。
“怎么，我杀的几个人难道后台很硬吗？”
那乞丐道：“是啊，你为什么杀他们，难道就是因为这两人不顾矿工的死活，让他们没日没夜地挖矿，炼制熔晶，来满足刚刚被你杀死的，还未成形的天眼彪的食欲吗？”
“这对男女顾不顾矿工的死活，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让一个和我有至深感情的人来帮他们挖矿，就是不顾这个人的性命。”陈晟说完，转头望向前方，山下的一条路上的半山坡上，御风飞去，飞到一辆载满熔晶的车旁边，将拉车的所有绳子割断。就在车要滚下山坡的时候，他奋力将一车熔晶踢飞，随后拉起累得气如牛喘的何金儿和雨点两个人，带着他们飞回乞丐男身边。
何金儿睁大眼睛一看，不是陈晟是谁？他内心惶恐，茫然不知所措。
陈晟知道若雨点继续在矿中干活，肯定活不了几年就会累死，才决定搭手相救。
“二爸！”雨点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早已忘记劳累，扑在陈晟怀中。
“就是他了。”陈晟抱住雨点的头，对乞丐男和女生笑道。
“哈哈，原来是为了救这个小子，那另一个呢？”那美丽女生说道。
陈晟转头望着何金儿那副可怜相，手中的战士刀握得紧紧的。
“你要杀就杀，我贱命一条，早就该死了。”何金儿的心已经没有了根底，浮漂在悲与困之间。
“好！”陈晟想起黄小莺惨死的情景，正要一刀结束了何金儿的性命，却听到雨点叫喊道“二爸为什么要杀三叔？”样子对何金儿没有任何恨意。
陈晟看着雨点，心里软了下来，呆了半晌，对何金儿说道：“我不杀你，你走吧。”
何金儿知道陈晟不杀他了，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只在那里怔怔地入神，而后凄苦地说道：“那——我可不可以把雨点带走？”
陈晟听到这句话，心中气愤，暗道你武功平平，还断了一条腿。都佑国中的人个个修为高深，哪怕一个普通百姓都能把你轻易杀掉，你带着雨点干什么，让他跟着你活受罪？但他口中不说出来，只把头转向雨点，说道：“雨点，你是跟我走，还是跟你三叔走？”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雨点瞪大眼睛，迷惑地问道。
“孩子，二爸把你养大，但并不能天天跟着你，你也到了要独自做出选择的年纪了，快说吧，你跟你三叔，还是跟我！”
“我”雨点不知所措，他看着孤苦伶仃的何金儿，心里想到，要是三叔一个人活着，该有多么孤单，于是定下主意，说道，“我跟三叔走。”
“那好，你们一起走吧，他日若有缘，我们再见面。”陈晟说完，不管其他人，独自飞向空中，在空中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他在采嵋邑这一段时间，是忘不了自己的初始目的的。他也一直在打听苏家人和陆仁怡的下落，却要无音讯，于是今日把雨点和何金儿救出来之后，决意要离开了，沿路向国家的中心处——青谷城靠近。
“兄弟，且慢行。”陈晟听到后面一个声音，回头看去，还是刚才一男一女，说话的是那个男的。
“你跟踪我干什么？”陈晟对他说道。
“在下名叫周猩猩，女士是我的小妹，名为周雨琪。我跟踪你，是因为你大祸临头了，自己却还不知道。”周猩猩笑嘻嘻地说道。
陈晟不知道周猩猩有何目的，回应道：“你好，我叫陈晟——你说我大祸临头，在下愚昧，不知祸从何来，还望你指点。”
“你可知，刚才你杀死的那个男的，还有那只碧睛虎是何来历吗？”周猩猩说道。
“不知。”
“吴珍属于都佑国中可只手遮天的炼丹一族——吴家的少爷。你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是吴家现任族长吴文的继承人。你把他杀了，吴文肯定会找你麻烦的。还有，你刚才杀死的那只老虎，是北方万兽之王虎族中的天眼彪一族。历代兽王，都是出自天眼彪，你杀死的那只，说不定就是现在的虎王的亲属。幸好现在风声还没有走漏，知道的人只有我和雨琪，万一消息传开，让虎王知道那只天眼彪是你杀的，你可就更危险了。”
“那我刚才是杀错人了？”陈晟呵呵笑道。
“我可没有这样说，从道德上来讲，是非对错，也不是那些头脑愚笨之人就可以断定的。但是，虽然吴珍和朱美茹愚昧无知，不知道其他人的死活，更不知道他们的劳苦矿工里面有你认识的人，但这也并不是他们不可以被你杀死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愚笨之人都是些没有道德素养的人了？”陈晟轻笑着问道。
“愚昧的人或许能做出有道义的事情，但并不知道义为何物。”周猩猩回道，然后又说，“就算你没有杀错人，也不能防止别人来找你寻仇。”
“那你说，我该如何应付？”
“跟我留在这里，不要去青谷城。”周猩猩劝说道。
“谁说我要去青谷城了。”陈晟却说。
“你走的方向，不就是青谷城的所在吗？而且，你虽然武功修为高强，但青谷城内人才济济，城中遍布着吴家的眼线，你进青谷城，正是往狼窝里走。”
“人才济济——青谷城内，都有哪些高手？”陈晟问道。
“你可知道十大家族吗？”何金儿说道。
“不知道。”
“整个落荒大陆，唯都佑国国力最为强盛，而都佑国中，又有以千万计个家族，每个家族都有修为高深之人，而其中有十家最强大的家族，修为各自不相上下。都佑国正是由这十家共同掌管。”
“是哪十家？”
“分别是——郑家，历代国王都是郑家族长；吴家，也就是你刚刚杀掉的吴珍的吴家，主管炼丹，基本上世间所有高品质的丹药，都是他家所炼，而一些仅供族长服用的绝品丹药，只有吴家的族长才能炼得出来；周家，智者家族，也就是我所在的家族，现任族长是我父亲周力，主管对未来的预测和对过去的发现；李家，最富有的家族，国中的大多数奢侈品，都要经手他们家族，族中之人非富即贵；南家，此家族因为所修习的心法要诀，致使他们厌倦了世间凡欲，早已弃世隐居了三万年，而很少为外人所知；另有卫、方、田、谢四家，都是国中大将，统领国家军队和法律，其权势都不可小觑。”周猩猩一一说道。
“你怎么只说了九家，不是十大家族吗？”陈晟笑着问道。
“呵呵，这都被你发现了，是还有一家，但是——”
“但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周猩猩故作神秘的说道。
“我看分明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吧。”陈晟讥笑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告诉你。”
“额你说，你是那个什么智者家族周家族长的儿子？”陈晟又问。
“对呀。”周猩猩又是一笑，突然伸出右手，抓向陈晟的手腕，陈晟连忙往前一挪，躲过周猩猩的抓势。周猩猩一抓不成，挥掌击打陈晟的胸部，陈晟急忙接掌，正要通过两掌相撞，试试周猩猩的掌力，只见周猩猩的右掌推到一半，却缩回去了，顺着陈晟前倾的身子，直接把他抱住。
陈晟急于挣脱周猩猩的搂抱，却感到周猩猩的臂力十分惊人，竟然挣脱不开，于是扬起手臂，要敲打周猩猩后背。周猩猩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松开手臂，钻到了陈晟的背后，接着一脚，不偏不倚地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将他踢倒。
陈晟被周猩猩耍得略显狼狈，心有不甘，生出一股呼呼烧着的金火，然后将这团金火猛掷向周猩猩，自语道，你若是能接得住我的火焰，算你厉害！
但周猩猩不慌不忙，双手发力，做出一个太极的形状，将那团火收在太极中心，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这时陈晟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于是对周猩猩说道：“阁下既然为你所说的十大家族中周家之人，修为必定高强，在下仔细领教过了。”
“哈哈，你也不赖，而且，我看你所发出的火焰，虽说与其他高手的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于细微处仔细观察，便知道，你的更加多了一些正气。”周猩猩笑着说道。
“过奖了，我还是不如你的。”
“炼性心经？”周猩猩突然冒出了这几个词。
陈晟猛然一惊，又想到，既然他知道炼性心经，自当知道苏家，于是问道：“阁下也知道有这么一部经书？”
周猩猩呵呵一笑：“当然，我为智者家族，天下之大，知道的自是很多。”
陈晟忙问：“那你可知，有个苏家，据说，他们的祖先是海中的鲨鱼精变的。”
周猩猩却说：“炼性心经是在海皇那里有一本，但关于什么苏家，我却不知道。”
“额”陈晟不免感觉有些失望，难道苏家在都佑国中就这么不起眼吗？遂不再想这个话题，又问道，“那你觉得这部经书如何？”
“天下至尊，为正道修仙之根基。”周猩猩改掉原来嬉笑模样，认真说道。
陈晟听到他的话，又是一惊，继续问道：“难道，天下再没有比它更好的经书了吗？”
“有，但要修炼那本经书，你的炼性心经是根基。”
“此话怎讲？”
“炼性心经讲求格物致知，但不端正内心，如何格物？自性不明，如何通晓外物？不过在明心见性之后，往上还有一层，就是炼欲。”
“何为炼欲？”
“人为理性主体，又为意志主体，理性主体要求炼性，而意志主体要求炼欲，所谓炼欲，就是正确地发扬人的意志。确切说来，就是，做你该做之事，满足你该满足的欲望。”
“那不就是‘炼欲心经’了吗？”陈晟呵呵笑道。
“对呀，就是这个名字，就是炼欲心经了。”周猩猩回道。
“那么，炼欲心经，可有人知道？”陈晟问道。
“没有，如果有人知道的话，世上还会这么纷乱吗？就是你的那本炼性心经，除了海皇和你，我也没有见过第三个人会。”周猩猩说道。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我修习了炼性心经之后，修为仍然不如你？”陈晟心想，岂止三人，苏来、陆仁怡加上死去的黄小莺，能够修习炼性心经的，不止三人了。
“你修习时间太短，能在如此年纪，拥有这般修为，也算是绝顶高手了，炼性心经不需要人服用丹药，天地大能，皆可吸收，而世上最富有能量的地方，就是乌鸡山了。可是山体本身，因为炙热无比，自它降生至今，竟没有人登上去过。”周猩猩道。
陈晟却问：“乌鸡山不是在青谷城中吗？那你为什么还不让我去青谷城？”
“如此宝贵之地，岂是你等闲人所能去的，乌鸡山周围的能量材料，早已被李家和吴家占有，周围的修行打坐宝地，也已经被我刚才所说的九大家族，除了弃世隐居的南家的其他八家平分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呀。”周猩猩呵呵笑道。
“(o)，那我还是先想好怎么应付吴家的报复吧。”陈晟无奈地说道。
“是啊，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让你老老实实待在采嵋邑的原因，我为采嵋邑郡守，此地天高皇帝远，而且周家也十分强大，他们暂时不敢拿我怎样。你在城内，靠着采嵋邑富饶的熔晶修炼，等到时机成熟，大业可成。”周猩猩说道。
“大业可成——什么大业可成？”陈晟不明就里地问道。
“哈哈，你觉得呢？”周猩猩反问。
“你——我现在明白你的目的了，原来你是拉我下水来了。”陈晟猛然醒悟，哈哈笑道。
两人经过一问一答，从此以后算是认识了，说笑间，皆已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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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嵋邑的守军一向是趾高气昂的，毕竟采嵋邑地处帝国南方，战事稀少，不用像北方的守城战士那样整天提心吊胆，而他们也并不是只有守护城门的工作，平时替税务部门向进城人员收点小税，代黑社会向摆摊的小贩收点保护费，也都是他们日常的工作。
采嵋邑处于都佑国的南疆，进出国门的人一向很多，于是加强出入境的管理就很有必要了，而这也间接增大了守城士兵的权利，除了一些达官贵人，对于那些平民百姓，想让谁进，不想让谁进，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采嵋邑的守军对于进城的人员，基本上一视同仁。不管你衣着光鲜，看起来很有钱，还是衣服破烂，一副穷酸相，想要进城，都得付出一样的代价，要是你没有钱犒赏各位大爷们，那就得身体力行，用自己的劳动抵债。
天已经快要黑透了，城门之下耷拉着稀稀疏疏的几个人影，进城的人已经很少。几个守城士兵就在城门口一间房子里一边喝酒，一边玩弄着一个被她老爹老妈卖了的年轻女子。
她老爹老妈带着她和她弟弟想要进城，却没有钱，只好苦苦哀求士兵们让他们进城。士兵们当然不答应，好在他们看上了她的姿色。她老爹老妈知道机会来了，忙把她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怀里一推，脸上还堆着笑，用各种新奇的法子讨好。
于是，她就傻了吧唧地被卖了。不过好在士兵们的手和嘴都很温柔，就当给她的身子按摩了。她一边和一群男人打情骂俏，一边苦恼地想着自己今后的处境。
天空灰黑，天气清冷，一个孤零零的人影慢慢地走向城门，他的衣服已经好几个月没洗，头发也不剃，活脱脱一个流浪汉形象。
城门已经关了，士兵们都有正事要做，忽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将所有的淫笑声都淹没，顿时兴致大减，怒火中烧，一群人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将那敲门之人大卸八块。
城门打开，军官指着流浪汉，朝几个士兵吼道：“先给我绑了，明天再收拾他！”
陈晟本来就是想问个路，问问自己是不是到了都佑国。他以为这里的守城士兵和断江城战士一样，对待人类不会太野蛮，但当士兵气势汹汹地正要将他五花大绑的时候，被刺痛的心才再一次撞醒了他。他对付野蛮人的招数十年来也学到了不少，所以此刻应对有方，不急不慢地拔出战士刀，并不伤人，只是刀痕过处，士兵们的眼睛被快速划过的刀光晃了一下，牢牢握在手上的绳子就全断了。
“原来还是个高手，真看不出来呀。”军官还在屋里继续玩弄小女子，听到刀声，立马走了出来。他以前见过的修行者，大都衣着打扮有模有样，绝没有见过哪个修行强者，还得要饭谋生，“丐帮？不像。”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丐帮弟子他也见过几个，虽说身无分文，一身朴素、补满补丁的布衣，但身子和衣服都干干净净，而且都武功高强，他和一干守城士兵也不敢惹。
“各位，此处是到了都佑国吗？”陈晟依旧客客气气。
“你是哪里的？”军官粗暴地问道。
“小人是敖南国断江城人氏，名叫陈晟。”陈晟道。
“叉亚麻的，敢跑到堂堂都佑国来撒野，揍死你。”军官不想再考量陈晟修为的高低，一心要发泄心中的怒火，收拾起来一把狼牙棒，不由分说就是朝陈晟一顿打，众士兵顺势欲上。
陈晟早有准备，拔刀相迎，与那军官过了几十招。经过出走家乡后十多年的洗礼，他的招式动作更加干练、硬朗。
军官将一把笨重的狼牙棒耍得虎虎生风。他胖胖的身子打起仗来，竟那么灵巧，狼牙棒在他的手中如同飞舞的雪花，让人看了，闪得眼疼。
众士兵齐声喝彩，很明显，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军官招式张扬、华丽，出招频繁，步步紧逼，将陈晟逼得似乎毫无还手之力。而陈晟的动作慢而笨重，好像仅仅勉强挡住了军官的攻势。
“唉，不能指望别人，尤其是些穷叫花子。”屋子里的女子暗暗叹道，陈晟似乎与她心目中高大英俊的英雄男人形象差之甚远。
但一切都在陈晟的掌控之中。军官的修行，在接第一招的时候，他就试出来了，不过是万喜生之流的水平。经历过一些伤痛的他变得有些慵懒，而过往一个人习惯于山野丛林中的游猎生涯，更让他变得沉默寡言，动作直接。他在山野中，和老虎一样，都是以捕猎为生。他经常遇见老虎，而老虎的捕猎方式总是一招断喉致命，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这让他若有所思，让他沉溺其中。
但他并不想杀人，于是就陪军官玩一玩。或许是玩累了，就像平静无声的湖面上突然跃出一条森蚺，陈晟瞳孔突然缩小，出其不意地一刀，将军官的一只耳朵生生削了下来。
刚刚还非常得意的军官的一只耳朵鲜血四溢，那火光四溅的棒法也不耍了，一只手捂住耳朵，痛苦大叫。士兵们大骇，才知道遇到了绝顶高手，都往后缩了几步。
“给我上！”军官捂着耳朵，朝士兵喝道。
士兵们只好战战兢兢地一拥而上。陈晟瞧都不瞧，一跃而起，飞向了天空。能够驾驭空中气流的涌动，飞行于长天之上的功夫，除非能够修炼到运气生出金火的境界，一般人是难以做到的。
看样子，士兵们知道陈晟是懒得搭理他们，所以心中有了很多底气，在地上抬着头叫骂。
“英雄哥哥，救救我”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地上响起。
陈晟听到了吗？或许他听到了，只不过是置若罔闻，只不过是想强行让自己变得冷血，所以他走远了。那女子要么决心自救，要么自求多福吧。
飞了几十里，陈晟才落到地上。他更想体味的，是大地的滋味，而不是冰冷的夜空。他想好好体验一下人存在于世的最贴心的依靠，他想观察一下都佑国的风土人情，观察一下此处人类活动的气息。
他已经远离市区，进入嵋山之中，一口气爬到了一座擎天的山顶上，大有天地一沙鸥之意境，只是荒山野岭，夜黑风高，却有一簇簇火红的亮点，就像黑夜中的萤火虫一样，遍布山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受好奇心的驱使，再加上自恃武功高强，他并没有对布满山野的火红亮点害怕。苏家的苏白和苏青都是一等一高手了，而他应对两人联手攻击，都还绰绰有余，想必天下之大，能胜过自己的人，起码不会遍地都是。
他越靠近某一个亮点，就明显能感应到周围空气中能量的气息越发强烈。渐渐地，他走到一个亮点十几里处，细细观察，那能照亮周围好一大块地盘的，是些光芒诡异的流体类物质。
很明显，那些流体物质都是从山里开采出来的，因为有一群群苦力劳工正推着些不知什么材质做出来的车，沿着一条土路往山外走，车里盛满了发光的流体类物质。
其实，这些物质就是熔晶了。遍地的亮点，都是些熔晶矿。陈晟不知其名，也不知其用，故以为奇。令他欣慰的是，遍地的熔晶矿散发出强盛的能量，如果能在山中打坐修炼，默默吸收其中能量，定能让自己修为大有提升。
而且，看样子，那些人并不坏。他走近一点，被一些推车的矿工发现了，也默不作声。一个在一群矿工身后拿着鞭子的人，也看到了他，仅仅望了他一眼，就忙于鞭笞正在努力推车的矿工们了。
陈晟觉得推车的人有些可怜，但他无意冒犯此地能够掌控权利的那些人，比如那个拿鞭子的人。他初来乍到，不知此地具体情形，便只当做发现了一块宝地，决定今后就安居此地，默默修习打坐。
于是，陈晟独身一人，默默打坐，日复一日，想通过用心修炼来忘却往昔的诸多懊恼和不甘，忘却陆仁怡。时日渐长，他对炼性心经的领会更加透彻，修为也增加许多。
当然，他在采嵋邑日子久了，不经意地就熟悉了此地的风俗。他知道，嵋山各处熔晶矿中的矿工们基本都是都佑国之外的人，以及通过战争抓来的灵兽。他们和它们都是最低贱，最没有权利的，甚至城中的很有名望和道德教养的人都对这些人和兽视若草芥。他们和它们做着最辛苦的工作，处于社会最底层。
他也知道了熔晶的作用，熔晶算得上是修行者最赖以所需的东西了。几乎所有丹药的原材料，都包含熔晶，人类对它的依赖，甚至超过了食物；他还知道，熔晶加工后的成品，即各种丹药，是需要昂贵的金钱来买的，有一次他去采嵋邑中逛市区，进了一家豪华的店中，看到店里摆设着大大小小的诱人的聚能丹，立马垂涎四尺，却被店员一口一个“臭叫花子”赶了出来。
而说不巧也巧的是，他再次遇到了雨点，以及何金儿。
在雨点和何金儿刚被抓去采矿的时候，他就远远地瞥见了他们俩。嵋山熔晶矿中形形色色的人们对他的出没已经习以为常，因为他修行不凡，与别人互不相犯，熔晶矿的矿场主们只把他当成了一个在嵋山中修行的山人。
而雨点和何金儿的生命，是和自己息息相关的，两人在山矿中悲惨的境遇，让他无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开始摆正自己的内心，正视熔晶矿工的遭遇了。
他又细细打听到，漫山遍野的熔晶矿都是吴家的。近几日矿工工作量增大的直接原因是，吴家少爷吴珍要拿更多的熔晶来喂食他心爱的女人的坐骑，也就是碧睛虎。
朱美茹他是有幸见到过的，天生丽质，冷艳高贵又娇柔可人，挺美丽的一个女人，只可惜是个智障——反正他是这样想的。
于是让我们再次回到那一幕：一个画风太过粗犷的男子，将一男一女一虎干净利落地斩首，随后另有一男一女凭空出现，对那男子说道——好家伙，你把天眼彪都杀了！
男子急忙转头看清来人，看到男的乞丐模样，女的面若桃花，两人并无敌意，也对自己刚才恶劣的杀人举动没有任何害怕恐惧之状，于是抿嘴笑道：“你说的‘天眼彪’，指的是那只眼睛发青的老虎吗？”
“对呀，就是它了，我看你今天的梁子，可结大了！”乞丐男说道。
“怎么，我杀的几个人难道后台很硬吗？”
那乞丐道：“是啊，你为什么杀他们，难道就是因为这两人不顾矿工的死活，让他们没日没夜地挖矿，炼制熔晶，来满足刚刚被你杀死的，还未成形的天眼彪的食欲吗？”
“这对男女顾不顾矿工的死活，我不知道，但是他们让一个和我有至深感情的人来帮他们挖矿，就是不顾这个人的性命。”陈晟说完，转头望向前方，山下的一条路上的半山坡上，御风飞去，飞到一辆载满熔晶的车旁边，将拉车的所有绳子割断。就在车要滚下山坡的时候，他奋力将一车熔晶踢飞，随后拉起累得气如牛喘的何金儿和雨点两个人，带着他们飞回乞丐男身边。
何金儿睁大眼睛一看，不是陈晟是谁？他内心惶恐，茫然不知所措。
陈晟知道若雨点继续在矿中干活，肯定活不了几年就会累死，才决定搭手相救。
“二爸！”雨点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早已忘记劳累，扑在陈晟怀中。
“就是他了。”陈晟抱住雨点的头，对乞丐男和女生笑道。
“哈哈，原来是为了救这个小子，那另一个呢？”那美丽女生说道。
陈晟转头望着何金儿那副可怜相，手中的战士刀握得紧紧的。
“你要杀就杀，我贱命一条，早就该死了。”何金儿的心已经没有了根底，浮漂在悲与困之间。
“好！”陈晟想起黄小莺惨死的情景，正要一刀结束了何金儿的性命，却听到雨点叫喊道“二爸为什么要杀三叔？”样子对何金儿没有任何恨意。
陈晟看着雨点，心里软了下来，呆了半晌，对何金儿说道：“我不杀你，你走吧。”
何金儿知道陈晟不杀他了，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只在那里怔怔地入神，而后凄苦地说道：“那——我可不可以把雨点带走？”
陈晟听到这句话，心中气愤，暗道你武功平平，还断了一条腿。都佑国中的人个个修为高深，哪怕一个普通百姓都能把你轻易杀掉，你带着雨点干什么，让他跟着你活受罪？但他口中不说出来，只把头转向雨点，说道：“雨点，你是跟我走，还是跟你三叔走？”
“你们怎么了，为什么不能在一起？”雨点瞪大眼睛，迷惑地问道。
“孩子，二爸把你养大，但并不能天天跟着你，你也到了要独自做出选择的年纪了，快说吧，你跟你三叔，还是跟我！”
“我”雨点不知所措，他看着孤苦伶仃的何金儿，心里想到，要是三叔一个人活着，该有多么孤单，于是定下主意，说道，“我跟三叔走。”
“那好，你们一起走吧，他日若有缘，我们再见面。”陈晟说完，不管其他人，独自飞向空中，在空中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他在采嵋邑这一段时间，是忘不了自己的初始目的的。他也一直在打听苏家人和陆仁怡的下落，却要无音讯，于是今日把雨点和何金儿救出来之后，决意要离开了，沿路向国家的中心处——青谷城靠近。
“兄弟，且慢行。”陈晟听到后面一个声音，回头看去，还是刚才一男一女，说话的是那个男的。
“你跟踪我干什么？”陈晟对他说道。
“在下名叫周猩猩，女士是我的小妹，名为周雨琪。我跟踪你，是因为你大祸临头了，自己却还不知道。”周猩猩笑嘻嘻地说道。
陈晟不知道周猩猩有何目的，回应道：“你好，我叫陈晟——你说我大祸临头，在下愚昧，不知祸从何来，还望你指点。”
“你可知，刚才你杀死的那个男的，还有那只碧睛虎是何来历吗？”周猩猩说道。
“不知。”
“吴珍属于都佑国中可只手遮天的炼丹一族——吴家的少爷。你别看他年纪轻轻，却是吴家现任族长吴文的继承人。你把他杀了，吴文肯定会找你麻烦的。还有，你刚才杀死的那只老虎，是北方万兽之王虎族中的天眼彪一族。历代兽王，都是出自天眼彪，你杀死的那只，说不定就是现在的虎王的亲属。幸好现在风声还没有走漏，知道的人只有我和雨琪，万一消息传开，让虎王知道那只天眼彪是你杀的，你可就更危险了。”
“那我刚才是杀错人了？”陈晟呵呵笑道。
“我可没有这样说，从道德上来讲，是非对错，也不是那些头脑愚笨之人就可以断定的。但是，虽然吴珍和朱美茹愚昧无知，不知道其他人的死活，更不知道他们的劳苦矿工里面有你认识的人，但这也并不是他们不可以被你杀死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愚笨之人都是些没有道德素养的人了？”陈晟轻笑着问道。
“愚昧的人或许能做出有道义的事情，但并不知道义为何物。”周猩猩回道，然后又说，“就算你没有杀错人，也不能防止别人来找你寻仇。”
“那你说，我该如何应付？”
“跟我留在这里，不要去青谷城。”周猩猩劝说道。
“谁说我要去青谷城了。”陈晟却说。
“你走的方向，不就是青谷城的所在吗？而且，你虽然武功修为高强，但青谷城内人才济济，城中遍布着吴家的眼线，你进青谷城，正是往狼窝里走。”
“人才济济——青谷城内，都有哪些高手？”陈晟问道。
“你可知道十大家族吗？”何金儿说道。
“不知道。”
“整个落荒大陆，唯都佑国国力最为强盛，而都佑国中，又有以千万计个家族，每个家族都有修为高深之人，而其中有十家最强大的家族，修为各自不相上下。都佑国正是由这十家共同掌管。”
“是哪十家？”
“分别是——郑家，历代国王都是郑家族长；吴家，也就是你刚刚杀掉的吴珍的吴家，主管炼丹，基本上世间所有高品质的丹药，都是他家所炼，而一些仅供族长服用的绝品丹药，只有吴家的族长才能炼得出来；周家，智者家族，也就是我所在的家族，现任族长是我父亲周力，主管对未来的预测和对过去的发现；李家，最富有的家族，国中的大多数奢侈品，都要经手他们家族，族中之人非富即贵；南家，此家族因为所修习的心法要诀，致使他们厌倦了世间凡欲，早已弃世隐居了三万年，而很少为外人所知；另有卫、方、田、谢四家，都是国中大将，统领国家军队和法律，其权势都不可小觑。”周猩猩一一说道。
“你怎么只说了九家，不是十大家族吗？”陈晟笑着问道。
“呵呵，这都被你发现了，是还有一家，但是——”
“但是什么？”
“天机不可泄露。”周猩猩故作神秘的说道。
“我看分明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吧。”陈晟讥笑道。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不告诉你。”
“额你说，你是那个什么智者家族周家族长的儿子？”陈晟又问。
“对呀。”周猩猩又是一笑，突然伸出右手，抓向陈晟的手腕，陈晟连忙往前一挪，躲过周猩猩的抓势。周猩猩一抓不成，挥掌击打陈晟的胸部，陈晟急忙接掌，正要通过两掌相撞，试试周猩猩的掌力，只见周猩猩的右掌推到一半，却缩回去了，顺着陈晟前倾的身子，直接把他抱住。
陈晟急于挣脱周猩猩的搂抱，却感到周猩猩的臂力十分惊人，竟然挣脱不开，于是扬起手臂，要敲打周猩猩后背。周猩猩却神不知鬼不觉地松开手臂，钻到了陈晟的背后，接着一脚，不偏不倚地踢在了他的屁股上，将他踢倒。
陈晟被周猩猩耍得略显狼狈，心有不甘，生出一股呼呼烧着的金火，然后将这团金火猛掷向周猩猩，自语道，你若是能接得住我的火焰，算你厉害！
但周猩猩不慌不忙，双手发力，做出一个太极的形状，将那团火收在太极中心，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这时陈晟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于是对周猩猩说道：“阁下既然为你所说的十大家族中周家之人，修为必定高强，在下仔细领教过了。”
“哈哈，你也不赖，而且，我看你所发出的火焰，虽说与其他高手的没有什么区别，但是于细微处仔细观察，便知道，你的更加多了一些正气。”周猩猩笑着说道。
“过奖了，我还是不如你的。”
“炼性心经？”周猩猩突然冒出了这几个词。
陈晟猛然一惊，又想到，既然他知道炼性心经，自当知道苏家，于是问道：“阁下也知道有这么一部经书？”
周猩猩呵呵一笑：“当然，我为智者家族，天下之大，知道的自是很多。”
陈晟忙问：“那你可知，有个苏家，据说，他们的祖先是海中的鲨鱼精变的。”
周猩猩却说：“炼性心经是在海皇那里有一本，但关于什么苏家，我却不知道。”
“额”陈晟不免感觉有些失望，难道苏家在都佑国中就这么不起眼吗？遂不再想这个话题，又问道，“那你觉得这部经书如何？”
“天下至尊，为正道修仙之根基。”周猩猩改掉原来嬉笑模样，认真说道。
陈晟听到他的话，又是一惊，继续问道：“难道，天下再没有比它更好的经书了吗？”
“有，但要修炼那本经书，你的炼性心经是根基。”
“此话怎讲？”
“炼性心经讲求格物致知，但不端正内心，如何格物？自性不明，如何通晓外物？不过在明心见性之后，往上还有一层，就是炼欲。”
“何为炼欲？”
“人为理性主体，又为意志主体，理性主体要求炼性，而意志主体要求炼欲，所谓炼欲，就是正确地发扬人的意志。确切说来，就是，做你该做之事，满足你该满足的欲望。”
“那不就是‘炼欲心经’了吗？”陈晟呵呵笑道。
“对呀，就是这个名字，就是炼欲心经了。”周猩猩回道。
“那么，炼欲心经，可有人知道？”陈晟问道。
“没有，如果有人知道的话，世上还会这么纷乱吗？就是你的那本炼性心经，除了海皇和你，我也没有见过第三个人会。”周猩猩说道。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我修习了炼性心经之后，修为仍然不如你？”陈晟心想，岂止三人，苏来、陆仁怡加上死去的黄小莺，能够修习炼性心经的，不止三人了。
“你修习时间太短，能在如此年纪，拥有这般修为，也算是绝顶高手了，炼性心经不需要人服用丹药，天地大能，皆可吸收，而世上最富有能量的地方，就是乌鸡山了。可是山体本身，因为炙热无比，自它降生至今，竟没有人登上去过。”周猩猩道。
陈晟却问：“乌鸡山不是在青谷城中吗？那你为什么还不让我去青谷城？”
“如此宝贵之地，岂是你等闲人所能去的，乌鸡山周围的能量材料，早已被李家和吴家占有，周围的修行打坐宝地，也已经被我刚才所说的九大家族，除了弃世隐居的南家的其他八家平分了，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你呀。”周猩猩呵呵笑道。
“(o)，那我还是先想好怎么应付吴家的报复吧。”陈晟无奈地说道。
“是啊，这就是我为什么要让你老老实实待在采嵋邑的原因，我为采嵋邑郡守，此地天高皇帝远，而且周家也十分强大，他们暂时不敢拿我怎样。你在城内，靠着采嵋邑富饶的熔晶修炼，等到时机成熟，大业可成。”周猩猩说道。
“大业可成——什么大业可成？”陈晟不明就里地问道。
“哈哈，你觉得呢？”周猩猩反问。
“你——我现在明白你的目的了，原来你是拉我下水来了。”陈晟猛然醒悟，哈哈笑道。
两人经过一问一答，从此以后算是认识了，说笑间，皆已离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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