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94.玉麒麟现世
群山险地，郁郁葱葱的森林中，嵌着一个小小的村落。村子背靠大山，脚下是一条小河，依山傍水，风调雨顺。
今天的天气非常好，阳光撒在空中笼罩着一层温馨的气氛。我如往常一样，来到山脚下的这座麒麟庙许愿。听说这座麒麟庙十分灵验，平日里附近村镇来许愿祭拜的人就有很多。而且，今天是七夕节，牛郎织女相会之日，痴情男女都来这里讨一个红绳，想碰见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我看着周围栅栏和树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许愿的福袋，庙的柱子上也贴了密密麻麻的灵符，上面不知画的什么，弯弯曲曲得像蚯蚓在爬。
我扭过头，双手合掌，朝那尊麒麟神像拜了拜：“今天就是七夕了呀，麒麟大神，我先前什么许愿你都应了我，怎么就是没帮我娶到老婆？”说完，眼睛不自觉偷瞄着旁边扫地的闷油瓶。
云彩姑娘正在闷油瓶旁边叽叽喳喳地聊天，闷油瓶光扫地不看她，也不回应，她却能自言自语说得起劲。云彩临走时，往闷油瓶手中塞了一个紫色的香囊，脸上突然泛起了红晕，什么也没挑明，扭头就跑了。她刚走，又有一群大姑娘把闷油瓶围得严严实实，对他问东问西，有几个甚至要上手去摸他的脸蛋。闷油瓶不胜其扰，扔下扫帚，把自己关进后面的小屋里，留下姑娘们望门兴叹。
“你看，你不但没帮我娶到老婆，连潜在的对象都被小哥给搜刮走了。”我对着麒麟像言语，并没有任何怨娶恨嫁的情绪，只想着闷油瓶刚才的窘态，偷偷地笑。
闷油瓶其实不是本村人，是在麒麟庙建好一段时间之后才来的。他刚到这里的时候，四周转了一圈，然后二话不说就住进了庙里。
庙里除了那尊麒麟神像什么生活物件都没有，大家都觉得这个突然闯进庙里安家的外人十分奇怪，怕他打扰了神灵的清静，也怕他毁坏庙里的东西改造成自己家。
村长找他谈话，他却爱搭不理一句话不说，躺在地上的草垫里呼呼大睡。他身上的冰冷气质让人无法靠近，村里人一时之间也不敢贸然赶他走，怕是犯了命案的朝廷钦犯，一言不合翻脸捅人就糟了，就派我来和他谈判。
我刚见他的时候，他同样是一句话不说，我便在心底给他起了个“闷油瓶”的外号，当然，面对面的时候还得客气地称他一声小哥。
前前后后和他苦口婆心磨了一个时辰，我最后给出了十分合理的解决办法，道：“这位小哥，你知道你住的地方是神庙啊，每天人来人往多影响休息。不如我和另外几个工匠合力给你盖个新房，工钱你今后慢慢给，你有了自己的家，生活也方便嘛。”我客气地和闷油瓶商量道，躺在地上的他终于扭头看了我一眼，依旧沉默，又转过头继续昏睡。看样子是不感兴趣，非要赖在这庙里不走。
“你要不嫌弃的话，先到我家睡也行，我给你盖好房子就可以立刻搬进去。”我随口提了另外一个方案。
闷油瓶突然竖起了耳朵，“刷”地一下坐起来，看着我，似乎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我大惑不解，为什么随口提到住我家他会有这种反应。
“新房子的工钱我算你便宜些，只给我木料的钱就行。”见他有动摇的反应，我马上在谈判的天平上加砝码，想尽快完成交涉。
谁知他听了之后却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不知道我说的话到底哪里不合他心意了，换成其他人听到这种条件，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好吧。莫非这丫想让我倒贴钱，白盖房子给他住吗？
但是看着他俊美脸庞上的那点失望，竟让我心疼了起来，差点就脱口而出白送他一个房子算了。我连忙甩甩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还没成家呢，哪有闲钱养小厮！
闷油瓶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神态，坐在那里，低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他这副忧郁的样子，这年轻人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非得远离人群，住在庙里，我决定和他谈谈心。
“哎，小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派别人来，而是让我来和你说话吗？”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微微颤着，我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闷油瓶看着我，摇了摇头，默许了我和他进行有意义的对话。
“因为我和这座庙十分有渊源，这里就是我盖的。”我看着周围的一砖一瓦，都十分有感情。“当然，现在能扩建这么大，是因为后来村里人也出了不少钱。”我笑笑。
“但是，刚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我给这位闷油瓶讲述这座麒麟庙的由来，在这过程中他时而望着我，时而盯着地面，还有一些时候是在看棚顶，貌似有些心不在焉，但我能感觉到，他是在听。
我叫吴邪，是一个工匠，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封闭小村里。别看这块地方现在山清水秀，从前可不是这模样。以前这里每年不是旱就是涝，村民苦不堪言，很多人过不下去想要离开，但出去的路十分艰险，十有八九都会死在山路上，就算能成功出山，在外的村民必须在一个月之内就要回来，否则不是病死就是横死。在我长这么大的印象里，离开的人也从来没有捎过平安信儿回来。像我们这些惜命的，只好选择留下，不过也是在苟延残喘。大家都说这个村子被诅咒了。
农户收成不好，身为工匠的我就更凄惨了，半年前给人家干的活，欠我的工钱到现在也没要回来。这几天家里揭不开锅，还好隔壁胖子时常接济我，到他家蹭了几顿饭，才没饿死。村里人都饿得面黄肌瘦，胖子却过的挺滋润。别看他长得胖，走这险峻的山路却不在话下，他能够在一个月内来回往返帮大伙稍点东西，靠着交易，成为了村里最富的人，不过来来回回也确实不容易，实在没法做大。
这天，我有气无力地修整自家后院，边刨地，边想着要不也搏一把离开这里，大不了死在路上也比在这里憋死强。正想着，突然感觉锄头刨到了什么硬东西，震得我虎口发麻。疼痛让我火大，我以为又是一块烂石头，正要狠狠将它刨出来敲成碎片，阳光射下的角度刚好照亮了那东西的转角，一束宝石的光泽闪过我的双眼，我高举着锄头的双手滞在了半空。我好奇地往下挖，刚挖到一半就惊呆了。
这是一块比拳头还大一圈的玉石，质地温润，青白的颜色也非常漂亮。乍一看，玉石的形状浑然天成，很像一只小兽在蜷缩沉睡着，由于是自然形成的，细节并不是很清晰，但能凭想象大致在脑海中勾勒出它的头c躯干和四肢。
“老天！发财了！”我捧着玉石兴奋地转着圈，是不是我家祖上有传家之宝埋在后院，我爸妈忘了和我交代就驾鹤西去了。我不敢在这穷山恶水之地大声张扬，赶紧拿回屋里仔细端详。
我抚摸着这块玉石，越看越觉得这像一只睡着的神兽，是龙吗？身子并不长。是狮子？看那头上还有一对角。嗯和龙类似，又是走兽，而且这温顺的模样，人畜无害的睡脸，大概像一只麒麟吧。
第一下刨到它的时候，被锄头磕到了，上面破了一道小小的裂痕，就在麒麟左侧的胳膊上，这让我有点可惜。
我略遗憾地啧了一声，接着思考明天该怎么把它卖了，换上一大笔钱，风风光光地搬到镇上去开个铺子，彻底摆脱这片诅咒的土地。村里这个小地方，大概只有胖子会买下它了，但他积蓄有限，恐怕卖不上好价钱，还是委托他拿到镇上去卖？
夜里，月光在窗前倾泻而下，玉石被罩上了一层迷人的晕光。我把玩着这块石头，温润柔滑的触感在手中蔓延开，我越来越舍不得放手。
虽说平时主要做木活c给人盖房子，和加工金银玉器不沾边，但我本身是个工匠，对工艺品之类的制造也有一些了解。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好的玉料世上有很多，大都却落在俗人手里。这块玉石有着自己独特的形态，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欣赏，家里摆玉器的人想图个彩头，都喜欢雕个菩萨或者发财树之类的，就算要雕龙刻凤，也都是昂首挺胸，英姿勃发的姿态，没人会喜欢一只蜷缩着的c昏昏沉睡的神兽。就算是碰见了懂得欣赏的人，大概也会要求按照原本的形状雕刻细化，要求匠人将每根毛发都刻画得丝丝入扣，匠人们出于技艺追求和报酬，很爱接这样的活。
它原本的样子在我的眼中已经很完美了，我舍不得让它缺了任何一片棱角，如果落到俗人手里，说不定就面目全非，再也看不见这可爱的样子了，把玉石卖掉的念头渐渐动摇。
“我大概是有病捧着你又不能当饭吃”我怜惜地摸了摸玉麒麟，决定不卖了，玉石在怀里的感觉十分舒服，我搂着它睡了一晚。
说来有点奇怪，自从决定不卖掉它的那刻起，我就觉得这东西仿佛有了生命，握在手里的时候，经常会产生这块石头有温度有呼吸的错觉，好像下一秒麒麟就会冲我睁开眼睛。我盯着它发呆了很久，然而并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
“对不起，把你弄伤了，我不是有意的。”我轻轻摸着麒麟前臂上的那道伤痕，自言自语道，又在笑自己是不是要走火入魔。
得了件宝物是好事，可是现实里还是要为吃饭发愁，胖子借了我半个月的米，可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还上呢？
不知道这麒麟是不是我的幸运之物，还是我命运否极泰来。
这两天村外山石崩塌，竟然生生塌出一条天然的山路，山路之下的裂缝涌进了大量的水，经过地表的凹陷脉络在山脚下汇成了一条小河，能引流和储水，村里人意识到自己终于能稍微对抗旱涝灾害了。我被村里和镇上同时征调去修桥和修路，虽然辛苦了点，却得了一大笔钱。
“怎么这么巧呢？该不会是你显灵了吧？”休息的时候，我闲来无事，盯着那尊玉麒麟，上面泛起的神秘幽光让我有了无限的遐想，“如果是真的，请你在傍晚的时候下一场小雨吧。”我望着晴朗的蓝天，半开玩笑地说。
结果当天傍晚真的毫无征兆地下了一场小雨，村里懂得看天气的老人都觉得有点怪，我再看那颗石头的时候有些诚惶诚恐。
“如果，这雨真是你下的，那么现在就停吧。”我望着天空，想做最后的确认。
天空好像听见了我的话，我刚说完，这雨刷地就停了。
“我的娘哎，是不是应该把你供起来啊”我捧着玉麒麟放到桌上，朝它拜了拜。
如果就这样把这块玉石摆出来，就算再灵验，那也是在招贼。我选了一块上好的木料，按照玉麒麟的基本造型，雕了一只站立姿势的木麒麟，把中间掏空，将玉麒麟小心放进去，又塞了许多棉布，防止玉石在里面磕磕碰碰。这样，从外表上来看，就是一只普通的木麒麟了。
我又做了一只神龛，将木像放进去。最后将神龛安放在山脚下，来河边打水路过的人会有机会看到。
没几天，村里的人都知道山脚下供奉了一只木麒麟，抱着试试的态度来拜，大家渐渐发现，很多时候真的挺灵验。
比如一些村民身上常年有小毛病，许愿之后莫名就好了；有些村民来求子求女，不出两个月就传出喜讯；有些村民家里贫寒，希望能缓口气，过几天就会有笔意外之财。
村子因为修桥修路，逐渐开放，我能接的活也多起来，大家知道木麒麟是我造的之后，都纷纷下订单，要求我雕刻各种吉祥瑞兽，来图个吉利，我因此过的越来越好。有了余钱，我就给木麒麟建了一座小庙，不停添砖加瓦，后来村里人感念麒麟灵验，纷纷凑了香火钱，改成了一座比较大的庙，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还有那个不能离开此地超过一个月的奇怪诅咒也消失了，村人可以自由来去不受限制，不过现在这地方突然成了福地，倒没有多少人想走了。
前因后果就是这样，但我隐去了木麒麟中有玉这件事，我也从没和任何人说过，此人来历不明，更不能跟他和盘托出，我只从雕刻木麒麟造神龛那里讲起的。
“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你如果现在境遇不佳，不如向它许个愿吧，或许能转运也说不定。”我诚恳地对闷油瓶道。
“鬼神之说，不过是个心理安慰罢了。”闷油瓶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似乎不以为然，“村外山石崩塌，才有了修路的条件，村子不再封闭，境况自然会好很多。”
我想了想，他说的也许有些道理，一个地方的地势风水改变，会影响很多事情。但我总是有那么一点相信，这些和那尊可爱的玉麒麟是有关系的。
“真也罢，假也罢，有心理安慰总是个希望，总比之前几乎活不下去要好得多，反正来这里拜一拜，坐上一会，又费不了什么功夫。”我笑笑，拉着他的衣角，撺掇他来试试。
聊了这么久，闷油瓶好像被我打动了，他顿了顿，道：“好吧。”起身朝那尊麒麟像拜了拜，谁知，他开口只说了五个字，让我一晚上的谈判都成了枉然，只听他许愿道：“让我住在这。”
他娘的，这小子是和我杠上了？我头上突然冒起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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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非常好，阳光撒在空中笼罩着一层温馨的气氛。我如往常一样，来到山脚下的这座麒麟庙许愿。听说这座麒麟庙十分灵验，平日里附近村镇来许愿祭拜的人就有很多。而且，今天是七夕节，牛郎织女相会之日，痴情男女都来这里讨一个红绳，想碰见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我看着周围栅栏和树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许愿的福袋，庙的柱子上也贴了密密麻麻的灵符，上面不知画的什么，弯弯曲曲得像蚯蚓在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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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前后后和他苦口婆心磨了一个时辰，我最后给出了十分合理的解决办法，道：“这位小哥，你知道你住的地方是神庙啊，每天人来人往多影响休息。不如我和另外几个工匠合力给你盖个新房，工钱你今后慢慢给，你有了自己的家，生活也方便嘛。”我客气地和闷油瓶商量道，躺在地上的他终于扭头看了我一眼，依旧沉默，又转过头继续昏睡。看样子是不感兴趣，非要赖在这庙里不走。
“你要不嫌弃的话，先到我家睡也行，我给你盖好房子就可以立刻搬进去。”我随口提了另外一个方案。
闷油瓶突然竖起了耳朵，“刷”地一下坐起来，看着我，似乎是在认真考虑这件事。我大惑不解，为什么随口提到住我家他会有这种反应。
“新房子的工钱我算你便宜些，只给我木料的钱就行。”见他有动摇的反应，我马上在谈判的天平上加砝码，想尽快完成交涉。
谁知他听了之后却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情，不知道我说的话到底哪里不合他心意了，换成其他人听到这种条件，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好吧。莫非这丫想让我倒贴钱，白盖房子给他住吗？
但是看着他俊美脸庞上的那点失望，竟让我心疼了起来，差点就脱口而出白送他一个房子算了。我连忙甩甩脑袋，让自己冷静下来。我还没成家呢，哪有闲钱养小厮！
闷油瓶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的神态，坐在那里，低头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他这副忧郁的样子，这年轻人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想不开，非得远离人群，住在庙里，我决定和他谈谈心。
“哎，小哥，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派别人来，而是让我来和你说话吗？”我坐在他旁边，看着他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微微颤着，我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闷油瓶看着我，摇了摇头，默许了我和他进行有意义的对话。
“因为我和这座庙十分有渊源，这里就是我盖的。”我看着周围的一砖一瓦，都十分有感情。“当然，现在能扩建这么大，是因为后来村里人也出了不少钱。”我笑笑。
“但是，刚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我给这位闷油瓶讲述这座麒麟庙的由来，在这过程中他时而望着我，时而盯着地面，还有一些时候是在看棚顶，貌似有些心不在焉，但我能感觉到，他是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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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块比拳头还大一圈的玉石，质地温润，青白的颜色也非常漂亮。乍一看，玉石的形状浑然天成，很像一只小兽在蜷缩沉睡着，由于是自然形成的，细节并不是很清晰，但能凭想象大致在脑海中勾勒出它的头c躯干和四肢。
“老天！发财了！”我捧着玉石兴奋地转着圈，是不是我家祖上有传家之宝埋在后院，我爸妈忘了和我交代就驾鹤西去了。我不敢在这穷山恶水之地大声张扬，赶紧拿回屋里仔细端详。
我抚摸着这块玉石，越看越觉得这像一只睡着的神兽，是龙吗？身子并不长。是狮子？看那头上还有一对角。嗯和龙类似，又是走兽，而且这温顺的模样，人畜无害的睡脸，大概像一只麒麟吧。
第一下刨到它的时候，被锄头磕到了，上面破了一道小小的裂痕，就在麒麟左侧的胳膊上，这让我有点可惜。
我略遗憾地啧了一声，接着思考明天该怎么把它卖了，换上一大笔钱，风风光光地搬到镇上去开个铺子，彻底摆脱这片诅咒的土地。村里这个小地方，大概只有胖子会买下它了，但他积蓄有限，恐怕卖不上好价钱，还是委托他拿到镇上去卖？
夜里，月光在窗前倾泻而下，玉石被罩上了一层迷人的晕光。我把玩着这块石头，温润柔滑的触感在手中蔓延开，我越来越舍不得放手。
虽说平时主要做木活c给人盖房子，和加工金银玉器不沾边，但我本身是个工匠，对工艺品之类的制造也有一些了解。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好的玉料世上有很多，大都却落在俗人手里。这块玉石有着自己独特的形态，只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欣赏，家里摆玉器的人想图个彩头，都喜欢雕个菩萨或者发财树之类的，就算要雕龙刻凤，也都是昂首挺胸，英姿勃发的姿态，没人会喜欢一只蜷缩着的c昏昏沉睡的神兽。就算是碰见了懂得欣赏的人，大概也会要求按照原本的形状雕刻细化，要求匠人将每根毛发都刻画得丝丝入扣，匠人们出于技艺追求和报酬，很爱接这样的活。
它原本的样子在我的眼中已经很完美了，我舍不得让它缺了任何一片棱角，如果落到俗人手里，说不定就面目全非，再也看不见这可爱的样子了，把玉石卖掉的念头渐渐动摇。
“我大概是有病捧着你又不能当饭吃”我怜惜地摸了摸玉麒麟，决定不卖了，玉石在怀里的感觉十分舒服，我搂着它睡了一晚。
说来有点奇怪，自从决定不卖掉它的那刻起，我就觉得这东西仿佛有了生命，握在手里的时候，经常会产生这块石头有温度有呼吸的错觉，好像下一秒麒麟就会冲我睁开眼睛。我盯着它发呆了很久，然而并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事。
“对不起，把你弄伤了，我不是有意的。”我轻轻摸着麒麟前臂上的那道伤痕，自言自语道，又在笑自己是不是要走火入魔。
得了件宝物是好事，可是现实里还是要为吃饭发愁，胖子借了我半个月的米，可我到底什么时候能还上呢？
不知道这麒麟是不是我的幸运之物，还是我命运否极泰来。
这两天村外山石崩塌，竟然生生塌出一条天然的山路，山路之下的裂缝涌进了大量的水，经过地表的凹陷脉络在山脚下汇成了一条小河，能引流和储水，村里人意识到自己终于能稍微对抗旱涝灾害了。我被村里和镇上同时征调去修桥和修路，虽然辛苦了点，却得了一大笔钱。
“怎么这么巧呢？该不会是你显灵了吧？”休息的时候，我闲来无事，盯着那尊玉麒麟，上面泛起的神秘幽光让我有了无限的遐想，“如果是真的，请你在傍晚的时候下一场小雨吧。”我望着晴朗的蓝天，半开玩笑地说。
结果当天傍晚真的毫无征兆地下了一场小雨，村里懂得看天气的老人都觉得有点怪，我再看那颗石头的时候有些诚惶诚恐。
“如果，这雨真是你下的，那么现在就停吧。”我望着天空，想做最后的确认。
天空好像听见了我的话，我刚说完，这雨刷地就停了。
“我的娘哎，是不是应该把你供起来啊”我捧着玉麒麟放到桌上，朝它拜了拜。
如果就这样把这块玉石摆出来，就算再灵验，那也是在招贼。我选了一块上好的木料，按照玉麒麟的基本造型，雕了一只站立姿势的木麒麟，把中间掏空，将玉麒麟小心放进去，又塞了许多棉布，防止玉石在里面磕磕碰碰。这样，从外表上来看，就是一只普通的木麒麟了。
我又做了一只神龛，将木像放进去。最后将神龛安放在山脚下，来河边打水路过的人会有机会看到。
没几天，村里的人都知道山脚下供奉了一只木麒麟，抱着试试的态度来拜，大家渐渐发现，很多时候真的挺灵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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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你如果现在境遇不佳，不如向它许个愿吧，或许能转运也说不定。”我诚恳地对闷油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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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想，他说的也许有些道理，一个地方的地势风水改变，会影响很多事情。但我总是有那么一点相信，这些和那尊可爱的玉麒麟是有关系的。
“真也罢，假也罢，有心理安慰总是个希望，总比之前几乎活不下去要好得多，反正来这里拜一拜，坐上一会，又费不了什么功夫。”我笑笑，拉着他的衣角，撺掇他来试试。
聊了这么久，闷油瓶好像被我打动了，他顿了顿，道：“好吧。”起身朝那尊麒麟像拜了拜，谁知，他开口只说了五个字，让我一晚上的谈判都成了枉然，只听他许愿道：“让我住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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