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9.似是故人来2
夏璧人狐疑的慢慢停下来回头打量程御风。
“莳萝，我一会就离校了。文钊晚上过来帮我一起整理了宿舍的行李，他现在人就在校门口的车里等我。宿舍里还余下一点东西，我顺道送你回来。”
“哦，那刚刚大家是一起吃告别宴的吧。不好意思，我竟然才知道。总是这么后知后觉。”
“我想着既然都是说，不如晚点儿说。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至少先开心的吃顿团圆饭饭。”
“晚点儿说什么呢？说你马上就要离校了？说再见还是说永别大家是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饭了，可你开心吗？如今还有让人开心的情分么？或者是我应该为你这次没有一声不吭就消失而开心？原来你是知道世界上有告别这回事的。程御风，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最应该对我做的事情是什么？”
夏璧人平静的说完，淡然的看着程御风。
不是没有怒火的，大抵是那一团怒被压制的太久，反倒练就了一副好涵养。如今再经历同类生事情，顶多鼓出一点点失望气焰，燃是丝毫燃不起来了。
六年前，她在洗手间发了分手短信给程御风。
然后，她等了一天，两天，一周，一个月，始终没等到程御风的回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个月还是四个月，或者是五个月，终于默默的删除了手机里程御风的电话号码。
她怕她一时软弱管不住自己。而程御风的电话号码早已刻在她的脑海又哪里是删的去的，删除更多的是为了提醒和告诫。
可是她还是打开日记本，在最后一页上，默写下程御风的电话号码。轻抚着雪白纸面上黑色的11位阿拉伯数字，她只怕她的记忆长不过时间的河流。
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程御风欠她的都是一个交代。
程御风对她夏璧人，永远都是在最应该出现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御风，我们以后应该是很难再见了吧？”
程御风微微一愣，双眼一喜转而平静如常，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莳萝，不要因为一颗大树而放弃整片森林。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我们都会有新的未来。人都要往前看的。”
程御风就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出了这么让人哭笑不能的话。相爱过的人都知道，那颗爱过的树木，永远不再平常。即便不能拥有，因为爱过，因为情感和心血的浇灌，所以在心里便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不过，程御风说的也没错。人确实都要往前看的，这一点他一直贯彻执行的特别好。
果然活久见。
然而程御风竟破天荒的关心，却宛如那秋天的扇子，还是一把蚕丝底刺满湘绣扇面的扇子。
可见他从来不曾了解过她。
“程御风，六年前你收到了我的分手信息吧。”
“莳萝，我，我，”
切切又诺诺。
不爱就不爱吧，分手就分手吧。
分手这件事情，见的多了，也就稀松平常了。何至于躲躲藏藏，逃的干干净。若真能迈得过自己的心坎，又何必四处逃避？
男人都是这样吧。离不开一躲二拖三逼迫，且沾沾自喜。只会抓住女人青春短暂的软肋，消耗的女人不得不主动离开，迫使女人百炼成精。
可一物降一物，若是吃了憋，反而怨恨女人刀枪不入，冷血无情。
不，她夏璧人人偏偏要找到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谈一场天长地久的恋爱。
“既然你也认为大家之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不如大家现在就在这里补上拖了六年的那一半结束仪式吧。”
六年前，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替你做；今天，你六年前不愿意做的我仍然替你做；现在，你不愿意做的我还是帮你做。你开不了口的我替你传达，你不想面对的我替你背负。
这一次就当做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这一次也是我送给自己的礼物。
程御风愕然，哑口无言。
“程御风，我们分手吧。此后，两不相欠，无需再见。你在天上高展你的双翅尽情飞翔，我在地上舞动我的双足旋转圆舞。大家，各自安好，各自天涯。”
这也是她和程御风最后一次共用‘我们’这个词了。‘我们’这个词太过美好缠绵，她和程御风两个人实在不配。
须臾之后，程御风嗫嗫嚅嚅的开了口。
“好。”
夏璧人自嘲的笑了。她原本是想给别人送一副儿女双全，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对方签收。没想不经意间却画了一副花好月圆。
然而心里却始终觉得和那签收人之间需要一个交代。不然她送出的那副儿女双全便永远不知沦落至何处，这幅花好月圆也会一直被心口的顽石磨压着。
只是这一个交代却却足足耗费了她六年光阴。
夜色逐渐转深，小小的篮球场只有夏璧人一个人。一袭白裙，长至腰际的黑色马尾，不知疲倦跑了一圈又一圈。
汗水早已经浸透衣裙，白色的裙子严丝合缝的贴在身体上，年轻的身躯形迹立现。幸好夜色已深。
夏璧人鼓足劲儿全力奔跑，只想挥洒出身体全部的汗水，她为了那个滑稽无聊的交代淤积了六年的汗水。
从相恋到结束，整整七年时间，她早已经没有一滴眼泪可流。
尽管她用尽力气拼命奔跑，汗水湿透了衣裙，可是速度实在无法称之为快，甚至不能称之为跑步。
白裙飞扬，长发飞舞，脚步蹁跹，以至于更像是在路边小小的操场上跳舞。
跑着跑着，夏璧人恍然看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熟悉的身影，那个日日出现在梦中的身影。
一身黑衣，从天而降，正缓步走向她走来。
夏璧人死死的盯着眼那个身影，脚也不停的迈步直直的跑向眼中的人儿。
眼中的人儿远远的抬起双臂朝着夏璧人伸了过来，长长的手臂在展开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抵达夏璧人心底。
夏璧人双眼一阵酸涩，眼泪却早已化作汗水被她挥洒的干干净净。
为什么每每见到他她的眼泪就特别多呢，仿佛在他面前她只会掉眼泪似地。
夏璧人伸长双臂，指尖一触到他的掌心便牢牢的握住他的双手。
他干燥有力的双手牵引着她汗湿纤弱的双手一步一步的稳稳倒行。
夏璧人只觉双腿异常酸软，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似地，再也支撑不住。于是顿住了脚，一步都走不了。
然而双手依然紧紧的握着他的双手丝毫没有放松，或许她此时的力气都汇集到了双手。
他却不许夏璧人停下，拖着她缓缓的继续倒行。她呆呆的看着他，拖着无力的双腿，跟着他，异色的双眼波光熠熠。
此时，即便是跟着他走往南极看月不落，走往北极看极光。走到海角，走到天涯。走至忘川，走至三生石畔。
她都是愿意的。
假使我又遇见了你，事隔经年。我如何和你招呼，以眼泪，以沉默。
一一拜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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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莳萝，我一会就离校了。文钊晚上过来帮我一起整理了宿舍的行李，他现在人就在校门口的车里等我。宿舍里还余下一点东西，我顺道送你回来。”
“哦，那刚刚大家是一起吃告别宴的吧。不好意思，我竟然才知道。总是这么后知后觉。”
“我想着既然都是说，不如晚点儿说。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至少先开心的吃顿团圆饭饭。”
“晚点儿说什么呢？说你马上就要离校了？说再见还是说永别大家是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饭了，可你开心吗？如今还有让人开心的情分么？或者是我应该为你这次没有一声不吭就消失而开心？原来你是知道世界上有告别这回事的。程御风，你究竟知不知道你最应该对我做的事情是什么？”
夏璧人平静的说完，淡然的看着程御风。
不是没有怒火的，大抵是那一团怒被压制的太久，反倒练就了一副好涵养。如今再经历同类生事情，顶多鼓出一点点失望气焰，燃是丝毫燃不起来了。
六年前，她在洗手间发了分手短信给程御风。
然后，她等了一天，两天，一周，一个月，始终没等到程御风的回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三个月还是四个月，或者是五个月，终于默默的删除了手机里程御风的电话号码。
她怕她一时软弱管不住自己。而程御风的电话号码早已刻在她的脑海又哪里是删的去的，删除更多的是为了提醒和告诫。
可是她还是打开日记本，在最后一页上，默写下程御风的电话号码。轻抚着雪白纸面上黑色的11位阿拉伯数字，她只怕她的记忆长不过时间的河流。
不管是六年前还是现在，程御风欠她的都是一个交代。
程御风对她夏璧人，永远都是在最应该出现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程御风，我们以后应该是很难再见了吧？”
程御风微微一愣，双眼一喜转而平静如常，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莳萝，不要因为一颗大树而放弃整片森林。过去的都已经过去，我们都会有新的未来。人都要往前看的。”
程御风就如此轻而易举的说出了这么让人哭笑不能的话。相爱过的人都知道，那颗爱过的树木，永远不再平常。即便不能拥有，因为爱过，因为情感和心血的浇灌，所以在心里便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不过，程御风说的也没错。人确实都要往前看的，这一点他一直贯彻执行的特别好。
果然活久见。
然而程御风竟破天荒的关心，却宛如那秋天的扇子，还是一把蚕丝底刺满湘绣扇面的扇子。
可见他从来不曾了解过她。
“程御风，六年前你收到了我的分手信息吧。”
“莳萝，我，我，”
切切又诺诺。
不爱就不爱吧，分手就分手吧。
分手这件事情，见的多了，也就稀松平常了。何至于躲躲藏藏，逃的干干净。若真能迈得过自己的心坎，又何必四处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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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物降一物，若是吃了憋，反而怨恨女人刀枪不入，冷血无情。
不，她夏璧人人偏偏要找到这世间最好的男子，谈一场天长地久的恋爱。
“既然你也认为大家之间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不如大家现在就在这里补上拖了六年的那一半结束仪式吧。”
六年前，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替你做；今天，你六年前不愿意做的我仍然替你做；现在，你不愿意做的我还是帮你做。你开不了口的我替你传达，你不想面对的我替你背负。
这一次就当做我送给你最后的礼物。
这一次也是我送给自己的礼物。
程御风愕然，哑口无言。
“程御风，我们分手吧。此后，两不相欠，无需再见。你在天上高展你的双翅尽情飞翔，我在地上舞动我的双足旋转圆舞。大家，各自安好，各自天涯。”
这也是她和程御风最后一次共用‘我们’这个词了。‘我们’这个词太过美好缠绵，她和程御风两个人实在不配。
须臾之后，程御风嗫嗫嚅嚅的开了口。
“好。”
夏璧人自嘲的笑了。她原本是想给别人送一副儿女双全，可是等了好久都不见对方签收。没想不经意间却画了一副花好月圆。
然而心里却始终觉得和那签收人之间需要一个交代。不然她送出的那副儿女双全便永远不知沦落至何处，这幅花好月圆也会一直被心口的顽石磨压着。
只是这一个交代却却足足耗费了她六年光阴。
夜色逐渐转深，小小的篮球场只有夏璧人一个人。一袭白裙，长至腰际的黑色马尾，不知疲倦跑了一圈又一圈。
汗水早已经浸透衣裙，白色的裙子严丝合缝的贴在身体上，年轻的身躯形迹立现。幸好夜色已深。
夏璧人鼓足劲儿全力奔跑，只想挥洒出身体全部的汗水，她为了那个滑稽无聊的交代淤积了六年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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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裙飞扬，长发飞舞，脚步蹁跹，以至于更像是在路边小小的操场上跳舞。
跑着跑着，夏璧人恍然看到了那个期盼已久的熟悉的身影，那个日日出现在梦中的身影。
一身黑衣，从天而降，正缓步走向她走来。
夏璧人死死的盯着眼那个身影，脚也不停的迈步直直的跑向眼中的人儿。
眼中的人儿远远的抬起双臂朝着夏璧人伸了过来，长长的手臂在展开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抵达夏璧人心底。
夏璧人双眼一阵酸涩，眼泪却早已化作汗水被她挥洒的干干净净。
为什么每每见到他她的眼泪就特别多呢，仿佛在他面前她只会掉眼泪似地。
夏璧人伸长双臂，指尖一触到他的掌心便牢牢的握住他的双手。
他干燥有力的双手牵引着她汗湿纤弱的双手一步一步的稳稳倒行。
夏璧人只觉双腿异常酸软，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似地，再也支撑不住。于是顿住了脚，一步都走不了。
然而双手依然紧紧的握着他的双手丝毫没有放松，或许她此时的力气都汇集到了双手。
他却不许夏璧人停下，拖着她缓缓的继续倒行。她呆呆的看着他，拖着无力的双腿，跟着他，异色的双眼波光熠熠。
此时，即便是跟着他走往南极看月不落，走往北极看极光。走到海角，走到天涯。走至忘川，走至三生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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