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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厌猫

  前台的服务员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东西。

  “小姐,你落下东西了。”

  她张开手,上面躺着一枚银色的虎头吊坠,做工精致,虽然只是侧脸,但凶狠的样子却栩栩如生。

  莘柠只看了一眼,就脱口而出:“不是我的。”

  可那虎头太漂亮了,她忍不住拿起来看了看。

  服务生有些惊讶:“可是,这个东西是在您走后,我在台上发现的。”

  “不是我们的,也许是你之前没注意到吧。”纪星河从莘柠的手里拿过虎头吊坠,微微皱起了眉。

  “我们还有事。”

  他忽然有些不耐烦的语气让前台小姐一下子愣住了,接住他丢过去的吊坠,呆在原地。

  随着她的动作,虎头上反射出一丝微弱却锐利的光,但速度很快,并没有引起注意。

  走出酒店的时候,莘柠的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的虎头,那条吊坠通体银色,在大堂的灯照射下,泛着圆润的光,就像是它自身会发光似的。

  “在想什么?怎么有点呆呆的。”纪星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莘柠啊了一声,回过神来:“刚才的那个吊坠,还挺漂亮的。”

  纪星河拧了拧眉,看起来并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也就那样。”

  也是,纪星河这样的富二代,见过的昂贵饰品,怕是她想都想不出来。

  入夜后,古城里热闹不减,橘黄色的灯光下,熙熙攘攘的石板路上人来人往,如果不是游客们穿着现代的服饰,莘柠可能会以为自己穿越到古代。

  “这儿人多,跟紧点,别走散了。”

  纪星河嘴里叮嘱着,一只手臂伸了出来,虚虚的圈着莘柠的胳膊,阻隔开人流。

  因为人多,莘柠时不时会轻撞在他的胸膛上,纪星河也不在意,只是随和的说着周围的一景一物,看起来对这儿很是熟悉。

  莘柠虽说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却很少和男生有这么近距离接触。

  纪星河身上有股让人心安的檀香味,气味很淡,似有若无,这个时候和她靠得近,那股香味老是往她鼻子里钻。

  莘柠闻着这股香味,一时也就没留意纪星河说了什么,只心猿意马的嗯嗯应着他。

  “小心!”

  纪星河的声音让莘柠回过神来,她只觉得背后有力量把她往旁一按,就整个儿贴在了纪星河身上。

  身后传来了铜铃叮叮当当的响声,尖而沉,让人听得连心脏也跟着铛铛作响。

  莘柠回过头,几个人力车夫拉着两个轮子的车,每辆车上面都坐着一个兴奋左顾右盼的游客。

  铛铛作响的铜铃逼得拥挤的人潮劈开了一条路,即使路上的行人一时躲避不及,那些车夫也没有要减速的意思,极为趾高气扬的往前走,好几个人都差点被他们撞到了。

  那几个人力车夫昂首阔步的往前走,没过一会,又从后面来了几个样式接近的人力车。

  莘柠慢慢直起身,听着周围人的抱怨,有些惊讶:“想不到还挺多人坐这种黄包车的。”

  “很多坐这种车的人是想感受下高人一等的滋味,其实他们才是被当猴儿看的那拨。”纪星河冷笑了一声。

  莘柠这才发现自己和纪星河还保持着一个极为暧昧的姿势,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你别走那么远,等会儿我找不到你可怎么办。”纪星河说着话,不由分说的又把她拉了回去,坦荡荡的,似乎觉得这样子并无不妥。

  莘柠不知道对方是得了齐言叮嘱要看好她,还是性格如此,虽然路上人多,还是很仔细的护着她。

  “我们去那家店吃饭怎么样?”

  纪星河忽然停下了脚步。

  莘柠抬起头,两个大灯笼之中,黑色木匾上写着几个金色的字——一

  飞蓬酒庄。

  莘柠知道这个地方,是数十年前一个著名作家写的小说里的店,谁知道居然真的有这么一家。

  现代的酒庄里亮着的自然是电灯而不是蜡烛,但通通都做成古代瘦长灯笼的样子,橘黄暖光下,店里摆着一张张四方的桌子和没有椅背的方椅,配着店内布置,乍一眼看去还真有股古代酒庄的味道。

  让莘柠出乎意料的是店里的人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多,他们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你喜欢吃什么?”

  握着菜单,纪星河抬头问。

  “我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你好像更熟悉这儿,看着点吧。”

  纪星河明显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对古城里的一切都说得头头是道,莘柠感觉自己就像是雇了个免费的向导加保镖,一时也就放松下来,让纪星河做主了。

  窗外是漓河,穿过整个古城,漓河夜游也算得上是古城的一个特色景点,黑漆漆的河上荡着尖头小船,船上有着幽幽黄光,倒是好看。

  对面的纪星河还在低头勾着菜单。

  莘柠托着腮,拿着茶杯慢悠悠的喝着,目光很随意的落在河上,窗户虽然开着,却有一层玻璃隔着,隔开了屋外的热风。

  莘柠看见一条比别的游船要小点儿的船。

  船上有个穿着褂子的老船夫,拿着竹竿,动作很随意,有一下没一下的撑着船。

  船上没有游客,挂着一盏不太亮的油灯,火苗在里面一跳一跳的,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莘柠不知道怎么就来了兴趣,她微微侧了头,仔细盯着这条平平无奇的船。

  船摇得很有节奏感,虽然隔着不小的距离,莘柠却在脑子里幻想出它吱吱呀呀的响声。

  她的目光落在船厢上,顶上黑乎乎的

  那儿趴着一只黑猫?

  莘柠眨了眨眼,那儿确实是趴着一只猫。

  猫咪伸了个懒腰,竟有如心有灵犀似的抬起头,和莘柠的双眼撞了个正。

  “好了,你看看还想吃点什么别的。”

  纪星河把菜单推倒莘柠面前,她回头看了一眼,再转头看那船,就这么一个转眼,顶上却已经是空荡荡的,别说是猫,什么东西都没有。

  “怎么了?”纪星河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那条船,“你想坐船吗?”

  莘柠摇了摇头,把看见猫的话咽了下去。

  大概是她眼花看错了。

  虽然她的视力一直都很好。

  这顿饭吃得很满意,如果不看价格的话。

  纪星河对那张四位数的账单毫不在意,抽了张卡就递给结账的服务员。

  “这顿饭算我的,可不要和我抢。”他先于莘柠开了口。

  四位数的饭,莘柠还真是没底气去抢着结账。

  也难怪街上人潮如水,正是吃饭的时间,这家店却没有坐满。

  也许是因为刚才的饭桌上有一道醉鸡,莘柠走出来之后,比吃饭之前要健谈了些许。

  纪星河还是用那把好听的嗓音解说着街上的特色,声音不大,堪堪足够靠在身旁的莘柠听见,远了就听不清了。

  这让两人的距离一直保持得很近。

  纪星河是个很好的向导,他对古城里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还知道哪家小吃店的用料干净又分量足,莘柠跟在他的身边,根本不用考虑会不会迷路这种事。

  “你是本地人吗?”捏着烤串,莘柠有些口齿不清的问,一晚相处下来,他们说话已经很随意了。

  纪星河看向她:“你是不是觉得我对这儿熟得跟在自己家似的?”

  莘柠嗯嗯两声,点了点头。

  “来得多,自然就熟悉了,我挺喜欢这个地方的,”纪星河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白天热闹有人气,入夜后又特别安静。”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莘柠,眼中有微光。

  “你喜欢这儿吗?”

  “喵~”

  没等莘柠回答,身旁传来的声音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一只小小的花斑猫站在距离莘柠不远的地方,眼巴巴的看着她手里的烤串。

  “这儿这么多猫的吗?”

  人潮散去后,莘柠已经在街头看见不下三只花纹不一的猫咪,它们在路上大摇大摆的走,也不怕人,看见什么感兴趣的就会驻足一会。

  刚才已经有一只小白猫偷偷跟着她走了好几步。

  花猫带着点怯意,想靠近又犹豫,在距离莘柠还有几步的位置踌躇着。

  莘柠蹲下身,尽量和花猫平视,她从小就很受动物欢迎,邻居家的猫猫狗狗见了她,都会亲昵的迎上去,三楼的张老伯有一次开玩笑让她毕业之后去当个兽医,还被他老婆训斥了好一阵子。

  “不行呀,这烤肉又辣又咸,对你的肠胃不好。”莘柠轻笑一声,认真的和花猫说。

  小花猫轻声喵呜了几声,就像能听懂她的话。

  “别离它太近,野猫哪有心性,等会发狂要伤着你。”

  纪星河动作有点粗鲁的把她从地上拉起来,莘柠回过头,他沉着脸,看猫的眼神满是厌恶。

  莘柠不知道为什么纪星河这么讨厌猫,不过他既然对这儿熟悉,那说的话一定有道理,她乖乖的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喜欢猫吗?”

  “何止不喜欢,”纪星河又往后看了一眼,“我最讨厌的就是猫,狡猾又鸡贼的东西。”

  莘柠被他气呼呼的神情逗笑了,之前的纪星河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保持着一副得体的样子,但却不怎么让莘柠觉得真实。唯独提到猫,就炸了毛,这样子反而显得他接地气了。

  “我不是怕它,”纪星河皱着眉,“只是很久以前被这种畜生抓过。”

  “你以后遇到猫,也躲开吧,不仅养不熟,阴险狡诈,而且嫌贫爱富,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冷冷说完,瞥见莘柠看着自己,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轻咳一声:“好了,我们走吧。”

  小花猫规规矩矩的蹲在青石板上,微微侧着头,盯着远去的两人,微微晃动着尾巴,琥珀样的眼睛里映出莘柠的身影。

  过了饭点,人潮渐渐退去,只剩三三两两散步的游客,街道安静多了。

  莘柠抬着头,看沿街的牌匾,她喜欢那种尖尖翘起来的屋檐,虽然眼前的基本上是仿古的近代产物。

  “李凝故居?”

  莘柠仰着头,看挂在门前的红木牌匾。

  “宋代的一个女词人。”纪星河接道。

  “她的祖籍是这儿?”

  “嗯,进去看看吗?”纪星河笑着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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