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4.疑
莘柠又做梦了。
她梦见了自己只有几岁的时候，和表弟在玩玩具。
周宇飒的动手能力很强，小小年纪就会把积木摆成各种建筑的样子。
“宇飒你好厉害！”莘柠脱口而出。
小表弟骄傲的抬起脸，圆圆的脸上满是兴奋：“我长大了要当建筑师！”
莘秋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建筑师有什么好，你应该去做个医生，你爸以前就是个医生。”
她的声音在梦里显得格外的奇怪，尖锐，根本不像莘柠一直以来熟悉的小姑姑。
有种让人害怕的刻薄感。
莘柠扭过头，站在稍远处的莘秋柔周身似乎有一层黑色的雾气，把她笼罩着，看不清样子。
莘柠蹲在地上，看了好久，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场景也瞬间变了。
眼前没有了玩具，没有了家。
有的只是一片荒凉贫瘠的山丘，在路的尽头，站着长大了的周宇飒。
小时候周宇飒比她矮半个头，可是初三之后他就开始疯长，等到高二的时候，他已经比莘柠要高大半个头了。
他背对着莘柠，一动不动的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莘柠站起来，往前走去，靠近了才发现对方正站在悬崖边，只要再往前几步，他就会栽下深渊。
周围都是压抑的气息，莘柠勉强顶着压力慢慢走过去，走到离周宇飒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很小心的呼唤表弟的名字。
背对着她的人瑟缩了一下，回过头。
莘柠惊呆了。
那不是她所熟识的周宇飒。
五官确实是记忆里的，可脸上的神态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熟悉的感觉。
周宇飒神态狰狞，右边本该是手臂的地方，被一只古怪的褐色爪子代替，哪里还是印象里那个有些自傲却不惹人讨厌的样子，分明就变身一只怪物了。
可是他发红嗜血的眼中却满是是悲伤，他转过身，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这分明又是她一块生活了十多年的表弟。
“你回来呀，别站在悬崖边，会摔下去的。”莘柠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向周宇飒伸出手。
虽然有些害怕，但在潜意识里，莘柠觉得周宇飒并不会伤害自己。
周宇飒的神情更悲哀了，他摇摇头，又往后退了一步。
“别动！”
莘柠又慌又怕，她大声喊着，就要去拉周宇飒。
“别过来，”周宇飒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就像是声带被折磨坏了，“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
什么叫回不去？什么叫他也回不去？
莘柠不明白，但她也不敢再动。
周宇飒抽了抽鼻子，说话的声音就像拿着一块砂纸在摩擦那么难听，却带着明显的哭腔：“姐姐。”
虽然周宇飒只比莘柠小几个月，可他从小都喊莘柠姐姐。
“冷静点，有什么我们好好说，你不要冲动，”莘柠强压着心慌，装出镇定的样子劝慰，脚下很慢的向前移动，“你什么时候找我帮忙，我没有帮你？”
从有印象的时候开始，莘秋柔就更疼不是亲生孩子的莘柠，对自己的儿子的要求可以说是近乎苛刻，在这种环境下，周宇飒还能有乐观积极的性格，和莘柠不无关系。
从小到大，莘柠不知道为爱闯祸的他背了多少次黑锅。
“我”
这招看起来有用，周宇飒稍微冷静了一点，似乎想要说什么。
咻！
就在周宇飒要往莘柠伸出的手走去，从后面的悬崖底突然窜起数道黑色的触手，一下子勒住了周宇飒的身体，不由分说就把他往下扯。
周宇飒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往后直直的倒了下去。
“不要！”
莘柠飞奔到悬崖边，她趴在边缘，看见周宇飒的手吃力的扒着悬崖的边缘。
莘柠用力的抓着他的手臂，往下一看，悬崖底下黑压压一片，很明显是些什么黑色的东西在蠕动，恶心又可怖，它们之中的一些缠着周宇飒的身体，用力往下拉。
莘柠的手又酸又累，但她根本不敢松手：“撑住，你不要放手！”
周宇飒吃力的仰着头看她，通红的双眼里流出了眼泪，竟然也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救我，姐姐，救我。”
他沙哑着嗓子喊，然而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底下的黑色触手猛的一拽，硬生生的就把周宇飒扯了下去。
莘柠本也被带得往下掉，然而半空中好像有层空气托了她一下，止住了她的动作。
“救我。”
在周宇飒被那片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秒，莘柠看见他依然在重复着这句话。
绝望又悲伤。
“小柠，起床啦。”
莘柠睁开眼，床帘外已经透出一片亮光。
卢佳细细的声音在床下传来。
“嗯。”
莘柠清晰而平静的应答从床帘里传出，卢佳抬头看了一眼还没拉开的床帘，只当对方早就醒了，大概是想看会儿手机才没有下来。
“昨晚说好去饭堂吃早餐的呀，你别赖床啦。”她轻声笑道。
莘柠还躺着没有动，胸膛里的那颗心剧烈的跳着，跳得她感到大脑里都好像有些供血不足，就像刚跑完一场一千米测试。
梦里的一切依然历历在目，周宇飒那句“救我”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一整个早上，莘柠都有些心不在焉，上高数课的时候，她甚至走神得在被点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偷偷拿了宋丹妮的作业来应付。
“下午经济学的课要是有点名的话，你们帮我应一下。”午饭的时候，莘柠盯着面前的餐盘，平淡的说了一句。
“诶？你要去哪？”彭安瑶有些诧异。
“回家一趟有点事。”莘柠勉强对她笑了笑。
卢佳坐在她对面，似乎从落座之后就一直观察她的表情，此时咬着吸管，有些担忧的歪着头：“小柠，你没事吧？”
莘柠扒了一口饭：“没啊，就是回去拿点东西，说不定晚上就回来了。”
“可是，有什么东西这么急着回去拿呀，一来一回，光是路途就起码两三个小时了，不能周末再回去吗？”卢佳微微皱起秀气的眉，“好赶好累的。”
“我总感觉你今天有点心事。”她想了想，又补充道。
莘柠抬起头，看向卢佳干净无瑕的双眼。
卢佳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宿舍里的几个人，就数她心思最纤细，作为宿舍里最年长的人，她很乐意去担当知心姐姐这个角色。
“没什么，就是最近天气有点变化无常，烦的，”莘柠故作夸张的叹了口气，“每次到了秋天，我的心都惆怅得像跟上百个男朋友分手了，满脑子都是悲伤，昨晚我梦见自己被甩了。”
也许是莘柠的演技太好，又或者是卢佳天性单纯，没有想太深，闻言，她也笑了，一本正经的说：“那这个梦境可能是在暗示你该开展新恋情了呢，秋天可是最适合谈恋爱的季节，牵手和拥抱都不会出汗。”
此话一出，就引来彭安瑶的起哄：“干嘛，我们的少女佳突然这么文艺，是不是有感而发，想谈恋爱了？”
卢佳脸一红，嘴上却还硬撑：“哪有！你不要乱说。”
彭安瑶笑得意味深长。
在两个舍友的嬉笑之中，莘柠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虽然她们四个人不过相识一年多，宿舍氛围却好像个小家庭那么温馨和谐，即使是比较沉默寡言的宋丹妮，很少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在平时生活里，还是能从她的一举一动里感受到她对舍友们的感情。
“今晚回来的话要早点儿呀，晚了路上不安全。”卢佳想了想又说。
“好。”莘柠点点头。
轻轨外的景色在飞速的往后倒退，莘柠贴在椅背上，眼中没有焦点的看着窗外。
为什么会突然梦见周宇飒呢？在梦里，周宇飒明显不是人，通红的双眼，流出的血泪，表情狰狞，话语和双眼里却都是悲伤，还被不知名的黑色带子拖下了悬崖。
莘柠吸了口气，微微闭上眼，按照周思年的方法，她努力回忆梦里的每一帧。
很快，眼前出现了醒来之前的最后一幕，有些模糊，但也足以分辨出每个画面。
她努力往下看，那片黑色浑浊散发出让人反胃的气息，压抑又可怕。
吐出一口气，莘柠睁开了眼。
她不知道这个梦代表了什么，但怎么看都不像是好的预兆。
如果是以前，莘柠大概只会把做噩梦这件事归罪于晚上睡觉压到心脏，可是在发生了这么一系列的事之后，她感到自己变得有些疑神疑鬼。
纪星河突然喘不过气，魏子俊不知原因的摔得头破血流，那么周宇飒的这个噩梦突然在这个时间点出现，是在暗示什么吗？他明明绝望的说着回不去，可为什么又求她救他？
周宇飒会出事？
莘柠的心里一突。
她的手碰到挎包，把手伸进去，晶体通体冰凉，却让她有种微微安定下来的感觉。
莘柠觉得最近自己脑子里的问题快要接近“十万个为什么”了，偏偏靠她自己又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她不明白为什么周思年要那样嘱咐她，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在沉默了一阵后说的话。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威胁到你的事，你就把这块东西摔碎。”
“为什么要摔碎？”莘柠不懂。
周思年的声音很平静：“为了让你活下去。”
“摔碎了之后会怎样？”
摔碎之后会怎样？周思年并没有回答。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还很早，和珠海过分毒辣的阳光相比，广州的太阳都显得温和多了。
莘柠去了珠海一年有多，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同个省份，被珠海的阳光晒会更容易黑，难道珠海头顶的臭氧层比广州要薄吗？
她抬手按了门铃。
莘秋柔打开门的瞬间，脸上的神情简直可以用惊愕来形容。
但也只是一瞬，她的表情很快变回正常，一边推开门一边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莘柠自然注意到她的表情，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姑姑看见她会这么惊讶，不就是提早一些回来吗，她怎么像是见了鬼一样？
心头的困惑又多了一圈。
“想着傍晚坐地铁会很挤，而且下午的课也没有什么，就早点回来了。”莘柠刚走进屋子，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好奇怪，家里漂浮着陌生的气息，而且，她还嗅到了些让她不太舒服的东西。
血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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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梦见了自己只有几岁的时候，和表弟在玩玩具。
周宇飒的动手能力很强，小小年纪就会把积木摆成各种建筑的样子。
“宇飒你好厉害！”莘柠脱口而出。
小表弟骄傲的抬起脸，圆圆的脸上满是兴奋：“我长大了要当建筑师！”
莘秋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建筑师有什么好，你应该去做个医生，你爸以前就是个医生。”
她的声音在梦里显得格外的奇怪，尖锐，根本不像莘柠一直以来熟悉的小姑姑。
有种让人害怕的刻薄感。
莘柠扭过头，站在稍远处的莘秋柔周身似乎有一层黑色的雾气，把她笼罩着，看不清样子。
莘柠蹲在地上，看了好久，再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自己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场景也瞬间变了。
眼前没有了玩具，没有了家。
有的只是一片荒凉贫瘠的山丘，在路的尽头，站着长大了的周宇飒。
小时候周宇飒比她矮半个头，可是初三之后他就开始疯长，等到高二的时候，他已经比莘柠要高大半个头了。
他背对着莘柠，一动不动的站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莘柠站起来，往前走去，靠近了才发现对方正站在悬崖边，只要再往前几步，他就会栽下深渊。
周围都是压抑的气息，莘柠勉强顶着压力慢慢走过去，走到离周宇飒还有几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她很小心的呼唤表弟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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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发红嗜血的眼中却满是是悲伤，他转过身，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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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宇飒的神情更悲哀了，他摇摇头，又往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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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柠又慌又怕，她大声喊着，就要去拉周宇飒。
“别过来，”周宇飒终于说话了，他的声音沙哑，就像是声带被折磨坏了，“回不去了，我也回不去了。”
什么叫回不去？什么叫他也回不去？
莘柠不明白，但她也不敢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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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周宇飒只比莘柠小几个月，可他从小都喊莘柠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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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看起来有用，周宇飒稍微冷静了一点，似乎想要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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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柠用力的抓着他的手臂，往下一看，悬崖底下黑压压一片，很明显是些什么黑色的东西在蠕动，恶心又可怖，它们之中的一些缠着周宇飒的身体，用力往下拉。
莘柠的手又酸又累，但她根本不敢松手：“撑住，你不要放手！”
周宇飒吃力的仰着头看她，通红的双眼里流出了眼泪，竟然也是触目惊心的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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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沙哑着嗓子喊，然而还不等他再说什么，底下的黑色触手猛的一拽，硬生生的就把周宇飒扯了下去。
莘柠本也被带得往下掉，然而半空中好像有层空气托了她一下，止住了她的动作。
“救我。”
在周宇飒被那片黑暗吞噬的最后一秒，莘柠看见他依然在重复着这句话。
绝望又悲伤。
“小柠，起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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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柠还躺着没有动，胸膛里的那颗心剧烈的跳着，跳得她感到大脑里都好像有些供血不足，就像刚跑完一场一千米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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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早上，莘柠都有些心不在焉，上高数课的时候，她甚至走神得在被点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偷偷拿了宋丹妮的作业来应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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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要去哪？”彭安瑶有些诧异。
“回家一趟有点事。”莘柠勉强对她笑了笑。
卢佳坐在她对面，似乎从落座之后就一直观察她的表情，此时咬着吸管，有些担忧的歪着头：“小柠，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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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有什么东西这么急着回去拿呀，一来一回，光是路途就起码两三个小时了，不能周末再回去吗？”卢佳微微皱起秀气的眉，“好赶好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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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莘柠的演技太好，又或者是卢佳天性单纯，没有想太深，闻言，她也笑了，一本正经的说：“那这个梦境可能是在暗示你该开展新恋情了呢，秋天可是最适合谈恋爱的季节，牵手和拥抱都不会出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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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佳脸一红，嘴上却还硬撑：“哪有！你不要乱说。”
彭安瑶笑得意味深长。
在两个舍友的嬉笑之中，莘柠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虽然她们四个人不过相识一年多，宿舍氛围却好像个小家庭那么温馨和谐，即使是比较沉默寡言的宋丹妮，很少表达自己的情感，但在平时生活里，还是能从她的一举一动里感受到她对舍友们的感情。
“今晚回来的话要早点儿呀，晚了路上不安全。”卢佳想了想又说。
“好。”莘柠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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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柠吸了口气，微微闭上眼，按照周思年的方法，她努力回忆梦里的每一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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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努力往下看，那片黑色浑浊散发出让人反胃的气息，压抑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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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星河突然喘不过气，魏子俊不知原因的摔得头破血流，那么周宇飒的这个噩梦突然在这个时间点出现，是在暗示什么吗？他明明绝望的说着回不去，可为什么又求她救他？
周宇飒会出事？
莘柠的心里一突。
她的手碰到挎包，把手伸进去，晶体通体冰凉，却让她有种微微安定下来的感觉。
莘柠觉得最近自己脑子里的问题快要接近“十万个为什么”了，偏偏靠她自己又找不到问题的答案。
她不明白为什么周思年要那样嘱咐她，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在沉默了一阵后说的话。
“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威胁到你的事，你就把这块东西摔碎。”
“为什么要摔碎？”莘柠不懂。
周思年的声音很平静：“为了让你活下去。”
“摔碎了之后会怎样？”
摔碎之后会怎样？周思年并没有回答。
回到家门口的时候，还很早，和珠海过分毒辣的阳光相比，广州的太阳都显得温和多了。
莘柠去了珠海一年有多，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在同个省份，被珠海的阳光晒会更容易黑，难道珠海头顶的臭氧层比广州要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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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秋柔打开门的瞬间，脸上的神情简直可以用惊愕来形容。
但也只是一瞬，她的表情很快变回正常，一边推开门一边说：“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莘柠自然注意到她的表情，她不明白，为什么小姑姑看见她会这么惊讶，不就是提早一些回来吗，她怎么像是见了鬼一样？
心头的困惑又多了一圈。
“想着傍晚坐地铁会很挤，而且下午的课也没有什么，就早点回来了。”莘柠刚走进屋子，下意识就皱起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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