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5.第十五章
灰蒙蒙的天，黑压压的云层，即将下雨的预警。
坐在一辆中巴之上，宫雨紧挨着车窗，吸了吸鼻子，看着外面的事物都在快速倒退。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自从去了宋家之后，一直到现在，她已经将近十年没有看到过生长的地方了。
十年，昔日漂亮装修的一幢楼房变成了老城区中的房屋，被不远处高楼林立的新城区夺走了荣光，孤零零的，矮小而又凄凉。
小区内，公园的秋千锈迹斑斑，鹅卵石小道布满枯枝腐叶，往日人来人往，如今却罕有人迹c物是人非。
小区的保安大爷也已经换了人，坐在保安亭的太师椅上歇息，见到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走过来，于是出了保安亭：“小姑娘，你是来干什么的？”
她回答：“你好保安叔，我是这儿的业主。”
小区里的人进进出出，日子久了，保安大爷大多都认识，他想了想，印象中好像真的没有这个人。
近日来小区内有过小偷光顾，不得不提高警惕，于是，他问，“你是住在哪儿的？”
“三楼的1号！”
“业主名字。”
“宫明！”
为了安全起见，保安还是陪她走进小区的三楼，直到她掏出钥匙开了门才相信她，并且提醒她最近这儿有小偷出入，让她小心财物丢失。
谢过保安，随后她关上了房门。
太久没有清洁，屋内物什堆积了厚厚的灰尘，墙上铺满了蜘蛛网，她刚好又感冒，顿时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于是马上跑去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她进行了辛苦的大扫除，翻弄床前柜台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父母的婚纱照。
那时候的父亲目光亲善和蔼，带着浓浓的爱意，从未见过面的母亲虽然印象中感觉素未平生，可那种至亲血脉相连的关系仿佛令她能够知道母亲当时的所有感受，大概是幸福吧。
晚上，她点了一份外卖，接到电话到楼下取了再上来。开门的时候，只听到“吱嘎”一声，对面的门开了，她转过身，只见一张熟悉而又英俊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何昊！”
“小雨？”
两人齐声脱口而出。
目光相对，虽然岁月磨蚀痕迹，令他们产生了隔阂与生疏，情绪犹如五味杂陈，可还是难以阻挡他们两个之间的别样情愫，不知是亲情还是友情，抑或者其他。楼道内的灯光昏黄柔和，温暖的童年记忆如潮水一般涌现。
“何昊哥，你会一辈子陪着我c保护我吗？”
“嗯，我会的。”
“真的？你不许骗我！”
“就算骗全世界的人，我都不会骗你。”
何昊，终究违背了童年时的诺言。
童年已逝，宫雨不由得暗自感叹，也许当时他只当是一句戏言罢了。
这个童年时的玩伴，那时候专属于她一个人的英雄，也终于找到了归宿，至少徐静是真心爱他的。
“好久不见。”
第一句话，她只能说一句久别重逢的客套话，十年杳无音讯，除了一句好久不见，她还能说什么呢。
何昊垂眉沉思，之后微笑颔首：“好久不见！”
他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外卖，不禁蹙眉，平静地说：“外面的东西很不干净，过来我家里一起吃吧。”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已经开了门，作势要邀请她进去。
盛情难却，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抬脚迈入何昊的家门，十年了，他家里的样子好像一点儿都没变，童年时的记忆与现在相去无几，简陋的陈设，陈旧的沙发，房子已经很久都没有装修过了。
“咳咳”
当一进去，她便感到不适，鼻子痒痒的，发出一阵咳嗽。
他皱眉，关切地问：“你感冒了？”
她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你先坐，我熬一碗姜汤给你。”
说完，何昊进去厨房倒弄了一会儿，大概五分钟之后，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端了上来。
饭桌上，两菜一汤外加给她的姜汤。
两个人动了筷子，沉默无言，她感觉有点儿压抑。
“月姨呢？”
她率先打破沉默，殊不知，出口成祸。
他表情僵硬地回答：“五年前去世了。”
“啊？！”她非常震惊，想起那个待人和善的女人，略感抱歉：“对不起。”
“没什么，我习惯了。”他说。
“那红姐”
“在深圳打工。”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她低下头小心地问。
“还行。”
他生硬地扯了扯嘴角，想要展露一个笑容，心中却是那样的苦涩。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宫雨显然察觉到他内心的痛楚，心头凛然，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心态乐观的，是她儿时倚靠的坚实臂膀。她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磨难，才能令他变成如此沧桑与颓废。
记得当日，徐静生日的时候，他没有进去，回忆起那时的他，宫雨好像找到了一个词来形容——无力感！
对，就是这种感觉。她心中坚定。
其实宫雨并不知道，就在不久前，何昊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放弃了清华大学的求学之路，转向省内的重点大学，仅仅就为了那么一点点可怜的奖金。
由于父亲早逝，母亲又在不久前病逝，何昊的生活来源一直都是他的大姐到深圳打工挣来的，他到过他大姐打工的地方，环境非常不好，天气炎热没有空调，常常是满头大汗，吃的很差，非常不容易，每一分钱都滴着血与汗，真的不想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加重对大姐的负担和压力。
沉默了好一阵子，他们快吃晚饭，她才说，“徐静和你”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何昊突然神情一滞，垂眸怔神，手上的筷子停了下来，一动不动。
良久，他经过思索后才徐徐开口：“我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何昊的话让她心头一震，看来这次不是在开玩笑，徐静和他算是彻底完了。可是为什么呢？当日她看到他远远凝望着徐静的眼神是难以掩饰的深情，怎么会转眼间就分道扬镳，是爱得不够深？
“哗啦啦”
突然，一阵轻微的敲打声传来，叮叮咚咚，原来是天空下起了雨。
于是，何昊当即站了起来，辗转来到阳台，收起了不久前刚挂上去的衣服。
一切都是熟悉的场景，她跟着他轻松来到阳台，远看着细雨落下。
他回过头想要进屋，正好瞥了她一眼，放弃了进去的念头，陪她安静地看雨。
许久，何昊痴痴地看着雨景，一脸平静，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不辞而别！”
“嗯？！”
宫雨心中微微一动，赫然心慌。
记得那年，宋桥带走宫雨的时候，何昊还在学校上课，回来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发了疯似的去俩人去过的地方寻找，两天两夜，却毫无结果，终于接受了她离开的事实，为此他哭了很久。
十年，陌路相逢，两个人都不是彼此生命中的那个人。
时间有多可怕，它拥有摧毁所有山盟海誓的能力，留下来的也早已不是爱情。
雨后晴天，两个人来到小时候最喜欢的秋千旁，追忆着童真。
那时候的他们无忧无虑，晚上的时候无聊，就会来到这儿荡秋千，捉迷藏，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记得有一次，宫雨被宫明责骂，她哭得很伤心，他和她荡秋千，哄她开心，后来哭累了，就靠着他的肩膀上睡着，他背着她回家。
这时候，小区内还有两个小女孩在玩耍，见到何昊下来，顿时屁颠屁颠的笑着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叫着“何昊哥哥”c“何昊哥哥”
何昊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抱着其中一个小女孩举得高高的：“小涵又重了！”
旁边一个小女孩不乐意了，嘟着小嘴，露出一丝怒色，伸出双手，作势要一个大大的拥抱：“何昊哥哥，我也要！”
宫雨来了兴致：“姐姐帮你好不好？”
这个小女孩当即摇头，脸上异常坚定：“不好，你是来抢何昊哥哥的。”
宫雨满脸黑线，尴尬不已，只能挠头干笑。
何昊却是大笑了起来，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晚上的时候，何昊去小卖部买了一些烟花，于是两个人上天台燃烟花。
在宋家的时候，小区内明令禁止不许燃烧烟花爆竹，基本都忘了放烟花是怎样的感觉，只有小时候偷偷和何昊放过一次，真是想不到那时候的她能够那样的快乐。
今晚玩得很尽兴，烟火绚烂之后，却又是那样的冷清。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天台上，地上还有一点儿湿气，不宜久留。
他一脸认真地说：“你还记得你走的那天晚上么？”
“嗯！”她颔首，那天她永远不会忘记。
“那天我生日，原本打算晚上的时候两个人放烟花，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他笑着说。
“对不起。”
“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他感到天气开始转凉，她还感冒，于是提议下去休息。
那一夜，在床上休息的她彻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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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一辆中巴之上，宫雨紧挨着车窗，吸了吸鼻子，看着外面的事物都在快速倒退。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回去了，也不知道家里面的情况到底如何。自从去了宋家之后，一直到现在，她已经将近十年没有看到过生长的地方了。
十年，昔日漂亮装修的一幢楼房变成了老城区中的房屋，被不远处高楼林立的新城区夺走了荣光，孤零零的，矮小而又凄凉。
小区内，公园的秋千锈迹斑斑，鹅卵石小道布满枯枝腐叶，往日人来人往，如今却罕有人迹c物是人非。
小区的保安大爷也已经换了人，坐在保安亭的太师椅上歇息，见到有一个年轻的小姑娘走过来，于是出了保安亭：“小姑娘，你是来干什么的？”
她回答：“你好保安叔，我是这儿的业主。”
小区里的人进进出出，日子久了，保安大爷大多都认识，他想了想，印象中好像真的没有这个人。
近日来小区内有过小偷光顾，不得不提高警惕，于是，他问，“你是住在哪儿的？”
“三楼的1号！”
“业主名字。”
“宫明！”
为了安全起见，保安还是陪她走进小区的三楼，直到她掏出钥匙开了门才相信她，并且提醒她最近这儿有小偷出入，让她小心财物丢失。
谢过保安，随后她关上了房门。
太久没有清洁，屋内物什堆积了厚厚的灰尘，墙上铺满了蜘蛛网，她刚好又感冒，顿时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于是马上跑去打开窗户，呼吸新鲜空气。
接下来的两天时间，她进行了辛苦的大扫除，翻弄床前柜台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父母的婚纱照。
那时候的父亲目光亲善和蔼，带着浓浓的爱意，从未见过面的母亲虽然印象中感觉素未平生，可那种至亲血脉相连的关系仿佛令她能够知道母亲当时的所有感受，大概是幸福吧。
晚上，她点了一份外卖，接到电话到楼下取了再上来。开门的时候，只听到“吱嘎”一声，对面的门开了，她转过身，只见一张熟悉而又英俊的脸庞出现在眼前。
“何昊！”
“小雨？”
两人齐声脱口而出。
目光相对，虽然岁月磨蚀痕迹，令他们产生了隔阂与生疏，情绪犹如五味杂陈，可还是难以阻挡他们两个之间的别样情愫，不知是亲情还是友情，抑或者其他。楼道内的灯光昏黄柔和，温暖的童年记忆如潮水一般涌现。
“何昊哥，你会一辈子陪着我c保护我吗？”
“嗯，我会的。”
“真的？你不许骗我！”
“就算骗全世界的人，我都不会骗你。”
何昊，终究违背了童年时的诺言。
童年已逝，宫雨不由得暗自感叹，也许当时他只当是一句戏言罢了。
这个童年时的玩伴，那时候专属于她一个人的英雄，也终于找到了归宿，至少徐静是真心爱他的。
“好久不见。”
第一句话，她只能说一句久别重逢的客套话，十年杳无音讯，除了一句好久不见，她还能说什么呢。
何昊垂眉沉思，之后微笑颔首：“好久不见！”
他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外卖，不禁蹙眉，平静地说：“外面的东西很不干净，过来我家里一起吃吧。”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他已经开了门，作势要邀请她进去。
盛情难却，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抬脚迈入何昊的家门，十年了，他家里的样子好像一点儿都没变，童年时的记忆与现在相去无几，简陋的陈设，陈旧的沙发，房子已经很久都没有装修过了。
“咳咳”
当一进去，她便感到不适，鼻子痒痒的，发出一阵咳嗽。
他皱眉，关切地问：“你感冒了？”
她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你先坐，我熬一碗姜汤给你。”
说完，何昊进去厨房倒弄了一会儿，大概五分钟之后，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端了上来。
饭桌上，两菜一汤外加给她的姜汤。
两个人动了筷子，沉默无言，她感觉有点儿压抑。
“月姨呢？”
她率先打破沉默，殊不知，出口成祸。
他表情僵硬地回答：“五年前去世了。”
“啊？！”她非常震惊，想起那个待人和善的女人，略感抱歉：“对不起。”
“没什么，我习惯了。”他说。
“那红姐”
“在深圳打工。”
“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她低下头小心地问。
“还行。”
他生硬地扯了扯嘴角，想要展露一个笑容，心中却是那样的苦涩。
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宫雨显然察觉到他内心的痛楚，心头凛然，印象中他一直都是心态乐观的，是她儿时倚靠的坚实臂膀。她想，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磨难，才能令他变成如此沧桑与颓废。
记得当日，徐静生日的时候，他没有进去，回忆起那时的他，宫雨好像找到了一个词来形容——无力感！
对，就是这种感觉。她心中坚定。
其实宫雨并不知道，就在不久前，何昊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放弃了清华大学的求学之路，转向省内的重点大学，仅仅就为了那么一点点可怜的奖金。
由于父亲早逝，母亲又在不久前病逝，何昊的生活来源一直都是他的大姐到深圳打工挣来的，他到过他大姐打工的地方，环境非常不好，天气炎热没有空调，常常是满头大汗，吃的很差，非常不容易，每一分钱都滴着血与汗，真的不想为了自己的事情而加重对大姐的负担和压力。
沉默了好一阵子，他们快吃晚饭，她才说，“徐静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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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昊的话让她心头一震，看来这次不是在开玩笑，徐静和他算是彻底完了。可是为什么呢？当日她看到他远远凝望着徐静的眼神是难以掩饰的深情，怎么会转眼间就分道扬镳，是爱得不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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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阵轻微的敲打声传来，叮叮咚咚，原来是天空下起了雨。
于是，何昊当即站了起来，辗转来到阳台，收起了不久前刚挂上去的衣服。
一切都是熟悉的场景，她跟着他轻松来到阳台，远看着细雨落下。
他回过头想要进屋，正好瞥了她一眼，放弃了进去的念头，陪她安静地看雨。
许久，何昊痴痴地看着雨景，一脸平静，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我一直都在这里，只是你不辞而别！”
“嗯？！”
宫雨心中微微一动，赫然心慌。
记得那年，宋桥带走宫雨的时候，何昊还在学校上课，回来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发了疯似的去俩人去过的地方寻找，两天两夜，却毫无结果，终于接受了她离开的事实，为此他哭了很久。
十年，陌路相逢，两个人都不是彼此生命中的那个人。
时间有多可怕，它拥有摧毁所有山盟海誓的能力，留下来的也早已不是爱情。
雨后晴天，两个人来到小时候最喜欢的秋千旁，追忆着童真。
那时候的他们无忧无虑，晚上的时候无聊，就会来到这儿荡秋千，捉迷藏，留下了美好的回忆。
记得有一次，宫雨被宫明责骂，她哭得很伤心，他和她荡秋千，哄她开心，后来哭累了，就靠着他的肩膀上睡着，他背着她回家。
这时候，小区内还有两个小女孩在玩耍，见到何昊下来，顿时屁颠屁颠的笑着跑过来，奶声奶气地叫着“何昊哥哥”c“何昊哥哥”
何昊脸上流露出一丝微笑，抱着其中一个小女孩举得高高的：“小涵又重了！”
旁边一个小女孩不乐意了，嘟着小嘴，露出一丝怒色，伸出双手，作势要一个大大的拥抱：“何昊哥哥，我也要！”
宫雨来了兴致：“姐姐帮你好不好？”
这个小女孩当即摇头，脸上异常坚定：“不好，你是来抢何昊哥哥的。”
宫雨满脸黑线，尴尬不已，只能挠头干笑。
何昊却是大笑了起来，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晚上的时候，何昊去小卖部买了一些烟花，于是两个人上天台燃烟花。
在宋家的时候，小区内明令禁止不许燃烧烟花爆竹，基本都忘了放烟花是怎样的感觉，只有小时候偷偷和何昊放过一次，真是想不到那时候的她能够那样的快乐。
今晚玩得很尽兴，烟火绚烂之后，却又是那样的冷清。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天台上，地上还有一点儿湿气，不宜久留。
他一脸认真地说：“你还记得你走的那天晚上么？”
“嗯！”她颔首，那天她永远不会忘记。
“那天我生日，原本打算晚上的时候两个人放烟花，东西我都准备好了。”他笑着说。
“对不起。”
“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他感到天气开始转凉，她还感冒，于是提议下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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