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3.第15章 吞噬
下一刻，一个巨大的，比荀岫魂魄强大万倍的恐怖存在，堵住了他逃命的路。
那条魂魄有所损伤，残缺不全，但依然不是荀岫可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他顿时猜出了对方的目的，震惊和仇恨化作极度的恐惧，魂都淡了一分，“你渡渡饶”
“不错，不饶。”妖道衣衫轻动，气定神闲，一步千里，瞬间掠至荀岫身前，在对方即将逃离的边缘，大口一张。
张鸿本想看清妖道怎么吞噬魂魄，却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叫得他魂都快散了，不由紧紧捂住耳朵，企图忍耐这波噪音。
无济于事。
惨叫戛然而止，但之前那声尖叫的回音，给他造成长长的耳鸣。张鸿不由捂住头，闭上了眼，许久，才从耳鸣中解脱，他回过神，只见脑海中，妖道正好吞完最后一片角角，仰坐在地上，左手撑地，右手抚着肚子，轻轻喘息。
他的肚子鼓起了，圆圆的，像个皮球，无法直坐，只能微微后仰，张鸿知道他是吃太饱，却调笑道，“道长，五个月了吧？”
妖道英俊白皙的面庞上闪过一丝羞恼，却没有反驳，嘴角微微一抿，仰起头，露出白皙莹润的脖颈，面带一丝意犹未尽的舒服。
张鸿：
张鸿正想把视线转向外面，却见妖道虚白半透明的面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c浑厚，与此同时，他鼓起的肚子慢慢平了下去，恢复了原本修长的腰身。
张鸿打心眼里替他高兴，“道长，你是不是全好了？”
妖道舒了口气，直坐起身，盘起双腿，魂魄状的衣袖轻轻飘动，如水的眸子静静望着内视的张鸿。
莫名地，张鸿觉得，妖道的气质起了变化，不似之前逗逼了。
“再不走，天就要亮了。你想待在这里，等别人发现你这个凶手么？”妖道淡淡道。
张鸿知道情势严峻，扯起荀岫的袖子，把尸体拖到光晕中间，摆成修炼的姿势，伪装成修炼途中坐化的样子。他一路动作粗暴，磕磕碰碰，末了，望着荀岫仿佛睡着的脸，他想起龙王吐血的样子，心脏揪紧，疼痛中，一股怒火窜出，几欲烧爆他的理智。
他抬起右脚。
“别乱来啊你。”
张鸿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忍住了报复的欲望，隔空踹向对方的脸，但脚底没有接触到荀岫皮肤。
转身收回地上的图纸，确认没有其他线索指向自己，他疾步朝外跑去。
“不错，还知道处理现场。”
张鸿回头望了一眼墙壁上，那几枚拉风的幽蓝色宝石，不甘地捏紧拳头。
“有舍才有得，现在不是动这些心思的时候。”
妖道所说，张鸿自然清楚，不然即便够不到宝石，也要搜一下荀岫的身，找些有用的东西，至少，那枚落在地上的灵祖石看起来非常值钱。
但他什么都不能带，否则一旦搜出，都是证据。
跑出含影殿，呼吸到外面冷静的空气，他心脏无法抑制地跳动起来——他杀人了。临场的冷静和愤怒都成了过去时，现在只觉要命的后怕和窒息。同时，他清楚，他成功解决了一个重要隐患，以荀岫为靠山的江恒，也将不会如之前那么棘手。
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可能。
他要告诉龙王这个好消息，从脖子上拿下玉片，掰碎一个，然后把剩下的两个挂在手腕上，虽然玉片晃动，有点碍事，但手只需微微一转，便能把它们握进掌心。
趁着灰暗的天色，他疾速奔跑，如一道飓风，直冲入宿舍，关紧大门。在大门关上的刹那，他心神一松，浑身的力量骤然松懈，就像刚完成了一次长途奔跑，一口气撑到终点，在踩线的刹那瘫倒在地。倒霉的是，他倒地位置不好，身下一空，思维慢了半拍，当反应过来要过来，想借力稳住身体，他已哗啦滚下台阶，滚到地毯上，被床拦住。
他摸了摸撞痛的肩膀，面无表情，撑起身，灰茫茫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晃得他眼睛有些模糊。他挣扎着爬到窗边，关紧了窗帘。
卧室里一下暗了下来，狭小灰暗的空间带给他一丝安全感。他指尖还有些哆嗦，心脏剧烈的跳动还未平息，但他平静地，爬上床。一夜神经紧绷，他需要补眠。他缩进被子里，慢慢放松身体，感到肌肉里过电般的发麻和酸软，然后变得无比轻松，“晚安啊，道长”喃喃说着，陷入沉眠。
眼睛刚刚闭上才几分钟，起床的铃声忽然欢快地响了起来。他很累，想请个假，但荀岫的尸体不久就会被发现，如果请假，必会引起怀疑。他不能松懈，掀开被子，拖着疲惫的身体，到洗手间洗漱。
脑海中，妖道趴在地上睡觉，一脸舒服。
“道长啊，起来替我去上课呗。”张鸿道。
妖道一动不动。
张鸿无法强求，抬头望向洗手池上镜中的自己。青年目光深邃而平静，冷静到让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然而眼睑下带着一丝憔悴，无论谁只要仔细瞧瞧，就能轻易看出他昨夜没睡好。他打开水龙头，放了半盆冷水，把脸埋进去，感到一阵透骨的舒爽。
上午，风平浪静。
下午，老师教完当天的文字，让他们自己写字练习，忽然，远处传来丧钟的悲鸣。
发现了。
学生们立刻抬起头，坐在讲桌后看书的老师，露出惊讶的神色，面带一丝凝重，“放学！”连忙起身，朝外飞快走去。
张鸿走出教室，跟着紧张的人流，朝声音的源头跑去。外院的大广场上，聚满了恐龙，张鸿钻进人群，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脑海中，妖道清醒了过来，见这阵势，道，“你没有什么异常表现吧？”
张鸿淡淡嗯了一声。
讨论间，广场前方高台上，衣袖如云，簇拥着走来一群人，为首者正是身材曼妙，已修至结丹初阶的美丽女子，萧慧萱。
她神色凝重，面带悲戚，悲伤的目光慢慢扫过低声议论的人群，扫过之处，立刻安静了下来。
“萧师姐发生了什么？”一个站在前面的恐龙问道。
“就在今天早晨，含影殿，荀岫长老，坐化登天了。”她的声音带着真气，所有人都能听清楚。
广场上的氛围登时变得凝重，坐化登天只是含蓄的表达，和登天没有任何联系，就是死了。
“天哪！上次听说，他已修至元婴巅峰，只差一步就能登临分神！我还以为怎么会突然死了！”
“是啊！他是学院最重要的底蕴，他死了，我们怎么办？”
“我还以为，有他一个分神，再加院长和白长老也修至分神，学院就可能升级。怎么搞的？”
“院长和白长老还是元婴初阶，大境界提升还不知要多少个百年，荀长老怎么就死了啊？”
“对啊，其他学院，也会低看我们一眼！”
学生们讨论了起来，忧心忡忡。
张鸿暗自松了口气，既然学院方面认为是坐化，应该不会怀疑到他头上来。
攥紧的手指松开衣袖，张鸿长舒了口气，却不料，自己这一瞬间的松懈，落入萧慧萱身后，一个身着大红衣袍的人的眼睛里。
李焱一侧嘴角钩起，露出阴翳的冷笑。
“长老坐化，依照校规，自即日起，三日之内，不得欢聚宴饮，不得高声大笑，每日诵读渡魂经三次，为荀岫长老超度亡魂，祝他早日投生，回到我们中间。”
萧慧萱宣布结束，望着同学们气氛低落，慢慢离开广场，叹了口气，带着一行随从，回到内门。
中古殿上，诸位长老还在吵，长老季同道：“昨日刚刚提起打字机之事，几个外院老师为此起了争执，今日荀岫便坐化，这也太蹊跷了吧！必须查！查清楚那只猴子有什么猫腻！”
萧慧萱没有打扰他们，从大殿墙边走，轻轻小跑到前方院长座位之后。
院长看见她，点了点头，向季同道：“季长老觉得应该如何查？张鸿修为全无，怎么可能杀得了荀长老？”
“他不是一向和莫广尘走得近么？把莫小子叫过来问问。”
院长无奈地笑了笑：“若当真有什么猫腻，阿尘也不会松口。”
一个始终一言不发，闭目安闲的长老，缓缓睁眼，带着一缕哀伤，“这几日是明长老陨落的祭日，阿尘还在禁地拜祭未归，不可能参与。”
提及明敏之，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没有就此继续追究莫广尘。
想当年，明敏之是学院最重要的根基，渡劫飞升的呼声也最高。当年他襟袍一挥，便护住整坐学院，在邪魔教徒的猛烈攻势下，几乎没什么损失，也让圣光在那场战役后，一跃成为所有低阶学院中的巅峰。
然而，这个如明月般高远，旁人只能仰望的存在，竟会如小孩般克制不了欲望和情爱，陷入魔怔，丧失理智，放着通达的修仙路不走，浪费心血和时间，企图复活莫凌。为一朵还魂花，与人争斗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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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条魂魄有所损伤，残缺不全，但依然不是荀岫可以望其项背的存在。他顿时猜出了对方的目的，震惊和仇恨化作极度的恐惧，魂都淡了一分，“你渡渡饶”
“不错，不饶。”妖道衣衫轻动，气定神闲，一步千里，瞬间掠至荀岫身前，在对方即将逃离的边缘，大口一张。
张鸿本想看清妖道怎么吞噬魂魄，却听得一声凄厉的惨叫，叫得他魂都快散了，不由紧紧捂住耳朵，企图忍耐这波噪音。
无济于事。
惨叫戛然而止，但之前那声尖叫的回音，给他造成长长的耳鸣。张鸿不由捂住头，闭上了眼，许久，才从耳鸣中解脱，他回过神，只见脑海中，妖道正好吞完最后一片角角，仰坐在地上，左手撑地，右手抚着肚子，轻轻喘息。
他的肚子鼓起了，圆圆的，像个皮球，无法直坐，只能微微后仰，张鸿知道他是吃太饱，却调笑道，“道长，五个月了吧？”
妖道英俊白皙的面庞上闪过一丝羞恼，却没有反驳，嘴角微微一抿，仰起头，露出白皙莹润的脖颈，面带一丝意犹未尽的舒服。
张鸿：
张鸿正想把视线转向外面，却见妖道虚白半透明的面庞，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充盈c浑厚，与此同时，他鼓起的肚子慢慢平了下去，恢复了原本修长的腰身。
张鸿打心眼里替他高兴，“道长，你是不是全好了？”
妖道舒了口气，直坐起身，盘起双腿，魂魄状的衣袖轻轻飘动，如水的眸子静静望着内视的张鸿。
莫名地，张鸿觉得，妖道的气质起了变化，不似之前逗逼了。
“再不走，天就要亮了。你想待在这里，等别人发现你这个凶手么？”妖道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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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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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鸿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忍住了报复的欲望，隔空踹向对方的脸，但脚底没有接触到荀岫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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攥紧的手指松开衣袖，张鸿长舒了口气，却不料，自己这一瞬间的松懈，落入萧慧萱身后，一个身着大红衣袍的人的眼睛里。
李焱一侧嘴角钩起，露出阴翳的冷笑。
“长老坐化，依照校规，自即日起，三日之内，不得欢聚宴饮，不得高声大笑，每日诵读渡魂经三次，为荀岫长老超度亡魂，祝他早日投生，回到我们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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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看见她，点了点头，向季同道：“季长老觉得应该如何查？张鸿修为全无，怎么可能杀得了荀长老？”
“他不是一向和莫广尘走得近么？把莫小子叫过来问问。”
院长无奈地笑了笑：“若当真有什么猫腻，阿尘也不会松口。”
一个始终一言不发，闭目安闲的长老，缓缓睁眼，带着一缕哀伤，“这几日是明长老陨落的祭日，阿尘还在禁地拜祭未归，不可能参与。”
提及明敏之，众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没有就此继续追究莫广尘。
想当年，明敏之是学院最重要的根基，渡劫飞升的呼声也最高。当年他襟袍一挥，便护住整坐学院，在邪魔教徒的猛烈攻势下，几乎没什么损失，也让圣光在那场战役后，一跃成为所有低阶学院中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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