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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2.第44章 被打脸了

  气氛渐入佳境,张鸿觉得继续下去,自己就能得手的时候,楼下门外的结界忽然被触发。

  有人访问。

  张鸿停下动作起身,整了整龙王有点凌乱的衣裳,“有人来了。”

  下楼开门,只见一只小纸鹤飞在门口,小鹤见他们,发出苍老而雄浑的声音,“阿尘,速来校医院321室。”

  龙王面色一肃,张鸿见架势不妙,紧张地问:“谁病了?”

  龙王似早有所料,轻轻瞥了张鸿一眼,张鸿被看得心里发毛,讷声问道:“怎么了?”

  龙王面色凝重,然后带着他赶到医院。

  一路上,那小鹤还在替人传话,“水系修者丁坤,昨夜中了火毒。”

  火毒?是想要水系的龙王帮忙解毒么?

  龙王:“别多想,去了就知道了。”

  张鸿点点头,感到龙王周围几乎凝成实质的暗黑气息,觉得可能没他想象的简单。

  一分钟不到,他们便赶到了校医院321室,尚未进门,室内传出一股火辣辣的气息,龙王凝了层水雾绕在他们周围,他才觉得好受了点。

  病床前站着一个乌发中夹着缕缕银丝的青年,和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两人正是张鸿早便在中古殿上见过的,学院举足轻重的长老。

  其余三个学生,站在他们身后,一副尊敬的样子。张鸿前几天才见过他们,正是之前在蛮荒岭中,求妖道放走的几个同学。

  病房中的气氛有些压抑,剑拔弩张,那几人看他们的目光,更充满了压抑着的愤怒和恐惧。

  张鸿暗道不妙,发生了什么,莫非那床上躺着的,是他们四人中的最后一位?正想着,龙王带着他上前行礼,“老师,梧长老。”

  随着靠进,张鸿看清了那被铁架架空的毯字盖着,躺在病床上的人。他浑身布满血泡,皮服几乎没有一寸完好。张鸿站在一旁看着,都觉得肉疼。

  加上其余三个转过来看他们的幽怨目光,张鸿立刻便联想到了妖道,莫非他想斩草除根不,以妖道现在的强横,若真出手了,绝不会留他们有命回到学院。

  张鸿松了口气。

  听到他们行礼,那乌发中夹着几缕银丝的青年,转过来道:“乖徒儿,昨天晚上,你们做什么去了?”这嗓音浑厚而苍老,与他青年的容貌不符,正是龙王曾提到过的老师白长老。

  张鸿整个人都不好了,警惕之余,脸有种被打肿的灼烧感。他并非不懂得这些弯弯绕。这四人怕他们后悔,所以反咬一口,先下手为强?他那日真真是白费口舌。

  他看了眼床上那浑身血泡,凄惨无比的丁坤,又琢磨着觉得不太可能,为了陷害他们,不惜把自己伤成这样,这是智商正常的人做得出来的事么?

  张鸿矛盾地思考着,丁坤不知何时也睁开了眼,一双血红的眼睛,满含仇恨,幽幽望着张鸿,比他身上的伤还可怖,张鸿看得心脏发慌,不由后退一步。

  “丁师弟,你醒了!”三人发现他醒了,连忙凑到床边,关切地问道。

  “你可看清是谁伤你的?太毒辣了!”一人恨恨道,朝这边瞟了一眼。

  白长老听到动静,又转过身,一双慈详的眼睛,柔柔地望着丁坤,“孩子,你看清了吗?”

  丁坤从张鸿身上移开目光,死死盯住了龙王。

  “学生昨天刚从蛮荒岭回来,疲惫非常,早早便睡了。”龙王不动声色地答道。

  白长老身边的老者梧长老摇头:“口说无凭,可有证据?”

  张鸿思索着他们的动机,听到疑问,脱口回答:“我可以证明。”

  明显在三人中领头的那位,也是那日当先说要为妖道做奴做仆的那位学生,手背战栗,按着丁坤手边的床单,满脸愤怒,问道:“你怎知?你一刻都没闭眼盯着他?还是你们绑在一起睡觉了?”

  张鸿语塞,他的确做不了证,他修为尚低,吃饭睡觉缺一不可。前日夜里一夜未眠,昨日收拾完收获后,他实在是太累,舒舒服服泡了个澡,脑袋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可他相信龙王,当日既然被他说服,就没有去杀个回马枪的道理。想到这里,他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恐龙语,慢慢道:“话不能乱讲,你们怀疑莫师兄,总需得证拒。”他语调有些生硬,气势却丝毫不弱,在场的各位都无法忽视。

  领头的那学生血泪控诉道:“你们是强势的一方,丁坤诬陷你们有什么好处?他一定是亲眼看到了莫师兄,才会说出来!”

  这是什么逻辑?张鸿瞬间想到某些助人为乐,结局却不太好的事件,心种哼哼一冷笑,正欲反问,这时,两个拿着本子的青年走进,对龙王道:“莫师弟,若这次加害被查明属实,学院将会记大过处理,剥夺你升入中级学院的申请机会。”他们到来时,门外走廊上也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张鸿有些惊诧,他确实在校规里见过这样的条例:优秀学生,可以参与年末比试,历练,优秀者将有机会受老师推荐,参与中级学院的招生审核,只要走到这一步,就有机会接触中级学院的老师,到时若能受到赏识,那就前途无量了。李焱与他的决斗之约,也与龙王升学相关。

  而这种近似于出校保研的升学方法,与地球上一样,在校期间犯了大错的,会被取消参与资格。

  然而现在证据全无,就有人来宣读判处结果,这合适吗?

  上次他被人打,还差点扔进禁地,就没见有人出面惩罚。

  妖道先前说过,东灵国纯粹以实力为尊,各地方秩序混乱,与地球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但学院内还是会稍微好点,至少有个明确的校规来约束学生行为,却不料,竟是这么个秩序法。

  呵呵。

  门外传来纷纷的议论,有的惋惜,说不可能,有的人看向龙王的目光,却多了丝幸灾乐祸。

  无论如何,少了个强大的竟争者,他们被筛掉的概率,就会小了许多。

  龙王面色微白,点点头,“谢谢师兄提醒,”转过身,问:“为何会怀疑我?我身为水土系灵根,身边少有火系毒物和武器。”

  张鸿见龙王的反应,猜他肯定对那申请机会异常看重,不由有些愤怒,又有些心疼。早时妖道答应过他,引荐他入祖坤学院,他当时还讨价还价多争取了一个名额。他自己的资质尚不清晰,但龙王绝对是佼佼者,有妖道引荐就更不用担心。

  想到此处,张鸿心中硬气了几分,他自穿越来这里,就没过过一天舒坦日子,大多数时候,他还偏偏就会受到胁迫,必须委曲求全,而今,对方既然是冲着提前刷掉龙王来的,他就没什么好怕的了。他淡笑,“总不能空口定罪,拿出证据。”张鸿在学校待了几个月,平日总给人温吞懦弱的印象,脸虽好看,却非我族类,在绝大多数人看来,就是低贱的异族,他们才不会低下昂贵的头颅,去正眼看一下那张猴子脸。此时,他的气势冷静得有些恐怖,他面带着笑,声音和缓而平静,却似有一道凉嗖嗖的风,刮过众人的心脏。方才一直站在前面说话的领头,倏然便心生惧意,失语了。

  证据是什么东西,丁坤看到了,不就是证据吗?

  他身后的一个同伴,瑟瑟发抖,尖声道:“怎么不是你们?前天我们在蛮荒岭撞见们猎杀了一头高级妖兽,莫师兄怕我们抢夺,便起了杀心。若非我们跑得快,现在早成了一地尸体!”

  他声音尖利发着抖,目光时不时瞟向他们这边,怕极了龙王的样子。然而他的害怕却是次要的,其他人听了他的话,注意立马转移到了他们猎杀的妖兽上,看向龙王的目光里,多了丝贪婪。

  张鸿心脏猛地一跳,他们被跟踪多久了?

  梧长老:“他们猎了什么妖兽?会无端害怕你们讲出?”

  那学生却支支吾吾半晌无言。

  张鸿:“你既然亲眼看到,总得看清了我们是如何以弱胜强,猎杀它的吧?”

  那学生抿了抿嘴,眼睛里带着屈辱和仇恨,瞪向张鸿。而他旁边的那位同学,与他比起来,则显得相当怂了,抖得像小鸡崽儿,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张鸿心里有了数,他们不仅没看到如何猎杀剑尺虎的,便是妖道如何夺安东莱的舍,想必也没看清,不然总能讲出些什么。他淡淡道:“我们用了什么法宝,又是猎的什么妖兽?”

  “对啊,快说啊,别卖关子了!”门外越来越多同学聚集,传来不耐烦的催促。

  张鸿等着他编故事,好一一反驳,正在这时,那抖如筛糠的同学猛地抬头,满脸激动,便要开口。张鸿心中一个磕磴,知道要不妙,下一刻,龙王已在他之前回答:“我们猎到一头三级食铁兽。”

  四周一下静了下来,只听得到众人吸气的声音。

  那要开口的同学,被生生憋了回去。

  龙王忽然来了句:“你们告知了谁,忘记那日立的誓了?”他语气平静,暗带着股威胁的意味。这话没头没尾,众人却能猜到莫师兄当日肯定逼着他们起了什么毒誓,不由对这热闹,更加感兴趣起来。

  “白长老,梧长老,你看到了,这种时候,他还想威胁我们!凶手毫无疑问,便就是他!请二位长老为我们作主,立刻将他们逐出学院!”只要驱逐成功,学校将不再对莫广尘予以保护,李师兄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掉他。至于升学机会?他们才不在乎,他们命都要没了,只有莫广尘死了,他们才能松口气。先躲在学院,躲过安东莱的追杀,其他的,日后再从长计议。

  想到这里,又不由感叹命途不公,若当日安东莱同意订立主仆契约,他们便可安心为奴为仆,跟本就不需要另谋出路。可偏偏安东莱只是口头要求他们保守秘密,直接放他们走。在没有任何契约约束的情况下,他们不相信安东来是真打算留他们一命。无非当场给张鸿个面子,过后照杀不误。毕竟,能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张鸿:刚只是说会取消保研资格,这便要直接退学?好大的嘴。便要开口驳斥,龙王一下按住了他。

  梧长老沉吟一声,点头:“无论如何,你们也是我带过的弟子,我自会为你们做主。你们近期只与张莫二人起过冲突,他们下手的动机的确最强。莫广尘,凝霜还在你手上吧?”

  龙王有把佩剑,此刻正挂在腰间,平添一份剑士气概,又方便随时出鞘。那剑乃是水系,剑刃所过之处,凝霜三日不消,是以名凝霜。那日龙王,着实是出了手的,难道他没来得及拦住?张鸿偷眼瞄白长老,只见对方脸有些黑,心里升起一个不妙的猜测。

  “回梧长老,剑在。”龙王取下腰间的配剑,双手递上。

  “我们在符留群衣服上,发现了凝霜剑留下的痕迹。”梧长老说到这里,顿了顿,“你可需辩驳?”

  果然是他坏事了,无论拦住没拦住都好,可偏偏拦住了,却割破了衣裳,留下了把柄。一股怒气纠杂着愧疚从张鸿胸口蹿上,冲得他喉咙闷痛,他紧攥住袖子,指尖绞得发白。方才按住他的手掌,借着宽袖的遮挡,把他的拳头包在掌心,轻轻刮了刮指背。张鸿知道这是龙王好意的安抚,心受了,愧意却愈发深重。

  “学生无话可说。”龙王道。

  “他们无意撞见你猎杀妖兽,而你却起了杀心,甚至动了手。”

  龙王:“是,学生动了手”

  白长老叹了口气,张鸿竟在他的叹息中听出了点恨铁不成钢的味道。白长老注定要失望了,除非那天张鸿没有自以为是,横加阻拦。

  “证据已全,动机明显,那就按校规处置吧。”梧长老摇摇头,神情悲怆萎靡,一个老者,无奈之下,不得不对后辈秉公执法,看得众人不胜唏嘘。

  负责记录的两位师兄,立刻背出校规处罚条例:“依处罚条例第12条,高境界学生主动攻击低境界学生,至重伤者,取消五年内历练c升学资格;至人死者,驱逐出学院,永不复录。”

  床边的三位同学,侧头瞄向了床上的丁坤,眼睛里饱含着某种复杂的情绪。

  丁坤显然对这处理不满意,捏紧了拳头,黏稠的血液从压破的火泡里,流淌了出来。

  “火毒尤深,已损伤经脉,即便治好,也是个废人,与身死已无甚差别。”白长老痛惜道。

  张鸿听到白长老的话,从自责中惊醒,他不是龙王的老师吗?为何不帮他们辩护,减轻罪责,反而把明显的重伤说成至死?所以他支持驱逐?对于这个学院,他实在没什么留恋,走便走。可毒不是他们下的,他们离开的方式绝对不应是被驱逐。他一下抬起头,盯着白长老,镇重道:“不是我们做的。证据不完整,我不服。莫师兄即便当日剑已出鞘,可后来收了手,如何依此得出我们投毒的结论?”至于废人?若他当真废了,那只能说更不可思议丧心病狂!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是正常人会选择的吗?

  “所以,你们还有何话说?”白长老道。

  龙王走到床边,向三人包围着的丁坤道:“你还可以说话吗?”

  丁坤发出一声愤怒却奄奄的冷哼。

  “我们单独聊聊?”龙王道。

  丁坤扭头不语,病床边的领班道:“有什么话不能光明正大的说?你若对丁坤出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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