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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5.谈心

  张克勤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晴晴听得唏嘘不已:“你妈妈的运气也太差了些,遇到这种妈和二姨,不过还好她那次回家了,否则你外公都不知道这些情况,也不会替她出头。”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呢。不过,我妈回外公家里之后,过得也并不如意。她之前的教育基础太差了,转学以后根本就跟不上,成绩非常差,范老师就以此为借口,说她根本不是读书的料,经常不让她去上学,把她留在家里干活,到小学毕业,就直接让她辍学了。”

  “什么?她自己还是当老师的哪,怎么能这样?”

  “是啊,说出来都难以置信啊,以前我还一直觉得范老师是个仁善的好人哪,最近才知道,原来是个口蜜腹剑的伪君子。现在想起来她小时候对我的和颜悦色,我才知道什么叫虚伪呢。”

  张克勤说得有些口渴,自己喝了几口水,又说:“我妈一直给范老师做保姆,到了二十三岁,她和我爸自由恋爱,要结婚了,范老师一毛钱的嫁妆都没有准备,理由是,年轻人要自力更生,婚事简办。”

  晴晴笑了笑,“范老师很会给自己寻找道德制高点,听起来义正词严,很有道理。”

  “是啊,”张克勤深有同感,“说得满口道理,其实就是一个人品卑劣的小人。”

  “我刚才说到我妈和我爸结婚了,我爸爸是家里的老大,我妈妈结婚以后就和我奶奶他们一家人住在一起。我奶奶就把家务活一股脑都交代给我妈妈了,一日三餐张罗他们七八个人吃饭,等大家吃完了才吃点剩下的充饥,还要负责全家人的缝补浆洗,一年四季的被褥鞋袜,统统都要我妈负责。冬天的时候,我妈手上长满了冻疮,我奶奶收着我爸爸的工资,连买冻疮膏的钱都不肯给。冻疮被冻得裂了口子,好些都开始溃烂了,她还是要去冰水里洗衣服洗菜,那时候,我妈妈的手痛得她整晚都睡不着,躺在床上偷偷流泪,还不能让人知道,不然就是耍脾气。就为了伺候婆家这一大家子人,我妈一直都没出去上班,我舅舅好几次想给她介绍工作,我奶奶硬是拦着不然去,还骂我妈妈,说她“只顾着自己,外面赚了钱来自己花得松快,就不管一家老小的日子了。”

  张克勤说到这里,突然停下来,认真地问了一句:“她过得是不是很可怜?”

  本以为会和张克勤有一番针锋相对的争论,结果却一大早听到了一部苦情戏。

  晴晴安静了一瞬,心有戚戚焉地点点头:“真是不容易,生母凉薄,又遇上恶婆婆,真是难为她。”

  说这话的瞬间,晴晴对张母充满了同情,想起自己昨天还骂她变态,心里直后悔。

  “晴晴,”张克勤欣慰地握住她的手,“我就知道你心肠好,你也觉得我妈以前过得不容易,是不是?我妈妈其实是个善良厚道的好人,她现在对你这么反常,不过是因为没有安全感,担心我会娶了媳妇忘了娘,所谓日久见人心,只要你对她好,给她温暖,她也会慢慢恢复善良的本性,一定也会对你好的。”

  如果是方欣然在这里,一定毫不客气地怂过去:“握草,你以为你在拍琼瑶大戏啊?”

  此时的周晴晴却是动容了,义无反顾地答应:“好,我们尽量对她好一些,弥补她过去的生活。”

  因为有了早晨的这番思想交流,晴晴对张母空前的热情起来,本着关爱感化的立场,她精心准备了午餐招待公婆,而且按照张母的标准,全程都是自己独立完成,一点忙都不让张克勤帮。

  桌上的各式菜肴都摆放整齐,新鲜的果汁在晶亮的玻璃杯里闪耀,张母被张克勤和晓美簇拥着入座。

  拿起筷子逐一尝了一口,她敲敲菜碟:“这菜怎么这么淡,一点滋味都没有,晴晴你是不是都没放盐啊。”

  “放了,可能放得比较少。”

  “下次多放些,这没滋没味的,都不知道吃的是什么。而且也不下饭。”

  “是这样,一开始可能会不适应,慢慢会习惯的,盐吃多了会伤害肾脏,引起高血压,动脉硬化 ”

  晴晴现在要对婆婆以关爱以忍耐,十分仔细地给她讲道理。

  “都是胡说八道的,我吃了几十年咸菜疙瘩,我也没有高血压,只要多劳动,自然身体强壮。”张母很不耐烦地插话,“你越是矫情,越是懒惰,你就越是容易生病。”

  好吧,你不接受我的意见,也不相信科学,这是你的自由,我无法干涉,只是,这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晴晴做个深呼吸,压下冷脸的冲动,转身去厨房倒了一小碟酱油,“实在不好吃的话,要不要加点酱油?”

  张母瞥一眼放在面前的酱油碟,又点点筷子:“再切点蒜蓉,搅拌点麻油来,这菜吃着不够爽口。”

  “哦,好的。”

  张母这顿饭,吃得真是倍香甜,不时地使唤一下晴晴,让她随时放下筷子围着自己转,简直就是翻身当家的感觉。

  威风凛凛地吃完中饭,公婆带着小姑子走了,外甥乐乐留在晴晴家里,依旧是那几项小孩子百玩不厌的活动,讲故事,做游戏,画画,中间还陪他去超市买了零食和做手工的彩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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