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1.第三十一章
墨汁许久未干，顾余念只得坐在椅上静默无声的在一旁等待，望着书信神情怔怔。
说得上一点墨香拙笔驰,万分思绪绣花诗
微微侧着脸，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耳垂下吊着的嫣红坠子更是引人注目。
顾余念看着窗外的景色，刚才的一幕幕在脑海挥之不去，渐渐温热了眼眶，心间酸涩难忍，更是觉得困极累极。
心力交瘁间，更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顾余念闭眼休憩，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倦态。
白净的手置在太阳穴边，轻轻的按揉，似乎这样便能舒服些。
日渐夕沉，天色晕黄，光影在室内游弋，明明灭灭的将顾余念的背影拉的老长，投射在精致的屏风上。
近一天未进食了，顾余念觉得有些饿了，可是又觉得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多少东西。
秀眸缓缓睁开，顾余念神情恹恹，轻轻摇了摇头，好像这般做了便能将莫宁意的身影在脑海中赶走。
红唇微启，温声说道：“没什么胃口，吃些清淡的，便给我盛碗粥吧。”
“好的，夫人请稍等。”
伴随着丫鬟清脆的回话声的是轻微的脚步声。
“夫人，不知你想喝什么粥？里面需要加点什么食材？奴婢好和厨房的人交代清楚。”丫鬟来到顾余念面前，低声问道。
顾余念转过眼睛，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轻声开口：“清粥即可。”
丫鬟点了点头，“好的，奴婢马上就去。”
说完便恭谨的欠身，随后转身离去。
顾余念淡淡扫了一眼丫鬟离去的背影，微抿了下唇。
忽的想起宋玉，顾余念脸色一僵，手下意识向头上探去，墨发间插着的木簪便是他所送。
随手取下束发的木簪，三千青丝顿时倾泻而下，半掩住凝若白脂的脸颊，美的让人不由屏住呼吸。
小巧精致的木簪握在白皙的手中，上面些许血迹依旧清晰所见。
霎时间，顾余念眼前浮现宋玉对她的种种，扫了一眼桌上的书信，脸上露出些许挣扎的神色。
忽的，顾余念将手中的木簪丢了出去，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深吸了几口气，顾余念努力平息自己急促的心跳，眉眼间带着一抹坚定和决绝。
如今，只待沈秋再次来看自己时，顾余念便会将宋玉企图攻打陈国的证据交给她，一切由陈清让决定。
任由时间慢慢的流淌，顾余念觉得睡意朝自己涌来。
半梦半醒时，顾余念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唤她：“夫人，粥来了。”
睡意渐渐淡去，顾余念睁开眼朝声源处望去，丫鬟手里正端着一碗清粥。
“夫人，这粥刚熬好，有些烫，下嘴得小心点。”
顾余念微微颔首，接过粥碗，顿时一股浓郁的谷香扑鼻而来，热气升腾，只得拿过勺子缓缓搅拌着。
许久，清粥渐渐变得温热，轻烟不再升起。
顾余念舀了几勺放进嘴里，粥熬得很是黏稠，想必是用砂锅慢慢熬制几个时辰，入口软绵清淡，很是美味。
纵然顾余念没什么胃口，一碗清粥也很快便见了底。
埋首喝粥的顾余念没有瞧见，立在一旁静默无声的丫鬟正轻咬嘴唇，神情有些复杂，似迟疑，似忐忑，似焦虑，一双眼眸直勾勾的看着顾余念。
顾余念不知道当她舀了一勺白粥放进嘴里时，丫鬟脸上神色一变，不由就要上前阻止，却又退了回去。
喝完粥，顾余念放下粥碗，勺子与瓷碗碰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这声音使得丫鬟一哆嗦，隐在袖间的双手更是在微微的颤抖。
“今儿粥熬得很是粘稠，很合我胃口。”顾余念指了指瓷碗，对着丫鬟笑了笑。“就是好像有点什么味道。”
丫鬟闻言，目光飘忽不敢看向顾余念，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低声说道：“夫人喜欢，是他们的福气。我这就叫人打赏点银子给后厨的师傅。”
顾余念微微点了点头，挥手屏退丫鬟。
“是，夫人。”丫鬟强忍着心颤，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顾余念，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东西，便赶忙垂下自己的头，快速收拾好碗筷，脚步匆匆便走了。
顾余念的目光落在走的飞快的丫鬟心生疑惑，总觉得今日的丫鬟有些奇怪，和往日不一样，转而又忽的莞尔一笑，暗嘲自己怀了身子疑心重。
走廊边垂挂着的灯笼在微风拂过后左右摇晃着，丫鬟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想到什么，转过身朝顾余念房间看去，红唇近乎抿成一根细线，水眸渐渐湿润。
她知道今日做的事意味着什么，心里很是愧疚。往日顾余念待她不薄，如今自己却不得不听命，在她粥里下了打胎药。
这好歹也是一条活生生的命，还没来得及在世上走一遭。丫鬟只觉得自己很是自私，为了家里的亲人，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
忽的想起那个脸色阴沉，对自己威逼利诱下命令的男子，丫鬟只觉得心底发寒，身体有些瑟瑟发抖，原本就苍白的脸颊更是再无一丝血色。
“夫人对不起，奴婢也是听命行事，为了家里人，我不得不昧良心，若有来生，奴婢定为你做牛做马。”丫鬟咬唇低声呢喃，最后转身离开。
傍晚的空气很是凉爽，红彤彤的太阳逐渐夕沉，染红天空一大片云彩。
顾余念半倚窗边，欣赏着傍晚的美景。
白净的手捂住心口，顾余念总觉得有些不舒服，仿佛会发生点什么事。
随后便觉得肚子开始剧烈疼了起来，疼痛骤然袭来。
顾余念原本额间便沁有一层薄汗，随即变成豆大的汗珠流个不停，很快，后背便有些汗涔涔的。
顾余念鬓发散乱，神情痛苦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疼痛越发来的猛烈，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用力的搅动着。
痛彻心扉，顾余念挣扎走出几步，想要开口呼喊，却不料才走几步，便从桌边摔倒，手从桌面拂过，茶杯掉在地上，破碎开来。
顾余念急促的呼吸，在地上努力的爬着，白皙的手背青筋突的吓人，嘴唇微张，却发现喉咙犹如被火烧过般，很是灼痛。
努力吐出几个音节，却也是嘶哑难听，低近无声。
顾余念无法开口说话，秀眸微眯，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绝望蔓延开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顾余念便觉得腿间温热粘稠的液体渐渐从□□潺潺而流，裙裾都有些浸湿。
顾余念此时脑中空白一片，反应有些迟缓，手下意识的朝下面探去，凑到眼前一看，沾满血迹的手刺痛了她的眼。
“不！”顾余念发出尖利凄怆的哀呼声，划破寂静的黄昏。
接受不了这个残酷的事实，顾余念只觉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噗！”竟是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血。
只觉眼前一黑，顾余念缓缓闭上眼，无边的黑暗将她淹没，一颗颗泪珠从眼角滑过脸颊，消失在鬓间。
宋玉此时正坐在书房里翻阅文书，忽闻那道凄厉的声音，不由一怔，微皱着眉，觉得有些熟悉。
一片沉默，宋玉猛地睁大双眼，一下子站了起来，朝顾余念房间里疾奔而去，生怕慢了一秒。
踏进房间里，饶是宋玉素来淡定，此时也是心中一惊，剑眉紧紧皱起，觉得心似被揪住痛的让他几乎没有了呼吸，疾奔过去。
顾余念仿佛了无生机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紧闭双眼，身下一滩殷红的鲜血触目惊心。
宋玉只觉得强烈的后悔自责涌上心头，若是今日陪着余念，是不是这件事便不会发生。
微颤着手，宋玉一手搂住顾余念的细腰，另一只手轻柔的擦拭她唇边残留的血渍，小心翼翼的将其抱在床上。
局促不安的说话声，嘈杂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不绝于耳。
宋玉理了理顾余念的乱发，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冰冷气息。
转过身，对着闻讯赶来的众人怒吼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叫大夫。”
众人被宋玉渗人的冰冷目光一扫，只觉得心底发寒，立马四散开来。
管家更是心急如焚，走路一个不留意便摔了个跟斗，额间擦破了皮，渗出血丝，也不吭一声，急急忙忙的出府找大夫去了。
不一会，管家便带回城里最有名的大夫。
大夫年近古稀，下巴长着几根稀疏的胡子，跟在管家身后气喘吁吁，步伐踉跄，可也知道事态严重，倒是没有说什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局为重，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走进屋里，大夫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放缓自己的心跳，见躺在床上的顾余念，立马上前把脉。
大夫神情凝重，微微皱眉，一只手不住的摸着稀疏的胡子，偶尔还扯断了几根。
宋玉心急如焚，脸上却未显露，开口问道：“大夫，不知我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一瞪眼，冷哼一声呵斥道：“真是胡闹，夫人六月怀胎，怎能吃这么猛的打胎药，这不是要人命吗？这孩子不仅保不住了，怕是夫人以后都很难生养了。”
边说边摇着头，话语间满是浓浓的责备之意和遗憾。
此话一出，引得宋玉一挑眉，冷声问道：“打胎药？”
在宋玉的注视下，大夫点了点头，提笔写着药方，开口：“如今老夫只能开一张药方，让夫人养着身子。”
顿了顿，大夫压低了声音说：“夫人这一番折腾，怕是伤了身子，日后恐寿命受损。”
宋玉原本清隽锐利的眼闻言变得犹如冰淬，“什么？”
顾余念恍惚间听见大夫的话，犹如晴天一个旱雷，急促的呼吸，胸膛猛烈起伏着。
手紧握成拳，心里暗暗想道，打胎药？自己何时喝过？
如鹿般黝黑的眼睁的老大，嘴唇哆嗦着，红唇微张。
“我的孩子可是保不住了？”顾余念眼眶微红，神情惊慌。
大夫点了点头。
顾余念只觉得天塌了般，两眼茫然的看向宋玉。
微弱细小的声音，惊慌失措的模样，这一切使得宋玉很是心痛。
“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宋玉握着顾余念的手，眸色真挚的看向她。
顾余念神情木然，淡淡扫了宋玉一眼，随后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眼角几分讥讽。
“别演戏了，我看着恶心。”
宋玉猝不及防，意识到顾余念话中直指自己叫人下的打胎药，脑中的弦瞬间断了，心底发寒，面容渐渐变冷，“不是我。”
顾余念深深凝视着宋玉，脸上似笑非笑，良久后竟是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猛地一下将宋玉的手抓住，状若疯虎的递到嘴里狠狠撕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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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上一点墨香拙笔驰,万分思绪绣花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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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力交瘁间，更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顾余念闭眼休憩，眉眼间是掩饰不住的倦态。
白净的手置在太阳穴边，轻轻的按揉，似乎这样便能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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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一天未进食了，顾余念觉得有些饿了，可是又觉得没什么胃口，吃不下多少东西。
秀眸缓缓睁开，顾余念神情恹恹，轻轻摇了摇头，好像这般做了便能将莫宁意的身影在脑海中赶走。
红唇微启，温声说道：“没什么胃口，吃些清淡的，便给我盛碗粥吧。”
“好的，夫人请稍等。”
伴随着丫鬟清脆的回话声的是轻微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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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余念不知道当她舀了一勺白粥放进嘴里时，丫鬟脸上神色一变，不由就要上前阻止，却又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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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使得丫鬟一哆嗦，隐在袖间的双手更是在微微的颤抖。
“今儿粥熬得很是粘稠，很合我胃口。”顾余念指了指瓷碗，对着丫鬟笑了笑。“就是好像有点什么味道。”
丫鬟闻言，目光飘忽不敢看向顾余念，嘴角扯起一抹僵硬的笑容低声说道：“夫人喜欢，是他们的福气。我这就叫人打赏点银子给后厨的师傅。”
顾余念微微点了点头，挥手屏退丫鬟。
“是，夫人。”丫鬟强忍着心颤，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顾余念，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东西，便赶忙垂下自己的头，快速收拾好碗筷，脚步匆匆便走了。
顾余念的目光落在走的飞快的丫鬟心生疑惑，总觉得今日的丫鬟有些奇怪，和往日不一样，转而又忽的莞尔一笑，暗嘲自己怀了身子疑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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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对不起，奴婢也是听命行事，为了家里人，我不得不昧良心，若有来生，奴婢定为你做牛做马。”丫鬟咬唇低声呢喃，最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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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余念鬓发散乱，神情痛苦的用手捂住自己的肚子，疼痛越发来的猛烈，似乎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用力的搅动着。
痛彻心扉，顾余念挣扎走出几步，想要开口呼喊，却不料才走几步，便从桌边摔倒，手从桌面拂过，茶杯掉在地上，破碎开来。
顾余念急促的呼吸，在地上努力的爬着，白皙的手背青筋突的吓人，嘴唇微张，却发现喉咙犹如被火烧过般，很是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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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余念无法开口说话，秀眸微眯，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从脑海中闪过，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绝望蔓延开来，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
不出所料，没过多久，顾余念便觉得腿间温热粘稠的液体渐渐从□□潺潺而流，裙裾都有些浸湿。
顾余念此时脑中空白一片，反应有些迟缓，手下意识的朝下面探去，凑到眼前一看，沾满血迹的手刺痛了她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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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竟是气急攻心，吐出一口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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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只觉得强烈的后悔自责涌上心头，若是今日陪着余念，是不是这件事便不会发生。
微颤着手，宋玉一手搂住顾余念的细腰，另一只手轻柔的擦拭她唇边残留的血渍，小心翼翼的将其抱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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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理了理顾余念的乱发，握住她有些冰冷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浑身散发出骇人的冰冷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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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年近古稀，下巴长着几根稀疏的胡子，跟在管家身后气喘吁吁，步伐踉跄，可也知道事态严重，倒是没有说什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局为重，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走进屋里，大夫深吸了几口气，努力放缓自己的心跳，见躺在床上的顾余念，立马上前把脉。
大夫神情凝重，微微皱眉，一只手不住的摸着稀疏的胡子，偶尔还扯断了几根。
宋玉心急如焚，脸上却未显露，开口问道：“大夫，不知我夫人怎么样了？”
大夫一瞪眼，冷哼一声呵斥道：“真是胡闹，夫人六月怀胎，怎能吃这么猛的打胎药，这不是要人命吗？这孩子不仅保不住了，怕是夫人以后都很难生养了。”
边说边摇着头，话语间满是浓浓的责备之意和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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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玉的注视下，大夫点了点头，提笔写着药方，开口：“如今老夫只能开一张药方，让夫人养着身子。”
顿了顿，大夫压低了声音说：“夫人这一番折腾，怕是伤了身子，日后恐寿命受损。”
宋玉原本清隽锐利的眼闻言变得犹如冰淬，“什么？”
顾余念恍惚间听见大夫的话，犹如晴天一个旱雷，急促的呼吸，胸膛猛烈起伏着。
手紧握成拳，心里暗暗想道，打胎药？自己何时喝过？
如鹿般黝黑的眼睁的老大，嘴唇哆嗦着，红唇微张。
“我的孩子可是保不住了？”顾余念眼眶微红，神情惊慌。
大夫点了点头。
顾余念只觉得天塌了般，两眼茫然的看向宋玉。
微弱细小的声音，惊慌失措的模样，这一切使得宋玉很是心痛。
“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宋玉握着顾余念的手，眸色真挚的看向她。
顾余念神情木然，淡淡扫了宋玉一眼，随后将自己的手从他掌心抽出，眼角几分讥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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