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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3.丞相

  明果王和大祭司带着人奔跑过去,他扶起孙秋,孙秋的肩膀上中了一箭。

  “孙秋!”明果王激动的叫了一声,“谁让你这样做的!”

  “是我自己。”孙秋看着他,“我说过,今天正午,会有一个穿着红色衣服的人,骑着马从这里走过,你可以放了你们牢房里关押的俘虏了。”

  “你”明果王看了一眼大祭司,大祭司惊慌的从口袋里拿出草药来给孙秋止血。

  孙秋抬手制止了他:“不必了,你们拿我的头去祭祀吧,放了那些俘虏来的人。”

  “孙先生是我们林越的恩人,我们怎么能拿你的头颅祭祀?”大祭司难过的说。

  明果王痛心道:“孙秋,你是我们林越人的朋友,是我的兄弟,你的名字将会刻在我们林越的神庙里,享受我们子孙的供奉的。”

  “人死如灯灭,我不在意这些,我只求能够让林越和东南世代和平下去。”孙秋说,他的手紧紧抓着明果王的手臂,“你答应我,十年之后,要让林越和大宣朝,成为真正的兄弟之邦我家主公如今掌握了东南十二郡,他是一个温柔且善良的人,一定会让这里的百姓,过上安宁的生活。你要相信他。”

  “他是他,你是你,殷家的小娃娃怎么能信得过,我们林越人只认你,你不能死。”明果王说。

  他不由分说指挥了人给孙秋止血。然后气恼的不肯再同他说话。

  “你的剑上有毒吗?”孙秋笑了笑。

  “没有”大祭司赶忙摆手。

  孙秋叹了口气:“大祭司,我最后再教你一件事情,如果你准备暗杀一个人,在一个人的背后举起刀剑,那么请一定要记得,在武器上涂上□□。”

  “为什么!”明果王惊讶的说。

  孙秋道:“你不是把头转过去不肯跟我说话了么?”

  明果王:“”

  孙秋含笑道:“因为中一箭不死,再加几箭实在是太疼了。”

  明果王有些生气的瞪着他:“你以为我还会再给你补上几箭?”

  孙秋轻轻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可是你会伤害那些被你们抓来的人,如果你伤害他们,那么还不如在我的身上补几箭!”

  他焦虑而温柔的看着明果王和大祭司:“我的学识在汉人里,根本算不了什么,林越若是想要成为一个富庶的城邦,就一定要同汉人交好,彼此成为兄弟,亲朋。我已经给主公传信,言明今日之事,是孙秋自愿,主公仁慈,必定不会因此迁怒。两国交好,靠的是一纸盟书,也靠两方国主的治国之策,我家主公是个温顺的人,大宣朝的皇帝仁慈善良,但是一心改革,只怕将有祸乱。届时只怕天下大乱,你要答应我,不能乘着大宣朝内乱,侵扰东南的百姓。”

  他说着,有些疲惫的闭了一下眼睛。

  明果王看着他,一把拔出了佩刀,沉痛的望着孙秋。

  “大王!”他身后的随从军士跪了下去,“孙秋先生是咱们的朋友,您不能伤害他,忘恩负义,天神会责罚的。”

  明果王望着孙秋,猛得一把割了自己的手掌:“我兀突明果,对孙秋盟誓,林越不再用生人祭祀。”

  他扶起孙秋:“跟我回王城治伤。”

  孙秋捂着肩膀:“我不能跟你去王城,我的伤不碍事。”

  明果王道:“这点伤不算什么?你难道要这样重伤然后回去你们东南的大都督府?”

  孙秋愣了一下。

  “你要怎么跟你的主公解释你的伤?”明果王道。

  孙秋想了想:“我我可以说是不小心中箭了。”

  明果王道:“我来同你们的主公解释,我对你盟誓,不再用活人祭祀,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别说一件事情,一百件事情我都能答应你!”孙秋道,“只要你肯放人,解了主公的危难,我什么都可以做。”

  明果王笑了笑:“一百件不必了,你只要答应我,做我们林越人的丞相就好。”

  “不行,我是汉人,是东南的大都督,是朝廷命官,我怎么能跟着你去做丞相!”孙秋大惊。

  明果王道:“十多年前,王叔在明果城请求你留下,你不肯。如今十年过去了,你那个殷家的小主公已经长大成人,你的母亲也已经过世。我定都明果城,成为林越之主,你的夫人,我的妹妹就在明果城等着你,你还有什么理由留在东南!”

  “我”孙秋为难的看着他,“我需要禀告主公,你放我回去。”

  明果王大力扣着他的肩膀,将他扶上马:“我可不能放你回去,你的鬼点子比谁都多,我怕你一会去,你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大祭司劝说道:“孙先生,你就留下吧,林越需要你,林越人欢迎你。做我们的丞相,难道不比做那个什么六郡的大都督官大吗?”

  孙秋好笑的看着他,想告诉他,林越王一年的花销,还比不上东宁侯当年一个月的花销。

  林越人的不怎么会耕种,种出来的粮食亩产太低,大多靠打猎和采摘果子。开通关口的时候同汉人做生意,也是一门生计,但是他们又不怎么会算账做生意,有时候遇到了奸商还会被骗

  孙秋无奈道:“我侍奉殷氏已经十余年,没有不辞而别的道理,要我同你就这样往明果城去是不行的,不如我们先回烈焰城,我把事情告诉主公的朋友,令狐先生,并修书一封托她带给主公。”

  明果王想了想,觉得这个安排算是稳妥,便答应了。

  孙秋负伤回驿馆,令狐伶萧和几个随行的亲兵都吓呆了,尤其是护送他回来的人都是明果王身边的亲近士兵,这场面有点吓人!

  “怎么回事!将军,你这是”士兵们关上房间的们,警惕的从窗户里看了一眼院子里的林越士兵。

  孙秋摆了摆手:“我没事。”

  令狐伶萧道:“你没事?你肩膀上这是”

  孙秋道:“只是小伤,我没事的。我来是托付令狐先生转告主公,我我不能回东南了。”

  “噗”令狐伶萧惊悚的望了一眼孙秋,“你开玩笑呢,难道林越王要抢你做他们的王后?”

  孙秋苦笑了一声:“先生莫要说笑了,林越王已经答应了放俘虏回去,而我会留在林越,跟着他去明果城,做他们的丞相。”

  “跟着这伙野人吃生的吗?”有士兵焦虑的劝说道,“将军,他们的大王都没有绫罗绸缎穿,可见丞相也是能被饿死的,你不要想不开啊!”

  孙秋道:“不要这样说,他们虽然没有咱们这样食不厌精,但是东西还是会做熟的,不会吃生的。以后大家都是兄弟,不要说这样的话,会叫人觉得你对他有敌意。”

  士兵:“”

  令狐伶萧道:“你确定你要去林越做丞相?”

  “是”孙秋道,“我自愿的,没有人逼迫我,请先生转告主公,并替我上书皇帝陛下。很多年前林越王就已经派人去京城长安,向陛下请求一个博学的大儒来林越做丞相,陛下几次下诏征辟,都没有人愿意。孙秋不才,算不上什么大儒,但是也愿为陛下尽绵薄之力。”

  令狐伶萧道:“皇帝陛下当然希望有人去,可是你你有这样的才华,做大宣朝的宰相都够了,东南大都督的位置才是最适合你的。”

  孙秋也知道他适合东南大都督,但是明果王的态度在那里,如果不答应他,只怕他不肯放人。

  作为一个汉人,孙秋本能的是希望能够在汉人的土地上,用自己的力量为两国的和平效力,让他世世代代去林越土地上生活,去那里辅佐林越王,他并不抗拒,但是也说不上多么乐意。

  但是如今,也只有这一个法子,如果不去,那么两方关系因为祭祀的事情恶化,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而且,林越如今的情况,确实需要一个人去辅佐他们的国王。

  于是他微微笑着说:“东南的大都督,很多人都可以做,孙氏还有那么多德行高尚的子弟,都可以委以重任,同你们一起来的孙仁,他的母亲就是林越人,可以培养他在东南做事。相信他一定可以妥当的处理这里的政务,协调两方的关系。而林越的国相,却不是任何一个人可以做的,只有我孙秋能做。”

  令狐伶萧佩服的看着他:“孙将军,你不会是今天跑去跟林越的国王还有大祭司以死相逼吧?”

  孙秋轻轻摇了摇头,微微笑了笑:“没有,我的伤是意外,我想要他们用我的头去祭祀林越王与我是兄弟,这才想出了这个办法。”

  令狐伶萧惊讶的看着他:“你这算是卖身了?”

  孙秋嗤笑一声:“怎么能算是卖身呢,我本就有意与林越修好,我的夫人也是林越人,我并没有不愿意的。”

  令狐伶萧看着孙秋,久久说不出话来。

  孙秋的表情不怎么丰富,他总是轻微的笑。他仿佛把所有的辛苦和为难都一个人吞了下去,对周围的人,尤其是比他小,比他弱,比他于愚昧的人永远抱着包容宽和的微笑。

  令狐伶萧许久不说话,孙秋苍白着唇,慢慢将桌子上的茶具推到一边,让士兵取了纸笔过来,他要给殷桓写信。

  “还请令狐先生转告主公,不要不要说我受伤了。”孙秋说。

  令狐伶萧咳了一声:“只怕晚了,他就在你身后。”

  孙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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